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霏靠是奔跑著回到自己的大廈,只有這樣她緊繃的神經才能稍微得到鬆懈。
「歐陽小姐,你回來了。病好了嗎?」在大廈樓下站崗的警衛員看到許久未見面的歐陽霏霏,不禁笑著開口。
慌張地點點頭,歐陽霏霏頭也沒抬地立刻朝大廈裡的電梯走去。在電門關上的一剎那,她的身體也同時滑了下來,兩隻手牢牢抱住自己的頭。
六年了,她幾乎是一個人獨自撐過來的。想起當時那件事依然讓她忍不住渾身發抖!她只不過是想得到一點幸福而已,難道這也有錯嗎?痛苦地咬住自己的下唇,為什麼謝彤會再次找上她,為什麼會這樣?
腦子裡不停地閃現出六年前的畫面,記者、心理學專家、電視台的主持、報紙、新聞、老師、同學……一次次聚光燈的閃爍不停地朝向她……
她是害怕的,她害怕被拍照,她忘不了當時每一張由記者拍下的照片,那種表情是顯得多麼的惶恐。
謝峻,她的高中化學老師。她是喜歡他的,可是並非是她殺了他,是他自己承受不了被自己妻女的怨恨、被社會與學校的排斥……
為什麼大家會把這一切都算在她的頭上?
流淚……明知道沒有用卻還是哭了。
接下來會怎麼樣,她不知道。
電梯的停頓讓歐陽霏霏立刻站起身,匆匆將臉上的淚跡擦乾。
隨著電門的開啟,歐陽霏霏踏出了電梯。
「就是她,那個狐狸精。」
突然傳來小女孩的聲音讓歐陽霏霏尚未恢復的臉色又驀然變得蒼白。
「姍姍,不許胡說。」站在小女孩身旁的中年婦女立刻開口喝止。
小女孩瞪著眼望著歐陽霏霏,只是哼了一聲也就不再開口。
「請問,你是歐陽小姐嗎?」中年婦女一手拉著身旁的小女孩,一邊朝歐陽霏霏走了過來。
深深呼吸了一口,歐陽霏霏這才平靜地開口:「對,我是歐陽霏霏。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的,我旁邊的小女孩你可能認識。她是樸先生的女兒樸姍姍,樸建樹先生你應該認識吧?」
樸建樹?心抖了一下,歐陽霏霏才點點頭,「有過幾面之交。」
中年婦女這才微微一笑,伸出手看向霏霏,「這樣就好了。介紹一下,我是婦聯的工作人員,我姓趙,叫趙維華。」
婦聯?歐陽霏霏想起蕭娟曾經告訴自己有婦聯的找過她。
和趙維華握了握手,歐陽霏霏才開口:「你是不是到我工作的雜誌社找過我?」
「是的,當時有人和我說你生病住院了所以我才沒再打擾。等我到你生病的醫院去的時候又說你已經離開了,但是在你的大廈又沒有看到你回家過。幸好今天我又去了一趟你的雜誌社,她們告訴我你出去辦事了。我想你肯定會在事情完了之後回家的,所以我才在這裡一直等著你。」
點點頭,歐陽霏霏已經料想到這位婦聯的工作人員來找她必定不會有好消息。
從身上拿出鑰匙,歐陽霏霏把房門打開,「我們進屋子裡說話吧。」
「也好,我確實有些事要和歐陽小姐談談。」趙維華牽著樸姍姍一同進入了屋。
「坐吧。」關上門,歐陽霏霏招呼道,「喝點什麼嗎?」
「謝謝,不用了。我只是來說點事情就要走。」趙維華和樸姍姍一同坐在沙發上。
脫下自己的外衣,歐陽霏霏也在沙發上坐下,「你找我到底是有什麼事?」
摸了摸身旁樸姍姍的頭,趙維華才開口:「其實是因為樸建樹和李芸華夫婦的事,我想你應該知道了。」
「知道了?」她困惑的皺皺眉,「我什麼也不知道,他們怎麼了?」
「不知道嗎?難道樸先生沒有來找過你?」
霏霏沉下臉孔,「趙女士,我說過我和樸先生只是有過幾面之交而已。」
笑了笑,趙維華才繼續開口:「是這樣,其實這應該算是一個家庭暴力的事件。在這個月十九號的時候,樸建樹夫婦有過一次口舌之爭,樸建樹在激動之下失手將妻子李芸華推倒在鞋櫃上面,因為頭腦後部剛好與尖角碰在一起,導致了後腦大量出血。而樸建樹在打電話叫來救護車之後就再也沒有他的消息了,我們四處打探過他經常去的其他地方,但是都沒有任何發現。」
「是嗎,怎麼會這樣。」歐陽霏霏僵硬地笑了笑。
「都是你這個壞女人!我爸爸和媽媽才會吵架的。」在一旁的樸姍姍立刻伸手指向歐陽霏霏,泛紅的眼睛直挺挺地淌下淚來。
「姍姍。」趙維華立刻拉下樸姍姍的手,從身上掏出一包紙巾擦乾她的淚水。
「如果不是你,我爸爸媽媽就不會吵架。他們不吵架就不會打架,我媽媽現在也不會在醫院裡面動都不能動……嗚……都是你這個狐狸精,你把我爸爸媽媽還給我,你還給我……」樸姍姍越說淚掉得越凶,到了後面幾乎聽不清楚她在說什麼了。
「對不起,小孩子說話就是這樣。」尷尬地朝歐陽霏霏笑了笑,趙維華立刻把失聲痛哭的樸姍姍抱在懷裡輕輕哄著。
是她害的……又是她害的嗎?歐陽霏霏幾乎連呼吸都快不順暢了,看著被趙維華抱在懷裡的樸姍姍,她竟然害怕得發抖。
這又是什麼,是下一個謝彤嗎?
搖搖頭,這不是她的錯。她早告訴樸建樹讓他不要再纏著自己,回家好好看著自己的妻子和女兒。可是現在為什麼一切都來找上她?難道所有的一切都要放在她一個人的身上讓她承受嗎?!
「我只是想學學記者跟蹤神經病人來做個紀錄罷了。」
謝彤的話再次進入歐陽霏霏的腦子裡。
不對,她不是神經病!
「那你是什麼?你專門搶別人的老公和男朋友,你想得到什麼?你得到之後又立刻扔得遠遠的!你說你不是神經病是什麼?!」
不是的!她沒有,她只是覺得不適合才會放棄的。為什麼要說她是神經病?她不是!
「你說得對,你不是神經病!你是個心理變態!」
「不!我不是!你別再說了!」歐陽霏霏摀住耳朵大吼。
「歐陽小姐……」趙維華愕然地看向突然自己一個人大吼的歐陽霏霏,甚至連樸姍姍都停止了哭泣,抽泣著凝視她。
雙手不停地發抖,歐陽霏霏甚至能夠感受到自己身上的每一個細胞和每一寸毛髮都戰慄著。
平靜下來、平靜下來,她心裡不停地告訴自己,可甚至連心都在不停的發顫。
「歐陽小姐,你沒事吧?」伸出手,趙維華想接觸歐陽霏霏。
「別碰我!」大叫一聲,歐陽霏霏一掌揮掉趙維華的手。她想起了曾經被帶到過心理實驗室。
「歐陽小姐……」感覺不太對勁的趙維華開始擔憂地看向歐陽霏霏。
不行,不能這樣,否則又會像六年前一樣……
歐陽霏霏一手抹過自己的頭髮,努力鎮靜地看向趙維華,「對不起,我剛才想起了一些事情。」發顫的嘴唇洩露了她情緒的不穩。
「沒關係。歐陽小姐是不是過去受到過什麼刺激?」對於這種不平常的反應,趙維華開口詢問。
「沒有!我沒有受到過任何刺激!」立刻出聲反駁,歐陽霏霏臉色陰沉,「趙女士,如果有事的話請你快點說好嗎?我還有其他的事要處理。」她快要承受不住了。
點點頭,趙維華才繼續開口:「其實我這次來並非是要找歐陽小姐的麻煩。第一,我只想詢問一下樸建樹和你有沒有聯繫過;第二,我是希望如果今後此事涉及到法院的問題,你能夠出庭說明一下你和樸建樹的關係。」
法院?歐陽霏霏瞠大了雙眼,為什麼又是法院?
六年前的一切就是從法院開始的……那對著她的相機、話筒和無數人的眼光與詢問……為什麼她一定又要再經歷一次?
「不……我不能答應你。」臉上已經再也沒有任何的情緒,歐陽霏霏不知道自己還能有什麼表情,「我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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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毅樊聽著坐在自己對面的謝彤講述著自己父親與歐陽霏霏的事情,臉上平淡無波,看不出他的絲毫情緒。
「就是這樣嗎?」喝著咖啡,駱毅樊看向她。
「不錯,就是這樣。難道後面還要加上我們一起吃安眠藥自殺嗎?」謝彤諷刺地揚起唇角,嘴裡叼著的香煙已經燒到尾端。
「你父親就是因為忍受不了歐陽霏霏不再接受他,所以選擇了在家裡吃安眠藥?」
「除了這個理由還有其他的嗎?」冷哼一聲,謝彤將香煙從嘴裡拿出按在煙缸裡熄滅。
「難道他不會因為自己的妻子和女兒不再原諒自己而自殺?」駱毅樊若有所思地開口。
「哈,他會嗎?他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我和我媽,我們幾乎連面都不見,他怎麼會因為我們而自殺。」嗤笑一聲,她腦海裡有的只是放學回家後看見躺在沙發上的屍體。
「你和你母親根本不見你父親嗎?」
「不錯,我連他怎麼回來的都不知道。家裡的門鎖都已經換了,連其他房間裡的鎖全都統統換掉了。」謝彤又拿出一支煙放進嘴裡,這是她媽做的事,一個不回家的人乾脆永遠別進來了。
「你很恨你父親?」駱毅樊一直凝視著謝彤,想從她的臉上找到一絲感覺。
「恨……」謝彤搖搖頭,「不知道,沒感覺了。以前也許想過,但是後來覺得無所謂了。他拋妻棄女做得太好了,連死都沒有打聲招呼。」她冷冷一笑,「駱先生,你為什麼非要把我們家和歐陽霏霏之間的事弄得這麼清楚,你愛上她了?告訴你,愛上她的人沒一個好下場。」
放下手中的咖啡,駱毅樊帶著笑容看向謝彤,「能夠告訴我為什麼要問我愛上歐陽霏霏嗎?」
突然被一個意外的問題問倒,謝彤愣了愣又嗤笑開日:「余若夕不是說你們兩個走得很近嗎?你現在又這麼在意她的事,難道這會是一個普通人去管的?」她站起身,「對不起,我得走了。晚上我還得去走秀,駱先生我再提醒你一次,歐陽霏霏接近不得。」瞟了駱毅樊一眼,她這才轉身離開。
「表哥……」若夕小聲開口。
駱毅樊挑了挑眉看向自己的表妹,「這件事你自己解釋吧。」
抿了抿嘴角,若夕才一邊偷偷看著駱毅樊的反應一邊輕輕開口:「我從你抽屜裡拿了歐陽霏霏的照片。」
他雙眸半瞇,「沒有經過我的允許,你就自私進了我的屋子還打開我的抽屜?」
點點頭,若夕急忙開口:「我不是故意的,我本來想看看你房間裡是不是有什麼寶貝的玩意兒才想進去看的,沒想到只在抽屜裡找到歐陽霏霏的照片……」其實如果不是那張照片拍得太讓她感到意外,她根本不會把它拿出來的。
「我的房間裡沒有什麼寶貝,你以前又不是沒有進去過。」聲音有絲嚴肅。
若夕嘟嘟嘴,「可是你現在都不准我進去了,而且你經常一個人關在屋子裡就是一整天,否則我怎麼會去翻你的東西?」實在是因為他太過反常,她才會這樣做的,所以不能只怪她。
用湯匙輕輕攪拌咖啡,駱毅樊將視線轉移到咖啡上。
一整天嗎?連他自己也沒有注意到自己會看歐陽霏霏的照片這麼久,久得連時間都忘記了……
「若夕。」
「嗯?」被表哥突然一喚,原本還縮著頭的若夕立刻抬起頭來。
「你覺得我喜歡歐陽霏霏?」駱毅樊的雙眼首次顯得不再犀利,他不能用攝影的角度去看待自己。
沒想到表哥會問自己這個問題,若夕不禁搖搖頭又點點頭。
「什麼意思?」搖頭又點頭?
「搖頭是因為你告訴我你對歐陽霏霏只是有拍攝的興趣;點頭是因為你太在意她了,你接她電話的時候表情一下子就變得那麼開心,你甚至在她沒有來採訪你的時候就斷定她會出事。你跑到她的大廈去救了她,還把她送進醫院。要知道你從來都沒有照顧過阿姨和姨丈,但是你居然在醫院裡守了歐陽霏霏那麼多天,而且你還一個人在屋子裡對著她的相片發呆一整天,連班也不上。現在還不停地追問謝彤關於歐陽霏霏以前的事。」若夕越說越使勁點頭,「我覺得你喜歡她。」
細細聽著若夕的話,駱毅樊雙唇勾出微笑。為什麼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居然做了那麼多和歐陽霏霏有關的事?
接下來的幾天,駱毅樊一直沒有走出家門,他只是一次又一次地翻閱著以前關於歐陽霏霏的報道……
歎氣地將身子倒在床上,駱毅樊其實已經不再想看這些專家與社會的輿論了。即便是一個正常的人,在這種壓力下也會變得精神失常的。
歐陽霏霏呢?她是怎麼熬過來的?
從一疊疊舊報紙中,駱毅樊拿了一張出來。那是一篇關於歐陽霏霏家庭情況的調查。
歐陽霏霏,原名尹敏柔,現年十八歲,是合中市附中的高三班學生,因為涉及到一起感情糾紛的自殺案件被調查。我們在追溯到歐陽過去的生活裡,我們發現她的家庭是非常有缺陷的。她的親生父親叫尹強,是一個石油局的職員;母親叫范芯,在銀行擔任調度的工作。在歐陽五歲的時候,其父便因為第三者的原因和范離了婚,當時范得到了歐陽的撫養權。於一年後范再度嫁給一位姓任的外科醫生,歐陽也隨之前往。但是在第二年,范與任也發生了矛盾,因為任和一個相處已久的病人在外同居,同年兩人離婚。之後三年,范獨自帶著歐陽沒有再和任何的男人交往。但是三年後由於一次酒會,范認識了一個超市連鎖店的副經理歐陽柬。歐陽柬同樣是一個離了兩次婚的男人,但是外表看起來非常有魅力和內涵,他經常同時和很多女人交往。范卻在自己的過於疏忽下還是嫁給了他,由於歐陽柬沒有子女,所以范將尹敏柔的名字改為歐陽霏霏。但是兩人之間的感情在半年後便開始變化,范越來越不滿意歐陽柬早出晚歸的生活,並且對於外面的流言蜚語非常在意。而歐陽柬也因為范多加阻撓他的日常生活而氣憤。兩人之間的矛盾由此變得非常尖銳,甚至很多時候歐陽柬會帶著外面的女人回家過夜。在1991年12月的一個晚上,范接到一個電話,說歐陽柬因為開車超速和運送傢俱的大卡車撞在一起,人當場死亡,並且在車上發現了另外一個女人和男孩的屍體。據調查,這是歐陽柬在外的相好,女人同樣離過婚並帶著一個男孩。范不相信,但是當時已經調查出歐陽柬在外買了一套房子給那個女人和孩子住。范在三次結婚並相繼婚姻失敗後,一夜之間整個人突然變得瘋癲起來,並且將女兒歐陽一個人關在門外,而自己關在屋內不吃不喝……最後經過醫生診斷,范由於受到過大刺激,整個人已經神精失常(患有精神病),最後被送往精神病院進行治療……歐陽則被政府判回尹家,其父尹因為有了一個正常的家庭不願意接收,最後協商送到尹的一個老朋友家中生活,由尹支付每個月的生活費用……
一手放下報紙,駱毅樊忍不住閉上雙眼。難怪她告訴他說自已沒有上大學,就是因為這些原因吧!
很難想像她居然會有這樣的家庭,原來她的敏感、還有複雜的矛盾心理都是從這裡來的。他似乎更加瞭解了她一些,一個從小就看著父母離異的孩子對家庭的溫暖有多麼渴望,但是母親婚姻一次又一次的失敗帶給她的大概只有不信任,覺得第三者才能夠得到男人真正的心吧……
☆☆☆☆☆☆☆☆☆
突然一陣敲門聲讓駱毅樊睜開了眼,「進來。」他沒有鎖門的習慣。
鄭岳鋒拿著一張報紙走了進來,身後緊跟著的是余若夕,「毅樊,這是我今天才看的日報。我想你應該打開來看看。」
坐起身,駱毅樊笑著看向鄭岳鋒,「怎麼了?你們兩個都跑進來。」
鄭岳鋒沒有說話,只是將報紙遞給了他。
「看看吧表哥。」若夕小心翼翼地看向駱毅樊,眼光隨即轉開。
「這麼神秘?上面該不是有我的報道吧!」駱毅樊開玩笑地拿過報紙。
「第二版的社會關注。」鄭岳鋒開口。
聳聳肩,駱毅樊將報紙翻了過來,原本還算輕鬆的臉立刻嚴謹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抬頭看向兩個送報紙的人,駱毅樊開口詢問。怎麼歐陽霏霏會再次上報紙?
「我想你看完了大概就知道了。」鄭岳鋒示意駱毅樊將報道看完。
沒有說話,駱毅樊立刻快速將報紙瀏覽下來……
「表哥,我看你不要再見歐陽霏霏了吧。」若夕開口,雖然同情歸同情,但是以歐陽霏霏的事例判斷,和她在一起的男人果然沒有什麼好下場。
將報紙放下,駱毅樊開口:「我要去找她。」
「表哥,她的心理真的有病啊。你看她自己都在法院上陳訴了自己的心態。」若夕將報紙拿過來指了又指,「你看清楚啊。」
「我看得夠清楚了。」一手拿開報紙,「不過那和我有什麼關係?我一沒有女朋友、二沒有家庭,我應該不是她的獵物範圍吧。」
若夕皺了皺眉,「這個……」好像是這樣沒錯,但是總覺得不太好。
「去吧。」鄭岳鋒的開口讓駱毅樊忍不住微微一笑。
「還是你最夠朋友。」拍拍他的肩,駱毅樊開口。
「我不是相信那個歐陽霏霏,我是相信你。我相信你的眼睛絕對不會看錯。」鄭岳鋒笑著從身後拿出一張照片,「這是你給她拍攝的照片,我已經看了。」
恍然看著歐陽霏霏的照片,駱毅樊將眼光再次移向若夕,「余若夕!」她怎麼那麼好本事?總共兩張照片全部給她翻走了。
若夕吐了吐舌頭,「別怪我,我也是想拿給木頭鋒看看嘛。你不是要找她嗎?快點去快點去。」躲在鄭岳鋒的身後,若夕堅決不看駱毅樊。
他沒好氣地搖搖頭,「回來再收拾你。」說著拿起放在衣架上的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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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走進醫院,雖然同樣是為了歐陽霏霏,卻不再是因為她躺在這裡。
駱毅樊帶著一籃水果和其他的滋補品,來到醫院咨詢台,「你好,請問一下李芸華女士是住哪個病房?」
「李芸華?你請等一等。」護士小姐用鼠標點開住院紀錄,「她患的是什麼病?」
「是後腦出血。」
護士點點頭,「找到了,她在腦血管科六樓208號房45號病床。」
「麻煩你了,謝謝。」駱毅樊點點頭,這才轉身朝腑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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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李芸華看著敲門的陌生男人,她應該不認識他。
「你好,是李芸華女士吧?」駱毅樊走了進來。
「對,我是。你是誰?記者嗎?」李芸華現在不能起身,只能在床上看著駱毅樊。
「不是。」駱毅樊搖搖頭,「我是歐陽霏霏的一個明友。」
「歐陽霏霏的朋友?」李芸華這才微微笑道,「你快請坐。」
「我知道,謝謝。對了,這是一些水果,算是我的一點心意。」駱毅樊這才將手裡的水果和其他補品放下。
「這怎麼好意思?我們互不認識,你還送我這些東西……」李芸華不好意思地開口。
「沒關係的。」駱毅樊拉開一旁的椅子坐下。
「你是歐陽霏霏的什麼朋友啊?」李芸華詢問。
頓了頓,駱毅樊才答道:「一個認識到一半的朋友。」
李芸華笑了笑,「你在騙我吧。你應該就是駱毅樊?」
駱毅樊挑眉,似乎沒有想到她會認識他,「歐陽霏霏來看過你?」他只能這樣猜測。
李芸華點點頭,「不錯,她來看過我。我們談了很多……當然也談到了你。」
「談到我?」駱毅樊好奇地看向李芸華,「你們談到我什麼?」
她笑了笑,「這我不能告訴你,你應該親自去問她才對。」
他點點頭,「也對。」
看著駱毅樊,李芸華歎了口氣,「駱毅樊,你能夠告訴我你喜歡歐陽霏霏嗎?」
駱毅樊的雙眸閃了閃,「我想是的。」
「什麼叫做你想是的?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自從離婚之後,李芸華整個人感覺輕鬆下來。
他笑了笑,「因為我不能確定究竟是喜歡還是愛。」
沒想到會聽見這樣的答案,李芸華笑著凝視駱毅樊,「你確實是一個很有魅力的人。」
「謝謝。」駱毅樊坦然接受。
「可是你能夠確定歐陽霏霏喜歡你嗎?或者按照你的說法,愛你?」注視著駱毅樊的一舉一動,李芸華問,「畢竟她會注意到你的最初原因是因為你有一個女朋友。」
在李芸華說出最後一句話的時候駱毅樊的神情微微乍變,「如果說我以前不確定的話,那麼你現在的話讓我能夠確定她也是喜歡我的。」沒有膽量把愛說出口,但是他至少知道歐陽霏霏是喜歡他的。
「我說的話?」疑惑地皺皺眉,「我說她注意你是因為你有一個女朋友,這樣你還能夠確認?」李芸華實在想不通這樣怎麼能夠猜到?
駱毅樊笑著搖搖頭,「可是你剛才並不是這樣說的。」
「會嗎?可我就是這個意思。」她沒有說錯話啊。
「不對,一個字的差別也是十萬八千里的。你剛才說她會注意到我的最初原因是因為我有一個女朋友,既然是最初的原因,想必還會有後面的原因吧。」
「你、你真是會抓我的話柄。」隨口說出的話沒想到會被他給抓住,「但是你還是有女朋友不是嗎?」
駱毅樊忍不住露齒一笑,「誰說我有女朋友?」
「就是歐陽……」李芸華感覺出駱毅樊的話中有話,不禁詢問:「難道你沒有女朋友?」
「我從來都沒有告訴別人我有女朋友。」
「可是這是歐陽霏霏告訴我的啊。」
駱毅樊輕輕一笑,「那是我的表妹,她聽過歐陽霏霏的傳言所以才故意這樣做的。」
點點頭,李芸華這才明白過來,「真不明白你們年輕人在想什麼。」
「你現在也不老啊。」駱毅樊開口。
「是啊,希望能夠再活一次吧。好好地去把握住機會……」女人的幸福是找到一個好男人,而男人的幸福同樣也是找到一個心滿意足的女人!
駱毅樊微微含笑,「能夠把歐陽霏霏為你出庭作證的事告訴我一下嗎?」
她瞄了他一眼,「原來這才是你的目的?」
他聳聳肩,能夠有意外的收穫也是他沒有預料到的。
「其實……是她來找我的。」李芸華回想起當時的情形……
☆☆☆☆☆☆☆☆☆
桑青嶺殘障福利院
「你好,請問你們這裡有沒有一位叫秦娜的小姐?」駱毅樊在看到一個掃地的老伯時立刻走了過去。
老伯望著駱毅樊,搖搖頭,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和嘴巴。
駱毅樊這才知道他是個聾啞人,立刻笑著點點頭,隨即朝其他的地方走了去。
看著這個又小又舊的殘障福利院,駱毅樊第一次感覺到這裡需要社會的幫助,也許他可以拍攝一些照片回去,如果在報紙上發表的話應該會有不少人捐助。
看著前面有一個孩子,駱毅樊立刻走了過去。
「這位同學,你們這裡有沒有一位叫秦娜的小姐。」
男孩子立刻轉過頭來,這讓駱毅樊知道他沒有耳聾。
「你說的是秦娜老師嗎?」
「對,是的。」駱毅樊為孩子沒有聾也沒有啞感到高興。
「今天沒有她的課,她住在學校的後面。」孩子用脖子朝前伸了伸又微微一扭。
駱毅樊這才注意到他殘疾的兩隻胳膊,「好,謝謝你,我這就去。」
「等等,還是我帶你去吧,那邊的路不好走。」孩子叫住駱毅樊,並朝他靠近。
「方便嗎?你沒有課?」駱毅樊詢問。
男孩點點頭,「有,現在就在上體育課,但是我不能攀槓。」
駱毅樊立刻收住了話題,「那就麻煩你帶路了。」
「沒問題。」男孩充滿朝氣地朝他一笑。
隨著男孩朝學校後面走去,駱毅樊感到這個路確實不太好走,幾乎都是泥路。
「叔叔,你找秦老師有什麼事啊?」
「我找一個朋友,只有你們秦老師知道她在那裡。」
攙住男孩,昨天晚上有雨水,所以地上太滑。
「謝謝。」男孩禮貌開口,「你找什麼朋友啊?男的女的?」
「女的。」摸了摸孩子的頭,對於他的活潑感到高興。
「女的嗎?是你女朋友?」男孩人小鬼大地問道。
「算不上吧,她沒說過要接受我。」
「那你喜歡她嗎?」
「喜歡。」面對這樣的孩子,駱毅樊出乎意料地坦率。
「哈哈,男生愛女生,羞羞臉。」男孩立刻大笑出聲。
駱毅樊只是笑著並不答話,只聽見男孩繼續問道:「她什麼樣的啊?漂不漂亮?」
「她算不上漂亮,但是我對她有感覺,懂嗎?」駱毅樊拉住男孩的手,總算把這條泥路走過了。
「不懂,但是你喜歡就好。」男孩點點頭,「她叫什麼名字啊?」
「她叫歐陽霏霏。」
「歐陽老師?」男孩立刻驚訝地看向駱毅樊。
「歐陽老師?」駱毅樊也微微挑眉,他應該沒有聽錯吧。
「原來你喜歡的是歐陽老師啊?!」男孩像是發現歐洲大陸那樣高興。
莫名地看著男孩一個勁地轉悠,駱毅樊笑了笑,「怎麼了,很奇怪嗎?歐陽老師是誰啊?」
「歐陽老師就是歐陽老師嘛。」男孩大笑出聲,忽然在眼角晃過一個人影時立刻開口,「秦老師好!」
駱毅樊這才注意到前面的一排平房,而秦娜則站在一個小屋的門口笑看著他。
「你好。」隨著男孩跑上前去,駱毅樊也立刻跟了上去。
朝駱毅樊點點頭,秦娜才朝男孩比劃起手語。
「秦老師說讓我當她的翻譯,把她的話告訴你。」男孩看向駱毅樊。
駱毅樊點點頭,「不錯的點子。」
「秦老師請你進屋。」男孩一邊說話一邊跟著秦娜走進屋裡。
「秦老師問你喝不喝點什麼?說這裡有咖啡,但是得你自己煮。」男孩一邊看著秦娜的手語一邊開口。
駱毅樊搖搖頭,「暫時不需要,我來是想問你歐陽霏霏在哪裡?」
秦娜微微一笑,這才又比劃起來。
「秦老師說你找歐陽霏霏做什麼?如果是採訪和拍照的話就不用了,她這裡有採訪的磁盤,她可以現在就交給你,請你把照片還來。」
「不,我不是來要採訪和照片的。我只是想來找歐陽霏霏。」
「找到她之後又做什麼呢?」男孩繼續翻譯。
凝視著秦娜,駱毅樊笑了笑,「如果你只是想要我告訴你我愛她或者喜歡她,那麼我點頭。但是在面對她的時候我會以什麼樣的方式去表達,我就不知道了。也許要看情況吧,但是我絕對不會傷害她。」
點點頭,秦娜笑望駱毅樊,繼續比劃手語。
「秦老師說你是個很誠實也很坦率的人,但是你能不能夠帶給歐陽霏霏信心,她是不會在短短的時間內就能夠恢復到正常人的思維。」
「沒關係,我能夠陪她一起等。必要的時候我會讓她從第三者變成第一者或者第二者。」駱毅樊笑道。
挑眉,秦娜似乎明白了駱毅樊的意思。
「那你的女朋友呢?」男孩隨著秦娜的手語開口,並疑惑地看向駱毅樊。
駱毅樊攤攤手,「沒有女朋友,我自始至終都沒有任何一個女朋友。」
秦娜皺眉。
「秦老師問你那個叫若夕的是你什麼人?」
駱毅樊露齒一笑,「表妹,她是我表妹。」
看著秦娜好笑地搖搖頭,駱毅樊開口:「現在可以把她的地址告訴我了嗎?」
秦娜點點頭,朝男孩比劃了幾下。
男孩立刻站在駱毅樊身旁,「走吧,秦老師讓我帶你去見歐陽老師。」
「歐陽老師?」駱毅樊朝秦娜看過去。
點點頭,秦娜表示沒錯。
「快點哪,待會歐陽老師的體育課就下了。」男孩急匆匆地開口。
「等等。」駱毅樊突然開口。
秦娜皺眉。
「可以把你的咖啡借我一用嗎?」
☆☆☆☆☆☆☆☆☆
下課的鈴聲響起,歐陽霏霏這才開始將四周的孩子一個一個帶回操場的中央。
見孩子們都乖乖地站立好,歐陽霏霏這才開始清理人數,卻在發現鄧擎不在的時候皺了皺眉。
(有誰看到鄧擎在哪裡嗎?)歐陽霏霏比劃著手語。
孩子們你看我我看你,每個人都搖搖頭,他們都和老師在一塊。
歐陽霏霏咬了咬唇,這孩子會跑到哪裡去呢?肯定是先回教室了。
點點頭,歐陽霏霏繼續比劃著手語。(今天大家都很乖很聽話,特別是紅組攀槓特別厲害,藍組可別氣餒,下次要再接再厲知不知道?)
所有的孩子紛紛點頭,臉上佈滿了興奮的笑容。
拍拍手,歐陽霏霏這才開口:「那就散了吧。」
巴掌聲一響,所有孩子立刻在操場上跑了起來。總算下課了!
☆☆☆☆☆☆☆☆☆
「歐陽老師、歐陽老師!」
歐陽霏霏轉過頭去,這才看到朝她跑過來的鄧擎。
「好啊你,竟敢逃我的課!連結束的時候都不回來排隊!」霏霏立刻雙手叉腰。
「歐陽老師,你聽我說嘛。」鄧擎立刻笑道,「我碰到一個叔叔,他讓我把這個交給你。」
「是什麼?」歐陽霏霏皺眉。
「在我衣服的包包裡。」鄧擎沒有手可用,將身子側向歐陽霏霏露出自己的包包。
疑惑地拿出鄧擎衣服裡的東西,這似乎是一張卡片……
歐陽霏霏看著被包得好好的紙封,不禁一手將它撕開,卻沒有想到看見的居然是——自己。
愕然看著這張照片,那裡面的她……
用手撫摸著上面的淚珠,他騙了她。他說他拍的是她吶喊時候的照片,但是這卻是一張流淚的照片。
笑著,看著因為吶喊而流淚的自己。
「那個叔叔現在在哪裡?」歐陽霏霏低頭看向鄧擎。
「我在這裡。」鄧擎沒有開口,但是回答她的駱毅樊已經站到她的面前。鄧擎見狀也悄悄離開。
快速抬起頭,她沒有想到他居然就近在自己的身旁。
喉頭滾動了一下,霏霏才開口:「你怎麼來了?」她自己都能聽見聲音裡的緊張和急促。
笑了一下,駱毅樊這才端著咖啡朝她靠近,「我是來向你告白的。」
「什麼?」歐陽霏霏愕然開口,她懷疑自己的聽力。
「這是我做的鴛鴦咖啡,因為時間太倉促,所以我只能拿熱飲給你了。」駱毅樊將手裡的托盤伸向歐陽霏霏的面前,「這是我用紅茶和藍山做出來的咖啡,裡面調製了一些煉乳。原本想用冰的鴛鴦咖啡作為告白的禮物,但是我實在等不及想要見你了。」
平靜!歐陽霏霏勸戒著自己。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不敢看再咖啡也不敢看著駱毅樊,歐陽霏霏作勢地轉頭將頭髮繞過耳後。
「因為我比喜歡更加喜歡你。」駱毅樊笑著,一直注視著歐陽霏霏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神態,一秒也不放過。
幾乎不能猜測自己的心現在是受到多麼大的震撼力。
「你是什麼意思?」她不明白,不想明白也不敢明白!
「我愛你。」簡短的三個字遠比喜歡更喜歡要來的乾脆深入得多。
「不可能!」歐陽霏霏立刻反駁。
「為什麼不可能?」駱毅樊挑眉。
「因為……因為……」歐陽霏霏搜尋著腦子裡所有的理由,「你並不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你一點都不知遭。」
「不,我知道。」駱毅樊輕輕一笑,「你叫歐陽霏霏,今年二十四歲,四尺長的頭髮,個性矛盾自我。以前是《時代專刊》的記者,現在是殘障福利院的體育老師。」
「不!不對!我不是這樣的!」霏霏大聲開口,「你說的是現在,可以前呢?以前你知不知道?!」
看著歐陽霏霏激動的神情,駱毅樊點點頭,「我什麼都知道。」
「不會的!你怎麼會知道?如果你知道的話根本不會理會我。你會和其他人一樣,躲我躲得遠遠的,你會在背地裡說我,會害怕地逃走!怎麼還會在這裡說要向我告白的瘋話?!」
「可是我知道,我知道你叫尹敏柔、我知道你的父親和母親、我知道你在十八歲發生過的事,也知道現在的你又處在什麼樣的情況當中。但是這又算什麼呢?我認識的你是現在的你。以前的你讓我疼惜,現在的你會讓我更加愛護。你懂嗎?我會一直陪著你。」一口氣將話說完,駱毅樊才感覺稍微放鬆下來。
歐陽霏霏愣愣地直視著駱毅樊,他知道了?他什麼都知道了!也對,一定是若夕告訴他的。
「你在耍我。」這是肯定的口氣。
「我沒有。」語氣同樣肯定。
「那你怎麼會知道我的事?是若夕告訴你的?她是你的女朋友不是嗎?」忍住心裡的痛,歐陽霏霏正色看向駱毅樊。
如果早知道表妹的欺騙會引起這麼多解釋的麻煩,他絕對不會讓她這麼做。但是,歐陽霏霏不也正是因為有了若夕的存在才開始注意到他的嗎!
他微笑著,「余若夕是嗎?忘了告訴你,我的父親姓駱,母親姓余。」
「什麼意思?」不知道駱毅樊突然說這個做什麼。
「余若夕是我母親妹妹的女兒,也就是我的表妹。」笑著開口,駱毅樊能夠預料到歐陽霏霏現在驚訝的情緒。
歐陽霏霏是詫異的,她沒有想到駱毅樊告訴她的會是這樣一個結論。「騙人!她告訴過我你們兩個是情侶。」
「那是因為她聽說過你第三者的名號才故意捉弄你的。」笑了笑,駱毅樊抬抬自己手上的咖啡托盤,「現在可以喝下我的咖啡了嗎?已經快從火鴛鴦變成冰鴛鴦了。」
「不……」歐陽霏霏幾乎找不到拒絕的借口。
駱毅樊淡淡地凝望著歐陽霏霏,「你害怕嗎?」
歐陽霏霏雙肩驀然瑟縮。沒錯,她害怕,她不相信會有人愛她。有誰能夠保證在下一個女人到來的時候他依然會這樣對她……
「我曾經交過兩個女朋友。」駱毅樊開口,歐陽霏霏全身一震。
「第一個是我在大學的時候交往的對象,很單純,就像一張白紙一樣;但是她太單純了,幾乎沒有一點雜質,我跟她只能成為朋友,不能成為情侶。第二個是我在公司裡認識的模特,她很美,也很熱情,就像一把火一樣可以把你燒盡;但是等到這把火燒盡的時候,你看著她也就再也沒有絲毫的感覺。而你……」駱毅樊頓了頓才繼續說道, 你就像一杯咖啡。你不在的時候我會想你,你在的時候我又離不開你,在瞭解你的時候我能夠感受到裡面的濃甜苦澀,在看著你的時候我又會不停地揣摩你的心思。你現在是不是在想等我下次遇處更好的女人就會放棄你?」
全身驀然戰慄,她沒有想到駱毅樊會把她分析得如此透徹。
看著歐陽霏霏的神情,駱毅樊知道自己說對了,「我不會向你保證,因為你也不會相信我的保證。但是我會做給你看,我會守著你,一年、兩年、三年甚至十年、二十年……也許在我等不及的時候我會親自把你押送到婚場。」他輕輕一笑,「我不求你給我答覆,但是我希望你能夠給我機會。我今天僅僅是向你告白,所以請你把這杯鴛鴦咖啡喝了吧。」
雙眼大瞠著看向駱毅樊,她沒有想到聽到的會是這樣的一番話。
給他機會嗎?雙手微顫地伸向托盤裡的咖啡。這也是給自己的一個機會吧!
在端來咖啡的同時,歐陽霏霏看見了一滴淚掉在裡面,而咖啡所浮現出的影像就是自己……
輕輕抿了抿咖啡,「好香、好甜、好苦、好澀、好酸……」歐陽霏霏不停地說著話也不停地掉著淚。
駱毅樊沒有開口,只是一直微笑著望著她,一直深深地望著她。
「你曾經說過,我給了你如同撒哈拉所帶給你的拍攝慾望。」歐陽霏霏泛著淚水的雙眼迷濛地望著駱毅樊。
「我當然記得。但不同的是,我能夠走出世界上最大的沙漠,卻迷失在你這個小沙漠裡面。」駱毅樊笑道。
「你會把你在撒哈拉的事全部告訴我嗎?」
「我可以把我這一輩子的事都告訴你。」他凝望著歐陽霏霏,「那麼你願意讓我繼續為你拍照嗎?」
「我可以在你把這一輩子的事告訴我之前讓你拍照,這是利益與利益的相互條件。」
「是嗎?那麼我接受這樣的條件。」
「我也是。」
不論是十年、二十年,他們所要講述的是這一輩子,所要拍下的是他們身邊發生的每一件事……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