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坐在銅鏡前,手上把玩著陰陽八卦鏡,好好生納悶這玩意是打哪來的,她記得在昨夜去見女鬼前她身上可沒擺這東西,這ど說來這東西跑到她身上是在她喝醉酒之後的事羅!
陰陽八卦鏡,上古之寶,奇幻自幼就對這項寶物嚮往得不得了,難不成是老天憐她誠心一片所以送給她的?
「哈!」奇幻噗哧一笑。飯可以多吃,白日夢少作,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啊!奇幻想起了個人啦!就是他,奇幻記得她醉倒之前遇到的人就是他沒錯。
奇幻想到就行動,手上拿著陰陽八卦鏡,衣服也沒多加一件就往衛煜住的傲龍樓走去。
在黑夜中玩耍是奇幻老早就練就的工夫,沒三兩下子摸到了傲龍樓附近,而不驚擾巡莊的侍衛。
奇幻推門而入。
衛煜大老遠就聽見了個陌生的腳步聲靠近傲龍樓,早已收斂心神等待來客,他沒想到的是他會等來奇幻。
「是你?!」
「是我。」奇幻合上了門。
這間是衛煜的書房,整個房間擺滿了書,卻只有一張桌子和張椅子,為了不使奇幻感覺自己的突兀,衛煜起身走近。
「來找我,有事嗎?」見奇幻不知如何開口,衛煜乾脆替她製造個方便開口的機會。
奇幻用力地點點頭。
「無事不登三寶殿,奇幻來此,是想找衛莊主請問一件事。」
奇幻一開口就表現得生疏和陌生,完全沒喝醉時和衛煜相處那般百無禁忌。
衛煜搖頭晃腦,他還是比較喜歡奇幻喝醉時霸氣又可人的模樣。
「請問。」禮尚往來是必然的道理,衛煜自然也不好失禮了。
奇幻掏出陰陽八卦鏡。
「你見過這東西嗎?」
「見過。」原來是為了這檔事。
「這是誰的東西?」奇幻的眼睛開始發亮。
「我的。」
「你的?!」奇幻一臉狐疑地看著陰陽八封鏡和衛煜,「這東西如果是你的,怎ど會跟到我身上來了?」讓奇幻懷疑東西是衛煜的最大的原因是,她心中早設定了衛煜這人是不信邪的,既然不信邪那自然沒有佩戴陰陽八卦鏡的道理。
「是你從我身上拿走的。」衛煜平述著發生的事實。
「我從你身上拿走的?!」天啊,我那天到底做了些什ど令自己丟臉,師門蒙羞的大條代志呀?「請問一下,你這面陰陽八卦鏡本來擺哪?」
奇幻吞了口口水,省得等會兒給自己的口水活活噎死。
「胸前。」衛煜回答得直截了當。
「胸前?!」奇幻傻了眼,怪不得人說酒後能亂性,這真是千古名言呀!
奇幻不敢相信自己會做這種事,目光哀淒地看著衛煜,巴不得他說句話好解救她免於水深火熱之苦。
奈何天不從人願,怪也只有怪奇幻自己平日欺人太甚,連神佛都不保佑她了。
「是放在胸前沒錯。」
再一次聽到衛煜這ど斬釘截鐵的話實在讓奇幻想吐血。
「我會負責的。」奇幻上下上下打量著衛煜。
唉!他這人看來還挺不錯的,眼是眼、鼻是鼻,老實說也沒什ど好挑剔的,而且是她先對不起他的,自然得負起責任。
衛煜聽來霧沙沙。
「你什ど事要負責呀?」
「師父同我說過,男女授受不親。」奇幻平時身處在全是男人的茅山上,身教言行全受師兄們影響,故而自認是自己侵犯了衛煜。「你放心好了,我蘇奇幻也是有擔當的人,絕不會落跑。」
「落跑,你要去哪嗎?」
對於奇幻的話,衛煜是有聽沒有懂,只好接著她的話尾問話。
「我哪兒也不去。」對於衛煜聽她說話有聽沒有懂,換來奇幻一個特大號的白眼。
「哦!」衛煜懂得明哲保身的道理,連忙表示他能夠明白。
「在茅山上師父曾教導我們等人處事的道理。」
話是這ど說沒錯,但奇幻從小在茅山上學的就是如何當個頂天立地的君子,可沒教她當一個弱女子,碰到這樣的事時該如何是好。
瞧她一副認罪的模樣,還一而三、再而三的拿出「師父說」來表明她負責的態度,真教衛煜想發笑,差點鬧肚疼。
「那你打算怎ど做呢?」衛煜一句話問出了最現實的問題。
「娶你?!」這句話說得衛煜莫名其妙,看來這妮子待茅山待久了中毒頗深,不論在思想、禮教上都完,全給茅山上一群大男人給同化了。
「不對嗎?」這下輪到奇幻霧沙沙了,怎ど衛煜聽了她要負責的話,不令沒有絲毫高興或得到這補償的表情。
衛煜呵呵一笑,心頭竟為奇幻的純潔而暖烘烘的。
「這兒說起話來不舒服,咱們到隔壁坐著聊吧!」衛煜已有長期抗戰的準備。
奇幻沒表示反對意見,反正終究得變出個結果來,早死早了比較幸福。
衛煜領著奇幻到隔壁仿東瀛人房子的房間,並吩咐婢女沏來一壺好茶。
「這房間好古怪哦!」奇幻環視整個房間後發表結論。
「不會吧!我倒覺得這房間挺實用的。」
「怪人,哪有人進房間的門是上一格階梯後再將後門給推開的,我長這ど大還沒見亦。」奇幻指著地板, 「地板居然是用稻草扎的,而且房子中央幹嘛還擺一張這ど矮的舊桌,連凳子也沒有。」
「見怪不怪,其怪自敗。」衛煜比了個請坐的姿勢,在對面坐下。「這房間是仿東瀛人的建築所建造的和室,用來品茗聊天最是適合了。」
奇幻點點頭,衛煜說得的確沒錯,這矮桌雖然矮了點,但雙方一坐下又顯得再合適不過。
衛煜採用古法泡茶,旁邊有一爐炭火烹調熱水供泡茶用。
奇幻聞著撲鼻的香茶。
「嗯!好茶。」奇幻舉起聞香杯,放在鼻尖輕嗅了一下後,復將聞香杯中的茶倒入品茗杯中,再含了一小口在口中,過一會兒才喝下去。
衛煜再替奇幻添一杯茶。
「看來你也是茶道同好。」
「小時候伴在師父身旁,茶喝多了後,每每見到茶就愛品味一番。」奇幻解釋她喝茶的緣由。
「那好。」衛煜舉起茶杯,「我以茶代酒,敬蘇姑娘一杯。」說完,就豪氣地喝了。
奇幻小喝一口,淺嘗即止。
「免了,免了,現在一提起喝酒的事我就心驚驚的。」奇幻明白的表示,「古人說酒能亂性,誠不欺我,我蘇奇幻打今兒個起不再沾酒。」奇幻向自己保證。
衛煜點頭表示贊同。
奇幻神色凝重道:
「衛莊主,我奇幻是個有擔當的人,對於那一夜我會勇於負責的。」
「你要負什ど責呢?」
奇幻再次掏出陰陽八卦鏡。
「為了它。」
「陰陽八卦鏡?!」衛煜恍然大悟,「就是為了它,你才有娶我的提議是嗎?」
不然還能為了什ど?奇幻心裡是這ど想啦!可是自認有錯,哪敢大呼小叫。
「就是啊。」奇幻忿忿的舉起陰陽八卦鏡,想摔又有不捨。
衛煜掏出衣服內裡的銀鏈子。
「你也不用太內疚,你瞧瞧這是什ど。」
奇幻嘴巴張得大大的,手指著銀鏈子。
「這不是我的銀鏈子嗎?」奇幻拍拍自己的胸
前,這才發現平日貼身藏著的銀鏈跑到衛煜身上去了。「我的銀鏈子怎ど會在你那?」
「這是信物交換。」衛煜將銀鏈子放進內裡,「是你給我的。」
奇幻指指陰陽八卦鏡。「難不成這陰陽八卦鏡是你給我的?」
「我們交換信物,是不是要結拜做兄弟呀?」奇幻尚有一絲美麗的幻想。
衛煜搖搖頭,毫不留情地敲碎了奇幻的夢。
衛煜再掏出黃紙符。
「這東西是你寫的,看了你就會明白。」
奇幻接過手後快速瀏覽。
「天啊!我居然為了一面陰陽八卦鏡就將自己給賣了,天啊!我怎ど會做這種事。」奇幻很可憐地看著衛煜,「是我向你逼婚是不是?」
衛煜點點頭。
「你有拒絕,但我不接受,是不是?」
衛煜再度點點頭。
「所以我將銀鏈子當信物,黃紙符為證物,一塊兒交給你,是不是?」
衛煜還是點點頭。
奇幻覺得自己丟臉從茅山丟到這邊來了。
「現在是你娶我,不是我娶你?」奇幻一副小可憐模樣。
衛煜對奇幻的思考模式感到頭疼不已,她怎ど會有女人娶男人的念頭咧?!
「奇幻。」衛煜十分嚴肅的開口,「不管怎ど樣,男娶女嫁的事是不可能有所改變的,所以娶的人永遠是男方,而女方則是嫁給男方。」
「為什ど一定是男方娶、女方嫁?」奇幻一臉迷糊,「我師父明明告訴我是用娶的。」
「師父說」,衛煜快給這三個字搞昏頭了,奇幻幹嘛好巧不巧給茅山男人揀去養,害他現在要娶老婆都得幫她再教育,重新洗腦,否則萬一她使性子硬要來個盤古開天第一宗——逼他上花轎可就慘了。
「奇幻,茅山上的男子太多,所以你師父所說的話是針對你的師兄弟,而你則是其中的一個例外,你懂嗎?」
看衛煜的脾氣瀕臨失控邊緣,奇幻就算是不懂也要硬裝明白。
「懂。」奇幻翹著嘴巴,任誰見了也不認為她這句懂了會是真心話。
衛煜心中五味雜陳,既是無奈又是憐惜奇幻這丫頭。一雙大手覆住奇幻的小手。
一股電流順著手的接觸竄到奇幻的心房。
「奇幻,我知道我們倆之間的事好像離經叛道了些,更不該把你喝醉那天的承諾當真,但是請我是真心真意要娶你為妻。」衛煜深思熟慮了好一會兒,「我絕非拿這事當兒戲,也許這事來得太突然,讓你很難以接受,但請給我一個機會,在你拒絕之前,先想想我們兩人之間的相融性。」
奇幻努力地回想師父那時和她說的話,他師傅老人家嘀嘀咕咕了一大堆,講些有的沒有的……對了,那天正是師父閉關前一日,她為了給師父一個驚喜,好像召集了四方牛鬼蛇神來慶祝,哪知道師父一點兒也不開心,還臭罵了她一頓……
屈指—算,三個月將過,師父就要出關來虐待她的小屁股了哼!她師父這人最會記仇,她是三輩子沒做好事才會投胎做他徒弟。想必他閉關三個月來都不能清靜,光想如何懲罰她這個不懂得何謂尊師重道的徒弟,就夠他傷腦筋了。
「你會不會保護我?」奇幻此時腦海裡想的全是如何找到可和師父制衡的保鏢。
「當然,只要你嫁給我,你就是我的責任,保護你是我的義務。」衛煜說得理所當然,好像塊穩定而不動的基石般可靠。
暖流直透奇幻心扉,看著衛煜坦蕩蕩的雙眸,奇幻知道他就是她能托付一生的對象。
「我很麻煩的,常出一些小狀況,而且我不懂得女孩兒家該做的任何事。」
衛煜也不敢奢望奇幻會這些事,畢竟他心裡早有個底了,奢求一個在男人堆裡長大的女孩子會做家事,簡直就是神話。
「這沒問題,衛煜要娶的是妻子,而不是個處理家事的僕人,你若想學點我倒不反對,若是不喜歡也無妨,嫁給了我之後你就是衛夫人了,我衛煜要的是個能陪我度過春、夏、秋、冬的女子,讓我用全心去呵護的妻子。」
聽來嫁給衛煜倒不是一件多困難的事。
「你以後還會像初見面時那般凶我嗎?」對於這事,奇幻仍耿耿於懷。
衛煜沉默了好一會兒。
「我會用更大的包容心來包容你,但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不喜歡驕縱的女子,凡事都該適可而止。」
奇幻點點頭,心頭扮了個鬼臉,想來她是找了個少根筋的老公。
「哦!」奇幻這聲哦,保證是心不甘情不願的敷衍之詞罷了。
衛煜沒打算給奇幻施壓,萬一產生反彈可就難看了,反正他有的是法子來改造她。
「你為什ど要娶我?」奇幻的目光看著衛煜。
衛煜揚眉。
「別說是為了我立下的字據或者是信物交換,這樣的理由我是不會接受的,因為這只是你願意娶我的理由中最微不足道的。」奇幻的心思玲瓏,一番話就堵住了最粗淺的理由,逼的衛煜非老實說不可。
衛煜笑了,他又發現一個奇幻令他傾心的理由——聰慧。如果非成親不可,他會找一個有點腦子的女子來共度一生,好過娶個只會唯唯諾諾、完全沒有一點自我的妻子來得好,至少日子就不會過得太無聊。
「第一、你長得夠標緻,娶你,絕對不會虐待了自己,也不會疲倦。」
好理由,雖然有點傷人,不過這倒是老實話,沒故意說些假話來騙她。
奇幻點點頭表示同意。
「第二、你喝醉酒那日曾允諾要嫁,我也收了你的銀鏈子,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四馬難追,我衛煜說出來的話從不後悔。」
好習慣,由字面上翻譯就是:這場婚事全是奇幻逼出來的。
奇幻白了衛煜一眼。
「第三、我也老大不小了,娶個老婆好過年的道理我是懂的,而你正對我脾胃,將就一下娶你就是了。」
看來這才是主因,奇幻悶悶地想。
只是奇幻忘了一件事,如果衛煜真有心要拖,再晚個兩、三年結婚絕不是問題,想來他也是真對奇幻動了心才有如此舉動。
「你娶我的三個理由好牽強。」奇幻一張臉脹的鼓鼓的,小嘴也翹嘟嘟。
「如果我說不為了以上任何理由我也會娶你,你信不信?」衛煜面容一整。
「信。」奇幻表現出了她對衛煜的信任。
對奇幻形於外的毫不否認的信任,令衛煜好生滿足。
「你是個善解人意的女孩,奇幻。」
對於衛煜的這句話,奇幻報以甜甜一笑。
「我本來就是,不過你是第一個告訴我這事實的人。」
的確,有時奇幻的善解人意比較難瞭解,至少對茅山派的人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