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星上完文學史的課,在門口碰上了一個意外的人。
「豐御,怎麼來了?」姜豐御微笑說道:「昨天放假就想找你,可是你家沒人接電話,昨天是不是跑出去玩了?」裴星從唐少威的住所回到家已是清晨,她並不想讓豐御知道。
「找我有事?」「我問出宛清的男朋友是誰了。」姜豐御神情憤然。
「誰?」裴星有種朦朧的意識,好像她該知道。
「是她公司老闆的兒子,也就是『唐林』集團的業務顧問唐少威。」裴星拿書的手滑了一下。「你的消息可正確?」「沒錯,宛清是唐少威的秘書,這消息是她同事親口說的。」姜豐御彎腰拾起掉落的書,他沒看到裴星驚詫的表情,所以自顧自地說下去。「這個唐少威平日拈花惹草,從不對女孩子負責任,可憐宛清一個好女孩,平白被糟蹋了。」
裴星臉色蒼白,神色卻是漠然的。「他都沒一點表示嗎?」講到這個,姜豐御整個火氣就上來,那天他陪林伯母去找唐少威,結果被秘書擋了下來,只拿了一張支票要打發他們,本來豐御是想衝進去找他理論,卻被四個警衛架走,有錢人欺壓普通百姓竟到這種地步。
姜豐御淪起拳頭,大有殺人的氣勢。「這個男人好狠的心,一個花樣年華的女孩子為他而死,他居然一點愧疚之意也無。」
她的心驀然刺痛,裴星忍不住淚眼婆娑。她萬萬沒想到唐少威居然是這種人,她不知道自己是心痛宛清多一些,還是為自己難過多一些。
「裴裴,你不要難過了。」姜豐御擦去裴星的淚水,這樣的她令他好心疼。「人死不能復生,宛清有你這樣的好姊妹,在天之靈一定很安慰。」
裴星強抑又要奪眶而出的眼淚,宛清姊的覆轍絕不可以重蹈,她只要唐少威的錢,除此之外,不能與他多有牽連,否則苦的一定是自己。她暗暗對自己發誓,雖如此,裴星仍然覺得心痛擰了一下,彷彿若有所失。
「裴裴,你最近很忙嗎?怎麼兩眼這麼無神?」姜豐御看到裴星眼下淡淡的黑影。
「沒什麼,功課重了些。」她一語帶過。「你難得放假,我請你去吃飯。」
姜豐御露出陽光般的笑容。「讓你請可以,可是我來付錢。」
知道豐御的細心,她很感動,兩人走出校門,一路上,裴星皆快樂地聆聽豐御當兵的趣聞,享受正常對話的愉悅。
※ ※ ※
「柳月,周老闆那一桌去招呼一下。」大班陪笑著拉過柳月,往下一桌走去。
今非昔比,在「名流」,柳月已穩穩站住紅牌的地位。周旋在酒客之中,她似乎已能安然面對,甚至不想再爬出這團墮落的泥淖。這一陣子唐少威幾乎天天來,兩人在眾目睽睽之下大玩挑逗熱情的遊戲。在上班期間總會碰到許多愛吃豆腐的客人,柳月也順勢把與客人打情罵俏的場面輕易落在唐少威眼中,恣意的享受他那種想要殺人的目光,沒錯,由於有唐少威這個好觀眾,她的表演相當投入,十足十的歡場嘴臉已讓她分不清自己是裴星,還是柳月?唐少威有點瞧不起自己,最近只要一天不見到柳月,居然會開始想念她,甚至他要霸佔住柳月所有的時間才有安全感,他不知道在擔心什麼,這種異樣的感覺覺得自己像個情竇初開的小男生,他痛恨這樣,陌生的體驗讓他不安。
他到過她的地方幾次,那是老闆王銘磊給旗下小姐的住所,一層公寓住著她和奈奈、商碧,各自獨立的套房顯示老闆的闊氣,柳月住著倒也習慣,只是唐少威不喜歡,因為他無法忍受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進過她的房間,接受她的「招待」。
就像眼前看見別的混帳輕易把手溜上柳月的腰,他就忍不住要冒火,他無法解釋這種微妙的心理,柳月只不過是個歡場女子,怎麼可以得到他這麼多的注意力?可是心裡直冒的酸意怎麼也抹不去,連眼前的青艷都讓他覺得索然無味。
「少威,今天怎麼啦?一直喝悶酒。」青艷倒是第一次看見唐少威這麼魂不守舍。
「難不成今天又挨刮了?」她體貼地又為他倒酒,早瞟到他的眼光隨著柳月的換台而移動。
青艷不禁佩服柳月,才來沒幾個月,卻很快竄紅,一掃初來的那種委屈與難堪,為了加緊適應環境,她發揮最強的學習能力,不斷地向大班及紅牌虛心請教「上班」的技巧,絕對看得出她的用心。如今,她也成為閃閃的「名流」之星。
對於別人的竄紅,青艷心中並沒有多大的波瀾,在這個環境中,仍然有許多明爭暗鬥,有本事就混得好,她自己就是經驗老到的人。她看柳月特別,雖說同樣是來賺錢,全身上下卻看不出來是個為滿足自己慾望的物質女郎,加上平日少與人打交道,使得她整個人蒙上一層神秘的面紗。
「再這樣盯下去,我看那個周老闆身上肯定多兩個窟窿。」青艷打趣道。
唐少威臉色微變,自己的心思八成又反映在臉上了。
「我要她。」唐少威說得乾脆。
青艷頓時傻眼了!從沒聽過唐少威對哪個女人興起佔有慾,難道他真的被柳月迷得團團轉了?可真稀奇啊。
唐少威正在考慮這個可行性,要他每天看著柳月一桌一桌的應付那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男人,他就恨不得一一斃了他們。他要把她藏起來,讓她只能向他一個人展現風騷。
「王老闆會放人嗎?」青艷疑惑,唐少威也知道柳月向王老闆借一筆錢。
唐少威不介意地揮揮手,錢對他來說從不是問題,最重要的是,他不知道柳月願不願意。
乘著柳月走近,唐少威一把抓她入懷。
「少威,我還有客人。」柳月嬌媚一笑,樂於見到唐少威為她瘋狂。
「不用去了,我買下你今天剩餘的時間。」
柳月挑眉,整個人大方坐在他的腿上。「真是可惜,我剛剛答應陪周老闆吃消夜,下次早點預約吧。」
唐少威臉上緊繃的線條顯示著怒氣,柳月則好整以暇的欣賞著。
「你去取消,今天我帶你去。」
青艷看著場面緊張,本想開口緩緩,但見柳月搖搖頭,閒閒地說:「每個客人都是我的金主,我不會為了你得罪別人,除非……」柳月纖手輕刮唐少威的臉龐。
「你要出更高的價錢買我。」
唐少威狠狠咒罵一聲,真是個不要臉的貨腰女,從來沒有女人在他面前囂張過,一向都只有女人求他的份,可是柳月卻讓他恨得牙癢癢的,就是不順他的意,偏偏自己又該死的喜歡她,捨不得一走了之。
「好,我出,現在你可以去拒絕那個足以作你爺爺的老頭子了吧?」唐少威的話像是從齒間迸出。
「當然行,我是不會跟錢過不去的,今天就陪你。」柳月欣賞著唐少威的表情,明明看不起她,卻又不願意讓給別人,男人呵!
「不只今天,我要你以後天天陪我。」唐少威眼神晶晶發亮,看得柳月一窒。
「我的確天天陪你呀。」柳月心裡有些波濤,故意裝作不懂他的話。
唐少威露出慣有邪氣的眼神,手指不規矩的劃過柳月豐滿的胸部,成功地讓柳月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搬來跟我一起住。」
「哇!柳月,這下子你可飛上枝頭成鳳凰了。」青艷嬌慎中有著酸意,認識唐少威這麼久了,第一次看見他願意為一個女人駐留。
「青艷,你走吧,我只要柳月陪我。」唐少威此刻才注意到旁邊還有人,他不要誰來佔住他與柳月相處的片刻。
青艷悻悻而起,卻仍掛著職業性笑容,這一行最不能得罪的就是大老闆們,他們個個都是衣食父母,柳月雖然拉走了這個大客戶,但是少了個競爭的對手,未來的生意一定源源不絕,想著想著,就釋然地離開了。
柳月將一切看在眼裡,想當初青艷也是唐少威的親密愛人,一旦厭膩,隨即就拋棄,真是令人心寒。想到宛清淒涼的死去,一個個前車之鑒都在眼前,難道自己還要往下跳?「離開『名流』,到我那兒去,我不會虧待你的。」唐少威的語氣不是徵詢,簡直是命令。
「不會吧,要我當你的專屬女人?」柳月語帶嘲弄之意。
「有什麼不好?總比在這兒向張三李四投懷送抱強得多。」
柳月支手撐著下巴,狐媚地笑道:「唐少威,你該不會已經拜倒在我的裙下,決定當一名忠實的火山孝子了吧?」不理她的嘲諷,唐少威說道:「考慮看看,這是個不錯的交易,我可以幫你還掉王老闆的錢,今後你只需陪我一個人,比在這兒賺錢容易。」他不斷地想留下柳月,可是卻又憤怒自己竟然迷上一個在歡場打滾的女人。
柳月一直與他玩著欲擒故縱的遊戲,她知道唐少威強烈地想要她,而且存著一絲報復的心理,她想給唐少威一點顏色瞧瞧。可是事情的發展並無法盡如人意,在她賣力勾引唐少威的同時,也與所有女人一樣折服在他強大的男性魅力下,只是畏於他的花名在外,一直無法仔細思考內心的情懷,今日一旦答應,恐怕會就此沈淪下去,一輩子也別想上岸,甚至,只能被動的等待遺棄。
「你要我陪你多久?」柳月不失精明地反問。
「這是兩情相悅的事情,當我們決定要分開的時候,我想絕對可以斷得乾乾淨淨的。」唐少威的聲音有著冰冷的藐視,真不虧是撈女,馬上就開始計算有沒有吃虧。
而聽在柳月的耳裡,不免一陣氣苦,原來自己跟別人也沒有不同,等到他厭倦了,自己也必會遭受棄如敝屣的命運。「真不愧是情場浪子,連講起這樣子的事都清清楚楚。」
柳月下定了決心。「自然,這是你提議的遊戲,我樂於參加。」留在他身邊的這個願望使她不在乎未來必然的淒清,何況她是有一點點私心的期待,或許她可以留住浪子的心,也或許,即使受到拋棄,她也有一顆銅牆鐵壁的心,不受任何的傷害。
「很好,既然你也同意這個交易,我們絕對會合作愉快。」唐少威像鬆口氣似的說。「可別玩一玩就愛上我了,不想結束。」柳月半真半假的開玩笑。
「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吧。」唐少威拚命想否認內心的情懷。他故意輕蔑地說:
「歡場女子的功能是用來逢場作戲,玩玩而已,豈可認真。」
※ ※ ※
柳月黯然,卻也不意外,她睜著一雙黑亮如星的眼,用嘴唇探索他脈搏急遽跳動的頸側,隨後並貼上他的耳垂,輕輕吐出挑逗的言語。「沒關係,讓我們拭目以待。」
柳月在醫院找到了王銘磊。
「王老闆,好一點了嗎?」她換走已凋謝的花,換上自己精心挑選的紅玫瑰,頓時為毫無生氣的病房增添色彩。
「送我紅玫瑰,難道對我有意思?」王銘磊打趣道。
「您老手下美女無數,怎麼會看上我?」柳月也輕鬆的回答。
「你絕對是個中翹楚,沒有幾個男人可以忽視你的魅力。」
「可惜我不稀罕。」柳月打鼻孔哼出這句話。
王銘磊看著眼前的美人,一如當初面試時整齊的裝扮,只是氣質變了,與原來清嫩單純的氣息相差甚遠。
「什麼時候出院?」柳月關心地問道。
「我看難了,你知道我是什麼病?」王銘磊歎道。
柳月嚇了一跳,除了癌症這種不治之症外,還有什麼病痛會出不了院?可是,看王銘磊平時身體健康,不像得了癌症呀。「你別開玩笑,哪有人會詛咒自己住院的。」
「愛滋。」王銘磊突然冒出這兩個字。
「老天。」柳月真的嚇到了。
王銘磊苦笑道:「怕了吧?你沒發現很少人來看我,他們早躲得遠遠的,怕被傳染。」世間冷暖真令人不勝唏噓。
這點常識柳月還有。她微笑道:「我才不怕,愛滋沒那麼容易傳染。你別灰心,科學在進步,會有藥醫的。」自從母親有一線生機後,她便開始對醫學界抱持樂觀的態度。
「我想也是,反正我已經六十多,也活夠本了。」話雖如此,仍對自己曾經的年少輕狂感到後悔,縱慾過度只換得惡疾纏身。
柳月不說話。這個圈子真的很危險,她內心不禁響起警鐘。
「找我有事?」王銘磊打斷她的沈思。
「這是尾款一百五十萬。」柳同將支票恭敬地交給他,這半年來除了該賺的酬勞外,再加上變賣,柳月還清了所有的欠債。
「在這個環境裡難得有女人攬得下錢,你真是意志力強韌。」王銘磊看過太多了,這一行賺得快花得凶,大部分人都掉入惡性循環中,一輩子爬不出來,紙醉金迷的生活太容易使人腐爛。
「我不為享受而來。」柳月毫不吝惜的當掉「恩客」出手闊綽的首飾珠寶,這些對她來說都是無謂的裝飾品,錢比它們實際多了。
「我知道,你是個好女孩。」
王銘磊那慈父般的口吻,讓柳月深受震動。「謝謝你,上次被稱讚是好女孩時,是我媽還能說話的時候。」
王銘磊知道柳月的母親還在香港治療。「你母親情況如何?」「還好及時送到聖安醫院,尼爾森博士說情況樂觀。」當初就是聽到世界腦科權威尼爾森在香港停留一年,為了送母親去香港以及龐大的醫療費用,同王銘磊借了大筆錢,現在一切總算都過去了,母親得到治療,而錢也還光了,說來得感謝唐少威,開支票時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以後真打算跟著唐少威?」王銘磊問道。撇開一切背景,他們兩人還真是郎才女貌,走到哪都可以吸引無數目光,可是唐少威素行不良,令人擔心。
「也只有這樣子了。」柳月攤攤手。
「他不是一個專情的人,也許不久……」柳月懂他的意思,笑吟吟道:「我也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他願意付高價買我,讓我不用上班,這是個不錯的交易,哪天一拍兩散,憑誰也沒有怨言。」
「別這麼悲觀,你可是『名流』之花,魅力凡人無法擋。」王銘磊笑著為柳月打氣。
柳月也回報燦然的一笑,忽而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我有一個請求。」柳月看著王銘磊。「今日我離開『名流』,以後就不會再回來,我希望我在這兒的數據徹底消失。」
「這當然,雖然失去你很可惜,但我仍要說,希望你幸福。」王銘磊深深地望著柳月。
「我也沒想到那麼遠的事,即使離開這兒,我還是覺得像傀儡,雖受人擺佈,卻也心甘情願。」柳月覺得跟著唐少威不勉強,只是兩人因為純粹男歡女愛的感官刺激而結合,未免悲哀。
王銘磊沒再說什麼,男女感情的事說不得也道不盡,要靠各人的緣分了。「你放心,我會做到你的要求。從此,裴星的數據永遠消失在我的群芳簿中,好好去過你的新生活吧。」
「再次謝謝,希望你早日康復。」柳月真心感激眼前的男子。今後即使不會再見,她也永遠不會忘記他。
※ ※ ※
柳月舒服地偎近唐少威寬闊的胸懷,有一搭沒一搭的與他聊天。
「身為大企業的少東,你末免太閒了。」
唐少威摟緊她。「我是顧問。」
「顧而不問,連公司倒茶水的小弟都比你有事做吧?」這話問到痛處。「我不喜歡坐辦公桌,整天的業務嚇死人,你看我老姊快三十了,不但沒結婚,還得犧牲享樂,為公司拚命,我寧願多玩幾年。」
「說得好像你很行,只是不願做。」
「沒錯。」
柳月忍不住大笑,笑他的狂妄與坦白。
「我大姊會唸書,對公司的營運興趣濃厚,我老子高中就把她送到美國去念企業管理,年紀輕輕就在史丹佛拿到博士學位。」
「所以順理成章經營公司?」唐少威點點頭。
「怎麼不栽培你?」她不解地腕著他。
「我懶。」
「你書念到哪?」「大學。」
「國外?」「台灣最高學府。」唐少威驕傲道。
「哦,文化。」
「你有點常識好不好?台灣大學才是最高學府。」
柳月哪會不曉得,眨眨眼,頑皮說道:「我以為你說『最高」學府,文化在陽明山,還有誰比它高?」「你真淘氣。」
柳月撇嘴,繼續間:「念什麼?」唐少威有一秒的遲疑。「人類學系。」
「哈!」柳月不小心笑出來。
「很好笑嗎?」唐少威正色。
「笑你不學無術。」
「也對,我很少去上課,真的沒學,也沒本事。」他自嘲。
柳月突然想起自己很久沒去上課了,以前拚命讀書,想拿文憑的那種勁似乎一點一滴在消失,當初為了自己的興趣考插大,而後考慮到如果有大學文憑,就可以去當個老師,工作最穩定。現在的生活跟當初預料的差十萬八千里,賺錢這麼容易,書都不想念了。想到這裡,柳月悚然一驚,自己怎麼會出現這種拜金的想法?難道她的靈魂已經賣給撒怠…t感覺到柳月的顫抖,唐少威抱緊她,柔聲問道:「冷嗎?」「我沒有靈魂。」柳月長歎一聲。
「靈魂用來做什麼?」「用來救贖。」
唐少威好奇道:「你不談錢的時候,想的問題都這麼深奧?」「人總要無病呻吟一下。」柳月掩飾道。
「那我陪你。」唐少威親親她的紅唇。「我是被老爸放棄的小孩,他覺得我無可救藥,把公司交給老姊後,他倒放心點。」
「你愛玩,唸書又鰲腳,只能怪你老爸倒霉。」
「你真不給我面子。」
「反正你皮厚,不怕。」
「這樣吧,你是個沒靈魂的女人,我是個不爭氣的浪蕩子,從此我們相依為命。」
唐少威說的似真似假。
「你說漏了一項,」柳月吻上唐少威濕潤的唇,他的味道真好。「從此,我們和錢一起相依為命。」
「柳月,我講得那麼浪漫,你真殺風景。」唐少威低聲詛咒,隨即覆上自己的唇,響應柳月的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