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後月,一輛寬敞舒適的大馬車從太學堂離開。
太學堂的某登高望眺平台上,憑欄處掛了一排半死不活的人乾 「走了,他們真的走了。」左一感傷。
「為什麼?為什麼要帶走小月?」左二慨然。
「少了小月,大學堂豈不是更加無趣十倍了。」左三悲歎。
「光是視覺效果就差了一百倍。」右一仗著沒人注意,已然難過到流下兩管鼻涕。
「沒辦法啊!誰讓對手是紫堂曜。」右二不得不說句實話。
「沒錯,要讓我選,我也選擇跟紫堂曜出去。」哎喲!
沒想到會被痛打一 頓,面臨公憤的右三捂著滿頭包,趕緊強調,」我的意思是,跟留下來讀書相比,當然是出去遊歷比較有趣嘛!不是說我們比不上紫堂曜啦,雖然說,我們確實是……哎呀!哎呀!」
「唉——」左一無視身邊的慘案發生,猶沉浸在私人的憂傷情緒當中,」誰想得到呢?紫堂曜竟然會對小月出手,朋友……哼!這話騙鬼去吧!」
「是啊!真沒想到,紫堂曜竟會是『那種』人。」甩了甩直髮疼的手,左二再次加入感歎的行列。
「如果對象是小月,我也很樂意成為『那種』人啊!」位居右二的仁兄一向就以理智見長。
小小的沉默……
「我也是。」擦去鼻水的右一忍不住附和。
「我也是。」附和再一票。
「我也是。」附和第二票。
「我……」
「沒用了啦!」不怕死的白目右三再次澆冷水,」紫堂曜已經把人拐走了,你們現在說都沒用了。」
土可忍,孰不可忍,兄弟們……上!
某不長眼、只知道殺風景的仁兄慘遭」圍爐」的命運,抱頭鼠竄的求饒聲,聲聲不絕的迴盪在山林之間。
驀地,慘叫聲,謾罵聲,沒了,什麼都沒了。
不管是打人的,被打的,一個個看著遠方愈變愈小的車身,有志一同的,發出虛無的一歎:「唉!」
※※※
馬車內——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有人心情很好,很好很好,似乎不知在他人的眼中,他與紫堂曜友好的朋友關係是變質到何種地步去。
「對了。」哼歌的樂聲止住,像是想起什麼,」你知不知道,你跟我,現在在別人眼中是什麼樣?」
原來不是不知情,只是漫不經心的個性沒當一回事。
閉眼打坐中的那一個動也沒動,」我為我而活,不是為了別人的眼光而活。」
答案沒有一絲遲疑,即使月靈官早知他的意志力之頑強,絕非常人可比,但知道跟親眼見識是一回事,滿心讚歎,也忍不住脫口而出,」真強悍。」
「我只是知道我要什麼。」紫堂曜並不覺得有何特殊之處。
「我知道,你知道,但旁的人可不知道你對我的照顧,僅只於朋友之情。」吃著甜棗,那可愛的臉很不合形象的露出一臉壞笑,好像自個兒不是當事人一樣,」兩個男人哪!這種事可不常見。」
紫堂曜知道,這時的」他」能笑言晏晏,全然不當一回事,是因為有著這一層」朋友關係」,讓」他」躲,讓」他」藏,讓」他」因此感到安心。
當然,在」朋友」的前提下,他自己也較為從容自在,可是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真的只是朋友?
其實他只是不願面對而已,要不,早在月之丞如實托出一切的時候,那時自以為只是為了」負責任」的他,就知道自己要面對著什麼。
如果相心要月靈官維持原樣,繼續逆天之意的活下去,那麼他就得配合月氏一族的作法,即使知情,為了欺鬼瞞神,人前人後都得一個樣,直接當」他」是男孩子,不得曝露真相。
至於月靈兒,在改變現狀之前,就只能在端午節那日曇花一現,只有那一天,真相才被允許現世……這些他從一開始就知道,也很清楚,當他決意將」他」守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時,他將會被誤會些什麼。
如今,沒有所謂的負責不負責,兩人的關係暫時被介定成」朋友」,雙方似乎都很享受這樣自在的關係,而他,更是清楚的明白一件事。
對他而言,」他」就是」他」,獨一無二,這與什麼性別都無關,因此,他一點也不在意別人是用什麼式來看待他與」他」。
重要的是」他」就在他的身邊,就在他的眼前!
「別吃太多,省得等會兒吃壞肚子。」明明沒張開眼,可他就像看見了一樣,出言制止」他」再繼續吃甜棗。
伸往點心盒的小手頓了一頓,靈秀的小臉有些些的吃驚,睜大眼看著依舊閉目養神的他,不確定他有沒有偷看。
想了想,忍不住暗自懷疑……
「你其實是有什麼神通的吧?像之丞哥哥他們一樣?」月靈官不得不這麼想。
這話太過唐突,讓紫堂曜放棄行功養氣。
「怎麼這麼問?」睜開眼,準確無誤的看向」他」沉思的小臉。
「我問過墨紫,她說『午安你好』跟他兩個同黨自從醒過來後,三個人都變成了癡呆兒……不只是對那天的事沒有記憶,是癡呆了,什麼事都不知道的那種白癡兒,你說,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這事他其實想好久了。
「我?」要不是」他」提起,紫堂曜還不知道這事是他自個兒做的。
「你不用謙虛了。」月靈官早知道,當天他是先墨紫一步進到現場的人,」這事不是你,還能有誰?」
這個問題,紫堂曜同樣好奇,可是他理智的那一面作祟,並不覺得說出」綠色大鳥」的事會有什麼建設性。
那種無法解釋的一時幻影,他自己都說服不了,還指望誰能相信?
更何況,在最初的那一眼之後,也不再見任何鳥影……
可疑的目光忽然對上一旁同樣是禽類、勉強可稱之為鳥的小東西。
「啾啾啾。」球球很熱情的回應他的目光。
「怎麼了?」拿出葵瓜子餵食球球的月靈宮發現他神情有異。
「這隻雞,『你』養多久了?」
「就從鳥來山那一次,撿到它之後就開始養的啊!」月靈官覺得這問題很古怪。
「如果我沒記錯,那已經快半年前的事了。」不得不含蓄提醒一聲。
「那又如何?」不明所以。
「通常一隻雞,了不起養個三個月,就達到下鍋燉煮的標準。」進一步提示。
「是嗎?」不當」回事。
「『你』不覺得奇怪?」紫堂曜反倒納悶。
「有什麼好奇怪?」逗著尺寸不變,依然拳頭大小的球球,月靈官說得很理所當然,「這是我養的雞,當然跟一般的雞不一樣。」
紫堂曜發現,他竟然無法反駁這個看似薄弱、毫無根據可言的論點。
也是,跟月氏一族,特別是跟」他」月靈官扯上的人事物,又有哪一件是正常的?
「更何況,球球真要長大了,那我才真正要傷腦筋。」皺皺可愛的小鼻子,月靈官無法想像這小絨球變成成雞的模樣。
看著」他」開心的逗著球球玩,紫堂曜不由得聯想到,跟隨在馬車旁的天雪寶馬。
先是一隻雞,再來一隻馬,還出現一隻屬於幻覺等級的綠色大鳥,未來……在尋找七寶靈珠的旅途中,不知道」他」的身邊還會再增加什麼動物?
紫堂曜想歸想,但並非真心想要一個答案出來,不過,」未來」這個字眼,莫名的讓他心情愉快了起來。
想著末來,知道未來將由兩人一起開創……俊朗貴氣的俊顏為這念頭而泛起一抹溫柔的笑意。
未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