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熱過後,顧慈恩羞紅著臉躲回浴室清洗歡愛過的身軀,之後穿著T恤和短褲從衣櫃裡取出乾淨的床單,示意穿著內褲的韓斂仁讓開更換。
韓斂仁斜靠在一旁,瞧見床單有她的落紅,有他的血,他的唇畔揚起邪肆的笑意。
感受到他的喜悅,顧慈恩不滿的念著。
「這都是你的錯,如果你……」她的臉蛋一紅。「如果聽我的,床單不用換,傷口也不會裂開。」
韓斂仁濃眉微挑,不置一詞。
「我鄭重的警告你,從今天起到你的傷口癒合前,都不許再碰我。你自己看看,身上的傷口全泛出血,你到底還想不想復原?」她責備的目光瞟向他,氣他的霸道。
他斜睨著他的妻子,羞紅著小臉卻堅持己論,片刻後,他點頭應允。
她滿意的輕笑,接著下樓將藥品拿上樓,為他上藥包紮。
「瞧!傷口又裂開了,真受不了你,早就跟你說不要,就不聽,還非……瞧!真是的……」顧慈恩瞪著癒合的傷口又裂開,心中的怒火更熾。難道他非在她身上烙下他專屬的印記不可嗎?
從開始念到結束足足有一個多小時,足夠她發洩心中的不平,聽她念著,他心中有種滿足的感覺,他當真遵守諾言,沒有阻止她的喋喋不休。
完工時,電話鈴聲湊巧響起,她順手將繃帶捲起,放入箱中,接起電話。
「喂!是我。」顧慈恩秀眉微揚,管家婆的氣勢頓消,取而代之是深深的歉疚。「是你呀!對對……家裡有點急事才沒去上班,真是不好意思。」她連續曠職兩天,還糊塗的忘記打電話請假。「對……好……明天我會準時去上班的……好,再見。」
她掛上電話,神色不佳的面向他。
「都怪你,昨天感冒害我為了照顧你而曠職,今天你硬要去公證結婚,害我又沒去工作,如果我的工作沒了,你是不是要養我一輩子?」
「好。」
應得還真順口!
她鄭重的聲明,「從今天起我們已是夫妻,剛才你也……」她不自在的輕咳兩聲。「所以我們現在起是名正言順的夫妻,說吧!老實的交代清楚,你混哪裡的?」
濃眉微微的揚起,他不置一詞倒回床上,不搭理她。
「喂!我在問你話。」她氣得猛跺腳。這個人是木頭,還是石頭啊?
瞥她一眼,他雙眸似乎疲憊不堪的合上眼。
「喂!你真的很過分咧!我是你的老婆,難道都不能問?都不能知道嗎?那我算什麼?你的地下夫人嗎?」她蹲在旁邊興師問罪。
「時候到了,自然會讓你知道。」他淡淡的道。
「這……算什麼嘛?」她重重的跺兩下地板。
被他吃干抹淨,裡裡外外蓋上韓斂仁的章後,他居然有膽說這種混話!真是太可惡了!
她死瞪著他的背,不相信他在宣戰時蒙頭睡覺。
她還沒有發完脾氣,還沒有吵完架!
雖然從頭到尾都是她在吵,他在聽,但他起碼也要有點參與感。真的睡著了,還有打呼聲,過分!
她氣呼呼的從衣櫃裡拿出外出服換上。
睡!你睡死算了!
☆☆☆
隔天,韓斂仁先送顧慈恩到辦公大樓下,問清她上班的樓層、何時下班,交代她下班後在樓下等他,就駕著她的愛車離開了。
他那個口吻就像在吩咐女兒嘛!她嘟著小嘴,踩著忿忿的腳步進辦公室。
曠職兩天,小小的辦公桌上囤積龐大的工作量,唉!無故缺席被掃幾千塊錢,工作量也沒減少半分,全等她回來,越想越不甘心,她過去三個月來,為公司勞心勞力,終日被繁重的工作壓得喘不過氣,每天還留下來加班,她這般的辛勞,所為何來!
老闆依然苛刻,從來沒想過要加薪,加班費的影子都不知道在哪裡,連聲免費的稱讚都吝嗇給,曠職的結果換來狠狠的訓斥一頓,還嚴重的警告她不許再犯,否則回家吃自己。
這算什麼?擺明壓搾她,還一副慈善的偽善樣,宣告要扣她三千塊錢以儆傚尤,絲毫不念她往日的辛勞,好,她忍!
顧慈恩花費不少的精力,埋首在堆積如山的公文中。
中午吃著便當的她回想起昨天所做的傻事。
她氣憤的離家到市區逛街,結果買了一大堆他需要的物品,例如衣服、換洗的貼身衣物、刮鬍刀……
有沒有搞錯!她在生他的氣,犯得著把他侍奉得像老太爺嗎?
要用他不會自己買!嘴裡不客氣的低咒著,購買的行動卻不曾停止,她告訴自己,他再怎麼過分,還是自己的老公!
當這個念頭浮現在腦海中時,她正在替他挑選貼身的內褲,頓時臉一紅,瞧著一罐罐圓筒形的內褲,心亂成一團。
她竟把心放在還是陌生人的男人身上,嗯,也不能這麼說啦!他再霸道、再專制都是她名正言順的丈夫,她還能說什麼?除了認分,還是認分。
怒氣消了,她乖乖的買了兩份晚餐回家。
韓斂仁躺在床上眼眸中還有未退的睡意,她從袋子裡取出一套休閒服示意他穿上,陪他吃晚餐,在他強制的命令下,乖乖地任他摟著她睡。
臨睡之際,她迷迷糊糊的想著,其實他也不算太壞,起碼沒對她的離去大吼大叫,也沒對她喋喋不休的態度,擺臭臉色給她看。
顧慈恩用餐完畢,收起漫遊的思緒,再次投入忙碌的工作中。
☆☆☆
當下班的鈴聲響起,顧慈恩飛快的整理桌面,將未處理完的文件放置一旁,拿起皮包準備打卡下班。
「慈恩,你要去哪裡?」同事范惠怡疑惑的瞅著她。
「下班呀!」顧慈恩將皮包甩在身後,愉快的回答。
「下班?你今天那麼早?」
公司將過多的工作量壓在員工身上,變相的減少人事成本,所有的員工都忙得焦頭爛額,每天要加班到七點多。
「嗯!五點下班呀!」玉手指著時鐘,她已經很客氣,五點五分才下班。
「可是……」
每個人都知道公司雖規定朝九晚五,但總是刻意讓員工自行加班,若非近來景氣不好,工作難找,誰也不想待在這裡被變相虐待。
「我可是準時上下班的,拜拜。」
打從小氣老闆扣她薪水時:心中就冒起一團火光,她不在意那點錢,卻忍不下那口氣,要算,往後大家算個清楚。
「你真的要走?」范惠怡再一次確定。
「對呀!」
「你是認真的?」
「我當然認真!申請加班費的公文八百年前就送到老闆的桌上,老闆似乎永遠都沒有時間看那份公文。我有事曠職兩天,他就迫不及待的對我採取處罰的措施,那我以往的加班算什麼?」
「對!你說得對,我跟你一起走。」范惠怡早看不慣老闆苛刻的作風,只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好呀!讓我們的老闆一個人去忙個夠。」
辦公室內頓時騷動起來,積壓已久的情緒被挑上檯面,抱怨連連。
「我也支持你們。」
「我也要下班。」
「我女朋友早就警告我,再忙下去,就要跟我分手。」
「我要早點回去陪老婆。」
「我想早點回去陪孩子,天知道我多久沒有陪孩子聊天了……」
結論一致,人群朝打卡處前進。
「你們在幹什麼?想造反呀!」老闆從舒服的辦公室探頭出來,老臉皺成一團,氣呼呼的吼著不做事的屬下。「還不趕快工作,想打混摸魚呀!再吵下去,全部把一天的薪水。」
真好,這樣又省下一筆開銷。
老鼠眼微微瞇起幸災樂禍的等著,只要他們敢吵鬧,他就名正言順的扣錢。
顧慈恩毫不畏懼的迎上老闆發火的目光,這兩天在老公嚴厲目光的訓練下,老闆這種不入流的功力,差遠羅。
她勇敢的站出來為自己的權利說話。「老闆,現在是下班時間,大家正準備打卡下班。」
「下班?」老鼠眼睜得大大的,似乎他們犯下天理不容的錯,氣憤的吼道:「你們工作做完了嗎?可以下班了嗎?」
「工作沒有做完,明天再做。」
「誰允許的?沒有做完一律不准下班!」老闆咬牙切齒的低吼。
「老闆,根據勞基法規定,我們只需要上班到五點,要我們留下來工作也成,根據勞基法的規定發加班費給我們。」顧慈恩據理力爭。
「顧慈恩!」老闆氣得額冒青筋。
「總不能因為老闆想節省員工的費用,就要我們承擔一倍以上的工作量,讓我們日夜加班,不但沒有加班費領,連基本的員工福利都少得可憐,如此惡劣的環境教我們怎麼受得了?」
「想吵想鬧是不是?好!不想做的人全給我滾,你們被開除了!」小頭銳面的老闆仰著頭吼著。
三分之一的員工開始畏懼,三分之一仍支持顧慈恩,其餘的當起牆頭車。
「開除?好呀!老闆得先發給我們每個人三個月的遺散費。」用這一招,顧慈恩不畏懼的回應。
頓時,老闆的臉僵住。
滿室響起歡呼聲,顧慈恩身後出現五、六個年輕男子,笑吟吟的輕按著她的肩膀,表示支持。
「我剛才說的話不算數,要做不做隨便你們。哼!顧慈恩,你給我走著瞧!」老鼠眼陰險的瞄著她,這筆帳他記下了。
「誰敢!」渾厚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嘈雜的辦公室內倏地安靜下來,所有的視線往大門口移動,暗自猜想是誰如此大膽。韓斂仁偉岸的身形出現在眾人眼前,輕便的襯衫和長褲包裹著他魁梧的身子,他猶如一隻靈敏的非洲豹,帶著令人心驚膽戰的壓迫力。
他渾身散發著火藥味,眸光似冰掃向眾人,停在顧慈恩的身上,接著轉向她身後的男人,目光霎時加入幾許的殘暴,令所有的人震驚不已,屏住呼吸望著駭人的他。
「你……你怎麼上來了?」顧慈恩訥訥的出聲。
可能見過太多次可怕的目光,有點免疫效果,但仍她感到些許的寒氣。
見他目光瞥向牆上的時鐘,五點三十二分,她立即明白他在樓下等太久。
「放開她。」韓斂仁大步迎向她,冷冷的話語如冰刀射出,目光如箭射向把手搭在她肩上的男人,嚇得他們當場軟下手。
「別這麼凶嘛,我們只是同事。」顧慈恩乾笑的打圓場,解釋彼此的關係。
韓斂仁凌厲的目光掃向那群男人,讓他們嚇得連退數步,他才滿意的轉向她,迎上她暗示他收斂的目光。
他以命令般的語氣宣佈,「剛才誰說要讓顧慈恩走著瞧?」
目光如炬的掃向四周,被掃到的人顫巍巍的指向抖個不停的老闆。
老闆早被韓斂仁駭人的氣勢嚇得魂飛大半。
「想讓她難看得問過我肯不肯,懂嗎?」陰寒森冷的話語,一字字的進出。
老闆拚命的點頭,被銳利的目光嚇破膽。
「若她少根寒毛,就唯你是問,懂嗎?」
老闆頭點得更用力。
韓斂仁大手自然的環著顧慈恩離去,當他們踏進電梯,辦公室傳出巨大的歡呼聲。
☆☆☆
隔天,顧慈恩一踏進辦公室,一群三姑六婆立刻圍在她身邊,討論昨天發生的事。
老闆被嚇得像老鼠見到貓,不敢再提開除,強制員工加班,當場宣佈登報找新人,減輕他們的負擔,而且從今天起所有加班的人,一律有加班費,員工福利比照其他的公司,三節禮金外加國外旅遊。
「真的嗎?」顧慈恩眉開眼笑的問著。
「那個男人真是厲害。慈恩,他是什麼來頭?那模樣怪嚇人的。」
「他長得還真魁梧。」
「他那個氣勢才真令人心驚膽戰。」
「眼神冷得讓我皮皮挫。」
「什麼才皮皮挫,我的心臟都快停工了。」
她們可真說出她前幾天的心情了。
「慈恩,他到底是誰?那天他那個眼神,恨不得把我的手剁下來。」昨天把手放在顧慈恩肩膀上的男人,一想起那駭人的場景就渾身發冷。
「就是嘛!他自己可以環著你的肩,我們才靠你近一點點,就……」
「他到底是誰?」
顧慈恩同情的瞥向男同事,勸告道:「以後你們還是不要隨便碰我,要是被他瞧見,我可不敢保證你們的安全。」
「什麼?」男同事們全傻了眼。「你的意思是他真的會傷人?」
顧慈恩想起初見他時的那一幕,傷人只是小case,有死傷才是正常。
「會……他真的會動手。」顧慈恩為難的吭出聲。
「他憑什麼?」
「我們是好朋友,他管得著嗎?」
「他算哪根蔥呀!」
男同事們集體抗議,不讓佳人就此錯過。
「他不是蔥,也不是蒜,他是我的老公。」
聞言,一場冷風掃過全場,女的呆住、男的-住。
片刻過後,范惠恰首先開口道:「慈恩,你不要開玩笑了,你明明還未婚。」
「就是嘛……」眾人議論紛紛。
顧慈恩沒說話,玉手高抬,亮晶晶的鑽戒讓所有的聲音打住,目光全部集中於一點。
真的是鑽石!不需要放大鏡就看得清楚的鑽石!
「你什麼時候結的婚?」某男同事大聲的歎氣,這戒指他努力十年也買不起!
「前天。」
「啊!」全部人尖叫一聲,不敢置信的瞅著她。
「沒聽你說你有男朋友,你們什麼時候認識的?」
「前幾天。」
「啊!」又是一陣哀叫聲四起。
「你們是一見鍾情嗎?」某個愛情迷衝過來拉著她,崇拜的五體投地。
「一見鍾情?也得有機會看清楚他的五官,你們瞧得出來嗎?」顧慈恩輕歎。
眾人想起那個男人臉部的傷勢,表情錯愕加困惑。
「那你到底為什麼要嫁給他?」某個男同事忍不住的跳起來,覺得自己輸得太冤枉。
「因為我吃了……那個男的。」顧慈恩挫敗的低喃,無顏見人。
「不會吧!」
「你真大膽!他那個樣子你還真不挑!」
「天呀!他的塊頭幾乎是你的兩倍大,你居然敢……」
女同事們不可思議的交頭接耳,男同事們不滿的大叫著,有人跳出來抱不平的吼著。
「慈恩,再怎麼說我也一表人才,你想吃也該挑我!」
「我也不錯呀!斯斯文文的——」
范惠怡出聲替顧慈恩解圍,「你們有完沒完?人家慈恩現在是『有夫階級』,不滿的有膽找她老公抱怨、單挑去。」
只見男同事們臉青青的閃到一旁,不敢再開口。
有膽開口說句話就很不錯,誰敢挑戰他?
一群女同事們團團圍住顧慈恩,范惠怡非常好奇的低聲問:「我可以再問個問題嗎?」
「你問吧。」再丟臉的事實都爆出了,她還怕啥?
「他看起來很凶悍、很強壯,是不是裡外一致?你過得……『幸福』嗎?」她曖昧的推推顧慈恩,笑得很賊溜。
顧慈恩登時臉頰充血,直想埋進洞裡。
☆☆☆
顧慈恩的同事獲知她的喜事,吵著要她請喝喜酒,當晚,在韓斂仁的同意下兩人在長榮桂冠擺下酒席。
男主人冷漠但威儀天生,眾人不敢輕惹,只敢戲耍著女主人。
韓斂仁聽見行動電話響起,揚手召喚離坐的顧慈恩,她小跑步過來接過電話,輕語數句後,神情變得凝重,喜氣與笑意剎那間在她的唇邊逝去。她捂著電話往外移動,腳步有些倉卒和慌亂。
韓斂仁注意到她的失常,不動聲色的跟上,緊隨在後。
片刻後,顧慈恩失神的掛電話,猛地回首撞進寬大的胸膛中。
他輕輕的撫住她的後腦勺,低沉的問著,「什麼事情?」
「沒事。」她一副粉飾太平的心虛樣。
「不許瞞我。」韓斂仁摟著她嬌弱的身子,敏銳的察覺她的不安,大手輕撫著她的背脊,注入溫暖的力量,給於她強而有力的依靠。
「家裡有事,我要趕回去,大概幾天就會回來,你在家等我。」她低垂著眼,靜靜的汲取他的力量,他的氣息讓她紊亂的心得到慰藉。
他的問題已經夠複雜,不須為她增添困擾和紛爭,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不許瞞我。」他語氣強硬,濃眉擰緊。
「你不要管!」她紅唇微嘟著。
「不要讓我說第三遍!」他的警告顯示怒火即將爆發。
她的臉從他的胸前抬起,無奈的道:「家裡收到恐嚇信件,已經報警處理,你不用擔心,我只是回去看看,爸媽不放心我一個人在外面,要我回家。」
「我跟你回去。」他開口道。
「這……不太好吧!」她為難的皺緊眉頭。
俊眉揚起,不悅的神情在他的眸中浮起。
「我們的婚事太急促了,根本沒有機會同父母提起,如果你冒冒失失的過去,可能不太恰當。況且,這是你們第一次見面,這種狀況不適合啦!下次,我挑個好時間,好不好?」她拉著他的袖口,輕柔的要求著。
「顧慈恩!」他冷著聲音低喝。
「如果你想去也成,不過,目前的情況特殊,暫時別宣佈我們之間的關係,等到恐嚇事件告個段落,我會找機會跟爸媽說。」在他強硬的態度下,她的堅持變得毫無作用,她退一步的要求他的承諾。
他不悅的揚眉,目光陰沉的瞥向她。
「如果你不答應,你就不准去!」她仰著頭,不在乎跟他扯破臉。
「顧慈恩!」他咬牙低吼。
她敢威脅他?這小妮子學壞了!
「要不要隨你,一句話。」
兇猛的眼神回瞪著她,她不畏懼的回視,不放棄自己的立場。
「隨你。」目光隱含著怒意,他鬆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