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目送奶奶的背影離去突然覺得好傷感,回頭瞥見目睹一切的方度非,頓覺尷尬的坐下。
「祖奶奶好愛你,真令我羨慕,要是我也有這樣的奶奶就好了。」方度非靠在椅背上,懶洋洋地瞅著她。
「你不也叫祖奶奶,放心,再過不了多久,她一定會注意到你,三天兩頭就給你介紹女朋友。」
「是嗎?要是我也叫她奶奶,保證她就不會給我介紹女朋友了。」他微笑看著她。
「呃?!」可可聽得莫名其妙。然而更令她莫名其妙的是——
他忽地站了起來,走到她身前俯視著她,「這樣吧,不如我們湊成一對,結了婚我就可以叫奶奶,而她也不會再逼你相親了,何樂而不為?」
「嗄?!」聞言,她差點跌下椅子,呆了三秒才回過神來,「喂,你也給我差不多一點,我是你的姑姑,姑姑耶!」
「嗯。」方度非挑眉笑,彷彿在問那又怎樣?然後繼續鼓吹,「我們又沒有血緣關係,男未婚女未嫁,這是個一勞永逸的好方法。」
「爛步數!根本是避開一個坑,往另一個坑跳,這種沒腦袋的事我才不幹。」她揮揮手站起身,當他是開玩笑。
他低頭瞅著她,神情和聲音忽然嚴肅起來,「我是認真的。」
可可仰頭望他,視線正好落在他有型的下巴和帶著陽剛男人味的嘴唇,再往上看,兩道濃眉好強勢,而一雙黑眸……
啊!既深沉又懾人!
天!依稀記得當年她八歲,方度非十二歲,才和她一樣高,如今他硬是高出她許多,且說起話來還可以輕易掌控全局。
「怎樣?考慮得如何?」他眼底藏不住笑意。
她呵呵陪了兩聲乾笑,用力戳了下他的頭,佯怒地罵道:「你到底有什麼意圖?說!」
「有!我是有所圖。」他俯在她耳邊低聲說:「你相信一見鍾情、二見傾心嗎?感謝上帝,讓我找到了你。」
發覺兩人的臉太過接近,可可上身往後一移想拉開距離,他卻伸手攬住她的腰,令兩人的身體緊貼,某種詭異的氣氛升起。
喔!她立刻臉紅似火,呼吸變得急促。
「別開玩笑,也別管我閒事,還有,以我的身手足以把你摔到牆角去!」說著,她順手一甩,果然,方度非一個踉蹌,險些站不穩。
他怔住,拍額大笑,「我打算追求你,屆時你成為方家的人,我也成為湛家一分子,就不算管閒事了。」
「嘿!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我勸你還是不要加進來一起念得好。」她半開玩笑回道。
方度非握住她的雙手,深深親吻了下,「你真的一點都不心動?」
可可把手縮回,「怎地?很多女人為你心動?」
他一副困擾又狂妄的樣子,「唉!太多了,多得我不屑一顧,我想你應該也不例外才是。」
「那麼,恭喜你,今天給你碰到一個不捧你場的女人。」哼!看你怎麼臭美?
「你嚴重打擊了我的信心。」他皺眉捂著心口,痛心疾首的搖頭。
她笑笑,伸手拍拍他的肩,「有打擊才會有長進。」
「真的不考慮?」他語帶失望,忽然傾過身一手摟住她的腰,一手扣住她的後頸低頭想吻她。
可可一愣,一回神就給他幾拳,而且正中他的胸腹。
「噢……很痛耶!你拳頭真有勁道,普通人一定打不過你。」方度非抱著肚子蹲下,抬頭瞪著她。
「知道就好了,不用太誇獎我。」她冷笑道。但心跳得很快,臉也很熱很熱。
他倏地嚴肅道:「你打完有沒有開心些?」
「什麼?」
「你生氣,我就當沙包讓你發洩,如果不夠可以再打,來!」他站起來,一臉從容就義的樣子。
可可覺得好氣又好笑,終於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剎那間,方度非被她的嫣然一笑擾亂了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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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唔唔……好香!不知常勝伯今天做了什麼早餐?
肚子咕嚕一聲,可可才想起常勝伯陪奶奶去阿里山了,這撲鼻香味大概是隔壁飄過來的吧!
緊接著,她聽見一陣轟隆隆響,樓下像是有人在搬運東西。
她看看鬧鐘,才七點六分!忽地把棉被拉高,窩進被裡準備蒙頭再睡。
噴噴噴……搬運聲響個不停,吵死了!
可可用力掀開棉被,無奈的下床梳洗,換過衣服到樓下看個究竟。只見客廳裡有兩個大櫥櫃,住在對巷的李冠軍及鄭芬芳夫妻倆,正滿頭大汗的拖著其中一個櫥櫃。
「啊!不行、不行,我要休息一下。」鄭芬芳使盡吃奶的力氣,拖了幾步就上氣不接下氣。
方度非緩步走向他們,看著櫥櫃,「還是我來吧!」
「你是來作客的,不好意思要你做粗重的工作啦!」鄭芬芳客氣的婉拒。
「沒關係,粗重的工作更不適合女孩子,萬一弄傷就糟了。」他淡淡一笑。
李冠軍想想也對,「那也好,我扛一邊,請方先生幫忙扛另一邊。」
「我一個人扛過去就行。」方度非捲起襯衫袖子,露出結實的手臂。
「啊?!你一個人,行嗎?」李冠軍懷疑兩個人死拉活拖的櫥櫃,他一個人就扛得動,而且還要走到對面巷子。
可可也疑惑,那櫃子是原木的,絕對不輕,能扛得動除非體能超好。
方度非沒有半分的遲疑,「行,一個人反而比較好行動,你先去把門打開。」
說著,他果真輕而易舉的扛起櫃子就走,李冠軍驚訝之餘趕忙跑在前面替他開門。
「嗨!可可,早。」鄭芬芳發現站在樓梯問的可可,解釋道:「這兩個櫥櫃湛奶奶說不要了,給我拿回去用。」
她點點頭,早已習慣這社區每戶人家都很有環保精神,常常有穿不下的小孩衣服、不用的傢俱用品,大家互相傳贈。
「喂,那個方先生結婚沒?」鄭芬芳低低地問、曖昧地笑。
「沒有,幹麼?」可可走到廚房打開冰箱,拿出鮮奶瓶晃了晃,發現是空的。
「我想把我妹妹介紹給他呀!你這個姑姑幫忙安排他們見個面,怎樣?」鄭芬芳拉著她,越說越篤定。
「這種事是我奶奶最拿手的,你該找她幫忙,她樂意得很。」可可巡了半天,找不到可以吃的東西。
這時,兩個男人又折回來,方度非臉不紅氣不喘,動作流暢地扛起另一個櫥櫃。
鄭芬芳看著方度非,不由得低低吹了聲口哨,「瞧方先生外表溫文儒雅,還真看不出來體力這麼棒,連勞動工作也難不倒他。」
「他只是個繡花枕頭,別被他外表給騙了。」可可偷笑。力大有什麼用,想起昨天被她輕輕一甩就站不穩,這樣的男人遇到行家,鐵定被打得很慘!
「嗯,方先生是做什麼的?」鄭芬芳對繡花枕頭一詞不以為意,反倒開始替妹妹認真打聽起方度非。
「不知道。」可可找不到吃的,只好泡了杯即溶咖啡,待會兒再出去吃早餐。
「那他原本住哪兒?」
「不知道。」
「他來這裡做什麼?」
「不知道。」
「他有要好的女朋友嗎?」
「不、知、道!」
「不會吧?什麼都不知道,你不是他姑姑嗎?」鄭芬芳扁起嘴,懷疑她知情不報。
可可不耐煩的拿著咖啡走出廚房,「拜託,八百年沒見面又沒聯絡,我哪知道?等奶奶回來再問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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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芳,櫥櫃都搬好了,我們回家去。」李冠軍和方度非一起回來,準備叫妻子回家。
鄭芬芳見到方度非,笑容可掬地說:「方先生,謝謝喔!對了,方先生有沒有女朋友?」
「沒有。」方度非禮貌的回以笑容。
「不會吧?方先生一表人材怎會沒有女朋友呢?」替妹妹介紹對像當然要周密一點,問個清楚不吃虧。
「我這近八個月待在南極洲,那裡只有企鵝和鯨魚跟我做朋友。」他風趣地回道。
「哦!」鄭芬芳放心了,好奇問:「那裡都沒人住,你去做什麼?」
李冠軍拉拉妻子,低聲道:「老婆,你幹麼這樣問人家的私事,走了啦!」
「方先生,我介紹女朋友給你吧!」鄭芬芳終於說出目的。
「做我女朋友得跟我去南極洲,我想沒女人肯去的。」方度非笑道。
鄭芬芳沒聽出他敷衍的口氣,還一廂情願想撮合他和妹妹,「我有個妹妹也是當老師,很溫柔喔!」
「是嗎?在南極洲不需要太溫柔,而且那裡也不需要老師。」他還是好脾氣的拒絕。
「呃,為什麼?」鄭芬芳不懂。
「因為南極洲是地球上氣溫最低的地方,冬天可達攝氏零下八十九度,氣候十分惡劣,常常出現強烈的冰暴風,所以體力、體能不佳,很容易就沒命。」
「啊!好可怕。」鄭芬芳咋舌拍著胸口,考慮要不要讓妹妹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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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發了鄭芬芳夫婦,可可也準備出門上班。
「我們去吃早餐,哪裡有賣咖啡的早餐店?」方度非問。
於是,可可帶他到她上班附近的咖啡館吃早餐。
兩人隔著方桌對坐,陽光透窗而入,咖啡的香氣洋溢在空氣中。
方度非暗暗覷著她,發現她喜歡穿風衣,極簡與清淨的形象呈現出淡雅的氣質,但有時候眼神很散很迷惘,像只性感貓咪完全不具攻擊力。
察覺他的審視後,她蹙起眉頭,很受不了地瞪住他,「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麼?」
他黑眸深邃、熱切地望著她,教她的心莫名地顫了一下。
「你不也看著我?」他撥了撥額前垂下的髮絲,繼續直勾勾地看她。
她生氣了,不想承認也看人家,便先聲奪人的揪著他衣襟,優雅的氣質頓時瓦解,「再看我就……」
「揍我嗎?」他的聲音飽含笑意,黑眸瞟瞟四周,暗示她在大庭廣眾別動粗。
「哼!」鬆手不理他,可可煩躁地吃著三明治,後悔幹麼要帶他出來吃早餐?
「吃完早餐,我們去看早場電影。」他提議。
「吃完早餐,我得上班。」哼!誰像他閒閒沒事做,還花八個月時間去南極洲跟企鵝做朋友,游手好閒的社會敗類!
「你什麼時候下班?」他又問。
「問這幹麼?」這傢伙很煩耶!
「我去接你,如果時間早就先逛逛,然後再去吃飯看電影,看完電影逛夜市。」他很有計畫的說。
「下了班也沒空,你要逛自己去逛,要吃飯看電影……咦!你為什麼約我?」不是真的想追她吧?
她斂起俏臉,冷冷地睨他。
方度非不以為意,絲毫不氣餒,「我想陪著你。」
「我不需要人陪。」
「我想跟你說說話啊!」他一臉笑意。
「哼!」懶得跟他哈拉,可可乾脆不回應,專心吃早餐。
他一點都不覺得是打擊,咧嘴笑著,語氣愉快道:「如果不喜歡看電影,我們去山上看夜景。」
「你以為看夜景很浪漫?荒郊野外很容易遇到搶匪跟你收稅。」她故意吐槽。
「沒關係,你身手了得我不怕,要是哪個不知死活的搶匪敢來收稅,你就把他揍到全身骨折,我再幫你扛人送去派出所。」
「無聊!」她喝完最後一口咖啡,起身要走。
方度非把她按回座椅上,雙手撐著桌面,歎氣道:「知道嗎?以前都是別人討我歡心,這是我第一次逗女人開心,雖然沒經驗但很賣力,可惜你冷若冰霜,博你一笑都這麼難!」
原來他想逗她開心,不知為何,她覺得心底暖烘烘的,要逗就來逗吧!
「我不敢對你亂笑啊!」說完,她掩嘴笑了。
他坐下,俯身與她眼對眼,「為什麼?」
看他好認真、好嚴肅的樣子,可可學他說話的方式,「怕你以為我真的對你有意思呀!」
「我是真的對你有意思,喜歡你啊!可可。」他眨眨眼,笑得很自信,從不懷疑自己的男性魅力。
她刻意沉下臉,「叫姑姑。」
他也很配合的叫道:「姑姑。」
「乖,姑姑等一下買糖給你吃。」她摸摸他的頭。
「我很喜歡你、欣賞你,是用男人喜歡的心情喜歡你,用男人欣賞的眼光欣賞你,決定把你追到手。」他嗓音低沉溫和。
可可笑鬧的說:「喔,那糟了耶!你不可以喜歡姑姑,也不可以偷偷欣賞姑姑,更要勸你別追求姑姑,人家會說話的。」
「好吧!那換成你愛我,光明正大的欣賞我,再換你來追我可好?」
「不不不,我是你的姑姑,我們不可以亂倫,這樣會被社會大眾撻伐,受輿論批判,天天上社會新聞,煩都煩死。」
「哈哈哈!」他仰頭大笑,「那麼,讓我們私奔吧!」
「咳咳咳!」她不敢置信地瞪著他,「你說什麼?」
方度非一臉認真的說:「不顧一切,我和你偷偷消失,什麼人都不理。」
她僵著臉色。
他深情地看著她,「說好。」
可可回過神,心想好險!他的眼神好有說服力,剛才她差點就當真點頭了。
她輕輕掐他英俊的臉,繼續和他抬槓,「那怎麼行?我父母雖然不在了,但湛家可是個大家族,奶奶登高一呼,那些叔伯兄弟少說五十幾個,全都出動找我們,躲都躲不掉。」
「你家有那麼多親戚?」他皺眉思索,很苦惱地問。
「反正一表三千里,都是一家人嘛!」多到嚇死你!她在心中加了一句。
「別以為你家那五十多口人就叫做大家族,那有什麼了不起,我們方家才夠瞧呢!在大陸整村子五百多人全都是同姓、異姓的親戚,從最親的叔伯嬸母、堂兄弟姊妹到姑表、姨表、舅表,多到數不完,要是兩家打起來不知會怎樣?」他說得眉飛色舞。
這話聽得可可瞠目,然後仰頭大笑,「別扯了,你的家族有這麼龐大,不就可以組成一支軍隊了。」
當她察覺這歡樂的笑聲出自自己口中,也覺得不可思議,她已整整兩個多月沒有開懷大笑了。
方度非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瞧,高興地問:「你笑了,是不是表示有一點點喜歡上我了?」
「你不是想逗我開心,我總得給你捧捧場。」她一向不是衝動的人,哪那麼容易就喜歡上一個人。
「那麼私奔呢?」他再提。
可可仰起下巴,笑睨著他,「奔去哪?南極洲?」
方度非攫住她的下巴,眼中閃爍光芒,滿口答應道:「好啊!你肯去我們馬上就出發。」
她訝然失笑,套用他說過的話,「那裡沒人需要健身教練吧?我怕找不到工作豈不餓死?」
「沒關係,我養你。」他用額頭抵著她的額頭。
她瞠目瞪他,不高興了,「我不喜歡被男人養,我有我自己的想法和生活方式。」
他懂她的意思,改變策略,「那麼我聘你當我的終身專屬教練,薪資優渥福利佳。」
明知他是滿口胡扯,她還好心情地問:「哈!在雪地、冰塊上跳有氧運動嗎?」
方度非望著她,壞壞地笑說:「不,陪我在床上運動。」
什麼?!
可可怔了一下,氣得又跺腳又踹他,「方度非!」
「不行嗎?」他露出那種蠱惑般的壞笑容。
還敢問。她動氣了,「住口!住口!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