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有人作弊!」雷掣用力地將皮外套丟在皮椅上,聲音又冷又陰。
他正站在俱樂部二樓上凸出的一個圓型房間內,四周鑲滿了玻璃幃幕,連天花板上的半圓型也都是以透明玻璃「追夢」的幻夜神行。
「會是總管搞鬼嗎?」雷掣眼睛一膘,一道電波穿過玻璃牆,疾射向樓下俱樂部大廳的一個定點。
「不是我!別放電了,雷掣!」總管澄清的聲音從大廳的吧檯後傳進總部。
「說不定這是緣分。是不是,幻夜?」雀利兒笑瞇瞇地說。
「有可能哦!」幻夜神行和雀利兒一搭一唱,表明了要讓雷掣發火。他們誰不知道雷掣最討厭這種宿命論,什麼緣分啦,該死的前世注定等等,他一概不屑。
「少跟我提那些無稽的字眼,女人就是麻煩,更何況這位姓安的還是個麻煩中的麻煩!」雷掣眉心多了好幾條直紋。
「她看不見,又不是她自願的。」話不多且中性味道十足的冷觀開口替安以樂抱不平。代號「銀雪」的她五官清朗秀美,非男非女的氣質常讓人分不清她的性別。
「是啊!剛才總管傳送來有關她的資料,我們都著過了,她會想報仇是正常的,一個和樂的家一夕之間全毀,誰受得了?安以樂在那次事件中失明,雖然揀回了一條命,可是我相信她一定活得更痛苦。」雀利兒心腸最軟,不禁替安以樂感到難過。
「算了,雀利兒,雷掣若不想接,就換人好了……」幻夜神行故意作態地說。
「不用了!既然被選中,我就能夠勝任。」雷掣斷然回絕。
『是嘛!換人可是要加扣百分之二十的罰金哩!真要換人的話,你不但賺不到錢,還得加罰一百萬美元,太傷了。」雀利兒笑著攏攏棕色長髮。代號「神算」的她最擅長的就是「計算」。
這小妮子沒事算得那麼清楚幹嘛?雷掣沒有回答,只丟給她一個冷冷的眼神。
四個會員中,每個人的個性迥異,雀利兒外貌看似天真可愛,卻有著四人之中最厲害的早熟心機,還好她只有在對付敵人時才會顯現真實的一面,對眼前的三位大哥大姊,她只需扮個小妹妹即可。
幻夜神行是最年長的,平常總是很適切地表現出他的成熟度,他是屬於笑面虎型的人,談笑間就能擺平敵人,永遠不疾不徐,風度優雅而迷人。
冷觀其實並不冷酷,真要比起來,雷掣還比她更甚,只是她不愛說話,對抬槓更沒興趣,所以每當其他三人吵嘴時,她往往是最沉默的一個。外形俊俏的她留著一頭羽毛般的披頭,和雀利兒的感情甚篤。
至於雷掣,代號「閃電」,給人的感覺也是又利又冷,像刀一樣的個性,不熟的人接近他一不小心就會受傷;而他下手從不留情,又準又狠,是靈力俱樂部中最具行動力的人。
「其實她進門時我們就看過她了,她長得還不錯嘛。」幻夜神行哪壺不開偏提哪壺。
他們都知道,愈漂亮的女人,雷掣愈感冒!主要是因為他臉上那道疤就是拜「美女」所賜,那個美女不是別人,正是雷掣的母親。
因此,連美麗無邪如天使的雀利兒和中性帥氣的冷觀,他也很少給好臉色。
聽見幻夜的話,雷掣眼睛掃過他,臉色一斂,電波隨著目光一齊發射。「你不說話很痛苦嗎?幻夜!」 幻夜神行以極快的速度換了位子,再以一片絕緣的軟墊擋下雷掣的怒氣。「性子還是那麼烈,雷掣。」
「好了,你們別吵了!都是自己人,幹嘛動手?」雀利兒跳出來勸架。
「你們冷靜一下吧!」連冷觀也看不下去,手一揮,兩道霜氣倏地襲向雷掣和幻夜神行,瞬間將他們的髮絲凍得結冰。
「哇!這豈止冷靜,簡直凍死人了!」幻夜叫著拍掉頭髮上的冷霜。
雷掣則伸手一抹,走回沙發穿上皮衣。是冷了點!
「呵呵!好好玩,你們再鬧下去,冷觀總有一天會將你們凍成冰棍。」雀利兒笑得捧往肚子。
「等一下你負責將安以樂送回去,最好別對人家太凶。」幻夜神行對女人是出了名的溫柔。
「這是我的案子,要你管?」雷掣甩都不甩他。
「她的眼睛是最近三個月才看不見的,所以行動一定不便,你就撥點時間幫幫她又不會死。」雀利兒也跟著道。
「我打算一個人辦事,沒要她跟。」雷掣冷漠地說。
「她的危機重重,在住院時曾被狙擊一次。」冷觀忽然說。
「看來,她的仇人對她頗為忌憚。從警方得到的消息,那些人一直盯著她,隨時想滅口。」幻夜神行說。
「那又怎樣?」雷掣倒了一杯酒,一口仰盡。
「那就表示你的任務不只是找出兇手而已,你還得保護她的安全。」雀利兒沒好氣地說。
「別想!」雷掣重重哼一聲,他才不會像個導盲犬一樣緊跟著那個瞎眼的安以樂。
「出任務時,委託人要是死了就沒意思了。」冷觀側臉瞪他。
「但當初俱樂部也沒規定得保護僱主的安全。」雷掣反駁。
「真沒人性!」雀利兒嘟起嘴巴。
「她真要害怕,當初就該買個「生命安全」的希望。」雷掣又遭。
「可是,據我所知,她根本不怕死,不是嗎?」幻夜神行慢吞吞地說。
雷掣沉默了半晌才說:「所以,你們操什麼心呢?」
說得也是,他們幹嘛替安以樂操心呢?這一次雷掣會被她選中,冥冥中自有定數,他們再多說也無益。其他三人彼此對望一眼,都沒興趣再聊下去,各自穿上外套,準備回家。
「總管說雨太大,不會有生意上門,我要走了。」幻夜神行說完就跨出總部,踩著星光而去。
「我也要走了,冷觀,去我家玩玩吧。」雀利兒蹦蹦跳跳地拉著冷觀的手說。
「好」
兩個女人接著離開,可是背影怎麼看都像是一對男女。
雷掣也走向安以樂休息的房間,她因為喝了酒而沉沉入睡,但睡夢中似乎不太安穩。
他正想抱起她時,幻夜的聲音突然響起,「她的夢很血腥,你要不要看?」
雷掣皺了皺眉,低斥:「你怎麼還沒走?」
「我只是順道進入她的夢看看而已,可憐的女孩,她在夢裡哭得很傷心。」幻夜輕聲地說。
「那你在夢裡安慰她好了。」雷掣抱起她,走出俱樂部,消失在俱樂部通往人間世界的光芒裡。
安以樂倏地張開眼睛,擾人的惡夢還是沒有放過她,她一覺醒來只覺得頭昏腦脹,全身乏力,連心都還因夢裡的驚魂而急遽地跳動著。
微微欠動著身體,她才發現自己躺在一張舒服的床上,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咖啡的香味。
這是什麼地方?她倏然坐起,摸索著下床,對陌生的環境感到一陣陣心慌。
現在是什麼時候?她怎麼會一個人在這裡?
她的疑問隨著房門被打開,葛蒂熟悉的聲音出現,才得到解答。
「你醒了?以樂,你還好嗎?昨天晚上你真的把我嚇壞了。」葛蒂進來就走到她身邊擁著她,聲音中有著擔憂。
「我怎麼了?這裡是哪裡?」她困惑地問。
「這裡是我家。你昨天在唐人街失蹤,把我嚇得四處找尋,可是找了半天還是沒有你的消息,最後沒辦法,只好回家等你的電話。我原本打算再等不到就要報警,沒想到半夜一點多,一輛奇怪的車將你送到我這裡,我才鬆了一口氣。」葛蒂一想到她有可能遭到不測就仍然心有餘悸。
「我失蹤?」她怔怔地說。
「是啊,你昨天跑到哪裡去了?我在唐人街繞了好幾回還是找不到你。」
「我去哪裡?我……」混飩的大腦開始恢復思考運作,然後,她想起了靈力俱樂部和閃電!
「沒被人欺負吧?你失蹤的四個小時沒發生什麼事吧?」葛蒂關心地看著她。唐人街裡龍蛇雜處是出了名的,安以樂一個柔弱又美麗的女孩在那裡不見,該不會是被綁走了吧?
「我沒事,真的。葛蒂,你一定不相信,我找到靈力俱樂部了!」她臉上浮出微笑,拉著葛蒂的手低喊。
「靈力俱樂部?」葛蒂張大眼睛。
「是的,我找到靈力俱樂部了,他們也答應要替我報仇。」她興奮地叫著。
「你不會是在作夢吧?」葛蒂摸著她的額頭。
「作夢?」會嗎?她的心重重一跌,對自己內心深處的同樣質疑不安。昨晚清晰又不可思議的奇遇,到底是不是真的?
「你回來時不省人事,嘴裡還有酒味,我真怕你去哪裡喝個酩酊大醉才會產生幻覺。」
「不!這是真的!」她努力要相信昨晚的一切不是虛幻。
「那你告訴我,你如何進去靈力俱樂部的?在哪裡?」葛蒂又問。
「在應該在唐人街吧!我也不知道,迷迷糊糊就走了進去」她其實無法正確解釋,最主要是她看不見。
「以樂,這可能只是你太急著想報仇而產生的虛妄意念。昨天我在唐人街問遍了,也沒有人知道靈力俱樂部這個地方,甚至昨天送你回來的那個人就像是個夜總會的專屬司機。所以,別再想這些了。」葛蒂捺著性子道。
「不!不!我真的和俱樂部的人接觸過了,也談妥了價錢。我需要五百萬美元,葛蒂, 這是我答應給人家的酬勞……」安以樂抓住她的手說。
「五百萬美元?你瘋了!以樂,五百萬不是小數目,你居然要用這些錢來做傻事?」葛蒂覺得事態比她想像的嚴重,這女孩一定被痛苦壓得神智不清了。
「我沒瘋!那人索價五百萬,他保證可以幫我找出那批人,而且殺了他們。只要他做得到,我願意付錢!」安以樂斬釘截鐵地瞪著前方。
「以樂,聽我說,今天再去醫院複診一次……」葛蒂勸說著。
「你以為我腦子有問題?」她淡淡一笑,神情落寞地說:「有時候我還希望我真能瘋了更好,就不需要想太多了」
「以樂……」葛蒂不知道該說什麼,對她的傷痛真是愛莫能助。
「別替我擔心,葛蒂,我想先找個房子住下來。」她反過來安慰她。
「我想過了,以樂,不如你先和我住,這樣我比較放心,等你能獨立生活之後再談其他的事吧。」葛帶好心地提議。
「可是,這樣太麻煩你了……」她眼眶微紅。朋友啊!在患難中更見真情。
「不,如果你還把我當朋友,就別跟我客氣了。」葛帶笑著拍拍她纖瘦的肩,心中頓覺不忍,這三個月來,她整個人瘦了一圈,讓人看了就心疼。
「謝謝。」
「對了,我間接得知,你大學的一個男同學羅傑一直在找你,好像非常擔心你,要不要和他聯絡一下?」葛蒂邊說邊扶著她走出房間,來到客廳沙發上坐下。
「羅傑?」安以樂訝異地眨著眼睛。
羅傑是她家出事隔天學校舞會的舞伴,溫文有禮,金髮藍眼,是校園中有名的大帥哥。她從大一時就非常愛慕他,只是他的身邊一直不乏佳人作陪,她也只能將感情深深藏在心中。可是,不知是不是老天譽顧,升上大二後,羅傑竟主動找她談話,而且經常約她,兩人的情誼不斷增長。她在出事那天的晚上,正在作著和他一起跳舞的美夢
但出事後,她已經有許久不曾想過他了。現在葛蒂一提,她忽然覺得他和她不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因此愣得地不知該如何回答。
「是啊,要不要打電話給他?」葛蒂希望她能藉著與朋友的聯繫恢復精神。
「不了……」她現在這個樣子,怎麼見人?羅傑英俊瀟灑,她已經不配和他站在一起了。
「以樂,我覺得你應該將大學課程修完比較好,而且到學校去你可以和同學間有互動,對身體也有助益。」葛觀建議遭。
「我什麼都看不見,還能畫什麼?那些色彩對我來說已沒有任何意義了。」她沉痛地低下頭。
「可是,你這樣是無法走出陰影的。」
「為了報仇,我可以活在地獄。葛蒂,你不瞭解查清這件事對我有多重要,那些人為什麼要殺我全家,我一定王弄明白!」抓著沙發扶手,她又激動起來。
「但是在紐約,有很多罪犯作案都沒有任何理由的,或許他們只是一時興起……」
「不!那天晚上我聽見兩個歹徒在對話,他們連我家有幾個人都查得很清楚,他們是衝著我們家而來的,而我,一定要找出原因。」
『積愈是不放棄,愈會陷自己於險境,在醫院裡那次的意外不就表示你已成為標靶了,你何苦再管自己慧來麻煩?」葛帶努力要勸醒她。
「我有靈力俱樂部幫我!有人會幫我……」她大喊。
「別再提那個莫須有的名詞了!」葛蒂生氣了。
「那是真的!相信我,昨晚我真的和他們訂下契約了!」她提高音量,急切地說著。
「那人呢?要幫你的人在哪?」莫蒂大吼回去。
「以樂,我覺得你應該將大學課程修完比較好,而且到學校去你可以和同學間有互動,對身體也有助益。」葛蒂建議道。
「我什麼都看不見,還能畫什麼?那些色彩對我來說已沒有任何意義了。」她沉痛地低下頭。
「可是,你這樣是無法走出陰影的。」
「為了報仇,我可以活在地獄。葛蒂,你不瞭解查清這件事對我有多重要,那些人為什麼要殺我全家,我一定要弄明白!」抓著沙發扶手,她又激動起來。
「別傻了……」葛蒂才說到一半,門鈴倏地響起,他按捺住性子,走去開門。
門一開,她被眼前陌生、冷峻又穿著一身黑衣、戴著墨鏡的男人震了一下,她小心翼翼地問道:「有事?」
「我找安以樂小姐。」雷掣酷極了的臉沒什麼表情。
「你是誰?」葛蒂有點緊張。他不會是歹徒之一吧?問他這身打扮,一看就知道來者不善。
「我是靈力俱樂部的人,安小姐雇我替她辦事。」雷掣說完便走進門內,順手摘下墨鏡,露出他那雙碧綠眼瞳。
這下換葛蒂傻眼了。真有靈力俱樂部?老天!她急忙轉身,再次仔細看清雷掣。
他看起來危險又陰沉,雖然長得很帥,可是全身就是有種說不出來的鬼魅氣息,神秘得讓人不安。尤其是那一雙教人心驚的碧眼,鑲在這麼一張帶著東方味道的臉上,怎麼看都不太對勁。再加上臉頰上那道疤,就更像從陰間來的殺神……
葛蒂暗暗抽了一口氣。
安以樂聽見雷掣的聲音,高興地側臉喊著:「是閃電嗎?原來昨晚不是夢!是真的,葛蒂,他就是要來幫我的人。」
「早安,安小姐,我來執行任務了。」雷掣淡漠地站在客廳中央。
「等等!我沒聽過什麼靈力俱樂部,你能給張名片嗎?」基於保護安以樂的心態,葛蒂得更加小心。
「名片?我們從不用那種玩意兒。」雷掣不屑地道。
「那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個騙子?說不定你只是什麼徵信社的人,隨便取個名稱,就收取大把鈔票……」
「這個黑女人是你的什麼人?」雷掣不耐地瞪著安以樂。
「她是我爸爸的律師。」
「那叫她閉嘴,她話太多了。」他不悅地命令。
「叫我閉嘴?這裡是我家,我隨時可以轟你出去……」葛蒂被這個人的態度氣炸了。
「我們最好換個地方談。安小姐,我在辦事前除了要先拿到款項,還有幾個要點得先告訴你。」雷掣一把拉起安以樂,走向大門。
「站住!你別以為隨隨便便就能從以樂身上騙到五百萬美元」葛蒂憤怒地想攔下他。
雷掣動也沒動,眼睛一瞪,天花板電燈的電源突然像走火似地直劈向葛蒂。
「哎喲!」葛蒂被電得驚叫一聲。
「怎麼了?葛蒂!」安以樂擔心地走過去。一時說不出話來。這電流會是這傢伙弄出來的嗎?」
「是。」雷掣說得像是警告。
「給你五百萬,就不會少一毛錢。」安以樂生氣地說。
「你還算聰明。」他嘴角一揚,銳利的眼睛瞪著安以樂和葛蒂。
「以樂,這個人來歷不明」葛蒂還是不放心
「幫我把錢準備好,葛蒂,現在我和閃電還是一起去辦事了。」安以樂不知道自己哪來的信心,但她就是肯定閃電不會騙她的錢,或許是經歷了昨夜的事,她對靈力俱樂部的存在已不再懷疑。
「以樂……」葛蒂急得幾乎想打電話報警。
「他不會對我怎樣的,甚蒂,我要帶他回我家去看看。」安以樂一手被雷掣拉住,往大門走去。
「我也跟你一起去。」葛蒂乾脆跟上去。
「很抱歉,這是我和她的事,不需要你上場。」雷掣的拒絕又冷又硬。
「葛蒂,別擔心,我會隨時和你聯絡。」安以樂忙道。
「真的沒關係嗎?」見她意志堅決,葛蒂只好放棄勸說,她拿起一個行動電話塞進安以樂手中,「好吧,我暫時相信你的話,但一有事,馬上打電話給我。」
「嗯。」安以樂點點頭。
「別說得我好像要帶她去賣,她那點肉,值不了幾個錢,況且她又是瞎子。」雷掣不客氣地說。
「你……」這混球!以樂是從哪裡找來這傢伙的?葛蒂氣在心裡。
「那我走了。」安以樂也討厭雷掣那張欠揍的嘴巴,不過,既是有求於他,她也不跟他計較了。
她和雷掣雙雙走出門,把被惹得一肚子火的葛蒂留在家裡。
雷掣扶著她坐上車,連問也不問地啟動車子就走。
她奇怪地問:「我都還沒告訴你怎麼走,你要去哪裡?」
「當然是去你家。你的事我都知道了,靈力俱樂部一接受案子就會馬上調查僱主的一切,這點小事不算什麼。」他直視著前方,車於開得又穩又快。
「是嗎?真有效率。」她喃喃地說。
「今晚十二點之前將錢匯進我的帳戶,還有,在我替你辦事這段時間,我並不負責你的安全。」
「我瞭解。」她僵硬地點點頭,雖不希罕他的保護,可是對他自大的語氣又忍不住皺眉。
「 所以,沒事的話你最好別亂跑,你目已應該很清楚那些人還等著滅你這個唯一的活口,」他用眼尾瞄了她一眼,希望她對自己是個累贅有自知之明。
「你……非得用這種口氣對我說話嗎?」她迸出這句話。
「重一點。」他一定是個青面塗牙的男人,又凶又沒品,更別說氣質了,所以才會這麼沒禮貌。安以樂在心中猜想著。
「自以為可憐兮兮的女人。」他說得一點都不客氣。
算了!別和這種人談風度和禮貌了。安以樂吸了好大一口氣才將湧上的不滿壓下。
只是她很好奇,靈力俱樂部其他的會員是不是都像他這樣?
車子駛進她家前的小路,雷掣退自下車,站在門外觀望了一陣子,才轉頭對她說:「開門,我要進去看看。」
安以樂笨拙地摸下車,卻找不到往大門的正確方向,在原地久久不能前進。雷掣靜靜地看著她片刻,才伸出手握住她的臂膀,牽引她走到門前,接過她手裡的鑰匙開門。
屋子裡雖然清洗乾淨了,可是安以樂仍然聞得出令人作嘔的血腥味,不知道這是藏在她潛意識中的氣味,還是清潔公司沒處理乾淨,總之,一陣戰怵又從她腳底竄了上來。
「你父親遇害時人在哪裡?」雷掣問道。
「書房。他正在打稿子。」她回憶著當時的情景。
「打什麼稿子?」
「我不清楚,他好像和某個報社簽了約,每星期在副刊上連我他最新的小說。」父親的事地一向很少過問,都是母親幫忙處理。
「我調查過,你父親安浩是個推理小說家,他最近幾年出的推理小說都登上暢銷排行榜,可是,以他的個性來看,他似乎不像個會寫推理小說的人。」雷掣走到書房的書架前盯著一排排的各類書籍沉思。
靈力俱樂部查到有關安浩這個人是個個性溫和內向的男人,可是卻能寫出詭異聳動又超寫實的推理小說,他的人和他的推理小說之間的差距,一直是一些無聊的文評家感興趣的地方。
「我爸爸是個想像力豐富的人,他外表雖然安靜沉默,可是他非常細心,喜歡研究偵探小說,以前常常會說些特別的故事哄我和妹妹睡覺。」安以樂沿著書桌輕撫,想起了父親的慈愛,眼眶不禁一紅。「而且他也是個推理高手,看著報紙上報導的一些特別事件,他往往能自己推出一個脈絡,而且通常和事實相差不遠。」
是個感覺非常敏銳的人了?
對外人總是客氣又有禮,像他這種人怎麼可能會惹禍上身?我真不懂」她說著又想掉淚了。
雷掣將書放回去,走到書桌後的椅子上坐下,環顧著這間書房。
「那為什麼」
「生在這個複雜的世界不是你不去得罪人就能安心的活著,有太多的不確定因素在左右看我們的一生,環境、社會、人心……這就像一個人就算遵守交通規則開車,但還是有被撞的可能,這些根本無法用常理去解析或推測。雷掣冷冷地說著。
「那你的意思是說,我們全家被殺真的只是一場意外?」她咬咬下唇問道。
「我沒這麼說。」他打開所有的抽屜,翻了翻裡頭的文件和東西,然後在一疊看似廢棄的紙堆中發現幾張打字稿,上頭打了些文字,顯然是安浩打了之後不想用的稿子。
「你在找什麼?」她只聽見沙沙的聲音,奇怪地問。
「線索。」他將這些字稿收好,放進他帶來的皮箱中,又道:「你父親最近才出的那本書,你能給我一本嗎?」
「我得向葛蒂拿,你要書做什麼?」
「我想研究推理小說。」他站起身,走出書房。
「研究我爸的小說有什麼用?我要請你來找仇人報仇的」她急急狀著牆邊,跟在他身後。
「把你父親生前合作的報社名稱告訴我。」他截斷她的話。
「你要幹什麼?」她又問。
雷掣攸地轉身欺近她,低聲道:「安小姐,既然我們是合作關係,我勸你最好信任我,我問什麼,你答什麼,別太囉唆。」
她被他呼在她臉上微熱的氣息嚇得往後縮,氣道:「我有權知道你怎麼處理這件事的」
「放心,有任何發現,我一定會告訴你,但在這之前我先告訴你,我討厭多話的女人!」他沉聲道。
安以樂聽得火冒三丈,雙手握緊了拳頭,大聲回道:
「我告訴你,我也討厭自大又狂妄的男人!」
「那正好,我就怕女人粘著我不放。」他冷笑。
「你……」這個惡男!她怎麼會挑中他?她的眉心蹙得死緊。
「把報社名稱告訴我,我要節省時間,盡快將你的案子了結。」
「紐約日報。」一定要忽略這個人的口氣,她的心情才不會受影響,安以樂這麼告訴自己。
「好,今天就這樣,我們走吧。」他說著自行走出房子,把她丟在裡面。
或者,想從閃電身上找出一點點體貼與溫柔是永遠不可能的。安以樂咬牙憑記憶走向大門。他只認定負責幫她找出仇人然後殺掉,其他的,他絕不會費心多做一些,比說是扶她走路這類的小事。
他是一個冷血動物!她在心裡罵道,並告誡自己,千萬別在他面前表現無助,那只會更讓他瞧不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