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爽的夜風,夾著微鹹的海水味,輕輕地吹進寬敞的室內。
雨茉穿著粉紅色絲質睡衣,外罩一件同款晨樓。她此刻正舒適地蜷縮在一張雕琢精緻的古董椅上,迎著夜風,聆聽著不遠處傳來的陣陣海浪聲。
{}裡島果然是個度假天堂,溫暖的氣候,如詩如畫的原始美景,熱情友善的居民,讓人彷彿置身世外桃源。
為了讓她忘卻險些喪命的恐怖經歷,翟至傑在警方宣告命案結案後第二天便帶她到{}裡島度假。
而透過「靳宇集團」的力量,雨茉並沒有受到太多質詢,對於羅莉晶的死,警方以意外事件結案。至於羅莉晶和柯霆鈞之前所犯的案件,也因雨茉找到的那本黑色筆記而真相大白。
原來羅莉晶本名叫於麗鈴,是一間酒店小姐,而柯霆鈞是她的客人。柯霆鈞的第一任妻子因發現兩人的婚外情,而心臟病發身亡,意外地留下一大筆保險費。自此後,兩人便決定以此模式謀取不法之財。
雨茉將晨樓拉緊,歎息地將所有不愉快的回憶拋在腦後,但這並不是令她失眠的原因。她的煩惱來自於另一股情感糾葛。
自案發之後,翟至傑便將她安頓在他的公寓,像是怕她受到傷害似的呵護著她,但雨茉卻一天比一天感到煩躁。
她知道自己開始變成一個貪得無魘的女人,她不但需要翟至傑的關懷,更需要他的愛和承諾。可是他還沒準備好付出這些,而這也是問題所在。
她不想逼他,她想慢慢等待,但隨著日子過去,她卻越來越感到不安。尤其是當靳嵐出現時,她當場成了一個可笑的妒婦。
想到那個令人難堪的下午,雨茉忍不住將臉埋入雙膝之中。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的醋勁這麼大。她如往常一般拎著剛出爐的糕點,想和翟至傑共度一個悠閒的午後,沒想到竟撞見一個妙齡女郎倚偎在他的懷中。
雨茉想也不想地便將那盒蛋糕砸上翟至傑充滿錯愕的臉上,雖然誤會馬上被解釋清楚,但雨茉永遠也忘不了當時她糗得多想立刻消失在地球表面上。
而翟至傑則像是抓到她的把柄似的,不斷拿此事揶揄她。每次當他以某種得意的表情望著她,她多希望能再砸他一次蛋糕。
突然一隻手覆上她的腦後,雨茉自雙膝中抬起頭來,和翟至傑四目相遇。有好一會兒他們彼此凝視對方。
雨茉知道他很擔心她,從他的眼中,她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她多希望她能別這麼彆扭,她希望能立刻擠出一個微笑,化解此時凝滯的氣氛。
「嗨!小茉莉,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只是突然想吹吹風而已。」
翟至傑敢拿他的性命打賭,事情沒有那麼簡單。有某件事正困擾著她,但她卻不想和他分享。這讓他有種挫敗感,他多希望她能敞開心胸和他分享生命中的每一件事,而不是像以往一樣獨自承擔。
「該死!雨茉!」他直直地望進她的眼底,「我們都很清楚有問題正困擾著你,你難道不願意告訴我,讓我一起分擔嗎?」
「至傑。」她低喚他的名字。
或許她該再忍耐一陣子,更無所求些,等他準備好面對兩人的關係,願意給她承諾時,他自然會告訴她。
可是她的潛意識卻不這麼想,而等她意識到她說什麼時,那些話已經出口了。
「我不知道我們這樣還能繼續多久。」
翟至傑感到他的血液在瞬間被抽乾了。
「你說什麼?」他的聲音聽起來冷靜得有些不尋常。
「我知道你從沒想過維持一段長久的關係,但我不曉得你對一段感情的忍耐期限是多久。一個月、兩個月還是一兩年。」雨茉知道自己開始語無倫次了,但她就是無法停下來,「我對這方面沒有太多經驗,我不知道怎樣才算好聚好散。」
「所以呢?」他小心翼翼地問。
「所以我不知道何時該結束,我不想對你死纏爛打,讓你感到厭煩。」
雨茉咬著嘴唇,雙眸潮濕地望著他,眼底的絕望讓翟至傑感到呼吸困難。
「那麼你呢?你對我們的關係感到厭煩了嗎?」
「我?當然沒有。」
他覺得胸口的壓力稍微輕了一些。
「你為什麼會認為我對我們的關係感到厭煩?我說錯了什麼或做錯了什麼嗎?」
她搖搖頭,濡濕的睫毛讓她的眼睛看起來大又亮。「可是,你說過你不擅長維持長久的關係。」
翟至傑根本不記得自己何時說過這種話,也許他是在無意間表露了這樣的信息,畢竟長久以來他的確不曾想和誰安定下來。
但他很清楚,雨茉不一樣。可是她顯然並不知道。他大概知道她的煩惱所在了。一抹微笑在心中擴大,但他仍維持平靜的表情,甚至眉頭輕蹙。
「沒錯,我的確不擅長維繫長久的關係!」雨茉的臉垮了,淚水在眼眶積聚,「我不知道怎麼和另一個人朝夕相處,我已經習慣一個人過活太久了,而無法容納別人。」
雨茉垂下目光,告訴自己別去看他,提醒自己是她先挑起這個問題的,她就必須勇敢面對她早已心知肚明的事實。
「我曾說過我對你深深著迷,第一次我對未來失去掌握,我不知道我們之間會變成如何。記得嗎?」
她當然記得,只是這份迷戀會持續多久?她想問,卻發現自己喉嚨哽咽得無法出聲。她點點頭。
「我想我找到答案了。」
雨茉似乎沒有發覺她正屏息以待,一顆心幾乎停止了跳動。她怔怔地望著他,等待著。
「你願意嫁給我嗎?」他低沉地說。
雨茉的雙眼睜大,勉強吞嚥了一下。「你說什麼?」
他的嘴角拉開一個特大號的笑容。「我說——嫁給我。」
「為什麼?」她困惑道。
他的眼睛閃過一抹淘氣的光彩。「我怕我若是不娶你,我大概得天天用蛋糕洗臉了。」
雨茉用力捶了他一下,臉紅地想起身離開。他快她一步地拉住她,將她擁入懷中。帶著熱情、溫柔以及不容懷疑的愛意吻她。他用他的唇、舌無言地告訴她,他心中滿溢的情意。
雨茉覺得頭重腳輕,她模糊地感覺自己被裹在一層層溫熱的糖蜜之中。當她睜開眼時發現翟至傑的眼中閃爍著醉人的濃情蜜意。
「我愛你。」他溫柔地說。
雨茉覺得自己的眼眶再度濕熱。她閉著眼將前額抵住他的額頭。「你確定?」
「我需要拿什麼當抵押作保證嗎?」
「哦!至傑,我知道你井不想要被羈絆,我不希望到最後你覺得我們之間只是一場錯誤。」
「噓!」他吻去她的淚,再次輕啄她的嘴唇,沮喪道:「看來我從前的壞習慣成了我的污點。我該怎麼讓你知道我是真的愛上你了,而且不可自拔。你難道看不出來嗎?」
她緊盯著他的眼,捕捉每一道感情。
「當我第一眼看見你時,我就愛上你了。你想我為何這麼神經兮兮地怕你被柯霆鈞傷害?又為何處心積慮地對你放電?我知道我從前的記錄差得可以,但那並不代表我不能和你維繫一段長久的關係。」
雨茉不想讓自己看起來像白癡地傻笑,但她忍不住浮上嘴角的微笑。她的心像安在氣球上,越飄越高。
「該死!你難道沒有話要說嗎?」她的沉默讓他原本確定的心情開始緊繃起來。
「說什麼?」
翟至傑的眼迅速蒙上一層灰暗。「齊雨茉!不許你和我裝傻,我——」
雨茉笑著吻住他的唇,堵住他的抗議。當她終於抽身向上凝視他時,雙眼明亮、晶燦得一如星辰。
翟至傑則愉悅地咕噥著:「別以為這樣就能矇混過去。」
「我愛你。」她說。
他的臉上再度露出笑容。「還有呢?」
「還有什麼?」她無辜地問。
「你會嫁給我嗎?」他的眼睛又罩上那層灰,語調則像是極欲殺人般晦澀。
雨茉凝望著他好久、好久,直到程至傑以為他就快停止心跳時,她才嚴肅而莊重地說:「我願意,我願意嫁給你。」
他緊緊地摟著她,再度吻她。
「我們得停止這種互相折磨,再多來幾次,我就要心臟無力了。」他氣喘吁吁地下著註解。
「我同意。」她也氣息不穩地贊成,「只要你忘了蛋糕的事。」
翟至傑的眼間過一絲淘氣。「為什麼?我覺得你吃醋的樣子很可愛。」
「你就這麼喜歡用蛋糕洗臉?」。
「只要能再看見你吃醋的表情就值得。」
雨茉氣得轉身不理他,但被他幾個大步就追到了,他像原始人般將她扛上床。熱情之火迅速而狂野地延燒起來,他們臣服在彼此的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