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漢獻帝建安十四年.十二月
長江江心中.戰艦上
「孩子們都睡了?」夏侯猛問一身潮藍的妻子。
「連煒兒都已安眠。」回答他的,卻是一身粉彩的飛霜。
「產後還不到三個月,江上風寒,可別凍著了,來。」端木愷急急忙忙幫她將白貂衣披上。
「公事談完了?」楚楚則是一襲月白袍服,問斜倚在艦欄上的丈夫說。
「是喜事,孫劉兩家的喜事,可不干我北方的事,哪稱得上什麼公事。」夏侯猛接回話頭來。
「那你還直嘀咕,」迎桐取笑道:「真多『事』。」
大夥兒笑過一陣子以後,迎柏才首度發言。「沉潭,你們明日真要離開?」
「是啊,先回元菟,再至許縣,丞相正在大興土木,廣建樓閣,他征戰多年,委實也該享受一下了。」
「大人要分別,尚且難捨,更何況是小孩,」飛霜建議:「不如讓霓霓留下來。」
「要她留下來,不如讓她跟我們回荊州去,」楚楚說:「煒兒還小,你們夫妻倆得全心全意照顧他才行。」
「這怎麼可以,」迎桐另有看法。「我還正想把映樁和思萱都一起帶回東北,讓他們看看爺爺、奶奶的故鄉呢。」
看三個女人爭奪小孩的畫面,三個男人不禁再度笑開,此舉立刻引來飛霜的嗔怒。「寒衣,你笑什麼嘛。」
「笑你太貪心啦,夫人,」他攬住她的肩膀道:「這次他們選在江東與我們團圓,可全是為了你剛產後不久的身子著想,你還待如何?」
「我……我希望自己喜愛的人全在身旁,我是貪心嘛!」飛霜坦承不諱。
「那可不成,」夏侯猛提醒她。「誰教你丈夫一心只想效忠於吳侯,我們各為其主,本來就無法長久共居一地。」
「所以我說好勇鬥狠的男人最無聊了。」迎桐朝另外兩位姊妹眨眨眼睛。
「這千秋霸業,竟被你說成無聊?」迎柏大搖其頭。
「本來就是,」楚楚幫著小姑,指向河面。「這大地萬物,本就平等,全是人性貪婪,才會你爭我奪;奈何時勢如此,我們也只有多多忍耐了。」
「那明日我們還是按照計劃,各奔東西吧,誰教這江山多嬌,惹得天下英雄競相折腰?」夏侯猛做出結論。「不過大夥兒可別忘了明年的聚會地點,乃在我東北元菟。」
「行了,」端木愷率先應允。「我們一定依約前往;拿酒來!」
等各人一杯美酒在手,夏侯猛立刻高舉道:「且敬這無限江山。」
端木愷也說:「敬明月生輝,江水滔滔。」
迎柏則接下去舉杯。「最重要的是,敬我們的香雲、蟬風和蝶衣。」
這六杯酒同時代表:唯美人與江山多嬌,讓英雄豪傑競相折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