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定南霸主 第六章
    挽袖一早就把傅玉蓉可能前往衡山的消息通知舅舅,冀望在那兒可以找到她的行蹤。舅舅只有表姐一個女兒,從小就對她疼愛有加,這次她無緣無故失蹤,對舅舅來說打擊實在很大,整個人因而憔悴不少。

    她實在不忍心看他再這樣下去,只有祈求老天保佑表姐平安無事。

    「蓉姐姐。」挽袖聽到一聲叫喚,原來是秋霜冷輕盈地走進房來,連敲門示意的禮貌都省了。

    「霜妹……」她有些意外,「你一大早找我有事嗎?」

    她笑容可掬地應道:「那倒沒啥事!不過伯父一早就把岳大哥找去了,不曉得在商量什麼事。我怕你一個人無聊,所以特地過來陪你用早膳。」

    「霜妹,你放心,我會打理好自己的,我不會因他不在身旁,便任何事都不會做了。」

    「原來你在怪我多管閒事……」霜冷露出有些受傷的口氣,「虧我還一大早起來,吩咐廚房給你準備各式糕點,就怕你餓著,沒想到到頭來是我自作多情。」話說到最後,簡直泫然欲泣,密而長的睫羽眨呀眨的,就快要掉下眼淚來了。

    「霜妹……你別這麼說,都怪我不會說話,惹你傷心。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別放在心上,好不好?」挽袖有些著急地連忙安慰她,都怪自己不好,人家一大早好心趕過來陪她,她還潑人家冷水,實在有些說不過去。

    沒想到霜冷此時卻哈哈地笑了出來,「蓉姐,你好老實喔!這麼容易就被我蒙騙過去,我剛剛說的話都是假的啦,你別當真。」她馬上吐了吐舌頭,「你這麼老實,岳大哥娶了你,鐵定把你吃得死死的,讓你在他的淫威下一輩子抬不起頭來。」

    挽袖忙道:「霜妹,你別胡說,你岳大哥待我很好。」

    「才嫁給他沒多久而已,就幫他說起話來啦!」霜冷眼珠子一轉,「對了!蓉姐姐,我有些話要問你。」她突然壓低聲音,像做小偷似的。「昨夜……岳大哥他是不是整晚都在你房裡?」

    挽袖雙頰倏地緋紅,霜冷見狀連忙解釋道:「我不是要探人隱私,而是……」

    她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緒,才又繼續說道:

    「我和岳大哥第一次見面是在五年前,那時我爹因為朝政日益敗壞,不得不辭官退隱,以明哲保身。誰知同朝的奸黨竟不放過我爹,派遣數名高手在半路埋伏,要不是岳大哥路過,出手救了我全家二十三口,恐怕我早已死於非命了。

    不只如此,為了預防那些賊人去而復返,他還一路護送我們回鄉。那時我才十二歲,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看到他高來高去的身手傾羨不已,而且他又長得丰神俊朗、一派瀟灑,便不加思索地開口跟他求親。」霜冷有些尷尬,畢竟是多年以前的少女情懷了,雖然那種仰慕的心情不再,但是說起往事還是令她有些靦腆。

    挽袖有些意外,原來他們之間不是她所想像的那般,對凌霄產生那樣的誤解,她實在有些不好意思。

    「後來呢?」她柔聲問道,夫君他會有什麼反應?

    「我那時也實在魯莽了些。」霜冷難得紅了臉,「岳大哥聽完我的話以後,只是拍拍我的臉說,我不是他所想要的那個人,我想要的人也不會是他。我聽完他的回答以後,淚珠兒在眼眶內打轉,差點要流下來。我問他要怎麼樣才能確定那個人是不是呢?他告訴我:『等你遇上了,就會知道。』

    我為這件事傷心了好幾天,都不跟他說話。他沒法子,只得想辦法逗我開心,才弄得我破涕為笑。」

    她沉思一會兒,才又說道:「後來我另有遭遇,這才擺脫官宦之後的束縛,出來行走江湖,這些年來,我見過不少高人。在聽聞玉麒麟這號人物時,我心中就有所懷疑,他不論身手或是行事作風,都很像岳大哥,只不過他隱藏身份,所以我無法得到證實。

    今早我得到消息,聽說玉麒麟昨晚潛到神捕林海方等人所下榻的客棧下戰書,而後從容離去,氣得林海方直跳腳,發誓非得逮到他不可。所以我才會問你……岳大哥昨晚到底有沒有離開過房裡?若是答案確定的話,那麼他有可能就是玉麒鱗的化身。」

    挽袖暗暗回想,隨即心下恍然。

    成親那晚她第一眼見到岳凌霄時,就覺得他的眉目讓她有些熟悉。當時她沒想到那麼多,現在回想起來,可不就跟救過她和表姐的玉麒麟有些相似嗎?

    「到底有沒有?」霜冷心急地問,這個謎底就要解開一半了——只要挽袖點頭的話,那麼她自有辦法讓玉麒麟露出狐狸尾巴來。

    「沒有。」

    霜冷大失所望,「真的沒有?你再仔細想想看,或許你睡著了,沒有發覺他離開也說不定,他的身手高明得很。」

    挽袖堅定地搖搖頭,「真的沒有。」昨晚他們數度纏綿,直至天明她才沉沉睡去。但就算在睡夢之中,她也可以感受到他懷抱的溫暖。說也奇怪,只要他一不在她身旁,她常會從酣睡中驚醒過來,這或許是一種感應吧!

    「不可能啊!」霜冷喃喃自語,「沒有道理的,到底哪裡出錯了?」

    但……他的確沒有離開過房門。

    霜冷轉頭問道:「你怎麼肯定他……」一不小心瞥見挽袖的頸子上數處痕跡,不禁瞭然地發出長長一聲「哦——」,難怪她敢那麼確定——

    挽袖聽見她古怪的「哦」一聲,又直盯著她的頸子看,心下一急用手遮住,緩緩地低下頭去,再也不敢抬頭看她,連雪白的頸項也泛起桃紅。

    霜冷嘻嘻一笑,「別害羞啦!這是理所當然的事嘛!哪個男人娶了你還能像柳下惠一樣的話,那他肯定有問題。」

    挽袖見她越說越露骨,越口沒遮攔,更加不好意思了。

    正巧有丫鬟來報,「少夫人,老爺請您到前廳去,有客人來訪。」

    挽袖慶幸地長吁了一口氣,「我這就去。」

    幸好有人幫她解圍,霜冷說起話來可真尖銳得很,她實在有些招架不住。向霜冷告罪一聲,來到大廳。

    ※※※

    只見大廳上的人個個臉色嚴肅、神情凝重,不但岳寒山在,連她夫君及燕弓都在場。她偷空覷了凌霄一眼,他看起來面無表情,一點兒也不像平日玩世不恭的他。

    「媳婦見過爹爹。」挽袖上前行禮。

    岳寒山點點頭,「有一個姓顧的小子,硬說你是他未過門的妻子,所以我特地叫你來問個清楚。」他開門見山地說道。

    挽袖嬌軀大震,一道肆無忌憚的目光向她投射而來。

    「蘇小姐,一向可好?」一個手拿折扇、身著華服的公子招呼一聲。

    竟然是他!當初舅舅許婚顧府,將挽袖許配給一向與酒色為伍、毫不長進的顧家獨子——顧清秋。

    顧清秋旁若無人地打量著挽袖,想當初他風聞「江南第一美人」傅玉蓉的美譽,見過一面後對她十分傾倒,本來打算不擇手段弄到手,只是當藉故見面時,她身旁卻有一位清冷、嬌柔的美人陪伴,並對他所流露出的垂涎神色十分不齒。

    這麼來勁兒?很好!越辣的他越有興趣,同時又聽說傅老頭已把傅玉蓉許配給「凌霄閣」的少主,那個長江以南最龐大的綠林勢力,他一個世家子弟縱然家財萬貫也招惹不起。而家中二老又勸他盡早成親,他當時就想到蘇挽袖。

    傅玉蓉雖美,但軟趴趴的不合他胃口,這一個蘇挽袖才對他的味,越辣的馴服起來才越有成就感。誰知他們數度催親,傅家老是支支吾吾地沒有回應,他心知有異,暗中一查才知傅玉蓉半途逃婚,傅時川便支使蘇挽袖代嫁。

    這一聽還得了,顧清秋馬上理直氣壯地上「凌霄閣」討妻。他們就算再惡霸,也不能不講理吧!何況他才是蘇挽袖那娘們名正言順的丈夫,而岳府的人要是知道真相,不把傅時川大卸八塊才怪。

    至於蘇挽袖……早就不是處子了,當然不能討來做正室。不過……讓她做他顧清秋的妾,總不算委屈她了吧!說不定她還會感謝他的寬宏大量呢!

    ※※※

    見到顧清秋的那一剎那,挽袖的俏臉驀然發白,心慢慢地沉到冰冷的海底。她知道一切都完了!

    她急切的目光尋找著她的夫君,他依然面無表情,只是靜靜地看著她。她猜不透他此刻的心緒,更不敢知道,害怕答案會讓她喪失勇氣。

    她早就該對他坦白,之所以一直沒說,是因為她眷戀著他的溫柔、他的撫觸,捨不得就這麼放棄——

    她每晚入睡前都告訴自己,明天一定要說……明天一定要說……然而她的明天卻永無止境,每一次的食言都令她陷入寢食難安的境地,但又不由自主地如此日復一日。

    現在,他終於從別人的口中知道真相了,他會怎麼想她呢?

    一個演技精湛的大騙子嗎!

    她的心抽搐似的一陣陣發疼,為這個可能的想法顫慄不已。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玉蓉,你把事情說清楚!」

    挽袖微低著頭,決定該是真相大白的時候了。「我的確不是您的媳婦傅玉蓉。」

    「什麼!」岳寒山拍桌大怒。

    傅時川竟然敢在他面前玩起李代桃僵的把戲,簡直沒把他放在眼裡。現下傅時川又不在這裡,而這個女子遲遲沒有說明,該不會和他同是一丘之貉,心懷詭計吧?於是他轉而將怒氣發洩在她身上。

    「那你又是誰?」

    「我是傅玉蓉的表妹,名喚蘇挽袖。表姐她在成親當日……失蹤,舅舅怕您會牽怒於傅家,所以要我代嫁,以為權宜之計。」

    「權宜之計?哼!」

    岳寒山這重重一哼,全座皆驚,只有岳凌霄神色不變,仍然直視著她。

    「他這個權宜之計可把我岳寒山的臉全給丟盡了,我如果不教訓他一頓,我就不姓岳。」

    「爹……岳伯父,您老人家原諒他吧!舅舅會這麼做也是逼不得已的。」

    「你還有心情為他求情?還是先想想你自己吧!」他憋了一肚子的氣,只是面對她祈求的臉龐,也實在無法將憤怒全出在她身上。更何況娶妻的人是凌霄,這個……妻子是兒子自己的,要怎麼處理還是看他的意見吧!

    「兒子——要怎麼做你自個兒決定吧!爹作不了主。」岳寒山將燙手山芋丟給岳凌霄。本來就是嘛!雖然她不是正牌的妻子,不過他們成親以來,好像挺恩愛的,要是他胡亂決定,這逆了他的心意,那他岳家豈不是無後了?這個罪名他可背不起。

    「我只想問你一句話,你當初嫁給我時,是自願的嗎?」岳凌霄平靜地吐出一句。

    挽袖無畏地回視著他,「不是……」岳凌霄聞言,虎軀一震。

    她接著說道:「……後來才是。」

    岳凌霄的神色複雜,有失望、有喜悅、有惱怒……千變萬化的情緒全由他的眸中迸射出來,然而他什麼也沒說,只是靜靜地望著挽袖,彷彿挽袖這句話就足以交代一切。

    他回頭對顧清秋淡淡地言道:「她既然已嫁入岳家,就是我岳家的人。討妻之事,恕難照辦。」

    顧清秋霎時勃然大怒,「你這是什麼話?她已與我訂下親事,說她是我顧家的人,一點也不過分。『一女不配二夫』這話你懂得吧?要是再不講道理,別怪我告上官府,這樣的話,大家臉上都不好看。」他原以為只要出面說明真相,岳寒山父子便會將蘇挽袖棄之如敝屣,找傅時川開刀,順了他一石二鳥之計。

    如今事情的發展全然不如預期,到底哪裡出了錯?

    「若顧公子執意如此,那麼請便。如果沒有其他事的話,恕不遠送!」岳凌霄肅手送客,「不過……顧公子,別怪我沒提醒你,就算是官方,在這岳州府範圍內也還得給我們凌霄閣三分面子。」

    這……分明是威脅!

    他顧清秋自出生到現在,哪受過今天這種氣?要是在平時他早不顧一切翻臉了。不過人在矮簷下,不得不低頭。以凌霄閣的實力,就算給他天大的膽子,他也惹不起,還是先離開此地再作打算。

    離去前,他不甘心地惡狠狠撂下話來,「岳凌霄——你等著,我就不信治不了你!」他呸了一聲又道:「還有蘇挽袖你這賤人……」

    一把寒如秋水的長劍,冰冷地抵在他脖子上,硬生生截斷他的話。

    「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凌霄的話語裡不帶一絲感情。

    就算他對凌霄閣有過疑慮,此時也全部煙消雲散,顧清秋戰戰兢兢地用兩指捏住劍葉,「有話……好好說嘛!何必動刀動槍的……」他臉上冷汗直流,深怕一個不小心,自個兒的脖子上就多了道裂縫。

    推開劍後,再也不敢多說一句,夾著尾巴屁滾尿流地離去了。

    岳凌霄收劍入鞘,整個大廳上頓時陷入一片沉默。

    在旁旁觀大半天的霜冷此時見狀,連忙出來打圓場。「哈!哈!午膳時刻好像到了喔……」並對岳寒山擠眉弄眼,「大家肚子也餓了,伯父……不如大家一塊兒去用膳吧!」

    岳寒山初時不懂,曉得意思後,配合地說道:「說得也是,霜丫頭,咱們還是別打擾他們倆吧!」

    ※※※

    眾人退去後,兩人依舊默然相對無語。

    「你……你……」挽袖數度欲言又止,總是在話要說出口之際,因面對他的疏離,又把話全吞進肚裡。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欺騙你的。」她語帶哽咽,淚水已模糊了視線,「我有好幾次想說……可是每次都說不出口……」

    她以為他對顧清秋說的那些話,縱然不是原諒她,起碼也對她存有一絲感情的。可是從剛才到現在,他卻一直面無表情,是不是她太天真了?他那樣說只是為了避免讓凌霄閣蒙羞,他對她的所作所為還是不肯原諒?

    他對她……是不是根本沒有絲毫的男女之情?

    難道成親以來,她所感受到他對她的關懷、憐惜、寵愛,全是她的錯覺?還是那只是出自夫妻道義上的感情而已?

    挽袖畏縮了,有股泫然欲泣的衝動。可是她絕不在他面前落淚,她不要他再憐憫她了,若是他對她沒有感覺,那麼他對她的好,就算只是一絲一點,對她而言都是羞辱,只會更令她覺得慚愧。

    「如果……你不想接受我的道歉……那麼我走好了。而且只要等到表姐回來,你見過她以後……一定會喜歡上她的。我……抱歉給你帶來困擾,你以後再也不用看到我了……」腳跟一旋,轉身離開大廳。

    她頰上滴滴滑落的淚珠,像一弧飛濺開的珍珠般,點點滴落在地;晶瑩的淚像她破碎的心,難以遏止,更難以阻斷。

    正要踏出門時卻撞到一堵肉牆,岳凌霄不知何時已站在她面前,阻住去路。

    凌霄沙啞地說:「我一直在等你告訴我真相。」

    挽袖掩唇倒退一步,原來……原來他早就知道了!怪不得她總覺得他看她的目光,有時令人難解。但——他怎麼知道的呢?

    「在成親之前,我曾經……因緣際會見過你一面,當時就對你有了好感。誰知我多方打聽之下,才知你已許配他人,這才死了這條心。沒想到陰錯陽差,成親當天發現竟然是你,我雖然不知曉原因,但也不打算揭穿。後來我差人一查,才得知傅玉蓉因不願嫁給我而出走的事情。我心想這樣也好,既然男不情女不願,那也沒必要硬撮合在一起。從那天開始,我一直在等你信任我,對我敞開心胸,沒想到……」千言萬語化為一聲歎息。

    「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試探性地輕靠在他胸前,淚流滿臉,又害怕他會推開她。

    凌霄伸出雙臂緊緊抱著地,「從成親那天開始,咱們就已經是合為一體的夫妻了,你應該要信任我才對。這是第一次,也是惟一的一次,以後不可以再對我有所隱瞞了!」

    挽袖在他懷中猛點頭,她的淚沾濕他的頸項,流過他的肩膀,直達他的心靈。他抬起她滿佈淚痕的小臉,烏黑柔亮的黑瞳有些紅腫,玫瑰花般的粉瓣帶著濕濡的粉紅色,她亮麗的髮絲散亂在他的衣襟前。

    「以後我叫你袖兒,知道嗎?」他柔聲說道。

    她乖巧地點頭,柔順甜美的模樣又挑動他心中那根情弦。

    凌霄再次輕歎一聲,低下頭溫柔地吻起她的雙唇。這麼呵護、這麼小心翼翼,彷彿她是尊隨時會破碎的玻璃娃娃般。

    挽袖閉上眼,接受這份她原以為不屬於她的幸福。老天對她何其寬容,竟然讓她得到這般出色男子的眷戀呵寵;又何其幸運,他能諒解她的欺騙。

    從今以後,她再也不是那個寄人籬下的小女孩,有她丈夫在的地方,就是她的天地、她的家。

    ※※※

    雖然岳凌霄不和傅時川計較,但岳寒山怎麼也嚥不下這口氣,還是派人到傅家,當面向他口頭威脅一番才肯罷休,至於挽袖……有他兒子在一旁護著,他還能說什麼?

    不過說起來也真是有氣,他兒子年輕力壯,卻一天到晚遊山玩水、夫唱婦隨。而他呢?一把老骨頭了,還得把一大家子的生計往肩上扛,怎麼說也說不過去。所以他明裡暗裡,不顧兒子的反對,把當家作主的活兒二話不說往他身上套。

    這下他可輕鬆多了,卻苦了岳凌霄,經常三更半夜還在挑燈夜戰。

    「夫君。」

    「袖兒,是你。怎麼還沒睡?」正埋首案中的凌霄有些意外。

    「嗯!我怕你餓了,特地親手做了幾樣點心,你嘗一嘗吧!」挽袖從食盒裡拿出四碟點心。

    凌霄看它色澤鮮艷、香味撲鼻,早被誘得食慾大動。放下筆,三兩下就把它一掃而空,還意猶未盡地讚道:「沒想到你還有一手好廚藝,這幾道點心甜而不膩、酥而不油,真是好吃極了。」

    見他吃得滿意,比她自己嘗了還高興。「如果你喜歡,我以後常常做給你吃。」

    「還是不要了!這些事有僕人去做就行,可別把自己給累壞了。」

    挽袖嗔道:「我在這裡茶來伸手、飯來張口,啥事也不用做,比以前還清閒,有什麼好累的?」

    凌霄笑嘻嘻地說:「誰說你啥事都不用做的?爹不是老盼望咱們給他生個孫子嗎?你的責任可重大了,咱們岳家的後代就靠你吶!」

    她白了他一眼,隨即恍然大悟。

    「難怪爹他老是……老是……」挽袖頓時羞不可抑。

    他好奇地問道:「老是怎麼樣?」

    「老是盯著人家的……肚子看,咱們才成親沒多久,怎麼可能那麼快就有嘛……」她細若蚊蚋地回答。

    凌霄劍眉微挑,「娘子,你這麼說是懷疑我的能力羅?這話可傷了我男性的自尊心吶!還是我平常的努力不夠?沒關係,我現在可以馬上證明給你看。」

    說著就要來一招餓虎撲羊,挽袖笑著推開他。

    「也沒見過有誰像你這麼厚臉皮的,難怪……」她抿起唇,搖搖螓首不再說下去。

    「難怪什麼?要是不老實說出來,別怪我要嚴刑逼供羅!」凌霄作勢要搔她的癢。

    他還沒動作,挽袖就開始討起饒來。

    「別……別……你曉得我最怕癢的,別來了。」

    凌霄摸摸下巴開始考慮,「喔?原來你怕癢。那好!以後有了這一手,就不怕你不招。說不說?說不說?」凌霄盡挑她的敏感地帶搔她的癢。

    挽袖膩在他懷裡邊笑邊討饒,「好啦!我說了……別動手,饒了我吧!」咬著唇瓣逼緊笑意。「難怪……我表姐寧願逃婚也不願嫁你為妻。」說著說著自己忍不住便笑了出來。

    凌霄聽得目露凶光,「好啊!這樣編派你丈夫!」雙手環住她的腰,將她提起放到桌面上,「我非得好好懲戒你一番不可。」低頭吻住她愛笑的唇。

    一開始是溫柔的試探,凌霄對她的唇瓣異常地好奇,忍不住輾轉吮吸。後來他發覺這樣的接觸仍滿足不了他的慾望,於是伸出他濡濕的舌探進她的唇內,作最徹底、最完全的探索和纏綿。一吻結束後,兩人都已氣喘吁吁。

    挽袖卻在此時歎了一口氣。

    凌霄頓時有些不滿,「對我的表現不滿意?」

    「不是!我只是想起表姐,不知她現在怎麼樣了?」

    他安慰道:「放心吧!她一定沒事的。」

    「表姐她花容月貌,又不懂得防身之術,要是在半路上遇到歹徒心懷不軌,那可怎麼辦才好?她可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越說她越感到擔心,到最後甚至生起氣來。「都是那個玉麒麟不好,要不是他,表姐也不會離家出走。」

    他聞言愣住,「這關他什麼事?」

    「表姐一直非常愛慕他,有可能是聽說他要前往衡山的消息後,才不顧一切離家出走的。這個害人精……」她恨恨地說道:「真是害人不淺。」

    一抬頭,見他表情有些怔忡,狐疑地問道:「你怎麼啦?」

    凌霄回過神來,掩飾地回道:「沒什麼!夜深了,咱們還是回房歇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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