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她怎麼會在自個兒的房中?
她方才不是跟那個人在一起嗎?難道他大發慈悲放過了她?
慕容霜躺在床上,目光四處梭巡後沒見到他,心裡高興地想,呵呵!八成是她平日做盡好事,才會得好報。
但是過了一天、兩天、三天,她忽然覺得很奇怪,先前他死纏著她不放,後來還說要殺了她,這會兒卻又不見蹤影,不管她到哪兒去都沒再看到他出現,他離開白雲山莊了嗎?
不,他沒離開。慕容霜看著眼前跟冷天麟一塊走來的朱煜,雖然他依舊是笑咪咪的表情,但她知道感覺不同了,他似乎並不想主動接近她。
冷天麟看見小表妹正拉著紙鳶,於是微笑問道:「霜兒,好玩嗎?」
「嗯!」慕容霜點點頭。
朱煜幽幽地歎了口氣,「天麟,你的小表妹有紙鳶可玩真好!
我好無聊喔,難道這兒都沒啥可以讓我玩的嗎?」
慕容霜手中扯著線,雙眼直直地看入他的鳳眼中。他不想殺她了,不過改成漠視她的存在。
冷天麟瞇著眼道:「你還說,前日跟你到附近買個東西,你就招蜂引蝶,惹得現在山莊大門口就像市集一樣,一群人守在那兒等你。」
哼!他還看到許多賣吃的、喝的跑到他家門口做起生意來,真是商機無限啊!
「他們要來,我也沒法啊。」朱煜委屈的嘟起嘴。
「真被你氣死,你安分點不就沒事了,偏要跟他們搭訕,說說笑笑的逗人心癢。」
一想到那群人眼睛發直地盯著師兄看,甚至暖昧的打量他們兩個,冷天麟的頭又開始抽痛起來。
朱煜悶悶地道:「買東西本來就要說話,難不成要比手畫腳?」
「你再辯。」
「好!不說就不說。」朱煜不悅地板著臉離開。
「你……」冷天麟見狀,搖搖頭跟在他後方。
慕容霜靜靜地看著他們走遠,再望向天上的紙鳶,表情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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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天麟追上朱煜,問道:「師兄,你為何防著霜兒?」
師兄方才看向霜兒的眼神中帶著距離,這樣的眼神他曾見過,記得當年跟師兄初見面之時,師兄便是如此打量他。
「唉!天麟,你不懂,我這是未雨綢繆啊!我怕自個兒的長相太吸引她了,才故意對她冷漠,要不然又會被你說我存心誘拐孩童。真是的,師兄的苦心你竟然不懂,虧你還跟了我那麼多年。」
「是嗎?」冷天麟一臉不信。他知道師兄愛說渾話,常以此逃避問題。
朱煜聳了一下肩,抱怨道:「我說天天啊,你沒小時候可愛了,我還記得小時候的你老愛抱著我睡,害得我必須夜夜摟著你睡覺,老是差點被你壓得喘不過氣來,我對你那麼好,現今的你卻不懂得知恩圖報,唉!我這師兄做得真可憐。」
冷天麟一聽到他又以他最痛恨的小名喚他,立時趁他不備便往他的屁股踹去。
「我說過多少次,別再叫這個小名,聽不懂嗎?」頓了頓,他的腳又將倒在地上的人狠狠地踩了幾下。「還有,我哪老要你抱著睡,沒事一直把這件事掛在嘴邊,存心讓大家誤解嗎?」
他上山後的第一晚被師兄痛苦的夢囈吵得睡不著,正要伸手摀住他的嘴時,卻被他緊緊抱住不能脫身。
後來他發現這招能有效制止師兄擾人清夢,便在他作夢時自動地滾進他的懷抱裡,讓他閉嘴,誰知師兄醒來後發現他睡在他懷中,之後便老是拿這事開他玩笑。
「嗚!我好可憐,又被師弟踹倒在地上了。唉,我這個做師兄的怎麼那麼悲哀啊,一直被師弟欺負和壓搾。」
「是誰欺負誰、壓搾誰啊?你還真敢說!」忿忿不平的冷天麟重重踹了他幾下後便氣呼呼地走掉。
冷天麟走了一段路後,忽然停下腳步。
該死!他正想問師兄為何他這幾日的表情看起來很凝重,像心中有什麼事,沒想到被師兄這麼一鬧,他又氣得忘了。
他明明對其他人都可以冷靜對待,唯獨對師兄就是無法控制自己的脾氣,屢次氣得完全忘記他是師兄,對他又罵又踹。
不行,他不能再笨笨的被師兄牽著鼻子走了,是該好好地修養性子,否則他實在很難心平氣和地與師兄說話。
這會兒是怎樣?
先前是她猛躲避他,現在換成他避著她,她卻又硬湊上來。
朱煜坐在涼亭內,搖著摺扇,朝眼前緊盯著他不放的女娃兒勾起淡淡的微笑。「霜兒,有事嗎?」
慕容霜猛吸一口氣,鼓足了勇氣後,大聲地對他狂吼,「你這該死、混蛋、自戀、內心奸詐、變態、不理人的笨大人!」
朱煜微愣,雙眼充滿興味的看著她。
呵呵!這是向他下戰帖嗎?
真有趣,她明明怕死他了,卻還敢跑來挑釁,只能說她勇氣十足,精神可嘉。
慕容霜一說完,便一溜煙的往人多的地方跑去。
朱煜斜睨著那個跌跌撞撞跑離涼亭的小小身影,霍地露出帶著邪氣的微笑。
真是的,他不該因為心情不好而不理會天麟以外的人。
唉!看看這位老讓他自信心受損的娃兒都特地跑來要他再去玩她了,她這麼善良又好心,他怎麼可以繼續故意漠視她的存在呢?
是啊,他錯了,像她這麼好玩的小東西,應當給心情極度不好的他作為消遣之用。
再說,是她自己跑來向他挑戰,善解人意的他能不接她的戰帖,害她失望嗎?向來有君子風度的他可做不來如此殘忍的事。
呵呵!小女娃兒,我可接下你的戰帖了,到時候可別再哭著求我放人喔!
一想到她之前在他懷中哭得淅瀝嘩啦的模樣,朱煜的嘴角便揚起一道連自己都沒察覺到的輕柔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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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她總算吐了一口怨氣!
誰教他一不說想殺她,一下又不理她,她便仗著他不敢在白雲山莊裡對她下手的這點,跑去狠狠的臭罵他一頓。
等等!慕容霜霍地跳起來。
糟了,這樣想是沒錯,但她出了山莊後怎麼辦?
唉,她行事老是顧前不顧後,才會惹上像他那樣的怪人。
慕容霜正擔心著,咿呀一聲,房門被人推了開來。
她從那背著光的身影和對方所穿的衣裳,看出那是自己的娘親。
「娘。」她高興地跑向前,可是一到娘親的面前,她頓了下,然後不可置信地一步步往後退。
天啊!竟然是……
可惡,他實在太無恥了,竟然扮作她娘,害她差點跑進他的懷抱裡。
朱煜看著她像只耗子似的,悶不作聲慢慢地往後退,充滿笑意的聲音頓時從他嘴裡吐出,「怎麼了?霜兒。」
真好玩,每次逗她,他的心情就異常的好。
「娘……」聽著他發出與娘親一模一樣的聲音,慕容霜驚恐地直退了好幾步,腳步不穩地跌坐在床上。
嗚!她的確錯了,而且錯得離譜。
一個愛捉弄小孩的大人是不會有足夠的胸襟容忍小孩子罵他的,她嚴重懷疑這人是不是心裡有病。
朱煜站在床前,看著慕容霜一臉大禍臨頭的模樣,嘴角上揚道:「看你這孩子,流了這麼多汗,方才是跑去哪兒玩了?」
沒玩什麼,只是跑去罵你而已。這句話在慕容霜的肚裡轉了一圈,但她不敢說出口。
「沒呀,娘。」
呵!這女孩自從看穿他不是天麟之後,就再也不敢拆穿他了,甚至還硬著頭皮陪他演下去,真不曉得她是有膽還是無膽,敢罵他卻不敢拆穿他。
「還說沒有,看你流了滿身的汗,來,娘幫你換衣服,免得著了涼。」
換……衣服?她沒聽錯吧!
看他走向衣櫃準備打開門,她趕緊開口:「娘,不……不用麻煩你了,我可以自己來。」
他可是男的耶!她怎麼可能讓他替她換衣服,
朱煜轉過頭,一臉關切地道:「霜兒,瞧你笨手笨腳的,換衣服的動作太慢可是會著涼的,還是娘來幫你換吧。」
他不會真的想那麼做吧?慕容霜慢慢地站起身來。
「娘,我……想先去茅廁,等一下再換。」
話才說完,她拔腿便往門口跑去,但朱煜快她一步來到門口,讓她一時之間停不住腳步,直撲進他懷中。
「呵!你真皮,這下還不是逮到你了。」他抱著懷裡的獵物,目光對上她瞠大的雙眼後,臉上露出極為奸詐的微笑。
被他抓到了!怎麼辦?
「你你你……」她僵硬地轉了轉眼珠子,「娘,霜兒才不皮,霜兒乖得很,不是嗎?」
「是嗎?這麼乖的小女孩口中會吐出,『這該死、混蛋、自戀、內心奸詐、變態、不理人的笨大人』這些話嗎?」朱煜很壞心地將她剛剛所說的話快速地覆述一次。
嗚,他記憶力太好了吧!她自個兒都不記得罵過些什麼了。
朱煜抱著她走向椅子,背靠圓桌坐了下來,讓她坐在他大腿上。
他順手撕掉臉上的假面皮,笑看她欲哭無淚的神情,打趣道:「舌頭讓貓兒叼去啦,怎麼不說話呢?」
要她說什麼?再罵他一次嗎?這個超會記恨的人。
「你再不說話,我可要脫你衣服羅。」朱煜故意惡劣地說。
這個變態,竟真的想脫她的衣服!
慕容霜被他禁錮在懷中動彈不得,只好向他求饒。「朱煜,對不起,我下次不敢罵你了。」
「直接叫我的名字?明明我們都這麼熟了,不是嗎?」他的臉霍地緊貼著她的臉頰,惡意地磨蹭起她那細嫩的肌膚。
「好好好,別這樣,我叫你煜大哥,行了吧?」慕容霜不停地掙扎,想躲開他那不斷貼過來的臉。
「這還差不多。」他心滿意足道。
心滿意足?他為何覺得心滿意足?
只不過是她肯叫他一聲煜大哥,他就滿足了,看來他胃口還真小。
慕容霜怯怯地開口:「煜大哥,可不可以放我下來?」
「不要——」朱煜撇嘴賴皮地道。
他費盡心思才抓到她,那麼早就放手多無聊啊,當然要先玩個夠本再說。
「那你想幹嘛?」她吶吶地問。
「呵呵呵……你認為呢?」
看見他露出詭異的笑容,她的眼淚差點奪眶而出。
不管是誰都好,快來救她啊!
霍地,門外傳來冷天麟由遠而近的呼喚聲,「師兄,你在哪兒?」
朱煜一聽,歎了口氣。「霜兒,你真是走運,我本想跟你好好談心,這下要改期了。」唉!下次要再抓住她,不知還會有今日這般的好運嗎?
天麟表哥,真是太感激你了,你這聲適時的呼喚正巧救了我一命!
慕容霜伸手抹去臉上的冷汗,乾笑道:「不急、不急,往後還會有機會的。」她才不認為朱煜是真的想跟她談心,他不玩死她就不錯了。
「真是貼心的小娃兒。」朱煜放下她後,迅速朝她的臉頰親了一下,然後舉步離開。
慕容霜摸著被他親到的地方,嚇得流下兩行淚水。
嗚……他是故意的!
另一方面,朱煜迅速地換回原來的裝扮,出現在冷天麟面前。
「師兄,你怎麼看起來很高興的樣子?」冷天麟看著自下山回到宮中後的師兄難得露出喜悅的笑容。
「是嗎?我只不過抓了只耗子玩而已。」
「耗子?」玩耗子還能玩得這麼高興,看來師兄真的悶壞了。
「對呀!真沒想到白雲山莊的耗子這麼好玩。」沒事便把這個有趣又難得的小東西抓來玩玩也不錯。
「呃,是嗎?」他不曉得耗子還有差別。
「呵呵!是啊。」朱煜點點頭。
嘻,他才不跟天麟說實話,要是讓他知道他玩他的小表妹玩得很過癮,不立刻把他踹倒在地上才怪!
朱煜好笑地看著身前的小女孩。
她躡手躡腳的偷偷朝不遠處涼亭內的冷天麟采看,之後立即鬆了一口氣,挺直了腰桿。
「霜兒,真是好久不見啊。」
慕容霜猛然一驚,回頭看向他,打哈哈道:「哪有好久不見,咱們昨日才剛見過面,不是嗎?」
她昨天一直猛洗被他親過的臉頰,洗到臉都差點脫皮了。
「唉,你沒聽過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嗎?現下隔了有兩秋了吧,那是兩年耶!你都不知道煜大哥有多想你。」
想到半夜差點跑去偷抱她,順便看她隔日醒來後發現自己在他懷裡的表情,那一定很好玩。
慕容霜僵笑著開口:「煜大哥,這……我實在太感動了,你竟然這麼想我。」
嗚!難怪昨夜她一直作惡夢。
「煜大哥就是知道你聽了會大為感動,才好心地等在這兒跟你說,現在你明白我這份情意了,高不高興啊?」
呵呵!他知道這娃兒一定認為天麟在的地方他必定也在,會主動避開那條路,便先把天麟叫到那兒坐著,之後再溜到這兒來守株待兔,等她主動前來找他聊天。
一見他那種神態,她頓時明白,她掉進陷阱裡了。
卑鄙、卑鄙!竟對她耍心機,拿天麟表哥當誘餌,躲在這兒等她。
「這……我真是高興,煜大哥。」
「那麼,來,親一個吧!」他彎下腰,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親了她粉嫩的臉蛋一下,之後揚起微笑看著她錯愕的表情。
哎呀,真糟糕,她要是再多露出幾次這樣可愛的表情,他可能會喜歡上親她的感覺。
嗚!他又偷襲她了,她臉白洗了、毀了、爛掉了!
不行,她要反抗,再這樣下去,她豈不是永無寧日?
她氣憤的掄起拳頭朝他的肩頭槌了下去。
朱煜見她動手,更是興奮,快速地握住她的小手,道:「霜兒,生氣打人不好喔。」
「誰管你!」
她抬腿朝他胯下踢去,只見他快速的接住,現下她一手一腳都落入他手中。
「霜兒,這該怎麼辦呢?要我放手嗎?」他揚起一抹危險的笑問道。
嗚……她又錯了,早知道應該先跑走才對。
這場騷動引起不遠處冷天麟的注意,他站起身,緩緩走出涼亭。
「糟,天麟走過來了。」
朱煜心慌地將她放倒在樹叢下,人也趴在她身上,但她想爬起來叫救命,於是兩人的雙唇正好就這麼碰在一起。
他們驚嚇得瞠大雙眼,倏地移動身子離對方遠些。
「師兄,是你嗎?」冷天麟出聲道。
朱煜迅速摀住慕容霜的嘴,小聲地說:「噓!別出聲。」
聽見腳步聲漸漸接近,朱煜快速的站起身,朝他微笑道:「啊!真沒想到你會猜到我在這兒,我們果然心心相印,不是嗎?」
冷天麟狐疑地看著難得出現驚慌神情的師兄,問道:「你怎麼了?」
能說是他誤吻了他的小表妹嗎?那天麟一定會馬上宰了他,將他的肉烤來吃。
「什麼也沒有,我肚子餓了。」
「喔?」冷天麟眨眨眼,盯著他的臉猛看。
師兄方才從草叢裡走出來時,臉似乎紅了一下,是他的錯覺嗎?這傢伙的臉皮厚得要命,怎麼可能會臉紅?
「好了,我們走吧!」朱煜立刻拉著他,快速地將他帶開。
而慕容霜就這麼躺在樹叢下,臉紅的捂著自己的雙唇,半天無法回過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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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接吻了。
雖然那是個意外,但更令人意外的是,她竟然不排斥。
可能是在那一瞬間他眼中迅速閃過的錯愕神色,讓她覺得其實他並沒有她感受到的惡劣和壞心。
他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
若他真的像她那次看到的那般陰暗深沉,那天麟表哥就不會跟他那麼要好,甚至讓他予取予求。
在那張玩世不恭的面具下,真正的他到底是什麼模樣?
中秋夜,慕容霜無語地坐在一群正開心地吃喝聊天的大人們身旁,目光不由自主的望向坐在另一頭的兩人。
霎時,她皺眉看著那有點不尋常的畫面,只見天麟表哥忙著吃東西,另一人則是興趣缺缺的晃著酒杯看著天鱗表哥狂吃。
真是奇怪。
據她這幾天的印象,天麟表哥的吃相沒那麼野蠻,但這會兒他活像餓了好久,巴不得將眼前的月餅全都塞入肚一樣。
這是怎麼回事?
朱煜一個人坐在涼亭裡,趴在欄杆上看著一旁池中的魚兒。
慕容霜走進涼亭,問道:「你為什麼不吃月餅?」
聞言,朱煜回過頭。見原本對他避之唯恐不及的慕容霜竟然主動來跟他說話,他的眼裡閃過一絲訝異。
「沒辦法,我不愛吃甜食啊。」他聳聳肩道。
「你騙人,你其他甜食都吃,就不吃月餅,而向來不愛吃甜食的天麟表哥竟然一口氣解決掉你眼前的月餅,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已在白雲山莊住了好幾天,雖還不熟知他們的口味,但一些飲食習慣她仍看在眼裡。
「唉!天麟這傢伙總是這樣,不用我說出口,就知道我在想什麼。」
「說吧。」慕容霜走到他身邊,坐了下來。
今兒個晚宴時,見他看著月餅微露出寂寞的神情,完全不像之前老想抓她來玩時的惡劣模樣,讓她不由得想多認識他、接近他。
「我的好霜兒在擔心我耶!真令我感動。」
見他不誠實地答話,她從懷中掏出一包東西,打開來,是塊月餅。
她將月餅放在長椅上。
「你聽過嫦娥奔月的故事嗎?」
「這我當然聽過。」朱煜的眼神避開了她和椅子上的月餅,逕自往池子看去。
「你覺得住在廣寒宮的嫦娥寂寞嗎?」
「這……寂寞吧。」
她不寂寞,因為她身邊有個吳剛陪她。你從不懷疑吳剛只是砍棵桂樹為何那麼久都砍不倒?雖說桂樹會自己生長復原,但吳剛要是一鼓作氣朝它猛砍,仍可以把它砍倒的,不是嗎?他只是想陪著嫦娥罷了,才會在桂樹恢復原狀後再繼續砍,直砍到嫦娥有人陪伴為止。」
「他遲早會完成這份任務而離開,不是嗎?」朱煜看著池子,忽地回問她一句。
「就算他走了,嫦娥還有只搗藥的玉兔陪著她。永遠不離開她,所以她才不寂寞。」
他曬然道:「孩子氣的話。」
只有一隻兔子陪著人,人怎會不寂寞?果然是小孩子,心思單純。
「會把小孩子抓來玩的大人,沒資格說我。
「哼!」
見他不屑她的話,她火大的扳過他的臉注視著他。
她看得出他那秀長的鳳眼裡寫滿了寂寞。
「告訴你,我決定了。」
「決定了什麼?」他輕佻的睞了她一眼。
「我決定一輩子都在你身旁。』慕容霜許下了一個影響她一生的諾言。
她不想再看到充滿孤寂感的他,這跟他平時囂張的模樣不同。
這樣的他,並不是他。
她雖然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但想陪他一輩子是她現在的心願。
「這很難喔!霜兒。」朱煜毫不留情地打擊她的信心。
「不管多難,我都會做到。」
「但我還沒告訴你一件事,我可是一國的太子,未來的皇帝,不能隨隨便便娶個姑娘為妃。」
「你們不是會選秀入宮嗎?」
「是沒錯,但,你做得到嗎?」
這可不是在說笑,說要選就能選得上的。
果然是小孩子的童言童語,沒想清楚就亂說。
見他站起身欲舉步離開,慕容霜奔到他面前擋住他的去路。
她霍地抱住他的腰,宣示道:「我會努力追上你的,你用不著為了我的承諾停下腳步等我,雖然我也知道你不會等我,但是我會在六年後變成足以與你匹配的女子,到時候,你不會再孤單一個人了。」
「雖然我現在還不能待在你身邊,但以後每一年的佳節,每一個日子裡,只要你覺得孤單,可以回頭看,你會發現我在後頭追著你,而我們之間的距離也會隨著每一年、每一年而縮短,直到我追上你,陪你走上同一條路。這你懂了嗎?」朱煜看著眼前小小的她發出這樣的豪語,胸口不禁微澀。他低啞地歎道:
「你這個傻娃兒。」
陪他走上這條路有什麼好,不僅不自由,甚至連感情都被人剝奪,就只有這個傻娃兒笨笨的願意闖進來。
聞言,她綻出甜美的微笑,「相信我,我會追上你的。」
你真傻!朱煜回抱著她,不再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