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馬趕了約半天的路程,樓天白和端木蓮在一處小村落停了下來。
此時天色早已昏暗,小村落裡疏疏落落沒幾個人,樓天白舉目四望,只見家家戶戶燈火通明,偶爾傳來小孩子的歡聲笑語,他下了馬,拉住了一位過路的老人。
「請問這位大叔,這兒是哪裡!」他禮貌的問。
那位大叔先看了他一眼,才緩緩的開口:「這兒是趙家集!年輕人,你是外地來的吧?要到哪兒去呢?」
「我們是想到合肥去訪親,路過貴寶地,見天色已晚,想找個地方落腳!」樓天白微笑道:「敢問這位大叔,你們這兒有無客棧可供住宿的地方?」
「若你們是想找個客棧住一晚,那你們可能是要失望了!」老人這才看見了正朝他們走來的端木蓮,他思索地道,「你們要到合肥去,離這兒起碼還有一天的行程呢!我們趙家集是個小地方,平日也少有外地來的訪客,所以自然也沒什麼客棧了!」
「哦?」樓天白愣了一下,回頭瞧了端木蓮一眼。
只見她也是怔了怔,但臉上並沒有他想像中的不愉快之意,她只是溫和的問道:「那麼,請問大叔,這兒有無沒人居住的民宅,此刻天色已晚,我們只想找個地方借住一宿,明兒個一早便要起程前往合肥,不知能否行個方便?」
「這樣子啊……」老人似乎有些猶疑,看看樓天白又看看她,好像在衡量他們是不是什麼不法之徒,「你們……是兄弟嗎?」老人過了半晌才問。
端木蓮先是一愣,轉頭看了樓天白一眼,只見他對她揚了揚眉毛,一副隨她怎麼說的模樣,她的眼睛轉了轉,「呃,我們是表兄弟!」她神色自若的說道,「這回是隨表哥到合肥去探望舅父的,沒想到表哥一時興起,在前一個鎮上多玩了兩天,以致錯過了家丁前來迎接的時間,又因為路境不熟,所以……」
「是這樣子啊!」老人顯然相信了這一番話,而且眼前這兩位少年長相俊秀、穿著不凡,看來並非奸盜之徒,「這樣吧,若兩位公子不嫌棄.那就到老夫家去住一晚吧!」
「這……」端木蓮故作遲疑的轉向樓天白,卻向他投去一個得意洋洋的目光,那目光似在說:「哈,看吧,你今晚會有個棲身之所,可完全得感謝姑娘我了!」
「方便嗎,大叔?」樓天白故意不理會她勝利的目光,逕自轉向老人,「若是對你造成不便的話,那還是別勉強!」
老人一面向前走一面笑呵呵地說:「我在這一帶住了幾十年,人人都喊我趙老,反正我橫豎就一個人,沒老婆也沒兒女的,家中又無橫財,既然兩位小兄弟出門在外,我也算是做個善事予人方便,沒什麼大不了的!」
說著,老人已經在一間看來有些簡陋、不怎麼顯眼的小屋前停了下來,老人推開了門,只見屋中只有極簡單的一張桌子幾張椅子就算是個前廳,通往後頭的入口有塊布簾擋著,裡頭大概是廚房或房間之類的。
她不禁皺起眉。
「你們盡量用,別客氣啊!」老人笑咪咪的說,「我老頭子要先睡覺去了,那兒有間空房間,是我平常堆些雜物用的,若不介意?就請將就吧!」他指了指簾後的地方。
一等到老人消失在布簾後,端木蓮立刻哇哇叫:「你又要我和你共處一室!?你想都別想!」
「小聲一點,難不成你想讓那位大叔出來一探究竟嗎?」樓天白睨著她,慢條斯理地說,「奇怪了,要打扮成這樣的是你,告訴人家是我表弟的也是你,我可從頭到尾都沒吭一句,現在遇上這種迫不得已的事,倒好像我是罪魁禍首一樣!」
「這……」端木蓮一時語塞,但隨即又語氣強硬的開口:「誰教你哪裡不好走,偏偏走到這種鳥不生蛋的地方來,不但連一頓好的飯菜都沒得吃,還要我……」她轉過頭去,咬住下唇不再發了言。
樓天白看了她低垂的睫毛半晌,才勉強忍住笑道:「我怎麼知道趙家集會是這麼—一個偏僻的地方,我不是早警告過你,要你先有個心理準備的嗎?這還只是小意思,以後搞不好還會再遇上更糟的狀況!」愈是偏僻的地方,也許還能減少一點危險啊!他的心裡加了一句。
「現在的情形還不夠糟嗎?」端木蓮有些沮喪,先是她活到了十八歲,才知道她的終身大事居然是許給樓天白這討厭的傢伙;接下來是這一趟見鬼的行程,她長這麼大還沒有這麼受苦受難、吃那麼一堆教人食不下嚥的東西;再來又是青龍幫的問題……
老天,怎麼以前沒想到的倒楣事全一起來了?
「來吧!若你想盡快趕到合肥去,明天一早就得起程了,你沒聽大叔說這裡離合肥還有一天的行程嗎?」樓天白溫和的說道,隨即起身進了那間看來不小,卻堆滿了茅草的房間。
端木蓮猶疑地站在門口,看著他埋頭將一捆捆的稻草鋪散開來,她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進去。
樓天白抬起頭來,看她一副猶疑不定的表情,他似笑非笑的說:「怎麼,端木姑娘不紆尊降貴,進到這茅草房裡睡一覺?」
又來了!這傢伙一天不調整她,心裡不痛快是不是?
瞪了他一眼,端木蓮走了進去,這才發現整個房間裡雖說全是稻草,但大致上還稱得上乾淨,月光由壁上惟一的一扇小窗子透了進來,使得屋裡不至於太黑暗,她的目光轉了回來,發現樓天白正定定地看著她,目光深奧而難懂;她微微一愣,感到臉不由自主的發熱了。
「你……你看什麼?」她避開他彷彿能透視人心的目光,有些不安的問,他的注視竟引起她心中產生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那感覺令她有些慌亂,也有些不知所措……
「我在想,不知道將來哪位男子能三生有幸,獲得端木蓮姑娘你的垂青,進而讓你肯點頭下嫁的!」樓天白過了半晌才慢吞吞的說。
「這不干你的事吧?」端木蓮力持鎮定的說,像逃避什麼似的走到另一邊去。
樓天白挑起眉,看著她微漾著一層紅暈的臉龐。
他微歎了一口氣,對她笑笑:「來吧,趕了一天的路,你也累了,既然你是個姑娘家,當然沒有睡地板的道理!」他朝她指了指他剛鋪好的「稻草床。」
端木蓮回過頭來看他,有些不自在的說:「可是……」其實她想說的是,若她佔了那個地方,那麼他睡哪兒?
樓天白卻誤會了她的意思,以為她是擔心他對她會有什麼「不軌」的舉動,他將雙手往胸前一抱,漂亮的嘴角彎起一抹近乎邪氣的微笑:
「放心吧!我樓天白一向只喜歡心甘情願的女人,從不強迫人家做不願意做的的事,若我真對你有什麼不良的企圖,我早在梅姨的客棧裡那一晚就會動手了,絕不會等到現在!」
「你……」端木蓮漲紅了臉,她沒想到自己的一番好意居然會被想成如此不堪,她簡直是好心沒好報嘛!
「你下流,樓天白!」她咬牙切齒的握緊了拳頭;「你這個木折不扣的混球、沒長大腦的豬腦袋、該死的王八烏龜加三級!」她氣得把她所有聽過的髒話統統拿出來亂罵一通。
樓天白的反應是揚起了濃眉,愈聽愈驚奇、愈聽愈訝異。到最後,他根本是笑咧了嘴聽她順口往下罵,望著那張他從小看到大姣美如昔的臉龐,他只覺得滿腑的柔情漲滿了胸膛,且有一絲嶄新的感覺正在攀升……」
他從來不知道一向斯斯文文的她,也有這麼潑辣的一面,連那些只在外頭混的小嘍囉才會用的字眼,這會兒全被她拿來罵他了,他簡直不敢相信從小就像個小仙女般的端術蓮居然會罵髒話。
終於,她像是罵夠了般的停了下來,逕自走到那堆稻草中坐了下來,轉過頭去不再理他,看她氣鼓鼓-的繃著身子,他輕咳了一聲:「罵完了?」
端木蓮的反應是往後一躺。
見她背對著他不吭一聲,樓天白對自己挑了挑眉,在對著窗口的位置坐了下來,由他的位置望去,他可以看見她小小的背仍然急促的起伏著,看得出她仍因剛才的事在生氣,他覺得有點無辜,他只不過是想讓她安心,表明他對她絕對沒有不良企圖罷了,這樣算很「下流」嗎?
閉上眼睛,他想歇息一會兒.卻是了無睡意,他心裡很明白,今天一早蓋擎風和她的對話中,蓋擎風並沒有完全將事情的嚴重性完全告知於她,也許淮陽分壇那幫弟兄確實是不甚滿意秋收的分配,但事實上,會引起這場騷動的真正原因卻是——
試想,有哪一個大幫派的眾多弟兄們會對一個才十八歲,根本還是個黃毛丫頭的女孩兒心服?可想而知的,會有人不滿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根本沒有任何令人意外之處,他只是擔心那些不滿的弟兄不知道會做出什麼樣對她不利的事情來……
睜開眼睛,他本能的看向她的方向,這才發現她不知何時已經回過頭來面對著他,一對滴溜溜的美眸正直直地停在她臉上,見他睜開眼,她的嘴角浮起一抹微微的笑意,似乎早料到他會這麼做!
「睡不著麼,小子?」樓天白,咧了咧嘴角,試著讓自己看來一副輕鬆自若的樣子,天知道他得費多大的力量才能抵抗她的微笑對他所造成的影響。
「嗯,大概是昨天晚上睡飽了,所以現在精神好得很!」端木蓮一手枕在腦後,仍然用那種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著他。
她的注視讓他的心臟陡地加速了跳動,連呼吸都不穩了,但,他絕對不會讓她看出來這—點。
「怎麼,氣消了?」他力持鎮定,半揶揄地說道,「沒想到堂堂青龍幫幫主;罵起人來可是一點餘地也不留。」
「我還有更多罵人的話沒說出來呢,你要不要試試看?」端木蓮輕哼。
樓天白搖搖頭笑了,笑聲低沉而悅耳。
端木蓮定定地看著他,不知怎的,她發現自己喜歡看他笑起來的樣子,不過,這可不表示她對他有好感,他還是她所討厭的那個樓天白,一點都沒變,她這樣告訴自己。
「喂,樓天白,談談你吧!」她瞅著他,好奇的問,「你沒有兄弟姊妹嗎?」
樓天白的笑容微微隱去了,「沒有!」他淡淡地道,將目光轉向窗上,「就算有;他們現在也不可能活著,幾乎從我懂事以來,我就是自己一個人!」
「哦!」端術蓮頓了頓,捎眼看他,他俊逸的臉上毫無表情,她看不出來她的問話是否又勾起了他不願想起的回憶,她開始在心裡痛罵自己一頓。這下好了吧。早提醒過別問他這種事情的,結果卻又問了,這簡直是。
「你不用怕會刺傷我!」樓天白,彷彿看穿了她的心思般,淡然的接了下去,「都過了這麼久,我早就沒什麼感覺了!既然它已經發生了,那哀悼又能如何?人是活在現在而不是過去,我只能學著遺忘,畢竟時間會沖淡一切的,不是嗎?」
「但是,你快樂嗎,樓天白?」過了半晌端木蓮才輕聲的問,「現在的你有朋友有關心你舶師父和菊姨,你還有什麼目標尚未達到嗎?」
樓天白的眼睛閃爍了一下,「你知道嗎,小子,」他過了半晌才慢吞吞地道,「到目前為止,我幾乎擁有了所有我想要的東西,但是,有一樣我一直未能擁有,而那是我最想要的!」
「哦?」端木蓮怔了怔,秀眉微顰,「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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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我就一直有個夢想,,他靜靜地說道,「
樓天白沒有回答,只是輕吁了一口氣,目光凝視著前方的某一點。
「從小,我就一直有個夢想,」他靜靜地說道,「我希望擁有一個大牧場,在中間建一幢小小的木屋,然後養一大群牛羊雞鴨,每天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
他半側過頭來,對她微微一笑:「很平凡,沒什麼轟轟烈烈。不是嗎?」
而今,他的夢想早已實現,他大可以逍遙自在的去過他想要的生活,但是他沒有,為什麼沒有,也只有他自己心裡明白,他心中仍隱隱有份牽掛,割捨不下的牽掛!
「怎麼會?」端木蓮淺淺一笑,微抿著小巧的紅唇,著他,「我倒覺得有這麼一個地方,那可稱得上是處人間仙境呢!淨雲師父說你在洛陽有個牧場,莫非就是你說的那樣?」不知怎的,想到也許以後會有另一個女人進入他的生活、分享他的夢想,她不自禁的微蹙起眉,不甚愉快。
「你何不親自去看看呢?」樓天白的目光直直地看進她眼裡,臉上有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
端木蓮揚了揚挺秀的眉,見他彷彿失言般的迅速回過頭去,掩飾般的輕咳了一聲,她不禁笑了,「好呀,看在你這麼『誠懇』邀請我的份上,若有機會,我一定去拜訪,如何?」她對他眨了眨服。
「隨時歡迎!」樓天白回復了鎮定,一點也沒有顯現出什麼情緒在臉上。
「對了,」馳故作不經意的問,「我一直覺得好奇,你手腕上那個手鐲子……看來似乎是件挺貴重的寶物?」
「哦?」端木蓮一愣,本能的想將手往後藏,後來才發現藏了也沒用,他反正已經看到了。「這是……是我娘臨終前交給我的,大概是她的嫁妝吧?」她胡亂的扯了一句。
「是嗎?」樓天白故作沉思狀,「不知道為什麼,我好像覺得有些面熟……」
完了,他該不會想起來了吧?端木蓮緊張得坐了起來,感到掌心直冒汗。
「是你……認錯了吧?!」她勉強鎮定的說,「天底下的鐲子這般多,也許你見過的是和這個相像的罷了!」
看來,這小子還不打算承認囉?樓天白有些自嘲的想,但隨即念頭一轉,也罷,若嫁給他會令她不開心,那他還寧可裝傻到底,畢竟,他不要她有絲毫的勉強?
「也許吧!」他簡單地說道,隨即別過頭去,表明了這個話題到此結束,「睡吧,明天一早還要趕路呢!」
「喂……」端木蓮還想說些什麼,但見他閉上眼睛,她有些沮喪的咬咬唇。為什麼會有這種莫名其妙的心情呢?他不知道有這一回事,對她來說應該是天大的喜事才是呀,為什麼她一點興奮之情都沒有?噢,真是見鬼了!
正當她想開口說話時,驀地,她只見樓天白雙眼一睜,猛地翻起身就朝她衝了過來,她還來不及反應,便被他一把摟進懷裡往旁邊一滾。
「別出聲!」正當她回過神來想掙扎時,樓天白附在她耳邊低語了一句,她一愣,連動都不敢動了。
過了一會兒,只所得四周靜悄悄的,一點風吹草動的聲音都沒有,她窩在他寬闊的懷抱裡,連呼吸都不敢用力,但即使如此,她仍能感覺到他胸膛的起伏、他身上的溫暖的氣息;還有那雙圈在她腰上的手……
這一輩子,她可還沒跟哪個男人這麼親密的……幾乎是「躺」在一起,她的臉在發熱,偏偏又不能推開他,然後狠狠地甩他一巴掌——若不是在這種情況下,她會毫不考慮的這麼做!
「樓天白!」她的聲音被他的胸膛悶住了,但仍然聽得出來她的咬牙切齒,「你這個沒大腦的豬兒子,放開我!」
樓天白稍微放鬆了手,但仍然沒有放開她,他太瞭解以她的個性會做出什麼傷害性的行為來了。
「你保證——不會給我一巴掌?」他由上往下看她,慢條斯理的問道。
「你休想!」端木蓮開始掙扎了起來,無奈以她的力氣,只是徒然將她的衣衫掙得一片零亂之外,她根本掙不開他。
於是,她像是累了,停下來不住地喘氣,但那對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卻仍直直地瞪視著他。
「拜託,小子!」樓天白抓住她的手,臉上似笑非笑的道:「我說過。我絕不會趁人之危,但我也不是柳下惠,若你再這樣掙扎下去,我可不保證我會遵守諾言!」
「你敢!」端木蓮冷冷的看他,面無表情,「我會恨你一輩子!」
有好半晌,他們就這麼靜默著,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在你眼中,我難道就這麼不值嗎?」樓天白率先打破了沉靜,然後一言不發的放開她。
端木蓮坐起身,抱著自己往角落裡縮,咬緊下唇不發一言,抬起頭,她捎眼看他,只見他走向門前,從門上的木條上取下一隻似乎是鏢之類的東西。
她的眼睛睜大了,「這是……」怔怔地瞪視著他遞過來的東西,她一眼便可以認出那是青龍幫所使用的鏢!
「方纔有人就在咱們窗外!」樓天白淡淡地道,「看樣子,是你們青龍幫的弟兄等不及要警告你!」
原來,剛才是她誤會他了!端木蓮垂下眼,接過,那張纏在鏢上的紙條,只見上頭歪歪斜斜的寫著一行字:
請端木姑娘讓出幫主之位,否則弟早們難以心服,只好得罪了!
她放下紙條,好半天不發一言。
「這只是個警告罷了!目的是要你主動卸下幫主的職位!」樓天白平靜地道。
「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端木蓮的聲音幾乎低,不可聞,「爹爹將幫主職位傳給我,是因為他信任我有能力可以讓青龍幫更壯大,而今,我才接任不到三個月,為什麼他們不給我時間證明我並不比爹爹差?」
「因為對那些青龍幫的長老及弟兄們來說,你只是個微不足道的黃毛丫頭罷了!」樓天白說得毫不留情,卻也是事實,「你才初出茅廬,沒經過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什麼世面,憑什麼要你們青龍幫的弟兄們服你?你不費吹灰之力、只憑令尊便得到幫主之位,那些追隨了你爹大半輩子立下汗馬功勞的人又該如何服氣?」
他停了下來,看著她低垂著眼,他深吸了一口氣才又說:「我知道,我的話也許太殘忍了些,!他放柔了聲音,「小子,江湖上的人心險惡,今天,就算你的能力再好,畢竟還是無法盡如人意讓每千個人都對你推崇備至!再過幾年,也許你就會懂我這番話了!」
端木蓮輕輕震動了一下,抬起眼來看他。他對她溫和的一笑,大手輕滑過她方才掙亂的髮絲,停在她纖巧的肩膀上。靜默了半晌,她才輕聲的開口:
「明天,我想先到合肥分壇去看看,無論如何,我還是一幫之主,不是嗎?」
「當然!」樓天白笑笑,「先睡吧,小子!」他低語。
端木蓮柔順的點頭,這一回,她沒有再要他「保持距離」,他就坐在她旁邊看著她入睡。
「喂,樓天白!」她輕喚。
「嗯?」
「我聽阿楚說,你在淮陽有位紅粉知己,是真的嗎?」
「唔……」樓天白悶哼,又是阿楚這小鬼,「阿楚說的?」
「嗯!她說你和那位紅粉知己若沒有意外,應該是好事近了!」端木蓮頓了頓,分不清自己此刻的心情,她應該是要恭喜他的,這是最起碼的淑女風度,可是……她為什麼要恭喜他?若不是他,她也不用多跑這麼一趟冤枉路了,而且,風度一斤值多少錢?
「這個嘛……再說吧!我目前還沒成家的打算!」樓天白的聲音裡帶著濃濃的笑意,「怎麼,小子,你很希望我趕快成親,步上若塵兄的後塵?」
「你何時成親關我什麼事,我幹什麼管啊?」她撇撇唇,有些賭氣地說。「依我看,你和梅姨就是天生一對,男的長得不錯看,女的也是貌美如仙,若是梅姨不嫌棄你,那你可是前輩子修來的福氣!」
「謝謝你的祝福,只可惜我和梅姨可能今生無緣,下輩子才能如你的願了!」樓天白將雙手往腦後一枕,微揚著眉看她,「這樣吧,反正這回咱們會順路經過淮陽,到時我再向你引見我那位『紅粉知己』,你說如何?」
「好啊!」端木蓮答得乾脆,雖說心裡有些酸溜溜的,但她還是對那位樓天白所謂的紅粉知己抱著絕大的好奇心。
她很想知道,是哪家的姑娘居然會這麼沒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