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當綠兒和小白離開炎光真人的仙居上路時,身邊就多了一位同行者。WeNXuEmI。cOM
不用解釋,當然是嗆嗆。它理直氣壯地趴在綠兒的頭髮上,頭頂的兩根觸鬚迎著風,微微顫動著,要是忽略它只有拇指大小的小身體,只看它的架勢,還是挺意氣風發的。
小白大為不滿,鄙視它道:「你到底是應聲蟲還是跟屁蟲呀?魚缸不是還給你了嗎?你怎麼還跟來了?」
嗆嗆連頭都沒有歪一下,依舊仰首挺胸向前看,回小白道:「我陪我朋友上路,關你什麼事?小白上仙!要注意保持你的仙家風範,你現在這副樣子,氣量狹小,很難讓人相信你是跟了東華帝君那麼多年的仙猴,實在是給東華帝君丟臉呢。」
小白被自己的聲音教訓了一頓,實在是窩火,對綠兒說道:「咱們離開的時候可說好了的,我帶你去探望一位老朋友。你現在又多帶一隻蟲,我那位老朋友脾氣可不大好,要是捏死了這只跟屁蟲,你可不許跟我急。」
小白在吃醋,因為綠兒從靈識甦醒那一刻起,三千年來只有他這一位好朋友。不管有什麼心事,綠兒都會跟他說,也只有面對他的時候,綠兒才是一個多話的小水妖,而面對別人,綠兒是不太會交流的。
小白很享受這種唯一的感覺,可是嗆嗆突然冒了出來,綠兒似乎很喜歡這隻小蟲子,總是沒完沒了地逗它說話,不自覺就把小白冷落了。
綠兒不察小白這微微彆扭的小心思,笑著回他:「要是你那位朋友不喜歡嗆嗆,估計他也不會喜歡我的,到時候我和嗆嗆找一個地方等著你便是了。」
小白一聽這話,心裡更不爽快了。只一晚上的相處,現在居然已經把他劃出去了,動輒她和嗆嗆怎麼怎麼樣,這樣下去還了得?
「我還打算把你介紹給我朋友認識呢,他可是一位大人物喲,一般的小仙小妖想見他一面,都找不到機會呢。」小白不得不誘之以利。
綠兒卻不以為意:「多大的人物呀?還能大過君上去嗎?」
「差不多吧。」小白驕傲地抬了抬猴下巴,「若是非要拿神界的位階來比,他的地位跟君上是一樣的。」
「哦?」綠兒果然有了興趣,好奇地轉頭看小白,「你還有這種朋友?我怎麼沒有聽你說起過?這些年也不見你去探望這個朋友呀,他是誰呀?」
小白抬眼看了看嗆嗆,欲言又止。掂量了半天,才說道:「也不是我不想去看他,實在是因為……若是沒有一個合理的借口,君上是不會允許我離開紫府洲的,更別提跑去看他……」
綠兒聽他說話吞吐,試探問道:「此人與君上有過節嗎?」
小白撇了一下嘴,做出一個無奈的表情來。
綠兒心領神會,繼續問道:「像你這麼懶的猴子,怎麼會結交到那麼有神通的人物?該不會是你的主人九蓮仙子的故人吧?」
小白翻了一個白眼,卻也沒有否認。
不等綠兒繼續問,趴在她頭上的嗆嗆突然發聲,說道:「我知道了!你要去鹿吳山!」
小白驚得抬起猴爪就去拍嗆嗆,一時慌亂,忘了嗆嗆是在綠兒的腦袋上。嗆嗆感覺到掌風,嗖得往空中一躍,躲開了小白的襲擊。
於是,小白那一猴爪不偏不倚,「啪」地就拍中了綠兒的腦頂。
綠兒「哎喲」一聲,捂頭痛叫:「你瘋了?下手這麼重,你想把我拍傻了嗎?」
小白卻指著半空中的嗆嗆,怒道:「你不但是只跟屁蟲,你還是一隻大嘴巴蟲,我們才出東天仙域,你這樣大嚷大叫,是想讓我和綠兒被捉回去嗎?」
嗆嗆穩穩地浮在綠兒頭上三尺左右高的地方,得意地顫著觸鬚,笑道:「被我說中了吧?你果然是要去探望……」
「你還說!」小白跳起來夠著去打嗆嗆,而嗆嗆則躥到更高的位置,再一次擺脫了小白的襲擊。
身為上仙,竟然連一隻靈蟲的邊兒都沾不到,小白氣急敗壞。他拿起胸前的荷葉吊墜,正欲掐訣施法,綠兒上前摁住他道:「你別跟嗆嗆較勁了,它剛剛與我們相處,還不瞭解我們,你慢慢教它好不好?這麼猴急猴跳的,哪裡有一點兒上仙的樣子?」
小白聽到綠兒將他們兩個並稱為「我們」,心裡這口氣總算是緩過來一些,對著嗆嗆哼了一聲:「不管你知道多少,都放在心裡存著!話出口前要三思,否則害了我不打緊,要是害得綠兒不自在了,我可饒不了你。」
嗆嗆倒是認真地想了想他的話,然後閉了嘴,慢悠悠地回到綠兒的頭上,不說話了。
嗆嗆的沉默,讓綠兒意識到小白即將要帶她去的地方,很有可能是東華不允許他們去的。鹿吳山是什麼禁地嗎?小白要見的朋友到底是哪一路神仙?此人與東華有什麼過節嗎?
默默地行了一段路,綠兒終於忍不住好奇,湊近小白的耳邊問道:「你這樣神秘兮兮的,讓我心裡好奇地癢癢的,你小聲告訴我,你的朋友到底是什麼人呀?」
小白立即緊張地四下觀望,好像只要說到這件事,就會被人偷聽了去一樣。這一次不等他開口,嗆嗆倒是歎了一口氣,壓低聲音說道:「綠兒,你要是打算跟著他去呢,就不要多問了。將來東華帝君追究起來,不知者不怪,也責不到你的頭上,讓他自己擔著好了。你只當玩耍了,什麼也別問了,見了那位,你自然就知道了。」
小白難得跟嗆嗆達成共識,點頭表示對嗆嗆的話應和。
這卻越發激起了綠兒的好奇心。連嗆嗆這樣一隻小靈蟲都知道的事情,她跟小白做了三千年的好朋友,竟然完全摸不著頭腦。
不過既然小白堅決不肯說,她也不好逼問得太緊。
揣著滿腹疑問,他們又趕了兩天的路。
這一路上,小白倒是很耐心地給綠兒當導遊,每到一個地方,他都會盡責地介紹當地的情況。只是綠兒一直困在蘊靈泉中,冷不丁出來了,天大地大,她辨不清方向,也記不太清那些地名,更是因為幾千年清靜慣了,不太喜歡過多的陌生面孔,見了誰都是淡淡的樣子。
倒是小白一路熱情聯絡,故人新朋見了一堆。
那一天,一大早起來,小白就特別興奮。綠兒見他那樣,心裡暗暗揣測,也許那個什麼鹿吳山快到了,他要見到故人了呢。
果然,用過了早飯,小白急不可耐地將他胸前的荷葉吊墜施法展開,帶著綠兒和嗆嗆往西南的方向飛去。
大約行了一個時辰,正在閉目養神的綠兒,突然感覺嗆嗆在撥弄她的頭髮。她睜開眼睛,就看見小白像是變了一隻猴。他收斂了平日裡的頑諧,兩眼放光,猴爪緊緊地交握在胸前,歡欣雀躍的樣子。
知道的,他這是要去探望一位老朋友,不知道的,還以為他一會兒要見到的,是分別多年的情人呢。
綠兒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就見在他們要去的方向,薄薄的雲層下面,果然出現了一座危聳的高山。他們離得越近,越顯出那座山的奇峻壯觀來。
「這是鹿吳山?」綠兒問。
「嗯!」小白激動地點頭。
綠兒打眼往下觀望,看到一片廣袤的戈壁灘。在太陽的照耀下,戈壁上的粗砂與礫石呈現在一種壯美的紅褐色。而鹿吳山就在這片戈壁的正中間,突兀地拔地而起,高高地聳入雲間。
縱然綠兒沒見識,看到這一片荒涼的戈壁灘,她也會不自覺地想到,這樣的地方最適宜做禁囚之地。
他們終於飛到了鹿吳山的上空,荷葉慢慢地降下,落在了山頭之上。
小白直接跳了下去,連聲催著綠兒快下來。綠兒看出他心急,也緊忙下了荷葉。不等她站穩,小白已經收了荷葉,一邊往胸前掛,一邊朝著山谷跑去。
綠兒跟上他,打量著週遭。在天上的時候,她沒有留意到,這鹿吳山的山頂方圓很廣,而正中間則凹陷下去,像是被什麼東西砸出來的一個巨大天坑,形成一個光溜溜的山谷。
雖然還沒有走近,但是順著小白行進的方向,綠兒還是遠遠地看到了谷底有一個小院落,茅草屋木籬笆,像一個農舍。
「你朋友就住在那裡嗎?」綠兒奇怪,與東華齊肩的大人物,怎麼會住這樣的茅草屋呢?
小白好像根本沒聽見她的問話,只顧順著山勢向下飛奔。倒是嗆嗆好心地替他回答了綠兒的問題:「他的朋友被囚禁在此地,有茅草屋住著就不錯了。」
「刑天!刑天!」快近的時候,小白更是邊跑邊高聲呼喊起來。
不知是什麼樣的上神大仙,竟然讓小白如此急切地相見。綠兒尾隨在他的身後,朝那座小院看著,一直下到谷底,也不見有人出來。
離那院子大概還有百來丈左右的距離,小白突然急停。他轉身,伸展雙臂攔住綠兒,指著地下告誡她:「快站住!千萬不要碰地上這一圈白光,這是昊天塔,擋神阻仙,吸妖震魔。你要是碰上了,會一下子被吸進塔裡去,想出來就難了,知道了嗎?」
綠兒驚低頭,果然見離地一尺左右懸著一圈淡淡的白光,並不耀眼,卻隱隱有暈華流轉。而小白那位故人所居院落,正被圈在這光暈之內,粗略地目測一下,大概方圓百十來丈的樣子。
雖然小白提到的什麼昊天塔,什麼吸妖震魔,綠兒一概弄不明白。不過聽說被吸進去就出不來了,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於是綠兒乖乖地停在離昊天塔一丈開外的地方,看著小白在她前面跳著腳喊:「刑天!刑天!我來看你了!你快出來!」
綠兒疑惑,小白從半山腰就開始喊叫了,這一路喊過來,那位居住在茅草屋裡的朋友早該聽到了,怎麼不見他出來?
嗆嗆似乎猜出綠兒有疑問,小聲解釋道:「除非有高深的法力,否則聲音是傳不進昊天塔裡去的,小白這是白費力氣,不如歇一歇,等刑天自己出來。」
「刑天是誰呀?」綠兒只能問嗆嗆。
還沒等到嗆嗆的回答,忽見那茅草屋的木板門向外一開。綠兒趕緊引頸望過去,還未看清那走出來的人是何面目,先就被他週身縈繞的一團紫光晃耀地瞇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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