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他們真的結婚了。
薰衣實在不明白,這個不喜歡她的男人,為什麼不提出反抗辯駁,還要答應結婚?他明明就不喜歡她啊!
婚宴結束後,回到墨滔衡的住處,原本還有些人想起哄鬧洞房,卻被墨滔衡堅定的趕到客廳去,大伙繼續舉杯慶祝。
而薰衣在房裡脫下禮服、卸下妝,轉身走向浴室,沒多久傳來嘩啦啦的水聲,她舒服的洗了個澡。
一整天的忙碌、緊繃、疲倦,都在這時慢慢襲來,她才換上睡衣,躺在沙發上輕輕閉上雙眼,很快就沉沉睡著了。
當墨滔衡送走客人推開房門,便看到了他的小妻子居然睡著了。
她的頭發還是微濕的,臉頰和嘴唇都呈顯淡淡的粉紅色,睫毛又長又卷像個小天使,看起來有點脆弱、又有點孩子氣。
他伸出手撥弄那未干的發絲,「薰衣,醒一醒。」
「嗯……」薰衣迷迷糊糊的,還搞不清楚是誰在叫她。
「別睡在這兒,你會感冒的。」墨滔衡強健的雙臂輕易抱起她,大步走向鋪著羽絨的大床。
這會兒薰衣總算睜開了眼睛,當她看見墨滔衡--她的丈夫時,猛地想起了什麼,整個人恢復清醒,立刻坐直了身子。
「咳咳……我們必須談一談。」雖然說他們擺過婚宴,名義上已經是夫妻,但是實際上還沒有注冊,所以她認為,最好還是和他商量看看往後怎麼辦。
「什麼事?」他說著,隨手扯去身上的累贅,最後只剩了件四角內褲,露出他健壯的上身,然後在床邊坐下看她,態度自然得就像兩人是一對極為親密的夫妻。
薰衣瞪著他赤裸健壯的身體,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我我我……想說……」
「什麼?」他挑眉看著她。
「唔……整件事都怪我不好。」望著他專注的視線,她嬌俏的臉蛋忍不住又羞紅起來。
濃眉挑得更高了,似乎在等她說下去。
「是我不好,如果我不跑出去,就不會遇到危險,我們也不會--呃,我是說你就不會被誤會。」她確實內疚不安,墨滔衡救了她,她怎麼可以令他陷入困境。
「我也有責任。」他簡單扼要的回道。
「不不不,不關你的事,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被逼結婚。」
「我會負責。」他還是這句話。
噢,他就是為了責任而結婚,又為了結婚而負責的!那她更不能讓他這麼做、這麼犧牲了。
「我知道你是好人,不過,你你你……用不著對我負責啦,事實上我們也沒有……什麼嘛!」既然是被誤會、被迫的,她不會認真的要他負責。
墨滔衡霍地站起身,居高臨下的擰眉俯視,「你不想嫁給我嗎?」
「想呀!」她毫不遲疑的回答,隨即察覺說錯話,臉紅心跳的連忙改口,「不……不是啦,我是說這樣做是不對的。」
「有什麼不對?」那雙黑眸閃著奇妙的神采,彷佛隨時就要對她伸出魔掌。
「因、因為……他們這樣強迫你,是不對的、不公平的,幸好我們還沒注冊,所以……不算數。」她慌亂的站起來,想避開他,卻傻傻望進他那雙黑眸裡,看見一簇小火苗開始灼熱。
「是嗎?」他那張嚴酷的臉竟然出現淡淡的笑意,「那你呢?」
「我?」她神色恍惚。天!他越靠越近,近到兩人的氣息摩挲,只要他再低頭一些,就能碰到她的唇。
「你的意願呢?」他用最輕最低的聲音問。
「這個……」咦,為什麼他還要一直靠近?他他他……他的手在做什麼?
那熱燙的大手一攬,薰衣被他緊緊環住腰,並將身體擠進她兩腿之間,讓她感覺到他燥熱的部位,惹得她全身一震。
天啊,他的身體好熱!
咚!
她嚇得猛地往後退,後腦撞在牆上,痛得眉眼全都皺在一起。
「哪裡疼?我幫你揉揉。」他輕語中滿溢關注,大手探來輕揉著她的疼痛處。
「不不不……疼了。」她覺得周圍都是他的氣息,又更加緊張,因為沉重剛硬的身軀竟把她壓進床鋪,讓她幾乎透不過氣。
「我真的不想你被迫犧牲自己的幸福,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她忍不住伸出手,想推開他一些些,但一碰到他剛健的胸膛,那觸感立即讓她臉紅了。
「你真是個傻瓜!沒有人能強迫我。」他眼睛一黯,將她纖弱的身子緊緊擁進懷裡,巧妙的力道控制著她,然後很慢很慢的低下頭吻她。
他又吻了她!
她先是僵硬、無助的在他懷裡承受著他霸道又熱烈的吻,他的舌尖喂進她的口中糾纏,重溫上次擷取過的香甜,挑弄她生澀的反應,直到那嬌軟的身子在他懷中一點一滴的軟化。
「唔唔--我們……不可以……」她戰栗著,承受著他的唇緩緩下移,胡碴摩擦著粉嫩的頸,矛盾的妄想要阻止這太過親暱的侵襲。
哎呀,糟糕呀,他總是這麼吻她,讓她震撼得不能思考了!
墨滔衡不理她的抗議,霸道蠻橫的探索她的曲線,粗糙的手掌卻令薰衣渾沌的意識稍微清醒了一些。
天哪!他們不是正在說話嗎?說著t說著……在做什麼呀?
「你怎麼可以這樣?」她羞愧的爬起身,下意識把棉被抓到胸前,護住喘吁吁的胸口。
「我怎麼不可以?」他睨著那張通紅的小臉。
「我們又不是夫妻。」她羞澀緊張,但還是鼓起勇氣把話說完。
「我們是!」
「嗄?」她看見了他眼底正渴望著什麼,更加的不知該把視線望向哪兒。
「看著我。」他捧著她的臉,直視她的眼,欣賞著她的慌亂無助,「我是你的丈夫,我就有權利吻你、碰你,要你!」
他的意思是是是……這念頭閃過腦海,尷尬與羞窘咻的湧上心頭,粉嫩的雙頰瞬間紅嫣如火。
「我……你想栗……」真是糟透,他這麼盯著她,要她怎麼能好好的說話?何況這樣她是會害怕的嘛!
她撩起睡袍一退再退,緊張的退到了大門邊,彷佛只要他一有不軌舉動,她立刻就拔腿逃命去。
「有膽子就繼續挑戰我的脾氣吧!我保證讓你後悔莫及。」他冷聲的說。
那樣疾言厲色的威脅令她的腳步縮了回來,不敢再妄動,任他強健的雙手將她環困在他的胸前。
「你不是……不是真的要……」她要先深呼吸好幾次,才有些許力氣說話。
「沒錯,我想要的就是你說的那樣。」墨滔衡看著她大口喘著氣的模樣,非但沒放過她,還表現得很直接,他的亢奮在她柔軟處抵著,強硬堅挺,顯然已不能再等待。
這下更糟,薰衣被他嚇著了,因為貼著他起伏得好厲害的胸膛,感受他不斷上升的體溫和狂亂的心跳,證明他整個人興奮得不象話,任她再努力的調整呼吸,悸動的心跳反而比他更厲害。
她臉上恍惚又顫驚的神情,令他難得的微笑了,「以前每次抱著你,我就一直在幻想這麼做了,但我忍了又忍、等了又等,你可知道這需要多少意志力?現在我就是要你!」
嗚嗚……這是什麼跟什麼啊!
薰衣聞言幾乎跌倒在地,這個外表疾言厲色的大男人,滿腦子居然是這種「壞念頭」,難道他不是為了負責才跟她結婚的,而是真的喜歡她?
這會兒她也被弄糊塗了啦!
同時,他的強勢也震撼了她,她用力抽出雙手,僵硬的說:「你別……別跟我開玩笑了!」
「你很快就會知道,我沒有開玩笑。」墨滔衡強硬的態度沒變,但是眼神卻透露著強悍與親暱。
「不-……你你你的手別亂來!」來不及了,他堅實的身軀再度緊壓著她纖細的身子,熱吻挾帶著壓抑已久的激情,任她再閃躲,還是得承受他炙熱的侵犯與糾纏。
天!遇到這樣強勢的大男人,她似乎也只有投降的份了……
翌日早上,薰衣起床後,梳洗完畢,便溜進廚房裡。
一般而言,新婚夫妻通常在舉行婚宴之後,都會安排去度蜜月,但是墨滔衡卻認為太倉卒,許多工作都來下及安排,所以婚假、蜜月全都押後了。
她打開冰箱,想弄點吃的,發現冰箱裡只有雞蛋和土司,於是,在這日光燦亮的清晨裡,她挽起袖子,又系上圍裙,開始煎荷包蛋。
十分鍾之後,瞪著被她煎得支離破碎的荷包蛋,明明照著她熟背的食譜訣竅來做,為什麼還是這樣?可見理論與實務經驗有著很大的差距。
因此,她決定放棄荷包蛋改做炒蛋,小心翼翼的期望把蛋炒得滑嫩松軟、香氣撲鼻,可是,試吃之下--
啊!炒得又干又硬,真的是「完蛋」了……
連她自己都唾棄自己的手藝,著實哀怨得好想放聲大哭。
唉!十個蛋只剩下三個,她想了想,不如改做法式土司,把打散的蛋汁沾在土司上煎熟,應該很簡單吧?
她於是把剩余的雞蛋打入碗裡,加調味料打勻,沾在土司上,然後開啟瓦斯爐。
「你在做什麼?!」
身後一聲暴吼,嚇得薰衣差點打翻整碗蛋汁,轉身只見墨滔衡一臉驚恐的站在廚房門口,手裡拿著牙刷,下巴還沾著牙膏泡沫。
「我……我在做早餐。」雙手緊張的交握,她只是想做個賢妻,為他做一頓早餐而已,但在他的嚴峻神色之下,她忍不住亂了方寸。
「你出來!」他大手一撈,將她扯離廚房。
「做什麼……」她想抽離他愛控制人的大掌,卻又發現他臉色陰沉而不敢妄動,同時感覺到緊貼的高大身軀傳來微微顫動。
「誰教你接近瓦斯爐?上次的教訓你還不怕嗎?」他惡狠狠的賞給她一個「不知死活」的眼神,然後去檢查瓦斯爐開關,確定妥當才出來。
噢!原來是為了這個,他是在擔心她的安全呢!
「你在害怕嗎?為什麼你在發抖?」難道這嚴酷的大男人,竟會因為擔憂她的安危而顫抖?
「我……我是擔心你會怕,以後不准再靠近這裡了!」他的聲音像是在壓抑什麼。
「你別凶啊!我這不是好好的嗎?」不過,雖然他看起來嚴酷,卻令她覺得好親切。
「無論如何你得答應不再碰瓦斯爐。」墨滔衡嚴肅的命令著,寧可相信這個什麼都不會的小女人,是永遠別期望她有什麼長進。
這瞬間,一切都變得清晰了。
她難以形容心中的感動,但願自己永遠記住此時此刻--
這個男人是真的在乎她,而且以他自己的方式在呵護著她,因為感受到他的關心,盡管他有些霸道、有些不講理,全都不是問題了。
所以,她更是下定決心把法式土司做好,然後兩人共度早餐時光,她掩不住笑意的轉身再次走進廚房。
「懷薰衣--」警告意味十足的聲音好響亮,有力的手掌探過來,攬住她的腰,緊緊將她摟進懷裡。
「咳……咳咳,放開……放開我啦!」溫熱的氣息從後方貼近,緊貼在她背後堅實炙熱的體溫,令她忍不住想起昨晚激情的纏綿:心跳就怦怦怦的加劇了。
「我說的話你到底有沒有在聽?」他用力扳轉她的身子,她才察覺他裸著上身,一塊塊結實的肌肉充滿著蘊藏的力量,害她眼睛不知該放在哪才好。
「我、我有在聽……」她含糊的回道,羞怯的輕咬下唇,不去看他。
叮咚!叮咚叮咚!
「啊!我去開門。」幸好清脆的門鈴聲響起,正好給薰衣逃避的機會,趕緊去開門。
「早啊!薰衣。」大門一開,墨堂生熱烈的打招呼。
「薰衣,吃早餐了沒?我帶了皮蛋瘦肉粥和點心給你。」拎著兩個保溫鍋的周媚,熱絡的拉著薰衣,又是一陣噓寒問暖,「怎樣,住得還習慣嗎?」
「很好,謝謝你們關心。」她偷覷了墨滔衡一眼,甜笑回道。
墨堂生笑說:「你爸媽不在,關心也是應該的。」
「嗯。」她應了一聲,垂下小腦袋,口氣中有難掩的失落。
昨天婚宴還未結束,父親便氣沖沖的拉著母親離開,返回台灣去。
周媚看出她的悶悶不樂,安撫道:「是不是想家了?沒關系,有空叫滔衡帶你回娘家嘛!」
「真的?」有人體恤,薰衣很快就重展笑容。
「當然,我也是從台灣到這兒來,你的心情我很了解。」周媚以過來人的口氣說道。
不但丈夫在乎她,公公婆婆也疼惜,薰衣受寵若驚之余,只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呃,對了,薰衣……」墨堂生頓了一下,決定不浪費任何時間,直接開門見山的說明來意,「關於那本《饌王食經》,你什麼時候才默寫給我?」
「我馬上默給你。」薰衣轉身就要進書房。
墨滔衡濃眉一擰,說道:「吃了早餐再去。」
「喔。」她又應了一聲,乖巧的點頭,並且動手取出碗筷准備吃早餐。
周媚與墨堂生對望一眼,有默契的告辭,臨走墨堂生還不忘叮嚀,「薰衣,要記得默快一點啊!」
「知道了。」薰衣高高興興的送走他們,再度回到廚房,想把剛才剩下的蛋汁,倒進皮蛋瘦肉粥裡熱一遍。
然而,當她開啟瓦斯爐之際,猛然感到一道凌厲的視線掃了過來,不偏不倚直直的盯著她。
噢喔!
她這才想起什麼來,連忙解釋說:「我我我……不想浪費那些蛋,所以一下子忘了不能碰瓦斯爐,下次不會了。」
他湊過身來,目光灼灼的看著她,眼底卻掩飾不了緊張。
想起他乎常一副冷靜霸道的模樣,這種天壤之別的對照,讓她忍不住輕笑。
墨滔衡顯然不喜歡有人笑他,立即質問道:「你笑什麼?」
薰衣連忙斂起笑意,抿抿唇說:「沒有啊!」
她還是有點怕他呢!
「一定有。」
「根本沒有。」
「不說?」他挑高眉毛問。
「就沒什麼好說的嘛!」她也不知是哪來的勇氣,竟然敢跟他作對。
「好,這是你自找的。」墨滔衡一說完就吻住了她,雙手在她身上重重的撫摸,輕輕的探索。
那細細碎碎的熱吻,令她不禁驚呼出聲,「不要這樣……你好討厭!」
他抵在她身上,吻著她的指尖,柔聲說道:「我們回房裡去。」
「回房裡做什麼?」這話一問出口,她就想咬掉自己的舌頭,這不是明知故問嗎?他的眼神那麼曖昧,舉動那麼不懷好意,她當然知道他想做什麼了。
果然,他挑高了眉毛,嘴角似笑非笑的,彎下腰將她抱起走回房裡去。
她忐忑不安,瞪大眼睛看著他,「那個……早餐還沒吃……」
「那個不重要。」他將她放在床上,眷戀又貪婪的在她頸子和胸前摩挲,並不急著行動,同時又很固執,用力摟著她的纖腰,表示他的決意。
漸漸他的吻變得十分貪婪,整個人也饑渴起來,他聽見自己心底興奮低吟,欲望在胸口撞擊著,渴切埋入她的溫暖裡。
而她只能抓著枕頭,仰起頸子承受著這過多的熱情,感覺自己的身體都要燒了起來,卻不知道這惱人的折磨會持續多久。
誰也不曉得要持續多久,反正直到早餐變成了午餐,皮蛋瘦肉粥涼了,點心也干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