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邊芳鄰 第七章
    三個男人好久沒聚在一起了,今晚耿亞力和麥偉平應黎霆之邀,在酒吧內小聚。

    「你幹麼一頭栽進去為她神塊顛倒?」麥偉平看著耿亞力懊惱地猛喝酒,便趁機調侃一番。

    「我才沒有!」對這種「不實」的指控,他堅持否認到底。

    黎霆也不忘嘲笑道:「他哪有神魂顛倒?只是喪心失智罷了。」

    「唉!你們笑吧,哪天輪到你們時,看你們還笑不笑得出來。」耿亞力又喝了

    一口酒。

    「怎的,接近席艷容難道還見不著你那朵玫瑰?」麥偉平用手肘撞了他一下。

    「唉!別提了,那個席艷容對她姊姊只有怨恨,想從她那探聽玫瑰的事還真難,你們幫我想想法子吧!」耿亞力為了心上人,和席艷容約了好幾次會,卻都無功而返。

    「別哎聲歎氣的,我昨天才接了一件Case,可能幫得了你喔!」黎霆曉著二郎腿悠閒的說。

    「別鬧了,你的Case能幫亞力什麼?」麥偉平橫了黎霆一眼,認為他在窮攪和。

    「這就是我今晚約你們出來的目的呀!這件Case和席艷容有關,當然也和你的玫瑰有關連,更重要的是和你關係重大。」黎霆笑咪瞇地賣關子,等著耿亞力「求」他。

    果不期然,耿亞力一聽就著急的問:「得了,到底怎麼回事,你就別再打啞謎

    了,好不好?」

    黎霆雙臂攬過兩人的肩膀,低聲說:「昨天我接到一個女人的電話,要我到府外燴,價錢是平常的三倍,條件是菜單要加『料』……」

    等黎霆說完,耿亞力—副傻了眼哭笑不得的模樣,麥偉平卻捧腹大笑,笑聲更是極度曖昧。

    「看不出來這女人有夠恐怖吧?」黎霆挑眉看著耿亞力。

    耿亞力則一臉嚴肅的沉思。

    麥偉平笑道:「你別煩惱了,你要我幫你查的事有眉目了。」

    「哦,如何?」他從沉思中回神。

    「原來當年席天達愛的是玫瑰的母親,卻敵不過家裡的反對,與門當戶對的席夫人結婚,但他始終不肯放棄玫瑰母女,更在外頭安置她們,後來,玫瑰的母親在她十歲時去世,席天達才將玫瑰接回家裡。」

    「這就難怪了,席夫人和席艷容表面上寬待玫瑰,其實心底是對她充滿敵視

    的。」耿亞力理解的點點頭。

    麥偉平繼續說:「因為席夫人系出名門,是有教養的大家閨秀,為了保持風度和形象,她從不吵不鬧,更不會潑婦罵街,為了面子她百般容忍自己丈夫心有所屬,但並不因此善罷甘休,而是在暗地裡千方百計的折磨玫瑰母女。」

    「難道席天達不會阻止嗎?」哼!如果是他,絕不會讓自己心愛的女人受委屈。

    「這個嘛……可能要由另一個人來說了。」麥偉乎故意賣了個關於。

    「誰?」

    「瞧,他來了,我特別約他來的。」麥偉平站起來朝剛進門的年輕人招招手。

    「凱?!」耿亞力一看,驚訝地開口,「他是……」

    「我是玫瑰的弟弟席凱,我們雖然同父異母,但感情卻是最好的。」席凱露出陽光般的笑容。

    麥偉平向他握手致意,「謝謝你肯赴約。」

    席凱看向耿亞力,「玫瑰是我姊姊,幫她是理所當然的,不過,我得先問你一個問題,你對玫瑰真的是愛到難以自拔了嗎?」

    耿亞力用力的點頭,他早在不知不覺中愛上玫瑰,只是當初一直以為她是別人的情婦,而不願承認心裡的感覺,卻忍不住答應她所有無理的要求,照顧她、關心她。

    「唉!我不知該恭喜你還是同情你。」席凱以無奈的目光看著耿亞力直搖頭。

    「因為單硯?」他才不怕呢!

    「單硯是我父親極認可的女婿人選,他一直屬意由他來照顧玫瑰,但玫瑰根本無法接受他,所以才煩得不敢回家,但其實你的勁敵是無形的。」席凱又是一陣搖頭。

    這一搖,搖得耿亞力直皺眉,「怎麼?她心裡已經有人了,沒關係,我不會放棄的。」

    「不!正好相反;」席凱斂起笑容,嚴肅的說:「就因為她心裡沒有人,也不

    會有人,她說過她不會為愛付出,因為真愛是需要用生命付出的,所以她不會對感情認真。」

    「是因為她母親的遭遇,才使她有這樣的想法?」耿亞力猜測,難怪她直說說不要這麼認真,還說席天達讓她瞭解到做一個女人的難處。

    「也許吧!一般年輕女孩都期盼談戀愛、結婚,生小孩,但她早就決定好了,這輩子都不會做這些事,她最大的願望是自由自在的生活,沒有任何負擔,更沒有感情的枷鎖,當然也不允許有個男人名正言順的束縛她。」席凱侃侃的分析。

    「噢!這麼說,亞力最大的勁敵就是玫瑰自己?!」麥偉平和黎霆異口同聲道。

    難得這回耿亞力認真的去愛,卻遇上一個不想認真的女人,偏偏他已經陷入了,唉……實在太折磨人了。

    席凱猛點頭,「可以這麼說,別看她熱情開朗又迷糊的樣子,就以為她是那種喜歡談戀愛的女孩,其實,她的心結很重,除非你能瓦解她的心防,才有希望擄獲她的心。」

    「可是,她連見面的機會都不肯給我,我要如何解開她的心結呢?」耿亞力煩惱極了,他自小受的是西式紳士教育,不容許他用蠻力威脅她或接近她。

    「有了,你的房子。」席凱突然想到。

    「我的房子怎麼了?」耿亞力不解的問。

    「你想玫瑰為什麼會知道你房子密碼鎖的密碼,還偷偷跑進你家?又藉故住進你家?」席凱似乎什麼都知道,可見玫瑰與他真的是無話不談。

    「難道她喜歡我的房子?」耿亞力回想起,她有時候很喜歡在屋子走來走去,不知在想些什麼,

    「沒錯,其實你那層房子原本是玫瑰小時候和她母親住的,那裡有許多屬於玫瑰的回憶,但我媽卻趁我爸不注意時,故意把它賣掉,為了怕玫瑰傷心,我爸只好買下另一層當作補償。」席凱解釋。

    「難怪那時候我剛買下房子,就有人出高價要收購。」恥亞力慶幸當時因為太喜歡週遭環境,而沒有答應出讓,否則,他哪有機會認識玫瑰

    緣分真是奇妙的東西,冥冥中他遇上她了,不是嗎?  

    「所以我說你該好好利用這房子,不如我們商量一下……」席凱拉著大夥商議。

    下午,玫瑰午睡醒來走下樓,猛不期然被一道陰影籠罩。

    「噢!老天……」她抬起頭就呆住了,這男人……怎會出現在這兒?

    只見他單手撐在樓梯扶手上,一頭整齊俐落的短髮,顯得神采奕奕,戲譫的眼神看起來帥氣十足。

    望著耿亞力,玫瑰的心裡掙扎了一會兒,然後,她就像一朵被壓垮的玫瑰,掉頭就走。

    「別走!注定會相遇的人是不怕分離的,我還是遇到了你。」他語帶懇求,但並沒有讓玫瑰停下腳步。

    下一秒,玫瑰的手臂就被他抓著,接著伸手一拉—攬,玫瑰柔軟的身子便穩穩地落入他懷裡。

    玫瑰深吸一口氣,強作鎮定道:「放手!我不是你想碰就可以隨意碰的人。」

    「我要—個解釋。」他深沉的眸子直盯著,令她心底浮現一些些愧疚與失落。

    「解釋什麼?」他還欠她一個道歉呢!玫瑰掙扎的推開他。

    耿亞力稍稍鬆手,但只允許她站直身子,高人的身軀仍對她充滿壓迫,「為什麼騙我說你是席天達的情婦?」

    「我從沒這樣說過。」她雙手擦腰比他還有氣勢,聲音卻又氣又委屈。

    耿亞力回想後,便愣住,她的確沒這樣說過,只在言詞上誤導他,「當時你為何不否認?」

    「我問你,你覺得我長得怎樣?氣質如何?還是我的穿著有問題?」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她就乾脆發飆到底。

    「你長得很美,氣質絕佳,深深吸引了我。」他坦誠回答。

    「既然這樣,我哪裡像那種被包養的女人,你這有眼無珠的大白癡!」竟然以 —為她是那種隨隨便便的女孩,實在好嘔、好氣人!

    說完她轉身又想走人。

    「你都習慣把人利用完,就急著甩開嗎?」他大掌按住她的纖腰,牢得讓她動彈不得。

    「我……哪……」完了!不對勁到了極點,為什麼她的心怦怦跳個不停?她一向堅定的理智都睡著了嗎?

    耿亞力故意輕視地瞟她一眼,「該不會是你習慣有機會就占男人的便宜?」

    她立刻瞪眼鼓起腮幫子,「誰說的?」

    「噢!既然不是,那你說該如何報答我呢?」他的嗓音低沉富有磁性,很容易誘人失了魂。

    「呿!報答?!你是來討債的嗎?」玫瑰不以為然的道。

    他不理會她的調侃,反而低頭輕啄她柔軟的蜜唇,「上次你說事成之後,就會回報我的,隨我要什麼報酬都行,當初『你要我』,我依言『給你』了,那現在換『我要你』,怎樣?」

    「要……要我做什麼?」氣死人了,才被「碰」一下嘴唇,她竟然很沒用的口吃。

    「你說呢?」他俊臉一沉,意有所指的說:「上次你要我做你老公,我照你的意思做了,現在當然是——我要你照我的意思做我老婆。」

    「你……那是假的,現在我們什麼牽扯也沒了!」她真的好怕他那認真的表情。

    「亞力、亞力……」艷容嬌滴滴的聲音突地響起。

    「艷容在代你,放手啦!」玫瑰用力推開他,不想引來麻煩,她生平最怕的就是這個惡妹妹找她麻煩。

    「亞力……」艷容見到玫瑰也在,臉色戒備的問:「咦!你在這兒做什麼?」

    「哦!剛才傭人說你在這兒,結果我一來就遇見了她,我正在問她知不知道你

    去哪了。」他嘴角一勾,對艷容扯出一抹迷人的笑意。

    艷容—聽果然放下心來,挽著他的手臂就要走,「我在花園準備了下午茶,我們過去吧?」

    「好啊!」耿亞力走了兩步,突然開口,「伯父伯母呢?怎麼沒兒到他們?」

    「他們約了宏洋集團的陳董打高爾夫球,晚上才會回來。」

    耿亞力露出不相信的表情,「不會吧!他們約我來吃晚餐,怎會又出去了呢?」

    「喔……」艷容撐起笑容,有絲心虛的回道:「是這樣的,他們……他們原本打完球就要回來的,誰知道臨時來了個外國客戶,才改變行程,爸媽要我向你道歉,還叫我要好好招待你。」

    其實,這全是艷容假藉父母的名義邀請耿亞力來的。

    「那晚餐這麼少人太冷清了,我最怕冷冷清清的飯局,不如我改天再來好了。」他抽回艷容挽住的手臂,作勢要走。

    「不……」她怎麼肯放過耿亞力,只好立刻拉住正要離去的玫瑰助陣,「不會

    啊!玫瑰也在,都是年輕人才熱鬧嘛!」

    「是嗎?」耿亞力故意以詢問的眼光看向玫瑰。

    「我?!關我什麼事?我要去逛街了。」玫瑰不明所以的瞪著他們,因為上午艷容便一直要打發她出門。

    「我叫你留你就留下來,不然我跟媽咪說你破壞我和亞力交往。」艷容低聲警告。

    「你不是說今晚不許我留在家裡嗎?」她都想好要去哪裡打發時間了,這會又要她留下來,玫瑰有些糊塗了。

    「現在改了,不准你出門,留下來陪我們晚餐。」為了留住耿亞力,艷容硬拉她配合。

    耿亞力見狀故意道:「艷容,你姊姊有事就別勉強了。」

    「沒事、沒事,玫瑰來,一起喝下午茶去,我特別請來著名的糕點廚師……」艷容兩手各挽住耿亞力和玫瑰,將他們拉到花園去。

    「我要你陪我吃晚餐,不然,我就把我們『同居』的事告訴伯父。」耿亞力趁艷容不注意時,偷偷威脅玫瑰,誰叫她一副想逃的樣子呢?

    啊?!玫瑰沒想到他會這麼說,正驚訝之際,又被艷容恐嚇,「我去看看廚師準備得怎樣了?給我乖乖坐在這兒,要是亞力跑了,我唯你是問。」

    她才不想請玫瑰吃飯呢,她可不想讓單硯的事件重演,但為了不讓計畫泡湯,只好將就了,而且只要過了今晚,她就有辦法拴住耿亞力了。

    天啊!這是怎麼回事,大家都要她陪伴晚餐,還有致一同的威脅她?

    玫瑰如坐針氈的喝完下午茶,總算也讓她安然渡過了,到了晚餐時刻,她忍不住不安地喃喃低語,「為什麼今天大家都對我特別好?」

    她的低語立刻招來艷容怨毒的警告眼神,「玫瑰姊姊就是愛說笑,一頓下午茶而已,算得了什麼?這會我還要請你吃大餐咧!」

    說完,艷容便拉著耿亞力到花園散步,而玫瑰則回房做自己的事,到了晚餐時間艷容不叫傭人喚她到餐廳用餐。

    艷容按下喚人鈴,不久,穿著雪白廚師服的大廚,指揮助手捧著晚餐前來張羅。

    「咦!黎……」玫瑰指著其中一個廚師,那是耿亞力的朋友嘛!

    奸巧哦!

    玫瑰正想跟黎霆打招呼,他卻像是沒見到她似的,甚至,連耿亞力也不認識。

    好怪喔!

    玫瑰看著在場的每一個人,心底一陣發毛,總覺得好像有事要發生,但以她簡單迷糊的心思,是怎麼也想不透這些人到底想幹什麼的。

    算了,算了!她還是乖乖吃飯吧!

    「Cheers!」屹完主菜,艷容向耿亞力微笑舉杯。

    耿亞力拿起酒杯瞄了黎霆—眼,見他微微點頭,才附和道:「Cheers!祝你永遠青春美麗。」

    計劃快要成功了!艷容高興的一飲而盡。

    黎霆連忙又為她斟了一杯,並專業的說:「這是九一年份的法國紅酒,香氣濃郁、口感柔細,最適合燕容小姐品嚐了。」

    艷容心情歡悅,又喝了一口。

    「咦……她、她怎麼了?」玫瑰看著艷容還沒喝完那杯酒,竟然就癱趴在餐桌上睡著了。

    「她喝醉了。」耿亞力向黎霆使了個眼色。

    黎霆轉頭向玫瑰問道:「她的寢室在哪?」

    「二樓左邊第一間。」還處在怔愣中的玫瑰傻傻的回答。

    「謝了!」黎霆像扛米袋般把艷容扛走,還不忘回頭說:「亞力,這兒就留給你啦!我們走了。」

    「等一下!」耿亞力霍地站起來,似乎不敢相信般猛瞪著黎霆,「該死!你沒有按照我們的計畫。」

    他感到極不對勁,難道他那杯酒也有問題?!

    「只修改了一點點罷了,把這惡女人的藥和玫瑰的對換,而你那份經過我們決意、還是保留了。」黎霆得意的眨了眨眼。

    他不解的責問:「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當然是為了幫你一把呀!只用了一點點助興、安啦!不會讓你變野獸的,呵呵……」

    「你……」太過分了,被兩個好友同時「賣」了,耿亞力咬牙瞪著黎霆的背影。

    「咱們兄弟一場,你就不用跟我說謝謝了。」說完,黎霆把艷容扛上樓扔進房裡,便腳底抹油的溜了。

    耿亞力回頭看向玫瑰,見她雙頰徘紅,不由得咒罵了一聲。

    玫瑰就知道不對勁,艷容不過喝了一杯就倒了,她的酒量才沒這麼差,而耿亞的表情也好奇怪。

    她發現耿亞力看她的眼神全變了,這種眼神好像……像在哪見過?

    噢!想起來了,就像單硯看她的眼神一樣!她霍地站起來想走。

    「咚!」她才一站起來就腿軟的跌坐回椅子上。

    奇怪,她只喝湯又沒喝酒,為什麼會像喝醉般站不穩?

    嗚!就知道今晚這頓飯會出事,只是,現在發現還來不來得及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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