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說你決定和『協奏曲』簽約,成為他們最大的贊助廠商。有沒有這回事?」任宛靈高高地挑著眉毛,對著站在檔案櫃前的殷馗問道。」我不知道你會對公司的業務感興趣。」他沒有多大的反應。
「我是沒興趣,不過你會選擇和夏若曦合作,這就令我感到好奇了。」任宛靈目光精明地審視著他的表情。「比『協奏曲』更大、廣告效果更好的雜誌比比皆是,為什麼你單單選擇了和她合作?」
「『協奏曲』的讀者群集中在二十歲以上的上班族,都會新貴和名流人士,和咱們的廣告訴求不謀而合。我做的是最實際商業考量,如此而已。」
「是這樣嗎?」任宛靈瞇起眼睛。「不是因為你是對夏若曦有興趣?」
「就算是,我也不認為需要向你交代!」
「你……」他冷淡的回應令任宛靈七竅生煙。從未有男人敢這麼不把她放在眼裡,一向只有她對男人頤指氣使的份,沒有人敢對她如此不耐煩。
換作其他男人,她早就甩頭離去了,反正等著巴結她的男人多的是,她才不吃這一套。但殷馗不同,他不會為她做任何改變,或許根本不會為任何女人改變,她早該清楚他的個性。
「別這樣,殷馗。」她不由得放柔了語調。「你也知道我是嫉妒嘛。你把太多時間放在公事上了,連陪我吃頓飯的時間都沒有。我不喜歡這樣。」
「我是你父親僱用的員工,你父親把日東集團交給我,不是讓我在上班時間做私人的事。」
「難道就不能為了我破例嗎?」她走到他身邊,一手軟軟地攀住他的脖子,在他唇邊低語,「我說過不介意你逢場作戲。如果你看上了那個夏若曦,我也不反對你和她玩玩……」她吻上他的唇。
殷馗沒有動,也沒有反應。任宛靈惱怒地扯開唇怒視著他,「殷馗,你……」
「你走吧,我還有公事要辦。」他平靜地說完便不再理她,逕自走回他的辦公桌前去。
聽出了他正在下逐客令,任宛靈再也壓抑不住怒氣。
「你好大膽,殷馗。你不怕我會讓你在日東集團混不下去?」她尖聲道。
「如果我在日東集團混不下去,那也是我的能力不夠,怨不得任何人。」他對她的威脅不為所動。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對日東集團的企圖。別人不瞭解,我可是清楚得很」她怒極反笑,睥睨著他:「你也想得到它,不是嗎?如果我們結婚,將來整個日東集團都會是你的;如果你想得到它.你娶的人就必須是我!」
「你說對了,我的確想得到日東集團。」他冷靜回視她、「但是沒有娶你,我仍然會讓日東集團成為我的。」
任宛靈握緊拳頭,被拒絕的難堪比羞辱更甚。
「所以,你是打算和我作對了。」她聲音嘲諷地遭:「那個夏若曦還真有能耐,居然能讓你這麼慎重其事,不惜花大錢討好她?看來我是低估她了,我早知道那個女人不是什麼好東西,她可真懂得見風轉舵釣大魚啊?」
「夠了,宛靈。」他打斷了她,臉上開始顯現怒氣。「我說過你是我的妹妹,永遠都是,別讓我覺得你無理取鬧。」
「無理取鬧?你說我無理取鬧?」她跳了起來,盛怒地狂喊,「那個夏若曦有哪一點比得上我,有哪一個女人比得上我?你寧可花時間在她身上,卻始終不肯多看我一眼?」
殷馗沒有說話,只是冷冷地看著她。「如果你不離開的話,恕我不再奉陪了。」
他說完便拿起外套離開辦公室,沒理任宛靈氣得臉色發白。
「你以為我希罕嗎,殷馗?想娶我的男人多的是!」她對著他的背影尖叫。「等著瞧,既然你敢這樣對我,我也不會讓你好過!」
「謝謝你,傑諾先生、查理先生。」殷馗站起身。
「你大客氣了,殷先生。」傑諾先生笑咪咪地握住他的手,用力上下搖動。「我們很榮幸能和貴公司展開合作,也希望咱們未來合作愉快。下個月在洛杉磯的開幕酒會請務必光臨,讓敝公司好好招待你。」
「一定。」
再給了他一個熱情的擁抱之後,那兩個高大的美國人笑容滿面的離去了,
殷馗重新坐了下來,他的主任秘書徐伯仁正坐在他的對面,—面收拾著桌上剛簽約的文件,眼睛還瞄著那兩個美國人的背影。
「如果讓爭奪這樁合約的對手知道,我們這麼容易就和羅曼集團達成合作共識,他們可要嘔死了。」徐伯仁打趣道。
「做生意原本就是各憑本事,羅曼集團只是選擇了最有利的合作對象。」
「這是當然。」徐伯仁挑挑眉毛,往後靠向椅背;「對了,你看過這—期的『協奏曲』了沒?」
「還沒。有什麼特別的?」
「既然咱們現在是『協奏曲』的贊助廠商,我勸你最好看—看。我老婆可是它的忠實讀者哩。」徐伯仁笑容滿面地道:「老實說,『協奏曲』的讀者群雖然以女性為主,但我覺得它也挺適合男人看的,可以更瞭解女人心裡在想些什麼、以及想要什麼。」
「有必要嗎?」
「你是指有必要看,還是有必要知道女人想要什麼?」
殷馗不置可否,心思仍然專注在手上的文件。
見他不打算多作回應,徐伯仁自討沒趣地摸摸鼻子。「『協奏曲』的形象良好。以—般粉領族為主要讀者群,提供十歲以上的女性所有美容和時尚新知,這是它成功的原因。」徐伯仁客觀地分析道:「不過除了擁有一流的編輯和時尚專欄之外,還得歸功於夏若曦的個人魅力,畢竟有這麼一個年輕漂亮的形象代言人,也為這本雜誌加分不少。」
「嗯」這倒無庸置疑。
「如果我還沒結婚,我也想追求這麼漂亮的小妞可惜啊,聽說夏若曦已經名花有主了,你知道這回事嗎?」
「那又如何,只要她還雲英未嫁,任何男人都有權利追求她。」他一點也不認為這是個問題。」話是沒錯,不過傳言這位夏小姐是冰山美入,她眼裡只有她的現任男友,對其他男人追求都不屑—顧。」
殷馗微蹙起眉,沒吭聲。
徐伯仁還想發表高論,眼角不經意地一瞥,然後略帶訝異地揚起眉,「咦,那不是任小姐嗎?」
殷馗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待看見任宛靈身邊的男伴時蹙攏眉峰。是簡嘉甫!
「任小姐身邊那個男的有點眼熱。」徐伯仁皺著眉毛,詢問地望向他。「你認得他嗎,殷總?」
「當然,插聲電器的總經理簡嘉甫。」殷馗面無表情,目光仍然緊盯住任宛靈的方向。
「簡嘉甫?」徐伯仁的眉毛更皺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他不就是夏若嗜的男朋友?』
殷馗站起身.還沒來得及舉步.前方的任宛靈已經看見了他。
「啊,是殷總和徐主任。」任宛靈挽著簡嘉甫的手走了過來。「你們也在這兒。」
「殷先生。」簡嘉甫的表情看來有點尷尬。
「簡先生,真是巧合。」殷馗皮笑肉不笑地道,目光警告的停在任宛靈臉上。他的眼神告訴她,他完全明白她在搞什麼把戲。
任宛靈故作沒看到的把頭轉開,更加親呢地偎近簡嘉甫的臂彎中,美艷的臉上泛起燦爛的微笑。「那我們就不打擾你們課公事了。嘉甫,咱們走吧。』
沒等他們回答,任宛靈挽著簡嘉甫的手走遠了。
「任小姐怎麼會和簡嘉甫在一起?」看著那兩個人的背影,徐伯仁忍不住疑惑道。
殷馗沒有回答,目光仍然緊盯住他們離開的方向。是的,這也是他急欲知道的答案!
「我知道了,沒關係,你忙吧。」
夏若曦放下電話,在文件上簽好名後遞回給站在辦公桌前的倩萍。
「是簡先生?」倩萍接過文件匣,一面問道;「怎麼?他又要加班?」
「嗯。」
「你不覺得他最近太忙了嗎,若曦?」倩萍忍不住直言。「哪有那麼巧,每次和你約好一起吃飯,總會臨時出狀況?這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
「做生意難免會遇到突發狀況,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夏若曦笑笑,伸手翻開另一份檔案資料閱讀、一會兒之後,情萍仍然沒有離開。
她奇怪地抬起頭來看她的助理「還有事嗎?」
「是……」倩萍欲言又止,末了才像下定丁決心般地開口道:「若曦,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說……是關於簡先生的事。」
「嘉甫?」她不解地道:「他怎麼了嗎?」
「他……」見她疑惑的神情,倩萍遲疑著,似乎正在謹慎斟酌用詞。「前天晚上,我和男朋友去一家法國餐廳吃飯,湊巧看見筒先生和日東集團的千金任宛靈也在那兒.你知道這件事嗎?」
夏若曦微怔了一下「或許那是為了公事。」她恢復鎮定
「由那天晚上他們親熱的動作看來,可一點也不像是在談公事。」
見她怔忡的表情,倩萍語重心長地勸告道:「或許是我多事,但他最近經常告訴你要加班,卻被撞見和別的女人在一起,你不覺得很可疑嗎?不管事情真相如何,我想你該開始正視這個問題。」
有好半響,夏若曦只是靜靜地坐著,連倩萍離開了都渾然未覺。
她開始細想起最近簡嘉甫的不尋常之處。
半個多月來,筒嘉甫時常以加班為由,取消他們的約會,即使有時見了面,他也總是來去匆匆、神色閃爍,甚至藉故離開到別處去接手機。
她一直不認為這有什麼不對,畢竟她能理解公司總會有許多沒來由的突發事件,她並不以為意。但如果真像情萍所說的,那只是簡嘉甫的借口呢?
只要能娶她,下半輩子都不用奮鬥了。簡嘉甫的話在她腦中響起。
如果嘉甫真的和任宛靈在一起,他為什麼不告訴她?因為他想腳踏兩條船?抑或他對任宛靈還沒有把握,所以不想輕易放棄任何一方?
她反覆思索這些問題,直到門上響起兩聲輕扣才回過神。「請進。」
門開了,一個熟悉的高大身影出現在她的辦公室門口。
「殷馗?」她驚訝極了,甚至沒發覺自己站了起來。意識到那抹流竄過全身的喜悅,她警覺地將上揚的嘴角拉回原位。
「怎麼,不歡迎我?」他合上門走進來,在她的辦公桌前站定。
她突然覺得無法呼吸,彷彿全部的空氣都被他給吸走了。
「當然不是。只是……有點意外。」她胡亂地收拾好散亂的文件,藉以掩飾她的緊張「有事嗎?」
「我正好到這附近,就順道上來拜訪你。」他露出一個極富魅力的微笑「有空嗎?願不願意陪一個飢腸轆轆的男人吃個有點晚的午餐?除非你拿到日東集團的合約之後就翻臉不認人,那我也只好認了。」
她抿起紅唇。他的話裡有陷阱,她知道。話說回來,他是那種並不接受拒絕的男人,她早該知道這—點。
「好。」在她能思考之前,那個字已經衝口而出。見他臉上迅速揚起的笑意,她懷疑自己是不是答應得太輕易了,彷彿這個答案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不同於上次,這回殷馗沒有帶她到高級餐廳去用餐,反而繞到一家頗富盛名的中餐館去打包了兩份餐點。
「回來台灣之後,深深覺得台灣真是個美食之城,有時到外國出差,發現自己最想念的還是家鄉的味道」等待的空檔,他玩笑似地問她:「你吃得慣台灣小吃吧?」
「當然,不然你以為我每天都吃什麼過活?漢堡、牛排嗎?」她對他皺皺鼻子。
他微笑了起來,寵溺地揉揉她的髮絲,那動作是如此自然,彷彿已經做過了無數次。
「你要去哪裡?」車子重新開上馬路之後,夏著曦忍不住疑惑道。
殷馗沒有回答,只是朝她拋來壞壞的一眼,令她開始懷疑他是不是打算將她載到什麼地方去賣掉。
四十分鐘後,車子已經奔馳在濱海公路上。當車子在河堤邊停下來時,夏若曦簡直驚訝極了,無論她先前猜想過無數次,也沒想到殷值居然會帶著她到海邊來。
「哇,海。」她深吸了一口微涼的梅風,忍不住興奮的大叫。
黃昏時分,沙灘上聚集了三三兩兩弄潮的人群,有人在放風箏,還有奔跑追逐寄居蟹的孩童,整個海灘上充滿了歡聲笑語。
迎著海風,夏若曦瞇起眼凝視低垂在海面亡的夕陽,感覺和煦的陽光照耀在臉上,覺得心情好平和,彷彿所有的壓力都被釋放了。
「這兒沒有椅子,小姐只好將就點嘍。」他隨意地在河堤上坐了下來,一點也不在意昂貴的亞曼尼西裝沾上塵土。「因陋就簡,不介意吧?」
他挪愉的目光在她身上的粉藍色套裝打量,似乎在賭她敢不敢席地而坐。
「當然不會。」她不服氣地昂起下巴,脫掉高跟鞋在他身邊坐下。只穿著短裙的腿有點涼意,她的絲襪也有被租糙的地面勾破的危機,但她卻從未感到如此自在,彷彿在他面前光著腳丫子,是件再自然不過的事。
「很意外我會帶你到這兒來?」他問。
「有一點。」她老實地回答,微笑令她頰生梨渦,「不過我一直很喜歡海,只要來到海邊,就覺得心情好開朗,再大的煩惱都可以暫時拋開。」
「我也是。」他調轉視線,望著天邊的餘暉。「我最近一次讓自己真正放鬆、去欣賞夕陽西下的美景,是在幾個月前的那次旅行。直到那時我才驀然察覺,原來除了工作之外,人生還有更美好的事物值得我去欣賞、去把握。」
是她敏感,還是他真的話中有話?她偷偷地瞧了他一眼,但理智卻制止她往下探究他真正的意思。
有好一會兒,他們不再交談,開始享用著帶來的餐點。看著沙灘上熱鬧的活動,直到夕陽完全落下,金色和紫紅的彩霞映滿整個天際。
「你父母親是什麼樣的人,殷馗?」用餐完畢之後,她將頭擱在屈起的膝蓋上,瞅著他問。
「我對他們已經沒什麼印象了。」他一攤手,神情平淡地答道:「我只記得他們都是對工作很狂熱的人,投注在工作上的時間比在我身上還多,我算是被保姆帶大的」
噢!她咬咬嘴唇,不知怎的,她覺得他似乎刻意輕描淡寫。
「但他們應該是愛你的。」她小心翼翼地試探,梭巡的目光看著他清亮的眸子。「他們工作那麼努力,不也是為了你。」
「或許吧」他微聳寬肩。「顯然他們的『努力』沒有為我帶來任何好處。他們將所有的時間都投注在工作上,甚至連唯一的兒子都無暇多看一眼,我所受的教育和人生歷程、甚至做人處事的道理都不是來自於他們的教導,而是另一個和我毫尤血緣關係的人。很怪異,是不是?」
她望著他緊繃的側臉,注意到那壓抑的唇角線條和乾澀的語氣在那一剎那間,她陡然能明白是什麼樣的力量塑造了現在的殷馗。因為突然間頓失雙親,讓他很早便明白今後再無依估,一切只能靠自己。
這就解釋了很多疑問。青年時期的殷馗雖然得到任川銘的器重,但一定會有許多人質疑他的能力,甚至認定他是靠任川銘的力量而發跡。那是多麼沉重的壓力啊?而他卻選擇冷靜地承接這一切,做他認為必須做的事。
她終於明白他的情緒始終十分內斂的原因。多年的訓練和商場闖蕩,讓他學會喜怒不形於色,將所有的感情都隱藏起來,以冷酷作為他的防衛盾牌。他靠自己的雙手證明他有今天的地位絕非僥倖,或者是靠任何人的庇佑。
「對了,我一直忘了問你。」他不著痕跡地道:「你見過任川銘嗎?」
她微側著頭想了一下。「算有吧。幾個月前我在某個酒會上見過他,之後陸陸續續有過幾次碰面的機會,但是並沒有交談。」
「那你對他印象如何?」
「我只遠遠的瞧見他,感覺他是個很有權勢、非常精明的生意人。畢竟能打造出日東集團這麼龐大的企業體,他絕對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見他不說話,她回過頭來看他。「你問這些做什麼?」
「沒什麼,只是想知道你對他的看法罷了。」他柔和地道,嘴角微往上彎。「有一天,我想帶你去見見他。」
夏若曦輕顫了一下,她知道任川銘對殷馗的重要性。他的表情看來十分認真,一點也沒有開玩笑的成分。
「你經常帶剛認識的女人去見你的乾爹嗎?」她故作輕鬆地問。
「唔,我可以假設這句問話裡有吃醋的成分嗎?」
他笑著握住她揮過來的拳頭,作勢要咬她。她扭動著想抽回手,他的手臂卻由身後環了過來,將她整個纖巧的身子圈在他的懷抱裡。
「別動,若曦。我想抱著你。」他低語,她身上的幽香飄進他的鼻端,混合著玫瑰和梔子花的味道,一如她的優雅和美麗。
她沒有再掙動,只是柔順地偎著他,呼吸著他身上淡淡的古龍水味和屬於他的男性氣息。當他的嘴唇在她頰邊輕輕拂過時,她感覺自己的心狂跳了起來。
「你今天和簡嘉甫沒有約?」他摩掌著她的手臂。
這個名字令她一震。她掙動著想離開他,他卻沒有鬆開懷抱。「你不必因為和我在一起而有罪惡感,若曦、你難道沒聽說他最近和任宛靈走得很近的事?」
她微微一僵。已經是第二次有人這麼告訴她了。「或許嘉甫是為了公事」
「什麼公事,任宛靈並沒有在日東集團擁有任何職位。她也從不插手她父親的事業」他平靜地指出事實。「任何男人和任宛靈在—起,都不可能是為了公事,若曦。」
她靜了下來。「你想說什麼?」
「要你明白一個事實。」他扳過她的肩膀,俯下頭來看她的眼睛。「聽著,若曦,我並不想批評任何人,但男人會追求任宛靈是理所當然的。她的父親富可敵國,能娶到她就等於得到日東集團這個嫁妝,不會有男人會放棄這個可以一步登天的機會,簡嘉甫亦然。」
「我相信嘉甫不是那樣的人。」她的辯白軟弱無力。
「或許,但任宛靈一向能得到她想要的任何東西,包括男人。如果簡嘉甫能獲得任宛靈的青睞,你想他會笨到不懂得把握嗎?」
有好半晌,夏若曦只是靜靜地坐著,沒有再反駁。
殷馗緊盯著她的表情.在心裡喃喃咒罵:該死的,簡嘉甫這傢伙有了夏若曦還去招惹別的女人,他到底把若曦當成什麼了?
「我寧願相信嘉甫不是那樣的人,我信得過他,但還是謝謝你的警告。」她終於說道,輕輕掙開他的手。「不早了,我想回去了。」
有好一會兒,她以為他沒有聽到她的話,但他卻突然起身。
「走吧。」他簡單地道,隨即率先朝停車的方向走去。
在回程的一路上,車內的氣氛緊窒而沉悶,沒有人試圖打破沉靜。直到車子的震動將她拉回神來,夏若曦才發現車子已經停在她的住處外。
「謝謝你送我回來。」她低語道。
殷馗沒有回答,逕自拉開車門下車,隨著她—起走進電梯。她沒有問他還有什麼事,只是凝視著樓層芻往上攀升,兩人之間仍然一片靜默。
出了電梯,她掏出鑰匙,開了門,意識到殷馗仍然站在她身後。她回過頭去看他,他的臉半隱在陰影之下,那對眼睛黑黝黝的,在不甚明亮的燈光下的的發光。
「我令你感到困擾嗎,若曦?」他嗓音低沉地出聲。
她張開了嘴巴又閉上。是的,他的確令她感到困擾。每回只要他用這種眼神凝視她,總會令她的心亂成一團。
她垂下眼,「你問這個做什麼?」
「因為我在想,如果我還不令你討厭的話,你會允許我和簡嘉甫公平競爭。」
她驚跳了一下,抬起頭瞪視著他。
「為什麼?」她費力地移開目光,長長的睫毛顫動著。「你為什麼想追求我,殷馗?」
「原因還不夠明顯嗎?」他抬手輕撫她頰邊的髮絲。「因為你吸引我,在關島的時候,我一直在計劃回台灣之後該怎麼繼續追求你,結果你卻一聲不響偷偷溜走。當櫃檯人員告訴我你已經結賬離開時,我差點沒把整間飯店給拆了」
她想把臉轉開,他卻用手固定住她的下巴不讓她如願。
「你當時為什麼離開,若曦?」他審視她的表情。「我要聽實話。」
她怎能告訴他,因為他太霸氣、太令人不容輕忽,她害怕自己會陷得太深,到頭來卻發現他只想要一段短暫的羅曼史罷了。等有一天他厭倦了,他會離開,那時她的心也會跟著死五
「你一定要追根究底嗎?」她掙扎地呢喃。「我們只做朋友,難道不好?」
「我不想和你只做朋友,相信那也不是你想要的,如果你夠誠實的話。」
「我……」她還來不及回答,他已經傾過身封住她的嘴唇。那個吻輕柔而細膩,不似上回的狂風暴雨,卻依然深沉濃烈地令她渾身虛軟。
當他離開她的唇時,她才發現自己竟輕輕發著抖。
「晚安,若曦。」他柔聲道,然後安靜地轉身離開。
直到他消失在視線之中,她才慢慢地合上門,將背靠在門板上,顫抖地輕吐出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