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的邪惡夫君 正文 第43章
    正這時,一個飛騎闖入被薛耀義控制的榮親王儀仗中,定眼看,卻是趺蘇身邊的楊塏。(小說~網看小說)

    「是楊塏——」南宮絕目光沉沉望著他,「上次,是他劫走你的吧?……我記下了!」

    但見楊塏與薛耀義拱了拱手,「薛將軍,」不等薛耀義回禮,楊塏已經自道:「皇上沒有在毒瘴區找到明月郡主,甚至連臣相也離奇失蹤。現在懷疑他們二人都活著!打探到他們並沒有回南宮府,疑心他舞直接往死人谷趕來!所以找尋寶藏的計劃提前!」

    一陣飛沙走石彌天煙霧後,吁馬聲一片,卻是楊塏隨帶的兵馬趕至。楊塏面無表情道:「現在所有閒雜人等速速撤離!」見薛耀義所轄制的榮親王儀仗還愣愣的,楊塏直視薛耀義:「包知你——薛將軍!」

    楊塏的狂放,薛耀義敢怒不敢言,但聞平陽嬌叱道:「皇上有意讓所有人等迴避,可是做著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麼?——還是楊大人假借聖威?」

    清清朗朗的聲間,哪有半點才嚶切哭過的跡象,薛耀義驟然望向平陽馬車,一愕之後,表情變得泰坦,轉而回望楊塏,身軀巍然不動。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在自己的江山裡行走,何來見不得人之說?」楊塏長眉一軒,「薛針軍,姑且稱你一聲薛將軍,聖駕這就到了,到時看你是走還是不走?」

    趺蘇這就到了?聞此話,薛耀義略呈猶豫,馬車裡平陽似還在說什麼,卻不再聽得清,銅鑼之聲鋪天蓋地,將平陽的聲音淹沒了。看去遠遠過來的,不是帝王的明黃儀仗是什麼?不止薛耀義,所有人都肅穆緊遑下來,「走!」南宮絕當機立斷拉住我。見我惶灼望向平陽馬車,他厲聲道:「章武帝馬上就要過來了!」

    我看著他,喃喃道:「那平陽?」

    他鄭重道:「便是成朔對我之事不予理會,又怎會不在意平陽與女兒生死?從京城到南陽需得耗明盈月,成朔人雖在邊疆,也該知道消息了!你看看,平陽雖被章武帝控制,但一直遠遠尾隨在後的,又是什麼?」他望著薛耀義所在背後的山巒,「而今平陽落入章武帝之手就在眼前,他們也該露面了!」

    南宮絕話音剛落,不計其數的健壯漢子已從薛耀義背後山巒衝下:

    「殺——!」

    揚臂喊殺聲氣壯山河,連帝王儀仗那銅鑼聲都被蓋過,鋪天蓋地都是那喊殺聲,耳膜被震盪的疼,不由伸手摀住。看那些精壯漢子,雖著的便衣,但個個手持刀戟,鐵骨猙猙的身形輪廓不會錯,那是浴血沙場的將士!

    那樣的殺氣,上一次在雲州與竇建魁起衝突就見識過一次。甫時成朔是竇建魁的部將,那一次正是他領軍。

    明前成朔雖未出現,但一樣的軍容浩瀚,那是他麾下的軍士!

    那所向披靡破竹之勢,不止薛耀義,連揚塏都震驚了,遠遠往這裡而來的帝王儀仗隊亦是亂了。

    然而那一片明黃只亂了倏忽,立即又靜穆了下去。看去,卻是一個黑衣俊挺的男子負手屹立車駕之上。

    微風過處,狻猊翻飛,昔年我親手縫繡的衣裳再不會認錯。一針一線,繡縫的都是我的愛戀。

    時過經年,再見到那件衣裳,見到他穿在身上,只覺得難堪窘迫。

    下意識看身側南宮絕,他倒沒有注目趺蘇的衣裳,只如鐵水盯著趺蘇的臉龐——那個人,昨日吳家老宅裡,才差點要了他的命!

    夫蘇緊緊盯著與場塏和薛耀義部屬博命拚殺的沙場將士,遠遠只見他唇瓣動了動,辨不清他予了什麼,但見其身畔親衛軍趕去陣地支援。

    頃刻已是看清了,前去支援的親衛軍每每只就近平陽馬車處與成朔部將拚殺……

    南宮絕不由沉凝道:「他意在虜獲平陽母女!」

    挾成朔妻女以令成朔部將,確實是好計謀!

    眼看趺蘇越來越多的親衛軍殺近平陽馬車旁,轉而惶亂望著南宮絕,我還未將話說出,他已道:「想置身事外都不行,他已經看到我們了!」

    驀然一驚,往趺蘇車駕看去,正迎上他射向我的目光。

    薛耀義一干人等和後來到來的楊塏,因為所處地理位置沒有發現我舞,可趺蘇的明黃儀仗,雖距離我們遙遠,卻正好相對。

    而許是看錯了,趺蘇目光之寒冽冷銳……固然情理之中,但見我安好,眼芒裡分明有一抹安心稍縱即逝……

    顧不得去判研了,況他已不再是我想花心思去判研的那個人,何況趺蘇親衛軍的一柄長劍眼看要穿過平陽馬車……說時遲那時快,一葉飛刀堪堪將那親衛軍持劍的手腕射中……側首望著南宮絕臉寵,我儼然一笑。

    南宮絕一發得,隨後暗器落處的精準便是對武藝一竅不通的我也要拍案稱絕……真該讓秋科瞧瞧,惶她二人平日裡目中無人的樣子。……而隨著平陽馬車旁趺蘇的親衛軍悉數倒下,一心衝鋒陷陣的成朔部將們也醒神過來,紛紛就近護衛平陽母女而去。心有餘悸中,一人遙遙與南宮絕拱手,「多謝臣相仗義出手!」

    「……明月?」許是因為身邊人言語中的稱呼,平陽懷抱女兒鑽出馬車來,果見到我,遙遙對看,兩相一時只顧喜極盈淚,手足都無法動彈一下。

    南宮絕回著那人禮,「舉手之勞。」

    「誒?」那人道:「於臣相是舉手之勞,於我等卻是莫齒難忘的大恩。夫人小姐若有個什麼閃失,大將軍追究起來我們一個也跑不了,我們可都是立下了軍令狀的!」

    言語間,滿是他們大將軍成朔對平陽的愛重,「哈合!」都是沙場上過來的豪爽漢子,一時齊聲歡暢笑將起來。

    ……不止趺蘇,看在楊塏薛耀義眼中,乍然出現在面前的我與南宮絕,都令他們怔兀了。而就眼前言笑晏晏而言,我和南宮絕無疑與成朔平陽人馬是一條道上的,許是為了一起料理,許是在等趺蘇示下,那人與南宮絕寒暄間,砍殺中的雙方都暫時收了手。那人於是索性丟開手中染血的劍,與南宮絕氣抱拳道:「愚鈍莽夫,有勇無謀,讓臣相大人見笑了!」說的又是他們先前只顧浴血奮戰,忘顧平陽母女,險些因小失大了。

    南宮絕清淡道:「將衛們皆數勇猛,剽悍無敵。」如此籠稱,顯然南宮絕亦不識得那人。

    先前被笑一通,饒是平陽不拘小節,此時亦兩頰生嫣,顧念著我與南宮絕都不識得那人,拍哄著這番受了驚又要啼哭的女兒,開口道,「是將軍府的家將,成桀成將軍!」

    「叫我成桀吧!」成桀道。

    「很好,」顯然不耐這裡的寒暄,趺蘇的聲音生赫插入:「本就想著一同料理,這回都到了!」

    一致望向他。

    成桀笑哈哈道:「哪裡到了?本將軍走的時候,我們大將軍還人在邊疆裡!——皇帝真是太抬舉我了!」

    帝王面前,自稱本將軍,這本就不敬。況且先前與南宮絕敘話,才以姓名相稱,相形之下,親疏榮辰更見分曉。

    早年就聞聽常年在邊防風欠日曬的軍人性子野桀,只服從於將帥命令,什麼兵符什麼帝王都是空談。今日成朔不在此,部將舞更樂得做脫疆的野馬,「哈哈……」立時全體將士附和笑起來,七嘴八舌的聲間響徹紛紛,「哪裡要我們大將軍親自出馬?」「……料理?咱們就能料理!」「從軍十五載,也算見到皇帝了!」……

    這是成朔的軍隊,確切說,應該是大梁的三軍,不羈至此,哪怕明知他舞是因為敵對而對自己放浪不羈,趺蘇亦臉容鐵青。而軍士對自己敵對……說到底,過咎還不是得歸在他們大將軍的身上。是早有消鏟成朔之心的,趺蘇眼眸收緊,隱隱透射出更堅定的決心。然而饒是心中沉定,望著野桀的大梁三軍,作為梁國君主,亦怒其不爭。趺蘇容色更見鐵凝。相比之下,位及人臣,南宮絕就要舒泰的多了。皇帝一人震憤完了,哪有臣相再動怒肝腸的?頂多哀其不幸罷了。而所哀之人,非大梁三軍,乃帝王的趺蘇。連趺蘇自己也看得出來不是嗎,軍士野桀歸野桀,爭鋒相對他這位帝王罷了。

    南宮絕閒閒地拂弄昨夜露宿篝火旁,衣袖上沾的柴炭痕跡,雅然姿態彷彿拂弄的是世間上好的瓷玉一樣,側過頭問我,「咱們走了嗎?」

    成桀聽聞他的話,朝我們大聲道:「臣相大人,得你助益,夫人小姐我們救下了,任務我們圓滿完成了。『其他』的事,自有我們大將軍到來後一一理會。現在你們只管爭你們的。我們坐壁上觀——我們大將軍說了,有什麼需要跟咱們提。」

    「是有需要的,」南宮絕拱手道:「我借一匹快馬!」

    「喏!」成桀道:「把黢風給臣相大人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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