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席捲了石室的四周,夜幕低垂,正是點亮燈火的時候。
寂靜是石室裡推一的氣氛,若不聞對方的呼吸聲,會以為自己已經被遺忘在這個世界了。
水幽歡悄悄的打亮懷中緊緊揣著的火招子,突來的光芒今她瞇起雙眼,卻又忍不住貪戀這光明,她看到段舞陽仍維持著打坐的姿勢,終於心安了!這才滿意的吹熄火招子,石室裡又恢復了原有的黑暗。
「我們就只剩下這個火把子,省著用,別把它浪費在無用的事物上。」段舞陽皺起濃眉,仗著長年練武的關係,在黑暗中仍能看見她的身影。
真是一刻也靜不下來,她一整天下來,早就把每面牆壁摸上數百遍,若真有機關,她早摸著了,現在還忙什麼,真是。
「我只是看看你還在不在而已,又沒浪費多少,小氣。」她在黑暗中向他扮個鬼臉。
說他小氣?段舞陽懶得跟她計較。「我不在這,還能在哪?出去嗎?」
「難說喔!」她又做了個鬼臉,突然拋開正摸得興起的牆,急促的奔上前,「我跟你說一個秘密,這座牆後面是空的。」
「你會打洞?」他的反應淡淡的。
「當然不會。」
「那不就得了?你的消息很好,不過沒用。」
她反駁,「怎麼會沒用?我雖然不會打洞,不過你可以啊!」
「我?」他大感錯愕。
「對啊!你使勁看看,如果一掌能推倒這面石牆那最好,若是不能,把它弄個洞也行,我們就鑽出去吧!大丈夫能屈能伸,這點小事還難不倒我。」她說得眉飛色舞,越想越是覺得這方法可行。
「拜託,別說這種不負責任的話。」段舞陽瞇起黑眸,「你要是嫌太有力氣,我不反對你施展水家家傳的絕頂輕功,爬到上面去吹吹風。」
「我要是上得去,還用得著你打牆嗎?」水幽歡的念頭一起,很難讓她打退堂鼓。「說真的,我還是覺得這個主意可行,你不試怎麼知道有沒有用呢?」
「水小姐,麻煩你仔細的想一想,這四周全是石牆,堅固牢靠得很,我這血肉之軀有多大的能耐可以打破它?要是打破一面石牆!整間石屋都倒塌了,豈不是提早去見閻王?」他看著她,就連些微的小動作也不放過,「還有,別對我做鬼臉。」
她吐出丁香小舌的動作頓了下,恍然大悟的叫道:「你看得見我?」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太好了,你居然看得見我,謝天謝地,至少我不是一個人。」她高興得很,起身轉了兩圈。
「你本來就不是一個人。」他低聲哼道,心裡卻有些溫柔,她的一舉一動他都覺得有趣。
「你快看看,我現在距離你多遠?在你的哪個方向?」水幽歡依舊放心不下。
「你只要再往左邊挪兩步,就可以碰到我了。」
話還沒說完,水幽歡就迅速的挪過來,幸虧他瞧見,連忙伸出手臂,阻止她盲目的投懷送抱。
「早就說嘛!這下我就安心了。」水幽歡又鬆了一口氣,拍拍胸口,剛才一個人在黑暗中的感覺更怪,還好她夠樂觀,不然早叫個不停了。
啊!有人陪的感覺真好。
「你不用抓得那麼緊!反正我哪兒也去不了。」他的手臂成了她專屬的依靠,三兩下就淪陷了,快得連他都來不及宣示主權。
「還是抓著比較有安全感,我小時候滿怕黑的,現在…也差不多。」她嘿嘿笑著,賴定他了。
「水小姐——」
「你還是叫我歡兒的好。」她漫不經心的道,小手忙著尋找一處適合的地點,最後滿意的在他身旁臥倒,拿他的大腿當枕頭,屈服於本能的呼喚。
段舞陽沉默了好一會兒,緩慢地皺起眉頭「歡兒,其實你早就知道會被人抓來了吧?」
「晤……嗯!」水幽歡嘟嘟嚷嚷的,是直說的好,還是再瞞上一陣子?反正她握有免死金牌,沒事的。
「你是故意教他們抓來的?」
嗯!聽起來聲音是很平靜,不過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任何的猜測都可能有意想不到的結果。
「也不能算是故意,有誰喜歡當箭靶、當炮灰的啊?我就是不小心嘛!何況那時候你也在場,怎麼沒聽你有什麼意見呢?」
「他們到底是誰?」聲音還算平靜。
水幽歡轉過臉。喝!好硬的肌肉,這麼緊繃,可見他又開始動氣了。
這算好還是不好?他一點一滴的洩漏出自己的真性情了。
「可能是囚天堡的人。」關於這個,她也說過了,他應該不會為此大發雷霆吧?
「水幽歡!」他終於暴喝出聲了。
「又怎樣了?我發覺你每次生氣的時候,都會連名帶姓的叫我,這樣不好啦!我還是比較能接受你用親密一點的口氣叫我。」她好心的建議,最好他的肌肉能放鬆點,讓她枕得更舒服些。
「若是我沒來,你打算一個人面對這些嗎?你再厲害,也不過是個不到二十的小姑娘——」
「已經快二十了。」她小聲的道。
「他們到底有多少人?不知道。要的是什麼?不知道。武功到底有多強?也不知道。你就打算一個人去面對嗎?你到底有沒有想過自己的能耐——」
「有啊!」她試著安撫他。
他自顧自的接下去說:「你可知道這樣有多危險,你可知道一個單身女性會遇到什麼樣的困難——」
「所以我才跟著你嘛!」唇角微微上彎,她笑得眉眼彎彎,卻忍不住打了個阿欠。
終於,他安靜下來,大腿的肌肉也沒這麼硬了。
「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不過!什麼危險、困難的也都沒發生嘛!反正有你在身邊。」清澈的大眼眨啊眨的,柔嫩的唇上那抹笑容過分耀眼,她的臉上沒有恐懼,只有信任。
段舞陽的心中掠過一絲暖流,屬於女性的溫暖沁人他已經開始不平靜的深層意識裡,帶領他探索自己未知的地方。
他的手勾起她的手指,室內有著短暫的寧靜。
「為什麼你會這麼相信我?」
他什麼都沒有,也什麼都不是,充其量也不過是段若青的跟班而已,這世上有他或沒有他,根本沒什麼差別。
「因為我喜歡你啊!」
話一出口,水幽歡就發覺這個男人身體又開始僵了。真是塊木頭,一句話就把他釘住了。
「你……這實在是…」
「怎樣?」她理宣氣壯的反問,誰說女人不能主動的?
「你……」他困窘得很,「這……」
「嚇住你了?哈,就只一句話而已,有必要這麼緊張嗎?」她這幾年的心思還真不值得。
「你這是不對的,公子他……」
段舞陽的神情倏地一正,原本有些動搖的眼神也不再迷惑了,他深吸一口氣,「你是公子的未婚妻,千萬不要再說這種話。」
蠢!真蠢!全天下就只這塊木頭還把那無聊的婚約放在心上。
「好啦!不說就不說,我累了,不跟你說了,我要睡覺。」
她的語氣凶凶的,還用後腦勺對著他,讓他弄不清楚她的真實心意,他只覺得剛才心還裝得滿滿的,現在卻空了一大半,怪難受的。
照理說,他不該有失落的感覺,因為她本來就是公子的未婚妻,就算她說她喜歡他也沒用,他甚至開始責怪自己竟然出現竊喜的情緒。
他譴責這樣的自己,因為這是忘思負義的表現。
過了好半晌,他的思緒仍在放縱,他低下頭,以為她已經熟睡,她突然捶了他的小腿一記。
「放輕鬆點啦!這樣我要怎麼睡?」
「哦!」
「不要光說,要做到啦!」她又翻了個身。
「是」
他就是被她吃得死死的。段舞陽寵溺的笑了笑,背靠著石牆,也閉目夢周公去了,煩心的事就先丟在一旁,反正,他說什麼也不會碰公子的東西,更何況是未婚妻呢?
***
囚天堡內,一名絕艷的少女坐在象徵權勢的主位上,面色不豫的瞪著來人。
「說下去。」她的聲音清朗,卻透著一股寒冽之氣,再加上她眉梢、眼底那抹揮不去的邪惡,讓人打心裡害怕。
「是,宮主,水幽歡和那名男子在地牢裡待了一整天,卻毫無動靜。」紅衣蒙面人的首領恭敬的回道。
整個大廳裡,沒人敢出半點聲音,也沒人敢說一句話,這群高頭大馬的血性漢子對少女恭敬得很。
這時,少女的神情更顯不耐。「他們不曾試著逃出去?」
「不曾。」甚至還放心大膽的睡了。
美少女哼了聲,半抬起邪得驚人的瞳眸。「水幽歡到底在想什麼?她不怕死?」
「稟宮主,異人谷……那邊也沒有動靜。」
少女的嘴角先是重重的一抿,然後又微微掀起,聲音似笑非笑的,「誰跟你問起他們的?」
「是,屬下知錯。」
紅衣人惶恐的跪下,深知宮主相當在意異人谷,卻偏偏犯了這個大忌,他有禍從口出之感。
「下次再犯,你就自個兒準備後事吧!」
「是」
美少女冷笑了聲,「不過,你倒提醒了我,水幽歡的事,那男人絕不可能不予理會,他會派一個江湖上名不見經傳的愣小子來,事情不可能如此單純的結束,你們說,他的用意是什麼?」
那個男人?
所有人不由得都皺起了眉,他們一直不以為那個弱不禁風、半條命已經進棺材的男人會讓宮主煩心,但這半年來,宮主多次和他明爭暗鬥,卻一再地落敗,這讓向來心高氣傲的囚天堡宮主怒火中燒,恨不得殺了那個該死的男人,一雪前恥。
想到這,所有人又不由得憂心起來。
異人谷的人才眾多,武功又高,江湖上的聲望也好,幾次交手下來,他們都吃了虧。這回找上水家完全是因為遷怒,宮主一聽到那個男人居然還有一位從小就訂下的未婚妻,就開始抓狂了。
何必呢?誰不明白宮主的心意呢?
「如果他真的不在意水幽歡,我們也不用再憐香惜玉了,先關他們幾天,再讓人到異人谷去報個訊,如果他人不親自來,我一天就殺一個人,叫段若青替他們兩個收屍吧!」美少女露出.抹不懷好意的笑容,她就不信他這麼能忍。
「宮主…」
「不必勸了,就照我的話去做!」
「是」
***
斜斜的日光照進石室裡惟一的人口,輕輕的,喚醒一夜好眠的兩人。
段舞陽先醒過來,他本想舒展發麻的手腳,卻發現他腿上有個東西,定睛一看,才發現水幽歡的螓首正好端端的枕在那兒,沾灰的小瞼服貼的壓在他的大腿上,在他的男性部位前一呼一吸的睡著,讓他差點「豎」然起敬。
該死的!
昨晚一片漆黑,所以沒發現原來他們的姿勢這麼曖昧,現在天一亮,他所有末梢神經都敏感起來,而且,就快要做出不該做的事了。
「水小姐!水小姐!」他開始推她的肩。
她咕嚕了聲,「幹嘛啦?」有點醒又不想太快醒來,她還在掙扎。
他的雙手規矩得很,除了她的肩膀之外,哪兒也不敢碰。「天亮了,可以起床了。」
「反正也沒別的事,你別吵我。」她的聲音膩膩的,略帶起床時的沙啞,眼睛還是緊緊的合著,甚至在他腿上磨蹭了下。
這個動作讓他全身的寒毛高高豎起,他能清楚的感受到她臉頰的柔軟。
「水幽歡!」段舞陽豁出去了。
「嘎?」她倏地驚坐起來,兩個大眼睛睡眼惺忪的睜開,「發生了什麼事?」
段舞陽飛快的抽出他的腿,「沒事,叫你起床而已。」
「過分!」她揉揉雙眼,「人家只是借躺一下嘛!」
「你睡得夠久了。」他的腿可麻得很。
看見他捶腿的動作,水幽歡好心的提議,「我幫你揉。」
「不用。」他看到她的手要伸過來,連忙避開。
「幹嘛啊?怕我會非禮你啊?」她沒好氣的扁扁嘴。
「女孩子家別說這麼粗魯的話。」他的眉頭深深皺起。
「這也沒什麼,你若是跟男人說話,還不也是這樣?」男人聚在一起說話才粗魯咧!
「我和公子就不會這樣。」
聽出些有趣的地方,水幽歡好奇地問道:「你和若青都談些什麼?」
「公子並不多話,而且臥病在床的時間久,幾乎十天半個月關在房裡不能吹風,我們很少交談。」段舞陽照實而言。
「少來了,若青不多話?這說給別人聽還會信,說給我聽!哼!別騙人了,他小時候話才多咧!因為生病的關係,他很少出門,平常老喜歡把人叫到身邊說話,他的話最多了。」有時候水幽歡會以為自己全給段若青看透了,但段若青的心事,卻從沒說給別人聽過。
段舞陽揚起濃黑的眉,「我不知道,公子很聰明,卻很少跟我說話。」
這幾年,是他一直拚命地想留在公子身邊,替他跑腿,聽他的指示練武、習字、讀書,其他的他一概沒注意,現在想起來,是他的不注意而不明白公子在想什麼?還是他壓根就選擇忽略那顯而易見的事實?
他知道,公子一直希望他離開異人谷。
「你真可憐。」水的歡淡淡的道,她知道他心中還是只有個段若青,算了,讓他自己去想清楚吧!
段舞陽有些發征,納納的想開口說話卻又不知該說什麼,氣氛開始有些尷尬,他想起她昨晚突如其來的告白,剛毅的臉開始泛起絲絲羞赧。
「喂——」水幽歡小聲的叫道,仰頭看著他,清澈的眼睛眨啊眨的。
「幹嘛?」他皺起濃眉,緊盯著她。
「昨天的事你還沒說怎麼解決?」
俊朗的五官開始僵硬,高大的身軀更顯不自在,他沒想過水幽歡是這樣的個性。
「不是已經說過了嗎?我不許你有這個念頭。」
「你凶什麼凶?這是再自然不過的生理反應,有什麼好不許的?」她覺得自己理直而氣壯。
自然的反應?
他用力甩頭,揮去那該死的想像,「我說不許就不許,不管你怎麼說,都還是公子的人,千萬不可以」
噗哧的一聲,她笑了起來。
「這有什麼好笑的?」
可憐的公子,配這女人簡直是污辱了,段舞陽心想。
「我笑你事情還沒弄清楚就不許,段舞陽,你以為我在說什麼事呢?」水幽歡笑得花枝亂額,雙眼好不嫵媚的眼著他逐漸被紅色佔領的剛毅臉龐。
這種事還敢要他說?
段舞陽根本不敢相信,他深吸幾口氣,全身緊繃得像隨時會斷掉似的。「我說我絕不會跟任何人提半個字,你自己也小心點,別把這種奇怪的話掛在嘴邊,對公子的名譽不好。」
至於他,就當作了一個好夢罷了。
「你真的這麼喜歡你家公子啊?」
「我可以為他而死。」
真開不起玩笑。她聳聳肩,「你真的誤會了,我不是要說這件事,反正,你以後會明白的。現在嘛!我們有更重要的事。」她的聲音小了點,神色也有些羞澀。「你…想不想…解決一下?」
段舞陽的腦袋空了好半晌,才慢慢裝進一些東西。先是她含羞帶怯的眼,很奇怪的,段舞陽現在想的,竟是她的小臉實在沾染太多灰塵了,自從相遇之後,他就不曾好好瞧過她,只覺得這雙水靈靈的大眼和從前一樣,幾乎沒什麼改變。
然後,他才意識到她到底在說什麼,倏地,他的臉彷彿像要冒火般的紅。
男女之間?生理反應?
該死的是,他就算有生理反應,也絕不能在這個時候表現出來。
「你……你……你……」你了老半天,他還是說不出完整的一句話。
水幽歡也很羞,但有些話不說也不好。「你別不說話啊!這裡什麼也沒有,待上一時半刻還沒什麼關係,可是以後呢?我就不信你會沒有這個問題。」如果都是女生還好,多了一個男人,她開始埋怨囚天堡的人沒人性了。
「你……你就不能忍忍嗎?」他實在頭疼哪!
「這話你昨天已經說過了,要是能忍,我現在還會提嗎!」她橫了他一眼。
「那……那你隨便找個地方好了,我閉眼不看總行了吧?」他背轉過身,女人真是麻煩。
她還是搖頭,「不行啦!我們要在這裡待多久都不知道,要是有味道怎麼辦?」
段舞陽欲哭無淚,「就算有味道,那也是你的,嫌什麼?」
他的冷靜幾乎消失殆盡,這時才發現段若青教他的全白費了,他永遠無法像公子一樣溫柔和善,永遠以一種超然的態度面對所有事。
「這不一樣啊!已經出去的東西怎能算是自己的?何況,以後說不定你也會想要上,到時候我們會被臭死。」水幽歡重重的點著頭,小臉無比正經。
「我不會。」他翻翻白眼。
「你會。」
「我絕不會!」
「我知道你會。」她肯定。
他苦笑一下,「就算我會!那也是無可奈何的事,你別忘了,若不是你故意教人抓來,我們也不會這麼悲慘,所以現在碰到的事,你必須學著接受。」
「你……」她嘟著小嘴,「那你說現在該怎麼辦?」
指揮大權突然變成自己的,他有點受寵若驚,想了想,伸手指指某個角落,「你去那邊上吧!」
水幽歡皺眉,「你轉過身去。」
他轉身了,而且盡量不去想些奇怪的事,但自己的心理很難控制,想像就像只可怕的巨獸,執著而大力的剜著他的良知,一步一步導引著他走向偏差的方向。
段舞陽猛地甩甩頭,他明知不夠紳士,還是忍不住催道:「快點啦!這樣很臭耶!」
「哈,我就知道。」她的聲音一副想當然耳的模樣。
段舞陽很想轉過身來,卻怕看見不該看的情景,只能說著,「知道什麼?我比較想知道你到底上了沒有。」
「當然沒有,有你在我上不出來。」
他差點沒氣得吐血。
「水小姐,真不好意思,這裡沒窗沒門的,我就算想走也走不了啊!」
她沒說話。
「水小姐,你就別再忍了,還是上吧!」他有點良心不安。
她還是沒說話。
「好吧!算我說錯話了,你上吧!求求你。」他開始認錯。
她扁了肩嘴,「真的沒辦法。」
「又怎麼了?」他咬著牙道。
「你會聽見。」她悶悶的說。
啊!段舞陽的臉更紅了,這種說法更曖昧,他的腦袋裡全是奇怪的想像,一時之間,他又傻了。
「嗚嗚,我就知道你也這麼認為。我完了啦!都怪自己愛喝水,前天又吃了太多水果,現在才變成這樣,嗚,我一定會被自己害死的啦!」
段舞陽大感不妙,連忙轉過身,卻見水幽歡蹲在地上,雙手抱頭,看起來像在大哭似的,一時之間,他忘情的走到她面前蹲下,放柔了聲音。
「別哭了,我又沒笑你,這是每個人都會要做的事,很正常啊!不然,我讓你打回來好了。」
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模糊。「你的心裡一定在笑我。」
「我沒有。」他發誓。
「真的?」飄出來的聲音悶悶的。
「真的。」他給予保證。
「好吧!我滿意了。」水幽歡抬起小臉,像個淘氣的孩子般,衝著他就是一個微笑,眸子裡別說沒一滴淚水,就連點霧氣都沒有,擺明了是在惡作劇、作弄人。
「你耍我?」
「輕鬆一下,製造一點生活情趣!誰教你老是這麼正經,我才想逗你一下學!」她哪會做這麼丟臉的事?她還想留點好名聲給人打聽的咧!
「我從頭到尾都很認真。」他對那不知懺悔的小臉咆哮道。
「我知道啊!所以才開開玩笑嘛I你不會以為我真的要在這裡……上……上那個吧?有嗎?你真的有想過嗎?」她皮皮的笑。
「哼!」俊臉一沉,不予置評。
「這樣就生氣啦?」
他懶得理她。
「我就不信你那寶貝的公子從來都不上…上那個。」
「別拿公子說笑。」他的臉更臭了。
水幽歡柳眉彎彎,「他是我的未婚夫,我愛怎麼說就怎麼說。」
「你……簡直是不可理喻。」
「段舞陽!」她的火氣也冒上來了。
「要我把你翻過身來,狠狠痛打一頓,告訴你別拿公子說笑嗎?」
「你敢?」這塊木頭就這麼喜歡段若青?那叫段若青娶他了,她火了。
「我沒什麼不敢的!」他咆哮道。
一點一滴的揭露自己不為人知的一面,這是段舞陽毫無所覺的事。自從幾天前遇見水幽歡開始!他原本平靜無波的生活失序了,整個人墜向完全陌生的方向,最終到底會怎麼樣,他根本不明白。
「段舞陽!」她又吼了一聲。
「叫再多次也改變不了現在的事實!」
「你」
就在兩人對罵的時候,上方的小孔突然傳來一道聲音,「吃飯了。」
兩人突然靜了下來,表情有些怪異的互望了眼,在對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訊息。
「嘿!真有朝氣,一大早就開始互練嗓門,這種犯人,老子還是第一次遇到。」
紅衣人把裝著飯菜的盤子用繩索綁好,慢慢的從洞口垂下去,洋溢著米香的味道很快的便充塞在這不大的密室裡。
就在飯菜快要落地前,紅衣人使勁抖落了籃柄,讓飯菜重重落地,然後手腕一震,準備收回繩索時,他感到有股外力拉著繩子的那一端——
「慢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