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婚記 第三章
    杜雪揚失蹤的消息再度讓媒體為之喧騰,杜、鄭兩家的婚約暫時取消更是近幾日香港每個人的焦點所在,大家對整個事件議論紛紛,記者們除了想辦法要訪問到杜家雲的鄭鴻達之外,理所當然也不放過鄭逵安。  

    鄭鴻達莫名其妙地在結婚典禮上被放鴿子,心中已經夠不爽了,熟料記者們又前後跟蹤盯梢,把他煩得幾度出手揍人,雖然在手下的阻止下沒有造成醜聞,不過他暴戾的個性和黑道中人的脾性乃原原本本地被登上頭條,甚至有某個小報的記者還拍到鄭逵安從酒廊摟著女人出場的照片,翌日鄭逵安的風流史就立刻上報了。  

    「這些記者真要把我煩死才甘心是不是?失蹤的是杜雪揚,又不是我!」鄭逵安摔下手中的報紙,報得胡亂爬梳一頭短髮。  

    「你是她的未婚夫,在這種非常時刻,難道你的行為不能檢點一些?」鄭鴻達冷冷地瞪著兒子,對他這幾日仍然照舊花天酒地的事大為不悅。  

    「什麼非常時刻?又不是我綁走杜家洋娃娃的!被逼和她結婚,像條哈巴狗跟在她身邊已經夠哎的了,現在她又讓我的臉丟遍整個香港,這口氣教我怎麼嚥得下?我出去透透氣也錯了嗎?」鄭逵安把多日來的不滿全都爆發出來。  

    「你想透氣也別透到報紙上去啊!你這個白癡,要是讓杜雪揚看見了,這樁婚姻說不定又要增添變數……」鄭鴻達數著兒子的不是。  

    「已經有變數了!天曉得她現在人在哪裡,說不定已經嗝屁了呢!」鄭逵安冷笑地說。  

    「應該沒有,今天一早杜家雲接到一通電話,要他準備一千萬港幣才會放了杜雪揚。」鄭鴻達心中疑竇業生,原以為是祥和會館的人幹的,但今早這通查不出來處的電話卻又打破了他的猜測。難道,這是宗單純的綁架案而已?  

    「一千萬?那歹徒還真小看了杜雪揚的身價。」鄭逵安又哼了一聲。杜雪揚名下的財產恐怕比她父親還要多,他對杜夫人死前將財產轉到女兒名下而非留給丈夫的決定覺得奇怪,這一點也不合常理。  

    「這也可能只是投石問路,歹徒的動機還不清楚。」  

    「真是的,這招綁架記本來是我們的計劃之一,怎麼被人捷足先登了?」鄭逵安代咒著。  

    鄭家父子本想在婚禮後自導自演一場綁架記,先是逼杜家雲吐出杜氏企業,再將杜雪揚救出來,讓她對鄭逵安死心塌地,繼而接手所有的財富……但人算不如天算,這個計劃看來不得不暫時擱下了。  

    「如果劫走雪揚的不是祥和會館,那我們還有勝算。」鄭鴻達沉吟著。  

    「是嗎?」  

    「杜家雲雖然愛錢,但還算疼女兒,他在這種時候一定更加六神無主,只要我們掌握住時機,一樣能得到我們想要的東西。」鄭鴻達一開始就不安好心,他的目的不在對付祥和會館,而在奪取整個杜氏企業和杜雪揚名下的龐大財產。  

    「可是現在杜雪揚行蹤不明,她若死了,我們的計劃不就要泡湯?」  

    「她一定還活著,我們得先將她找出來,然後完成你和她的婚事,接下來,打機會把杜家雲宰了,讓她名正言順成為杜家的繼承人,到時,她一個人就擁有數百億的資產,逵安,這樣一個金光閃閃的女人你可一定要弄到手,等結了婚,再逼她將名下的財產過給你,那時候你愛怎麼對付她就怎麼對付她,我絕不插手。」  

    「到時候玩膩了她,只有勞駕她上天堂去陪她父親作伴了。哈哈哈……」鄭逵安仰天狂笑。  

    「所以,在她行蹤成謎這段時間你得好好表現出你的深情,這是個打動女人心的好機會,你給我收斂一點,盡量讓媒體知道你對杜雪揚的被劫心急如焚,這樣才有利我們的計劃。」  

    「好吧!」鄭逵安無奈地聳聳肩,這陣子,他可不能太過放縱自己的慾望,為了得到杜雪揚的一切,他是該忍一忍了。  

    鄭鴻達冷笑地盯著報紙上對他們不得的報導,他一點都不在意,杜家父女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的,他想要的東西遲早還是會乖乖地進入他的口袋。  ——

    一份報紙隨著早餐送到雪揚的面前,送來的人不是方騰,而是一個不苟言笑、身材中等的男人。「你是……」雪揚見過他,知道他跟方騰是一夥的,但她想更進一步知道這個人能不能用錢收買,救她出去。  

    「我是下人。」黑全毫無表情。  

    「你一定是為了錢才跟著那個方騰的吧?我願意付你十倍的薪水,還外帶一百萬的零用錢,只要你放了我。」她眼中燃著希望。有錢能使鬼推磨,這是她從小聽到大的至理名言。  

    「小姐……」黑全搖搖頭,轉身要離開。  

    「不夠是嗎?那五百萬!」她繼續加價。  

    「小姐,錢不是萬能的。」黑全用眼尾瞄她,嘴角不屑地揚起。  

    「但沒有錢是萬萬不能,不是嗎?」她再一次搬出杜家雲的治家名言。  

    「那是庸俗之見!」黑全冷冷地道。  

    「你這個呆子!只要你放了我就能有五百萬你還不願意?跟著一個綁匪能有多大的前途?他一定是缺錢才會綁架我,同理可想,他也沒有多少錢可以付給你……」  

    「只要拿你來換,就不只這個價錢。」黑全一語說中重點。  

    雪揚登時噤聲不語。是啊!她是肉票,拿她來向她父親勒贖的話,肯定不只五百萬。  

    我真是個呆子!雪揚鼓著肋幫子瞪著小茶几上的早餐和報紙,情緒霎時又降回谷底。  

    「請用早餐。」黑全慢慢退出去,悄聲得像個隱形人一樣。  

    雪揚毫無胃口地盯著鮮奶和三明治,對三天來千篇一律的早餐噁心極了。以前在家都是天天變換菜色,擺得滿桌的中、西式早餐讓她選用,而今看見這種粗食,簡直是存心要餓死她!  

    既然吃不下早餐,她乾脆拿起報紙隨意翻看,原想打發時間,沒想到一打開就在第三版的角落看見鄭逵安摟著一人陌生女子的照片,上頭還寫著一堆他因不堪記者追蹤而揍人的事。  

    雪揚的心猛地被揪痛了一下,鄭逵安在她心中是風度翩翩的紳士,怎麼可能會做出這種事?報上還寫他不顧未婚妻的死活,午夜流連聲色場所尋歡作樂,而他身邊的女子正是香港有名的酒國之後蔣青蓉。  

    難怪錢晴芬要她看報,原來鄭逵安的花邊新聞還真不少!雪揚怔忡地看著報上的鄭逵安,覺得他和她認識的那個白馬王子根本不是同一個人,差太多了……  

    一種被騙的感覺悄悄浮現,她的心也隨著亂成一團。  

    方騰在這個時候踱了進來,看見她埋首在報紙裡,兩交疊地坐到她對面的沙發上,冷笑道:「如何?精彩吧?」  

    聽見他諷刺的話,她臉色蒼白地抬起頭,杏眼瞪得幾乎著火。  

    「你拿這份報紙給我看幹什麼?」  

    「讓你知道你『親愛的』未婚夫對於你的失蹤有什麼感想。」滕峻命令要讓杜雪揚認清鄭氏父子的為人,這件事比把她綁在他身邊要難得太多了,他想,或許從這些報紙雜誌下手會容易些。也幸好鄭逵安的緋聞讓他自曝其短,省得他費心。  

    「哼!記者們最喜歡胡亂猜想,亂寫一通。」雪揚得替自己扳回面子。  

    「無風不起浪,難道你還看不清鄭逵安的為人?」  

    「他是個君子。」雪揚無法相信報上寫的,她拒絕承認自己的眼光太差,更不相信父親會介紹這種痞子給她當丈夫。  

    「君子?如果他是君子,世界上就沒有小人了!」方騰冷嗤一聲。  

    「我未婚夫的為人如何,和你綁架我的目的應該無關吧?」雪揚戒慎地看著一臉取笑的方騰。  

    「的確,你想嫁雞嫁狗都不關我的事,只是,萬一你父親不想付錢贖你,連你的未婚夫也不肯救你時,我得先想清楚要怎麼頓時失去價值的你……」  

    「住口!」雪揚被他激怒得站起身來,把手中的報紙丟向他的臉。  

    方騰一手擋開散落開來的報紙,依然閒適地坐在沙發上,冷笑道:「我原本很好奇你怎麼可能會答應嫁給一個陌生的男人,鄭逵安在東南亞一帶是個惡棍,他的狠辣比起他父親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像這種惡名昭彰的敗類,居然打扮得衣冠楚楚,再加上幾聲甜言蜜語,就能釣上一尾鑲金的美人魚,可見他要釣的對象只不過是個沒有大腦的千金小姐,虛榮膚淺,眼光太差。」  

    「你說夠了嗎?我是虛榮膚淺,是沒眼光,只要我高興,我愛嫁給乞丐誰又能管得著?」雪揚惱羞成怒,對於鄭逵安,她和他只交往一個月,她是對他傾心,那又如何?報紙上幾個大字就要她否定自己的感情呈?  

    「你難道對你父親和鄭家聯姻的目的是什麼都不知道嗎?」有這麼愚蠢的女人嗎?被賣了還高興地替人數鈔票。  

    「我從來不過問我爸的事。」她將臉轉向一旁,恨恨地道。  

    「到底你是怎麼被養大的?身為杜氏企業唯一的繼承人,你真的一點自覺都沒有?」方騰愈說愈有氣。杜雪揚甘願被當成無知的千金小姐是她笨,他何必替她操心?  

    「這需要什麼自覺?反正什麼事都不會改變。」在雪揚的觀念裡,她的世界就是這樣了,寬裕的財富讓她對人生沒有什麼冀求,不缺錢,不缺什麼,只除了愛情。  

    「你哪來這種殺千刀的觀念?要是有一天杜錯企業倒了,或是你一無所有時,你想,你會變成什麼模樣?」這個笨女人有沒有一點危機意識啊?  

    「倒就倒了,反正我媽給我的錢也多得用不完。」她毫無感覺的說著。  

    這是現代人的悲哀嗎?上一輩拚命賺錢給下一代,卻造成他們對生活沒有企圖心,沒有動力的頹廢,這就是為人父母想要的嗎?  

    「你從沒有懷疑你母親把錢留給你,而不是留給你父親的理由?」方騰對杜家雲的妻子的明智作法滿佩服的。她知道杜家雲雖然疼女兒,但必要時還是會為了錢犧牲一切,他就是這樣的人。  

    「沒有!」  

    「杜家雲是個商人,重得輕義,他把你許配給鄭逵安,正是為了他的野心。鄭鴻達是東南亞的黑道頭子,他這次會答應出資與你父親聯合,最主要的目的是你。」  

    「我?」雪揚訝異非常。  

    「沒錯!」  

    「我有什麼值得他覬覦的?」  

    「你母親留給你的東西。」  

    「我母親?你是說那筆遺產?」她睜大眼睛。  

    「是的。」  

    「那些都在我的名下,他們拿也拿不走。」她大叫。  

    「但如果娶你進門就另當別論了。」  

    「為什麼?」她還是不太明白。有關繼承母方的財產一事她從沒過問過,全都交由她父親全權處理。  

    「在你未婚時,你名下的財產會隨著你的死亡而充公,這是你母親為了你的安全而在遺囑上列下的規定。其中還有個但書,一旦你結婚了,你名下的財產將與你丈夫共享,對方有權利處理這一大筆財產。」  

    「你……為什麼你會知道得這麼清楚?」雪揚愕然之餘,心中頓時毛了起來。普通綁匪哪有可能知道這些連她本人都不太明白的遺產細節,他到底是什麼來頭?  

    「我嗎?我是個用功的歹徒,對於目標,下手之前一定會仔細研究。」方騰開著玩笑。  

    「難道你真正的目的也是我母親留給我的遺產?」她驚道。  

    方騰沉默地看著她。滕峻說得對,一旦真讓鄭鴻達得逞,壯大他本身黑道的勢力,以後要消滅他就不容易了。  

    「沒錯吧?」  

    「你不笨嘛!我以為你是空有外表的草包呢!」方騰讚許的點點頭。  

    「我告訴你,我母親給我的東西,我絕不可能讓給任何人!」雪揚氣得血液逆流。她怎麼會落入這個壞蛋的手裡呢?  

    「別這麼激動,你沒有點頭,誰能從你手中拿走屬於你的東西呢?」方騰懶懶地一笑。  

    「別假惺惺了!你的目的就是這個,對不對?這次的綁架案是針對我,不是我爸爸,是不是?」  

    「是又怎樣?」方騰雙手一攤,對她的驟怒無奈得很。  

    「你這個流氓!我就知道你絕非善類,跟逵安比起來,你才是真正的渾球!」雪揚朗聲大罵,一頭長髮凌亂地披散在臉頰兩側,那雙盛滿嫌惡的明眸正死盯著他,全身因憤怒而緊繃。  

    方騰被她莫名的指控引發脾氣,倏地站了起來,糾結的肌肉沿著身上貼身的黑色T恤若隱若現。他雙手叉腰,下顎微揚,冷冷地朝雪揚一步步接近。  

    「別拿我跟那個敗類比,鄭逵安才是黑道流氓,只會靠他的外表迷惑女人的淫蟲,仗著他父親的黑道勢力,到處欺壓橫行,哼,那種人,不配和我相提並論。」  

    雪揚被他的氣質嚇得逃到窗邊,但嘴裡還是不肯認輸,兀自喊道:「他不是!不是,不是!」  

    「他想盡辦法要和你結婚,就是希望能夠早點動用你母親留給你的龐大遺產。你已經成了杜家雲和鄭鴻達之間的籌碼還不自知,簡直蠢透了!」他表情森然,像座山一樣擋在她的面前。  

    「不會的!我爸不會這麼對我的,而逵安……他是真的愛我的!」她也只能這樣相信,否則,如果真如方騰所說,她只會更傷心而已。  

    「你真以為他會愛上你這個沒大腦的千金小姐?算了吧!你什麼都不懂,連起碼的魅力都沒有,他要的是像蔣青蓉那種酒國之花,不是你……」  

    「你憑什麼這樣說?憑什麼?我才不會上當,你這個壞蛋說的話,我一點都不相信!」她雙手摀住耳朵,一逕地搖頭,淚水不知什麼時候也搖出了眼眶。  

    「你給我聽清楚!」方騰扯下她的雙手,強迫她繼續聽下去。「不管你信不信,鄭鴻達絕不是個容易滿足的人,他有可能會對你和你父親不利,這一點你一定要小心,知道嗎?」  

    「我討厭你,討厭你……」她雙手被制住,低著頭任淚水滑落,不願被他看見她的無助。世界的黑白是非怎麼這麼麻煩?人心總被隱藏在皮相的最深處,捉摸不透,方騰的話和報紙上的報導讓她受到不小的打擊,如果連父親都會騙她,那她還能相信誰?  

    含恨的輕啜聲輕微地打進了方騰的心,他忍住想將她擁入懷中安慰的衝動,慢慢放鬆緊握她手腕的手,煩亂地爬梳著半長頭髮,怒氣沖沖地離開房間,把杜雪揚一個人留在屋內。  

    真該死!她為什麼連哭都這麼像關瑾之,為什麼?他忿忿地走到一樓,不顧黑全驚訝的眼光,決定飆車回祥和會館,他再也受不了這個「牢頭」的工作了!他要回去找滕峻說清楚,順便把另外四隻看好戲的麒麟抓起來痛揍一頓洩恨,再這樣和那個女人耗下去他一定會發狂!  ——

    祥和會館正處於一種奇特的氣氛之中,才三天,方騰卻發現似乎有了某種改變。最主要的原因,應該是大家都一副「很忙」的樣子!  

    以滕峻為首,麒麟們都忙著對付鄭鴻達和杜家雲的案子中,聽說雙方的前鋒已經交過手了,鄭鴻達的手下曾經在祥和會館附近窺視,被會館的人痛揍一頓之後遣回。滕峻下令全面戒備,並要求其他四們麒麟都加入這場戰鬥,他要杜家雲和鄭鴻達兩人再也不能作怪,並且永遠無法在香港立足。  

    就這樣,方騰回到祥和會館時,所有的人都聚集在經過改裝後的地下電腦中心,連武步雲也一反常態,正興致勃勃地在電腦前大玩下餌的遊戲。  

    「你們在幹什麼?」方騰從沒見過大家這麼熱烙的樣子。  

    「咦?方騰,你不是有工作在身嗎?回來幹什麼?」林劍希瞥見一身黑衣的他,立刻打招呼。  

    「我那哪算工作!倒是你們在忙什麼呢?」他好奇地踅到那些忙得沒時間回頭看他的人身邊,打量著讓他們目不斜視的電腦螢幕。  

    「你不好好盯著你的肉票,回來幹什麼?」滕峻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他身後。  

    「我回來看看當我悶得發慌時,你們在幹什麼。」他盯著螢幕,看見江澄面前的電腦正秀出恆生指數和各大企業的股票行情。  

    「我們在布餌,準備誘兩隻老狐狸上鉤。」滕峻微笑地走到丁翊身邊坐下,輕敲鍵盤。  

    「布餌?」方騰揚起一道眉。  

    「是啊!鄭鴻達和杜家雲正一步步走入我們的陷阱中。」武步雲對這次的大動腦最感興趣,他甚至忘了他與滕峻之間的過節,忙著從武家航運的水陸資料網上,準備揪出鄭鴻達最新一趟的走私航線。  

    「哦?」看大家忙得這麼起勁,方騰對自己的工作「內容」難免不是滋味。  

    「你呢?你不盯緊杜雪揚,回來探班哪?」丁翊咬著煙,難得親自操縱電腦,透過祥和會館的密碼破解進入杜氏企業取得商業機密。  

    「為什麼只有我被曬掠在一旁,做些不用大腦的事?」方騰開始抱怨了。  

    「咦?聽說杜雪揚長得很漂亮,這種面對美女的養眼工作有什麼好嘀咕的?」武步雲輕啐道,對方騰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愚行大感不解。  

    「她是美女,卻是個草包美女,要是你羨慕,那換你去!」方騰忍不住也點了根煙,煩悶地狠抽一口。  

    「我沒空!透過電腦抓走私的感覺棒透了!我都不知道咱們的電腦系統能夠解讀截收到的無線電波,把它譯成文字,嘿!鄭鴻達這一次鐵定栽在我手裡了。」武步雲喜孜孜地猛拍大腿,壓根兒沒瞧見方騰氣綠的臉。  

    「你是怎麼了?大家好心地把最好的工作交到你手裡是想讓你解解悶嘛!我們大家看杜雪揚長得這麼像……」林劍希話說到一半,刻意停頓,眼尾瞄著方騰。  

    「像關瑾之?這就是你們所謂的『好心』?」方騰提高了音量。天曉得他面對杜雪揚時多麼痛苦,她與關瑾之神似的外貌吸引著他,但她無知頑固的腦袋又惹得他恨不得掐列她,單單這種矛盾就夠他受了,他還奉命讓她明白真相,要她認清鄭家父子和她父親之間的利益勾結。又不是他欠她的,他幹嘛非得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  

    「為了讓你你對關瑾之的感覺,我才會故意讓你去接觸杜雪揚,這是你清醒的機會,我們都不願見你再沉溺在對關瑾之的死亡陰影之中。」滕峻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點明。  

    方騰微微愣住,他沒想到滕峻一眼便將他的心結看穿。  

    「回去吧!如果你嫌工作太單調無聊,那麼你將會有得忙了。」滕峻暗示地說。  

    「什麼意思?」方騰提高了警覺。  

    「杜家雲已經報警要警方找尋杜雪揚,這會兒,全香港的警察恐怕都開始行動了。」滕峻雙手環胸,頎長矯健的身形被那身長袍襯得更加俊逸。  

    「老天!」方騰哀鳴一聲。  

    「我想,接下來你再也沒有時間喊無聊了。」滕峻又賣了個關子。  

    「什麼?」一股不太好的預感直逼方騰的只口,他雙眉緊蹙,真想透視滕峻那張俊美、邪氣,又有點欠揍的臉。  

    「回去你就知道了。」滕峻說完便不再理他,逕自坐到電腦前繼續他的工作了。  

    方騰慍怒地熄掉煙,正想走出地下室,腰間的行動電話忽然「嘩嘩」作響。  

    「喂?」他沒好氣地打開話筒。  

    「少爺,杜小姐受傷了!你快回來!」黑全焦急地對他說。  

    「受傷?」方騰倒抽一口氣。怎麼回事?他離開也不過才一個小時,那個笨女人就不能讓了喘口氣?「我立刻回去!」  

    他匆忙地奔出去,倉皇中,沒注意到滕峻嘴角掛著的詭異微笑,以及其他四位麒麟戲謔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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