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在新加坡樟宜機場降落了,上官皓那張臭險從舊金山一直持續到現在一直沒緩和過,而讓他鬱悶氣塞這麼久的元兇竟還睡得像頭死豬一樣,可惡!
「她」正甜甜地靠在他身邊的座椅上熟睡,頭上還纏著紗布,但身上已換上乾淨簡單的衣裳,雖然旅途的顛簸讓人勞頓,不過她還是非常高興,因為她並未被丟下,這個讓她安心的想法使她無憂無慮,不再擔心,竟是一路上都在沉睡。
不過,她放心,上官皓可不開心了。
隨著越來越接近新加坡,他就愈來愈覺得帶她一起回來是件錯誤的決定。
其實,他自己也不太清楚為什麼沒將她丟下,向來就做得管他人閒事,這次卻為她打破了原則。也許是她危險且令人費解的遭遇,也許是她那雙孤單又無依,像個孩子似的眼神,挑起他體內幾乎快要滅絕的惻隱之心,再加上那時班機起飛在即,總之,他沒有時間多做考慮,就幫她弄來一本觀光用假護照,買了機票,直接帶她回新加坡。
此刻想起來,他似乎做了一件愚蠢又無聊的事,因為,他連她是誰都不知道,甚至護照上的名字都還是隨便假造出來的。
她在假護照上的名字叫「上官容容」,會用容容這個名字,是因為她提過,依稀記得有人這麼叫過她,至於上官皓這個姓,則是偽造者私自幫她冠上的,那位仁兄自以為是的小聰明,差點被上官皓當成理由宰了他。
上了飛機,原本奄奄一息的她卻變得莫名興奮,不是向東問西,就是走來走去,似乎把頭上的傷和失去記憶的事全忘咳,吵得他差點就把她踹下飛機。
唉,真該在前一晚就任她被車給撞了還比較省事。
上官皓無力地爬梳那兩縷長的經常遮住雙眼的劉海,搖醒了身旁睡得不省人事的「上官容容」
「喂,起來,到了!」
容容揉了揉眼睛,惺忪地看著窗外.問道,「到了,這裡就是新加坡?」
「嗯,走吧。」他站起來,走向出口。
她急忙跟在他身後,好奇地左顧右盼。
「好有趣!我搭了飛機耶!這種感覺好像小鳥一樣,一下子就從舊金山飛到這裡,你常常搭這種交通工具嗎?」她的睡蟲跑掉了,立刻變得精神奕奕。
他懶得回答她這種合問題,只是一逕地往通道走去。
「哇!竟有這種通道可以連接飛機門和建築物,是誰發明這種東西的?我以為下飛機會像美國總統一樣,從機門走樓梯下來,然後向接機的人揮手呢!」她張大嘴巴,從小窗口看著外面低喊。
「想跟著我就給我閉嘴!」他頭也不回地冷喝,她的幼稚表現讓他覺得丟臉。
「是!」她乖乖收起噪音,如影隨形地走在他身後。
他沒有和一般人走向入境通道,而是轉向另一個出口,那裡是縱橫幫專用的快速通關處,檢查人員都是自己人。
「護印,你終於回來了。」擎西早已在那裡恭候他歸來,主子任性出走兩個月,他都快被統領耿沖罵得狗血淋頭了。
「你消息真靈通啊,擎西。」他冷笑一聲,直接走過檢查哨,腰間的軟劍因劍鞘特殊材質的保護,任何機場的儀器完全測不出來。
「總舵主猜到,今天是夫人生日,今晚的晚宴你一定會趕回來參加的。」擎西耿直篤實的臉上不敢有太多表情。
「哼!那隻狐狸,他就不能假裝笨一點嗎?」他就知道倪澈一直在盯他的行蹤。
「大家都很擔心你……」擎西這兩個月來根本沒好好活著,一下於查出他在歐洲巴黎,一下子又得知他在埃及,他這個做護衛的像個瘋子一樣在地球的上空飛來飛去,更可笑的是次次撲空,他光被上官皓製造的混亂就忙得胃潰瘍,整個人瘦了一大圈。
「擔心個鬼!」上官皓輕碎一聲,但終究覺得對擎西過意不去,手掌在他肩上輕拍了兩下,沒再多說。
就這麼一個小動作足以讓擎西感動不計之前的疲憊,為他生死相許了。
他知道上官皓向來不是個感情豐富的人,要冷漠的他說些好聽的話根本是妄想,所以,這個動作對他而言,意義已非常重大。
「對了,找個飯店安置她,可能要住個三、四天…」上官皓指指容容。
「為什麼要我住飯店?我不要,我想跟你在一起。」她一聽要和他分開,馬上大聲抗議。
擎西這才發現上官皓身後居然還有個女人,和在場的其他人一樣,下巴驚訝得掉到胸前。
「護印,她是……」獨來獨往的上官皓帶個女人回來?這……這太不可思議了!
「她叫容容,是個麻煩!」他皺眉地隨便介紹。
「容容?」
「是,你好,我是不速之客,不過別太在意,我什麼都不記得了,是上官皓先生好心救了我,還肯帶著我,我絕不會惹任何麻煩,真的,我保證!」容容舉起纖細的五指,璨然一笑。
「什麼都不記得?」擎西一時轉不過腦筋,仍滿頭霧水。
「就是失去記憶啦!醫生是這麼說的。」容容輕敲自己的腦袋,吐了吐舌頭。
這女孩怎麼看起來好天真的模樣?擎西看了她半晌才又轉頭望著主子。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護印。」擎西只覺得心臟有休克之虞。
實在不能怪他這麼吃驚,畢竟上官皓從來就不是那種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俠客,他極度懶得管別人的閒事,是個標準的冷血酷哥……但這回酷哥是哪條筋轉錯了彎,竟然救了一個女孩,甚至把她帶回來!
「這說來話長,先回家再說吧。」上官皓連解釋的意願都很低,如果可以,他真想把她塞進原機載四舊金山。
「那她呢?」擎西看向揪住上官皓衣袖不放的容容。
上官皓不悅地掙開她的手,簡單地說:「從今天起,她就交給你照應了。」
「我?」這算什麼任務?
「不!我只要跟著你,別撇下我不管…」容容急紅了眼,一臉倉皇。
「我若要撇下你早在舊金山就撇下了,現在把你帶來了,你得識趣一點,我怎麼說,你怎麼做。」他低下頭,冷颶颶地逼近她,一字一句都令人發顫。
「可是……」不知為什麼,她一看不見他就心慌。
「擎西,帶她上車,送她去飯店後,再回家。」上官皓說著走向機場大廳,不再理她。
擎西看她垂頭喪氣,不禁安慰道:「別難過了,護印都帶你回來了,不會把你丟下的,先到飯店去休息吧!」
「嗯,謝謝你。」她抬起頭,眼眶含淚地擠出一朵微笑。
擎西仔細一瞧,不由得睜大了眼睛。
這女孩好漂亮,她大概是他見過最美的女人!
怪了,對美女尤其感冒的上官皓到底為什麼突發菩薩心腸,好心收留一個陌生女孩?
他百思不解地搖搖頭,陪著容容跟上上官皓。
來到大廳大門,上官皓才要上車,一個低柔性感的聲音就忽然喚住了他。
「阿皓,好久不見了!」隨著聲音出現的,是個明艷照人的女人。
「你是誰?」他眉心微蹙,冷冷地問。
「你竟然把我忘了?一個多月前我還和你吃過一頓飯……」那女人臉上掛不住,惱羞噴道。
「和我吃過飯的人多的是,我哪能一個個都記住。」他漠然地移開目光,沒心情和這種連名字都記不得的人寒暄。
「可是我不一樣啊!我是你們縱橫海運總裁介紹和你認識的姚家企業大小姐姚芳如,記起來了吧?今天也是你們總裁請我來接機的,他說你今天一定會回來。」她急忙搬出倪澈來消消他氣死人的傲氣。
「阿澈?」他頓了頓,一把無名火倏地攻上腦門。
那混帳還真不死心哪!他前腳剛抵達,他就馬上差個女人來折騰地的視神經。
該死的!
「是啊,昨天你們縱海運還發佈了徵婚啟事,說你要在近期內挑對象結婚,我在想,我得趕在那些愛慕你的女人之前,早一步先見見你……」姚芳如塗得像血一樣的紅唇滔滔不絕地說著。
「徵婚啟事?」上官皓的兩道眉毛全在前額立正,怒氣橫生地側臉瞪著學西,眼神殺氣四溢。「你最好解釋一下,擎西。」
「這件事……是總舵主的決定。」攀西低下頭,不敢直視他的怒容。
「你知道為什麼不事先通知我?」他氣的是這一點。
「總舵主交代不能說。」
「你聽他的?你搞不清楚誰才是你的主子嗎?」他揚聲怒喝。
「別罵他了,事情又不是他做的,是那個叫『總舵主』的人搞的鬼,要罵你該罵那個人啊!」容容雖聽不懂他們在談論什麼,還是挺身為擎西辯護。
上官皓和擎西同時愣住了。
上官皓會發愣是因為從沒有人敢在他訓人的時候頂嘴或插嘴。
而一直都只能罵不還口的擎西則是第一次被人護著,那感覺……深深撼動他的心,只是,他更擔心容容的下場。
「誰允許你說話了?」上官皓立刻遷怒到她頭上。
「嘴巴在我臉上,我想說話還要誰允許嗎?」她奇怪地反問,從不知道說話也要先經過批准。
「你……」救了她果真是此生最大的敗筆!他為之氣結。
「她是誰?阿皓。」姚芳如看見一個女孩竟能和上官皓與擎西站在一起,心中微驚。
「她是誰——」上官皓本來想說『她是誰關你什麼事?』,但一和她的眼神碰上,一個主意啪地閃進腦中,他忽然一改臭臉,一把擁住容容,帶著挑釁的笑意說:「她是我的未婚妻。」
「什麼?你……你已經有對象了?」姚芳如震驚地瞪著他,繼而又將視線轉向容容,上下打量她,對她足以威脅任何女人的美麗直覺起了反感。
「是的,所以,請別再來騷擾我,那會造成我們的困擾。」他攏了攏容容的長髮,將她的頭按貼在他的胸口。
容容不知他是胡說,信以為真,高興地反摟住他的腰幹,笑得像朵粉紅的玫瑰。
「既已有了對象,那幹嘛還發佈徵婚啟事?」姚芳如不甘心受騙,尖聲質問。
「那啟事已經取消了,有了她,我不需要任何女人。」他說著在容容的粉頰上香了一下。
姚芳如看他們有如一對壁人,不疑有他,臉上青白交錯,憤憤地掉頭就走。
她人一離開,上官皓的微笑就立刻消失,並且嫌惡地推開了容容八爪章魚似的手,道:「可以了,放手。」
「怎麼了?」容容納悶地問。
「怎麼了?戲演完了,別再膩著我!」他不耐地皺著眉。
「演戲?難道你剛才說我是你的女人是假的嗎?」她失望地低喊。沒事就不要隨便吻人家嘛!
「當然,不然你還真以為我會看上你這種笨女人?」他不客氣地上下瞄她。
「我才不笨呢!我一向很聰明,在家裡,每個人都叫我小天才……」她不經大腦脫口而出,空白的記憶隱約抓住了某些片段,讓她嘎然而止。
「天才?」上官皓眉一挑,抓住她的肩。「你想起了什麼?」
她愕然地眨眨眼,搖搖頭,沒有說出在剛才那一瞬間腦中掠過了一個充滿病容的男人的臉。
那是誰?
她努力地想,可是怎麼也想不起來。
「不管你想起什麼都得讓我知道,懂嗎?你愈快想起來,就能愈早回家,而我也愈早解脫。」他拎著臉命令。
「懂了。」她心不在焉地應著,不知為何,對「回家」這兩個字有點排斥。
上官皓敏銳地看她一眼,沉吟了一下,先行上車。
她跟著坐過去,又開始為被安排飯店的事而發愁。
擎西坐在前座,回頭請示:「護印,要讓她住哪家飯店?」
「不用了,讓她住我家。」上官皓忽然改口。
「真的?真的可以住你家嗎?」她驚喜地回過頭。
「先別高興,讓你住我家是有條件的。」
「什麼條件?」
「你得幫我趕跑一些煩死人的花蝴蝶!」這大概是把她帶回新加坡的唯一好處吧!
「護印,你要用容容小姐來打發總舵主幫你物色的那些對像?」擎西恍然。
「沒錯,在你還沒恢復記憶之前,你就先乖乖地當我的未婚妻吧!」倒臉看著容容,心中已有對抗倪澈的譜了。
「當你的未婚妻可以一直和你在一起嗎?」她眼睛一亮。
「是的。」
「好啊!這好玩耶!」她的興致又昂揚起來,一掃須臾前的沉靜。
「的確,一定會很好玩……」他一手支在車窗邊,托著髮鬢,勾起一抹陰險的冷笑。
擎西被他的笑聲引得頭皮發麻,他有預感,縱橫幫這陣子又要不平靜了。
縱橫幫的內八堂們又全員到齊了。
不過這次他們集合的地點不是總艙的機要廳,而是上官皓家的那座臨海華宅。
平常,這座南洋風味濃厚的紅色宅邸已夠令人眩目的了,今日正逢上官夫人的生日,整幢房子前前後後庭院早已裝點得金碧輝煌,堂皇的拱形銅門也重新粉刷過,遠遠望去更是喜氣高張,鬧意滾滾。
入夜後,海風吹動椰林,燥熱的暑氣略微降低,賀壽的賓客門陸續進門,總舵主倪澈,統領耿沖昏偕同妻子與護衛們—一抵達,上官浚與耿沁立刻迎了上去,女人們一見面自然湊在一起聊了起來,把老公全都拋下,而倪澈他們則向上官夫人祝了壽後也圍成一圈,氣氛之熱絡自是不可言喻。
「阿皓回來了吧?」倪澈第一句話就問起上官皓。
「回來了,他還在房裡。」上官渡表情奇特地說。
「聽說他帶回來一個女孩?」倪澈眉一挑,這件消息在下午就已傳進他耳裡。
「是啊,怪事,他那麼討厭女人的人,居然會做這種事,太不可思議了。」上官浚瞄了瞄屋裡,內心的震撼從看見上官皓和容容一起回來後到現在都還未消褪。
「叫什麼名字?怎麼認識的?」耿沖眉頭一皺,怎麼也想不出什麼樣的女人才抓得住上官皓那顆冷漠又無情的心。
「沒提到姓,只說她叫容容,聽說在舊金山遇難,被阿皓救了,兩人才相識的。」上官渡把聽來的復誦一次。
「阿皓那種人會救人?」耿沖瞪大眼,難以置信。
「你們該看看我們家每個人看見他帶容容進門時的表情,連我老爸和老媽都僵得像兩尊地藏王菩薩。」上官浚笑著調侃自己的雙親。
「的確,我聽到消息時也以為是個玩笑,阿皓和女人在一起,別鬧了。」耿沖怪叫道。
「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倪澈的興味提高了。
「你看了就知道,他們就要出來了。」上官浚賣個關子,把答案留給他們解。
「哦?我等不及要評估他的眼光。」倪澈笑瞇瞇地說。
正議論著,上官皓就帶著容容出現了,為了不讓她丟他的臉,他回家前特地還帶她去買了件晚宴服,質地細柔的銀灰色長洋裝裹住她纖麗的身影,襯得她出塵飄逸,亮麗動人,頭上一項與衣服同色系的珍珠網帽,遮掩住她頭上的傷,看來更多了份嬌消可愛,站在一身黑色西裝的上官皓身邊,怎麼看都像天造地設的一對。
人群裡的喧嚷倏地靜止了,每個人都驚膛著大眼,注視著冷俊的上官皓,還有他身邊的絕麗佳人。
而讓眾人呆住的不只是他們的男俊女美,還有他們卿卿我我的模樣。
上官皓摟著容容的腰,容容偎在他身邊,兩人不時地互看,微笑,耳語……那親呢的舉止,讓許多暗地裡愛慕著上官皓的女人們全都傻了眼。
會場上,有許多縱橫幫請來的賓客,其中更不乏衝著那則「徵婚啟事」而來的名門閨秀與富商千金,她們抱著希望前來,以為能在那位號稱縱橫幫美男子的上官皓面前公平競爭,沒想到,比賽還沒開始,就全部被淘汰出局了。
容容頓時成了眾女人的眼中釘,只是她還不知道自己陷入了什麼樣的可怕境遇。
上官皓在餐點長桌旁與容容分開,朝倪澈他們的方向走來,雙手閒遍地插在口袋,一點都不心虛地和大夥兒打招呼。
「晦,大家都到了啊,我老媽的面子真大,每年的生日都能勞師動眾。」
「度了兩個月的假,很過癮吧?阿皓。」倪澈微笑地看著眼前的死黨,打從上官浚結婚典禮一結束,他就跑得不見人影,可見腳底抹油的功夫是愈來愈長進了。
「還可以啦!」上官皓優哉地揉揉後頸,從傳者盤中端起一杯酒輕吸著。
「沒事喜歡到處亂晃一直是你的毛病,這點我們早就相當清楚了,不過,你這次也未免太囂張了些吧?整整六十多天沒和總舵聯絡,還把擎西撇下,你這種任性的作為要到幾歲才改得掉啊?」耿沖可沒好性子跟他先禮後兵,一開口就是責難。縱橫幫的紀律是他的責任,護印未經報備私自出遊,根本是帶頭使壞,以後弟兄們有樣學樣,那還得了?
「那你罰我啊!」上官皓聳聳肩,擺出一副無所謂的酷樣。
「別太過份,阿皓,阿沖是不想讓弟兄們有話柄,你身為護印,縱橫幫大事小事任何計劃都得先過你這關,你不在,又不說明去了哪裡,萬一出狀況,要我們上哪兒去找你?」倪澈連忙打圓場,現在不是追究過錯的時機,他怕耿沖的脾氣會失控,把氣氛搞砸了。
「少來了,我人在哪裡不都在你掌握之中嗎?阿澈。」上官皓斜睨著倪澈,他相信倪澈只是做做樣子,憑他的精明,會找不到他的行蹤?
「我只知道你大概去了哪裡,至於詳細的目的地就不太清楚了,否則也不會累壞擎西,讓他四處奔波。」倪澈微微一笑,向一直跟在上官皓身後的擎西點點頭,算是抱歉。
擎西身子一挺,向他回禮地欠了欠身,有這樣的總舵主,要他為縱橫幫賣命也甘心。
「看來你已把我的護衛收服了,阿澈,擎西似乎成了你的部屬了;什麼都聽你的,連你弄出來的徵婚啟事也『忘了』要通知我。」上官皓語氣尖酸地同時挖苦了倪激與擎西。
「怎麼通知?他又不知道你人在哪裡。」耿沖也替擎西說話。
「咦?我才兩個月不在,怎麼大家就連成一氣了?」上官皓嘲弄地冷笑。
「阿皓,小心你的態度。」上官浚提醒自己的老弟。
「好了,別鬧了,既然你回來了,我也不想再提你出走的事,現在,該介紹一下你那位『容容』吧?」倪澈緩和大家的情緒後,直接點名要見那位女孩。
所有人的視線立刻彙集在那抹麗影上。
「容容,過來。」上官皓回頭將符在餐桌旁的容容叫了過來。
容容打從一踏進會場就目瞪口呆,這熱絡的大場面她從沒見過,那麼多的人,那麼豐富的食物,還有那麼漂亮的裝飾,每個人都好快樂的樣子……
不!這情景她似曾相識!
驀地,她腦中又閃出一大群人聚在她周圍,每個人都帶著笑臉,而那個背景雖沒有這裡豪華,仍然感覺得出非常氣派……
「容容!」上官皓又喊了她一次。
她回過神,連忙走向他。「什麼事?」
「你怎麼了?」他看出她眼底的混亂,她又想起什麼了嗎?
「沒什麼。」她擠出微笑,搖搖頭。
真的沒什麼?他暗暗起疑,不過臉上沒有露出任何表情。
「是嗎?那就好,來,過來見見我的好兄弟們,這位是總舵主——」他攬著她的肩,指著倪澈,話才說了一半,就被她打斷。
「總航主?你就是總舵主?就是那個亂搞什麼徵婚啟事的總舵主?」她指著倪澈怒問,想起在機場上官皓和擎西談到的那個人。
「哦?你也知道徵婚啟事了?」倪澈一怔。
「我才不知道什麼徵婚啟事,可是你害擎西被罵,這就太不夠意思了,明明是你做的,為什麼不乾脆向大家承認?還要擎西替你背黑鍋…… 」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地胡亂罵一通。
「容容小姐……」擎西見她幫自己出頭,嚇得手腳發軟,她責備的可是他們縱橫幫的老大呀!
「你活太多了,容容,我說過想留下來就不要亂講話。」上官皓的眉頭皺得幾乎要打結了,他就怕她這無厘頭的說話方式!
「可是是這位總先生不對嘛!」她不懂為什麼自己也被罵。
總先生?
敢請她以為倪激姓總名舵主?
上官皓翻了一記白眼,登時連生氣的力量也使不出來。
耿沖和上官浚互看一眼,都忍不住大笑出聲。
「老天,阿皓,你這個女伴還真有趣。」倪澈更是笑得捧腹。
容容看大家笑成一團,一臉迷糊地看看上官皓,又看看擎西。
「過來、我給你介紹,這位是我們縱橫幫的總舵主,姓倪名澈。」上官皓強忍住海扁她的衝動,一把摟住她的腰,指著倪澈。
「縱橫幫?總舵主?這是一個組織嗎?」她有點懂了。
「是的,總舵主便是這個組織裡的首腦,領袖。」上官皓耐住性子回答。
「首腦……」她身體一僵,這個名詞她聽過!但,是在什麼地方……
上官皓沒忽略她的反應,手用力摟緊,強迫她專心一點。
「倪澈正是我的頂頭上司,你瞭解了嗎?頂頭上司好心幫部屬弄個徵婚啟事,其實我該感激,絕對不能不敬地指責。」他語帶挖損地解釋,眼光自然和倪澈對上。
開什麼玩笑?要他和一堆男人去爭取一個素昧平生的女人?
「你不想去都不行,阿皓,金色帝國近來有擴張勢力的趨勢,雖說其總部在舊金山,可是他們的會員遍佈全球僑界,這群有錢的中國人愈來愈囂張,舊金山分舵這陣子就頻頻表示中國誠待不下去了,金色帝國不斷地買下那裡的土地,我們與他們之間的衝突已在所難免,為免除這種情況,最好的辦法就是聯姻……」倪澈正色地解說利害關係。
「行了,你們各自娶了心愛的女人,現在卻要把我推向這種可笑的婚姻,你們不覺得慚愧嗎?況且,我不認為利害衝突只有婚姻可以解決,別想拿我當犧牲品,我不幹。」他冷掘地抬高下巴,對這項提議鄙夷至極。
「你再氣也得去,我已幫你報名了,下個月初就要進行初選,你好好準備吧!」倪澈這次態度堅決,絲毫不退讓。
「我死都不可能去!別忘了,我有容容了!」上官皓摀住容容的肩,仍然頑強抗拒。
「容容?哼!很抱歉,以她的身份根本配不上你,你最好早點把她送走,省得而事,這點你若辦不到,就由我來代勞。」倪澈凌厲地瞪著一臉死
白的容容,第一次表現出不友善的口氣。
容容一驚,紛亂的心早已失去冷靜,她腦中不停地盤旋著一些莫名其妙的吵雜聲——
招親…你要選出一個丈夫……
招親的事已不能撤消了……
你配不上阿皓……配不上……
這些聲音變成了一把把利劍,同時扎進她的大腦,突然間,她抱住頭,低喊著:「不要再說了……不要……」
接著,整個人抽搐了一下,閉目倒下。
「容容!」上官皓駭異地將她攔腰抱住,憤而抬頭瞪著倪澈。「你故意的,是不是?」
「就算是吧!你和她不會有結果的,這點你心知肚明,別以為隨便弄個女人來搪塞我就會罷手,阿皓,徵婚啟事不過是個序章,重點還在後頭,金色帝國的駙馬你是當定了。」倪澈雙手環胸,一臉勢在必得的微笑。
上官皓的眼中火苗狂燒,與倪澈四目相接,空氣中已有濃厚的火藥味產生,這對從小玩到大的至交死黨終於正式交手了,能力與智力難分軒輕的他們會鬧到什麼地步,誰也無法預料,唯一可以得知的是,他們身邊的人肯定要跟著遭殃了。
上官浚和耿沖及四擎位的護衛們都很無奈,只有彼此自求多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