綠兒挑起自己的一綹發,湊到鼻子下面聞了聞,又低下頭在自己的肩膀上嗅了嗅,愣是沒有嗅到什麼異香來。WEnXUeMi。CoM
她是在蘊靈泉中浸養長大的,她的身上有的是蘊靈泉泉水的味道,清爽甘冽。至於刑天所說的什麼異香,她自己是完全不知道的。
也不僅僅是她不知道,如果她真有什麼異香,小白會不說嗎?
該不會是這魔頭在昊天塔裡關得久了,嗅覺出問題了吧?
刑天見她一臉的茫然,摸了摸下巴,突然想起一件事來,問綠兒:「如若夜裡你不是歇息在水中,會發生什麼事?」
綠兒還在想那異香的事,聽他這樣問,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從畢方上神將我帶到蒼靈宮那一刻起,我就沒有離開過蘊靈泉。最近跟著小白出來,我每晚安歇的地方,都是他事先找好的一處泉池。昨晚倒是我頭一次在陸上過夜。」
「哦……」刑天若有所思,不再跟她糾結那異香的事。
他不說話,氣氛就侷促起來。綠兒身處魔太子這閨香旖旎的屋子裡,感覺甚是尷尬。於是她謝過刑天昨晚幻水之恩,告退出屋。
刑天也不留她,只是在她的背後默默地注視著,直到她的背影走進清晨的陽光中,那搖擺的大尾和水藻一般飄搖輕舞的發,提醒他眼前看到的,真的是一隻小水妖。
綠兒出了屋子,回頭看去,仍是那間茅草頂土坯牆的小陋屋。誰會想到,這樣一間粗拙的小茅屋,內裡會是那樣一番鶯閨燕閣的景象?
綠兒舒出一口氣來,搖了搖頭。魔頭果然不是她這樣一隻普通的小水妖能琢磨明白的,她還是離他遠一些為好,也免得再被他聞出什麼異香,嘴饞起來,真拿她當了食物。
她在院子裡舉目四望,找尋嗆嗆的身影。也不知道這小東西昨晚是怎麼過的夜,會不會凍壞了呢?
可是四下裡看遍了,也沒有見到嗆嗆出現。她有些擔心,怕嗆嗆被什麼猛禽野獸裹了腹。
正在這時,從遠處的天空飛來一隻怪鳥,雙翅展開,如烏雲遮天,體形真正是碩大無比。
飛得近了,綠兒便看得清楚了,竟是昨天嚇得她跌倒在光結界上的那只蠱雕。因為一側翅膀被小白打傷了,那蠱雕斜著半邊身子飛,竟也能找準方向,朝著昊天塔而來。
綠兒見了這怪物,恨得咬牙切齒。昨天若不是被它嚇得慌亂,她怎麼會陷入這種尷尬的境地?
這怪物一定是昨天沒有捕到獵物,又吃了虧,於心不甘,返回來報復的。
綠兒這樣想著,突然開始害怕起來。小白不在,她又關在昊天塔內,外面只有一個嗆嗆。要是被這只巨碩的怪鳥看見了嗆嗆,那還了得?
她倉皇四顧,希望嗆嗆能在危險來臨這前,趕緊逃掉。
卻見那只蠱雕在昊天塔外降落,隔著光結界,收了翅膀,斂了利爪,朝著綠兒看了一會兒,垂下了頭。
雖然它此刻是一副順服的模樣,可是綠兒依舊在為嗆嗆擔心。她正憂心忡忡地尋找著嗆嗆,就聽身後的茅草屋裡傳出刑天的聲音:「不必擔心,這蠱雕此來是歸順之意。」
「歸順?」綠兒訝異,「它要歸順殿下嗎?那麻煩殿下告訴它,千萬不要傷害嗆嗆。」
「它是要歸順於你,從今天開始,你就是它的主人了,只有你才能使喚它,我說的話,它倒未必會聽的。」
「不會吧?它昨天還要吃掉我,今天何故會來歸順?」綠兒自然不能相信刑天的話,但是看那只蠱雕,分明就是在向她致敬的樣子。
「它因何順服於你,我倒是猜不透的。不過蠱雕是上古神獸,雖然凶悍,卻也忠耿,一旦認了主人,至死不渝。我勸你還是收了它,你若有機會出了昊天塔,身邊有蠱雕相護,會方便安全得多。」刑天好心相勸。
可是綠兒看著那蠱雕凶煞的樣子,狼頭雕身,利爪如刀,著實令她怯懼。能為她所用自然好,要是哪天這怪物再起了興,將她當成了獵物,她可抵擋不住。
那蠱雕似乎看懂了綠兒的猶疑與敵意,雙爪一蜷,匍伏在地,將它那凶巴巴的狼腦袋一低,額頭抵在地上,頂禮膜拜。
綠兒哼了哼,自言自語道:「你若真有認為我主的誠意,你就好好地保護嗆嗆,別讓它在外面出了事。」
那蠱雕行過膜拜之禮,抬頭看了她一會兒,突然輕扇起翅膀,繞著光結界飛了半圈,停在了一個地方。綠兒的目光追著它,便在它降落的地方,看到嗆嗆的身影。
嗆嗆好像剛睡醒覺的樣子,伸著懶腰,抖著觸鬚。看見那只蠱雕停在身邊,它竟不怕,朝著那蠱雕的背上用力一蹦,卻只夠著攀住了翅膀上的一根羽毛。
蠱雕轉頭看看抓著自己的羽毛蕩悠的嗆嗆,將翅膀一展,再輕一扇動,嗆嗆便被甩到了半空中。那蠱雕隨即振翅低飛,在嗆嗆下落的過程中,將它接到了自己的背上。
等蠱雕再落地時,綠兒就看到嗆嗆身姿昂揚地站在蠱雕的狼首之上,振顫著觸鬚,挺威武的樣子。
綠兒提起的一顆心,總算放了下來:「這雕竟聽得見我說話?」
「它自然是聽不見你說話,但是它能看懂你的眼神。你只要集中意念,專注地看著它,它就能懂你的命令。」刑天今天早晨的心情不錯,竟有耐心向綠兒解釋這蠱雕的事。
綠兒聽了這話,決定試一下。
她凝神望向蠱雕,心中想著:嗆嗆愛吃新鮮的果子,這裡光山禿嶺,什麼也沒有,你知道哪裡有新鮮的果子採摘,你就帶嗆嗆去吧。
蠱雕與她對望了一會兒,果然展翅飛上天空,帶著嗆嗆離開了。
綠兒看著蠱雕飛遠的身影,拍手笑道:「這下可好了,等我出了昊天塔,我就可以隨意地蹂躪它,以報昨天驚嚇之仇了。」
屋子裡傳出一聲不屑的哼笑。
綠兒此時有點兒小得意,對刑天的不屑挑釁道:「殿下倒是在這鹿吳山困居許久了,怎麼不見有哪一隻蠱雕來認殿下做主人呀?」
「哼!天大地大,本尊一身馳騁,不需要那些愚笨之物在身邊礙眼!」刑天語氣平常,卻天然有一種豪情在懷。
綠兒卻撇了撇了嘴,小聲嘀咕道:「連這昊天塔都出不去,還能馳騁到哪裡?」
刑天慢聲道:「昊天塔是上古神器,萃聚了十八位上古大神的神力,被昊天塔所困,並不丟臉。不過即便是這昊天塔,也不能永世困住本尊。小水妖出塔之時,便是本尊重獲自由之日!」
綠兒大驚,轉身直衝向小屋,推門而入,指著刑天質責道:「怪不得你急著誑小白回紫府洲找東華帝君,原來是你要藉機逃出昊天塔!小白視你為至交故友,你竟然利用他!你卑鄙!」
刑天並不惱,悠然面對綠兒的指責:「你知道什麼?本尊自然是不會做對小白不利的事。如果你有機會問小白,他會親口告訴你,他是最願意看到本尊走出昊天塔的!」
隨即,他欺近綠兒,挑起她的下巴,俯近她的臉,瞳中紫焰輕閃:「小水妖,你是本尊的福星,所以在東華到來之前,本尊是絕對不會讓你死掉的!」
綠兒雖不怕他的焠神瞳魔功,可是被他那雙紫幽幽的眸子盯住,還是會心跳加快。她別轉了臉,強撐著硬氣道:「怕是殿下高看綠兒了。殿下身為魔界太子,一定是因為犯下了滔天罪行,才會被關進這昊天塔中。綠兒命如草芥,微不足道。殿下不妨想一想,就算東華帝君礙於畢方上神的囑托,有心來搭救綠兒,其他四位天帝呢?會為了一個如細塵末埃般的小水妖,而放了你這個大魔頭嗎?」
刑天衝著綠兒露出讚賞的一笑:「你倒識得輕重。原本遣小白回蒼靈宮的時候,我對這件事還只有三分的把握。但是現在,本尊的希望已經增加到八成了!」
「為什麼?」這個問題很傻,可是綠兒實在忍不住要問。
刑天一指綠兒的胸口:「因為你身體裡那一團來歷不明的妖氣,還因為你一身清馨的蓮香。」
綠兒張了張嘴巴,卻突然想起東華會偶爾若有所思地看著她,這是不是說明,東華對她的來歷也是有所懷疑呢?
體有蓮香?這件事她是完全不知道的。但是東華每一次到蘊靈泉,都會探她的天靈**,不會查不到她體內有一團雜亂厚重的妖氣。只是他從來不說,想必是等畢方出關,他一定會問的。
那麼東華不許她修練,也不許她借他的神力修為,是不是也因為那一團妖氣?八成他是擔心她會有什麼不好的來歷,若將那一團妖氣養成了,會為禍天下。
這樣一想,她突然覺得心裡好過了一些。雖然她依舊與萬神景仰的東華相去甚遠,但若是東華餓著她,是有一個聽起來比較合理的緣由,那她的心裡便不會那麼難過。
她正沉思,突覺自己被刑天扳著肩膀轉了身,背著他。隨後,刑天的一隻手掌覆上了她的靈台**,一股緩緩的氣流立即從他的掌心輸入她的靈台之中,緩慢運轉之後,向上升騰。
綠兒被五行鎮附折磨得逐漸虛弱的身體,如沐溫泉之中,力量也在充盈。這次她沒拒絕刑天的幫助,因為她也想活著走出昊天塔,而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快要支撐不住了。
待那股溫暖的氣息在綠兒的體內循環了一個小周天之後,刑天住了手。
綠兒動了動身子,果然是舒適得多了。她回頭看刑天:「既然殿下明說這是在為自己圖謀,綠兒倒不必稱謝了。」
刑天不介意她的冷言冷語,調息片刻,睜開眼說道:「本尊不稀罕你的謝意,不過你倒是一個挺堅強的小水妖,明明體內妖氣已稀薄近無,若是換了別的妖,怕早已經弱極而倒。你卻能活蹦亂跳地來與本尊頂嘴,倒是讓本尊刮目相看了。」
他不經意地一番話,卻勾起了綠兒的心酸事。
她沉默片刻,苦笑道:「妖氣稀薄嗎?我倒是習慣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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