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在哪裡啊?小姐。」
白如月從懵懵懂懂的夢境中醒過來,聽見的就是小菊的呼喊。他猛地一下坐起身子來,拉開門就沖外面吼,「小菊!發生什麼事了?!」
婢女小菊一張清秀的臉蛋上滿是淚痕,和體的宮裝上滿是泥污,顯然已經奔波了好久。一看到他的出現,小女孩「哇」的一聲哭了出來,立刻就往地上跪下去,「公子,小菊對不起公子!小菊沒有照看好小姐,小姐她……小姐她不知到什麼地方去了……」
她話音還沒有落下,一道白色的身影就彷彿離弦之箭,猛地飛了出去,幾個起落就已經落在很遠的屋脊上。
「朝歌!你在哪裡?!朝歌。」
他運用內力,讓自己的聲音傳到四面八方,良久才聽到細細的聲響,「如月?」
在那裡!
白如月準確地找到了她的位置,身子化成一道白光,直直地向歐陽朝歌所在的地方飛掠了過去。他的到來激起一陣颶風,吹起淡紫色的桐花,迴旋著,飛舞著,糾纏著他和她一色的潔白,一樣的烏黑長髮。
這樣夢幻般的景色再次出現,但人卻已不是舊人……
「朝歌?!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白如月一把抓住她的肩膀,關切地看著她的容顏,「你……怎麼沒有好好休息?」
「啊?我……我睡了好久,所以睡不太著……就出來走走。」歐陽朝歌有些心虛地轉過頭去,不去看他那炯炯發亮的眸子,怕他會看出來自己隱藏的心事。
「你……」還想繼續追問,因為她的樣子實在很不尋常,但是他的鼻子卻聞到了一種氣味,淡淡的香甜的花香的味道,雖然淡薄但是還是存在的。而且,是他再熟悉不過的氣味,「你……和紀青嵐見過面了?」
「噫?!」歐陽朝歌吃驚地看著他,為他敏銳的觀察力感覺到驚訝,而心臟也因為這個事實的被戳穿而停跳了一下。
「你身上有他的香味,那種甜甜軟軟的味道只有他一個人才有。」白如月看著她驚慌的眸子,心沉到了谷底。她和他私下見面?為了什麼?發生了什麼事情嗎?還是說……
「如月,你弄錯了,是這花的味道……」
「不必說了,我的鼻子我還不知道嗎?你和他見面了對不對?!為什麼?!他害得你如此慘,你為什麼還要瞞著我偷偷地和他見面?!你不知道他是多麼危險的人物嗎?你還……」
「我知道!我什麼都知道!但是他是我師傅啊!」猛地揮開束縛著她手臂的手,她聲嘶力竭地辯護著,「他養育我十年,安慰了我十年,雖然為了控制我在我身上下毒,雖然把你害得如此淒慘,但是我從來沒有恨過他,他畢竟是我的師傅啊!」
白如月冷冷地看著她,看著她為那個背叛了他和她的男人辯護,心中悲傷到了極點。可是這又能怎麼樣呢?他對於這分無法解脫的師徒之間的牽絆又該如何斬斷呢?自己那麼全心全意地喜歡她,愛護她,沒想到卻是這樣的一種情況……
他,在她的心目中又是怎樣的存在呢?
山洞中互相安慰,她為他貢獻出自己的鮮血以及生命,這一切一瞬間居然變得如此遙遠,僅僅是因為一分師徒之間的牽絆,就將那被背叛的痛,被傷害的苦,因為這捷足先登的十年師徒情分,就被拋棄得如斯之遠……
他能說什麼?他還能說什麼?他的話遠遠不如紀青嵐的隻字片語,而她曾經抱緊他所說出來的「喜歡」居然也淡薄到了如此……
轉過身,他沒有再說一句話,只是翩然飛下那棵大樹,消失在一片花的海洋中。
「如月!」歐陽朝歌在身後叫著他的名字,他也充耳未聞,看著他消失的白色身影,她的淚再也無法忍耐地垂落……
為什麼?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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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家一向是京城中人討論的冷門,但是這些天卻一反常態,街市上的人們個個議論紛紛,為的就是白家不同尋常的情況發生。
「你聽說了嗎?原來在城西那個『白家』,就是天下第一神醫、宮廷首席御醫,白如月白大神醫的居所耶!我才知道……」
「哎呀!本來白神醫就不喜歡張揚,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而且呀,聽說他那房子除了他以外沒有一個人在耶!」
「誰說的?!前兩天還看見皇上御賜的宮女進去呢。聽說那裡來了一個貌若天仙的小姐。那個美啊……九天玄女下凡都不見得有她一半漂亮。」
「聽說,皇帝還想親眼見見這位美女呢。這不,看看,快點過來看哦,那不是宮中的公公嗎?那麼大的陣勢,應該是來接那位小姐的吧?」
人們跟在那宮中專用的軟呢小轎的後面,將白家的大門口圍的水洩不通。大門「咿呀」一聲開啟,一位年輕公子踱步出來,一身白衣翩然,滿頭黑髮隨意地挽了一個結,垂落下來的烏黑髮絲越發襯托的他面如冠玉,俊美不似凡人。
這……就是「小氣神醫」白如月?真是好俊的人品!
他一出現,一眾等著看戲的百姓們一陣驚歎,更有大膽的姑娘家尖叫出聲,直稱頌居然有這等神仙一般的人物。
星子般的眼眸並沒有理會那脈脈傳情的眾多秋波,只是定定地望著那頂軟呢小轎,等著看對方搞什麼把戲。
在他身後,十個身著宮裝的婢女盈盈站立,從最後緩緩走出一個絕色佳人來。頭上的金步搖隨著窈窕的身軀晃動,一身雪白的宮裝更是讓她清麗脫俗。眉似彎月,眼如星子,瓊鼻櫻唇,站在白如月的身邊,好一對金童玉女,才子佳人。
轎簾一掀,身著太監服的公公尖著嗓子,拉開手中繡龍的聖旨,開始朗誦。
「奉天承運,皇帝昭曰,宣御醫白如月,三日後帶民女歐陽朝歌進宮面聖。欽此,領旨謝恩。」
「微臣(民女)領旨,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一起躬身行禮,心中卻同樣疑惑不安。皇上見白如月沒有什麼希奇的,但是這樣大張旗鼓地下聖旨見歐陽朝歌?這其中有什麼詭計?
送走了宣旨的公公,白如月捏著那聖旨,臉色陰沉地走回了府中,並不理會身後眾人的議論紛紛,和歐陽朝歌同樣詫異的眼神。
他……還在生氣吧?都已經過去三天了,他還氣那天晚上的事情對吧?
歐陽朝歌沮喪地低著頭,尾隨著他進人了白府,身後的婢女們輕輕掩上了大門,隔絕了外面的一片嘈雜。
看著前方飄逸的白色身影,她還真不知道應該如何和他重歸於好,而這一次也讓她深刻地認識到了他的小氣本性。看來不光對金錢固執,好像還很愛記恨,並且很不容易原諒別人,那自己將來要做的事情,豈不是會讓他恨上自己一輩子?!
手指捏緊,歐陽朝歌感覺到心臟跳動得很快,想起自己下定決心要做的事情,她就無法心跳不快。那顆藥她還沒有吃,是沒有決心吃。每次無人之時,她都會拿出那顆黃澄澄的丸藥把玩,但是都沒有決心和勇氣吃下去。
如果吃下去,她就可以報父母的血海深仇,那為了一個杯子就將她全家殺光的昏庸皇帝,就可以橫在她的腳下。她要用當今天子的鮮血,來祭奠自己的父母。
但是只要一吃下去,她就不再是以前的她,恐怕也就不再是白如月所愛的那個「歐陽朝歌」了……
是作為一個普通的女人留在他的身邊,還是作為一個刺客報自己的血海深仇?第一次,她感覺到自己多年來都不曾動搖的決心開始搖擺……
「你不要去!」
「噫?!」她猛地抬頭,臉上被駭得一片雪白,而說話的白如月緩緩轉過身子來,定定地看著她,彷彿可以從她的眼睛裡看出她的心事。
「我說……你不要去!」
「可是……」雙手絞動,她垂下頭,不去注視那宛如星子般的眸子,「剛才的聖旨不是說明白了……要你帶我一起去嗎?」
「那是皇帝那傢伙實在太無聊了,所以想看一看我喜歡的人而已。」白如月懊惱地抓抓頭髮,無意間說溜嘴的話讓她目瞪口呆,也讓她身後的婢女們一片尖叫。
「煩死了!你們退到一邊去!」
「是……」婢女們躬身做了個萬福,盈盈退去,臨走的時候還不忘記偷偷看著白如月難得漲紅的面皮,然後吃吃地偷笑起來。三天前,白公子和歐陽姑娘鬧翻的事情傳出來,大家就知道他一定憋不住先道歉,看來還真是如此呢……
一瞬間人走得乾乾淨淨的,只剩下他們兩個人相對兩無言。白如月將頭扭到一邊,視線盯在一邊盛開的桐花上,看著那高大的喬木以及被風吹散的花朵。歐陽朝歌看著他衣袂擺動,看著他的俊美容顏,看著他的沉思不知道應該如何說起,當然知道他想開口和好,卻不知道應該如何說……
和好嗎?可以嗎?「報仇」和「情人」兩個詞在她腦海中翻滾,真讓她無從選擇。
他……可以幫自己一把嗎?
「你……還不原諒我嗎?」良久良久,他才開口說了這麼一句,她呆了呆,還真不習慣他這種單刀直入的方法。
「應該說……你不討厭我吧?」白如月轉臉看著她,那真摯的眼光看的她心中一動,慌忙避了過去,而白皙的臉上也飛起了兩朵紅雲。
「我……我從來也沒有說過討厭你……」她的聲音又細又小,不仔細聽還真是聽不到。但是白如月是何等耳力,當然知道她嘟囔什麼。她的話音還沒落,他就一個箭步飛了過來,一把將她緊緊地抱在懷裡。
啊……熟悉的藥草的清香……
「對不起,我想過了,確實是我無理取鬧……他養了你十年,對你當然有恩情,你是個講情義的女子,當然不會那麼恨他……我是嫉妒,嫉妒他擁有你十年的時光,也恨他如此欺騙我……所以我……」白如月緊緊地擁抱著她,擁抱著她柔弱無骨的身子,吸著她身上久違的香氣。
不過短短三天而已,對他來說卻如同過了三年那麼漫長……想念她的味道,想念她的感覺,才不過數日時光,情根居然已經種得這麼深……
「我……從來沒有討厭過你……要不然當初……也不會說出那個一直用生命死守的秘密來了……」歐陽朝歌臉頰紅透,感覺到心臟跳得極快,快得都讓她有點無法招架。環抱過他的身體,讓熟悉的清香安慰自己那過於興奮的神經,她確實是貪戀著他的……
「我……」美人在抱,能夠坐懷不亂那是神仙。尤其對方又是自己心儀的女子,當然無法抑制自己的衝動,白如月感覺到身體開始發熱,知道自己的極限在哪裡,當下湊過頭去,輕輕地在她耳邊呢喃,卻換來她的臉色潮紅。雖然害羞,但還是輕輕地點點頭,當下那男人就欣喜若狂,將她緊緊地抱在懷中,然後嘴唇就迫不及待地貼了過來。
「……嗚……」
歐陽朝歌發出小小的嗚咽,伸手攀上了他的臂膀,接受著這個暌別多日的親吻。從來不知道人和人相儒以沫居然是這麼美好的感覺……她可以感覺到他嘴唇的廝磨,感覺到他舌尖的輕觸,感覺到他的興奮,感覺到他想表達的一切。
身體相擁,口唇相疊,頭腦發暈,雙腳發軟……她還是……喜歡著面前這個男人啊……
長長的一吻結束,他抱著她,良久無聲,她也倚靠在他的懷抱中,享受著這難得的溫存。
「我們……到廂房裡繼續吧……」他呢喃出聲,卻換來歐陽朝歌一記鐵拳——
「色魔!你去死吧。」
「噫!痛!朝歌你幹什麼?!好大的力氣啊。」白如月呻吟著,捂著自己可憐的鼻子,感覺到血長流。嗚嗚……他都忘記了,在這清靈的外表底下,隱藏的可是母老虎般的個性。這下子挨了正面一擊,而且還是在情慾最高漲的時候,什麼情呀愛呀,都被這一拳打到了九霄雲外。
「你你你你你你……登徒子!光天化日之下,你到底在想什麼齷齪的事情?!」歐陽朝歌漲紅了一張麗顏,叉著腰質問著那個該死的色魔。白如月一臉茫然和無辜,扁扁嘴,說出自己那麼做的理由。
「我想,只有『生米煮成熟飯』,你才能完全地屬於我嘛!這樣也有錯嗎?」
「你去死吧!這全是為你好色所找出來的借口。」太惡劣了。你好色也就好色吧,找什麼借口?!你說謊話不怕,怕的就是你把別人當傻瓜。
「不是啊!如果只是好色的話,那什麼花魁閨秀,絕色佳麗的,我早就左擁右抱了,哪等得到現在?!」白如月揉著發痛的鼻子,澄清自己的名聲。他「小氣神醫」好錢,好財,好物,天下皆知,但是從來沒有一個人說他「好色」。
「你……腦子壞了吧?」歐陽朝歌擔心地向他的額頭探過去,卻被他一把抓住。同樣瑩白的手握在一起,別是一種賞心悅目的美麗。
「我沒有問題,只是最近……」說到這裡,他頓了頓,想了想,也確實不知道應該如何說。
「如月……你……」
「我只是最近感覺很不舒服而已……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是覺得心驚肉跳的,那感覺就好像是我最珍惜的東西要離我遠遠的,永遠不會回來的樣子……但是,我卻沒有辦法阻止……我……」
最珍惜的東西?聽到這句話,歐陽朝歌不能否認自己的胸中猛地一緊,一種拚命想壓抑但是怎麼也壓抑不住的感覺油然而生,讓她不安……
「是……某樣奇珍異寶吧?」
「嗯。我這一輩子最心愛的東西……」
心臟狂跳,雖然早就知道他認為錢比自己重要,但是親耳聽到就是另外一碼事情了。還來不及讓她感傷,白如月猛地拉過她的皓腕,一字一句認真地說著:「聽著,別離開我的身邊。」
「噫?』這是多麼意想不到的答案啊!她有些瞠目結舌地看著他認真的表情,但是還來不及反應,就被重重地壓在他的懷抱裡。
「這個天下只要我想要,沒有我得不到的財寶,但是我真心所愛的女人,只有這一個……如果你離開了我,那麼我……」
伸手回抱住那稍微有些顫抖的身體,歐陽朝歌感覺到最後一道堤防的崩潰。眼淚再也無法抑制地流出來,她作出了最後的決定……
拋棄吧!把那一切傷心的往事拋棄掉,然後和這個如此愛著自己,而自己也如此愛著的男人在一起……用一生的時間來證明彼此的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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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月色皎潔,歐陽朝歌躺在床上,輾轉難眠。
她手中捏著那顆大還丹,一點也沒有將它吞下去的念頭,而是思考著應該如何回復師傅的問題。她有了正確的選擇,但是師傅不一定會贊成……師傅,他現在究竟在哪裡?
忽然,屋中燭火搖動,一道黑影露在窗戶之外,讓她的心猛地一跳,一種感覺油然而生。
「師傅?」輕輕推開窗戶,仁立在外的正是紀青嵐。一雙眸子冷然地看著她,全然沒有當初在桐樹上的激情和迷茫。
「你……下定決心了嗎?」淡淡的口吻戳穿她強裝鎮定的偽裝,歐陽朝歌的心一凜,手中握著的丹藥再也拿捏不住,落了下去。
紀青嵐一抄手接了過來,看了看皺著眉頭低聲斥責,「你沒吃?!是決定不為你的父母報仇了嗎?!」
他的眸子中閃現出強烈的恨意,雖然不知道他在發怒什麼,但是現在還不是退縮的時候。歐陽朝歌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後睜開眼睛,看著他的容顏,一字一頓地說著自己的決定,「我想忘記那仇恨,和我所愛的人一起生活下去。」
「所愛的人?是白如月嗎?」
「是的……我愛他,他也同樣愛我,我們彼此相愛,我想和他一直在一起。」她鼓起全部的勇氣,第一次可能也是最後一次這麼堅決地反抗師傅。
「哼哼……你以為你們能幸福嗎?你以為你們可以幸福嗎?背負著那麼大的冤屈,我就不相信你能吃得香甜,睡得安穩!你自己看看吧。」紀青嵐一揚手,拋給她一樣東西,歐陽朝歌下意識地伸手一接,原來是一本絹做的小冊子。翻開裡面,只看了幾行,她的臉色就全然改變。
「你明白了吧?這是我從『九轉銀龍杯』開啟的洞穴中找到的東西……那筆跡你應該熟悉吧?是你娘。當初的第一美人許朝蝶親手寫下的皇帝的罪狀。你以為皇帝為什麼要滅你全家,真的是因為『九轉銀龍杯』守護的歐陽家的寶物嗎?開什麼玩笑?!這遼闊疆土哪一寸不是他的?這個天下還有誰能夠比他更富裕?他為的不是財,而是為了搶奪你母親,為了搶奪許朝蝶,才殺了你爹爹。」
晴天霹靂……
她發抖的手再也無法握緊那東西,裝訂冊子的線繩突然斷裂,那絹紙飛揚,白色表面上寫下的一個個熟悉的蠅頭小楷,正是那罪惡的表徵。
就是為了搶奪她的娘親,所以殺了歐陽全家上下一百多條人命?!
天……
「你娘因為不願受侮辱,所以自盡以保清白,追隨你爹爹而去……當時我趕到的時候,就只剩你了……我將你帶回唐門,那麼想知道『九轉銀龍杯』的秘密,就是知道她一定會把真正的原因寫到那秘密裡……你是她的孩子啊,你就甘心這樣讓你爹娘死得如此冤屈?!你就能忍心讓那狗皇帝如此逍遙自在?!開什麼玩笑?!」
是的……開什麼玩笑?!
自己居然還這麼懦弱地想要放棄這血海深仇。居然就是為了這樣的理由草菅人命?!這樣的帝王……這樣的天下,全是污穢不堪的。讓人噁心。
「這樣……你還是猶豫不決嗎?」紀青嵐冷冷地看著她,刀鋒一般的目光毫不留情。
「不……我絕對絕對不會放過這樣的仇人的。」歐陽朝歌大睜著眼睛,淚珠再也不受控制地向下掉。她絕對不能軟弱,她要堅強。伸手抹乾淨那淚珠,歐陽朝歌著向一直看著她的紀青嵐,「師傅,幫我!我一定要殺了他!」
「好……皇帝不是宣旨要白如月帶你三天後去見他嗎?那你就趁那個機會殺了他好了。」
如月……這樣做的話,如月一定會制止她的……就算不制止反而幫她的話,那如月也就惹禍上身了……不可以!這是她自己的事,絕對不能扯到如月身上。
「師傅,不可以的……白如月他一定會阻止徒兒的……徒兒不能通過他的關係去……」
一聽那顫抖的語音,紀青嵐就明白了她真正的心意。也好……乾脆就這樣辦吧!反正也和他的計劃無損……
「好,為師來幫你……就在明天三更,尚書府的後花園裡,我等你來……然後,幫你製造機會……」
紀青嵐甩甩袖子,如同來的時候一般突然消失。他那和白如月不相伯仲,大概還要高明的輕功,並沒有讓任何一個人發現到他的到來。
夜越深,夜色越濃,濃得讓那惟一的光芒也看不清楚。前面,似乎有人挖好了陷阱,等待著獵物自動的向下跳,但是那可憐的而又可悲的東西,卻連逃跑也做不到……
命運,早已經鋪好了前進的路,就等著那雙將帶給她厄運的腳踩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