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完一大堆文件,站起來放松一下酸麻的身體,她走到落地窗前,欣賞城市美麗的夜景。
又一個加班之夜,就這樣在文件堆裡浪費時光,可歎自己就這樣蹉跎了青春年華。
溫情煞有介事地在心裡重重地歎了口氣,頗有一種對著落地窗扮鬼臉的欲望。
生活真是無聊,工作工作工作,賺錢賺錢賺錢。
優秀的溫情,理智的溫小姐,能干的溫總裁。
當幾千萬的生意都不能帶來太大的成就感;當金錢在她看來永遠只是數字時;當生命中再沒有驚喜,一切都可以預知,一切都應該按部就班地完成時,不能預料的生活,不依常規的存在.與她不屬同一個世界的男子,原本就具有無限的吸引力吧。
想起那個傑出能干但永遠想著占她便宜的男人,溫情有些惱怒,最終卻又變成了輕輕的微笑
身處兩個不同的世界的人,因為彼此的吸引而走到一起,是否應該?可有壓力?到底會有什麼結果呢?
溫情皺著眉,凝視窗外的無限風光,然後漸漸展顏微笑。
第一次相遇是偶然,第二次相會是意外,第三次相見,則是天意了。
何苦跟老天爺過不去呢?緣分到了眼前還不趕緊抓住,這可不是她的風格。
想通一切的時候,她覺得全身一陣輕松,本來有些疲倦的精神似乎又振奮起來了,回頭准備重新工作,卻被眼前滿臉笑容的人嚇得退後一步,“你是怎麼進來的?”
難得衣冠楚楚、一身筆挺西裝的沈逸飛笑容可掬地說:“為什麼每一次你遇上我,總要問這樣的話?”
溫情板起臉來,“因為我永遠都不會習慣沒有禮貌不請自來的人。”
沈逸飛彬彬有禮地一笑,“沒關系,我相信你很快就會習慣的。”
溫情冷著臉說:“原來我們的警界精英,學到的就是怎麼偷偷摸摸跑到別人辦公室的本事。”
“不對,我是光明正大進來的,你的手下沒看見我,是他們沒本事。我建議你應該好好更換安全系統,重新召收保安人員。如果有高薪的話,我也不會介意在正職之外,兼任你們財團的保安主任。”沈逸飛振振有詞地說。
溫情又好氣又好笑,知道趕不走這個無賴,索性不加理會,坐回沙發,拿起文件仔細翻看。
沈逸飛彎下腰,刻意貼著溫情的耳邊,用充滿磁性的男性聲音低低地說;“一塊出去。”
耳旁是無限誘惑的聲音,被他暖暖的氣息呵得耳朵發癢,溫情卻連眉毛也沒有動一下,飛快地批閱文件,“干什麼?”
“干什麼?當然是約會。”沈大色狼低叫道,雙手也不安分地放在溫情的肩上,並隨時有下滑的趨勢。
“對不起,我不習慣臨時的約會,現在我手頭上有很多公務,麻煩你下次事先約好。”溫情頭也不抬,純公事化地回應著。
“好,我下次約會你,一定會記得事先和你的秘書通電話,排日程。” 幾乎是從牙齒縫裡擠出的話。沈逸飛做足齜牙咧嘴猙獰狀。雙手十指互揉,大有威脅意味。可惜溫情從頭到尾只是低頭工作,眼角也沒朝他瞄一下,他煞費心恩的戲碼完全失效。
溫情默默地翻閱文件,身後男性的體溫仿佛無所不在地包圍著自己。感覺得到充滿威脅力的雙臂正悄悄地侵襲過來。她不動聲色地放下拿在手裡的筆,順手在桌上拿了精致的裁紙刀,在指間隨意把玩。
沈逸飛略略一呆,臉上卻流露出一絲半是寵溺半是無奈的笑意,他收回手,挺直身體信步閒踱,隨意地打量溫情的辦公室。溫氏財團的總裁辦公室明亮闊敞,並沒有特別奢華的擺飾,只有一個小酒櫃稍為顯眼一點兒。
沈逸飛大大方方地走過去,隨手挑了一瓶紅酒,再坐到溫情對面的沙發上,自己為自己倒上一杯,
“我等你。”姿態優雅地淺淺地呷了一口,他忍不住長長歎息一聲,深深地凝望著溫情,悠悠地說:“果然是絕品!”
“謝謝你賞臉,明天把賬單寄給你。”溫情只斜睨了他一眼,就再不理會,批閱文件的速度不受絲毫影響。
“不敢不敢。”沈逸飛極有風度地欠欠身,“溫氏總裁辦公室裡的極品藏酒我可能賠不起,不如……”語氣微微一頓,不羈的笑容再次出現,“把我自己賠給你好了。”
溫情對這個前一刻君子下一刻無賴的男人顯然也有些無可奈何,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但還來不及說話,一個優美的旋律就響了起來。
沈逸飛掃興地掏出手機,“喂!”
“沈,你傳到總部來的信是什麼意思?”熟悉的聲音少了以往的慵懶,多了難以掩飾的焦慮和急躁。
“嗨,寶貝。” 笑容立刻出現在沈途飛臉上。
溫情瀏覽文件的目光一凝,略一抬頭,側眼看向沈逸飛,看到他飛揚的眉,滿面的柔情蜜意和閃動曖昧光芒的眼。
溫情的眼光只是略略在沈逸飛臉上定了一定,然後笑容滿面地對他做了個自便的手式,繼續低頭看公文。
沈逸飛多情的臉立刻僵硬,負氣地掩住手機通話口,一躍坐到辦公桌上,在溫情抬頭瞪過來之前,已經先發制人地瞪圓了眼睛,俯身怒視她。發出無比委屈而嚴正的指控:“你一點兒也不在乎我。”
這孩子般幼稚的表現,令溫情低笑出聲,沖他眨眨眼,指指被他緊緊捂住的手機,“別讓你的寶貝等久了。”
沈逸飛氣呼呼地繼續瞪了她足有三分鍾,見她掩唇笑得全身亂顫,眉眼間無限欣悅,滿肚子火氣發作不出來,最終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重新把手機放回耳旁,而呼喚聲居然一直沒有斷絕。
“沈,你在不在?”
“沈,為什麼不回答?”
“你的信到底是什麼意思?”
沈逸飛此刻心情不佳,口氣自然也好不到哪裡去,“我以為我的意思已經寫得很明確了,你沒看明白嗎?那一定是我的表達能力出了問題。”
“沈,不要開玩笑了,這種事開不得玩笑。”
“我一向喜歡開玩笑,但我也同樣明白這種事不能開玩笑。”
“這麼說這是真的,真荒謬,老頭不會批的。”
“海倫,你和我都明白,這種信,是所有公文中惟一不需要上司批准的。”
“沈,為什麼?”
“不為什麼。”
“為了那個中國女人?”
沈逸飛輕笑一聲,“你們的調查能力果然沒有退步。”
“沈,不要做傻事,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就算是一時被愛情沖昏頭腦,也不應該這樣沖動。”
“這好像是我的私事。”
“我們不想干涉你的私事、你的愛情,但那個女人,我們調查過了,她不是普通人,她很富有。”
“那又怎麼樣?” 沈逸飛微微一揚眉。
“你也是傑出的人,你的工作也大多是一般人無法辦到的,但是,這並不足以讓你成為超級富豪的選擇對象。我並不是歧視富人.我只是想讓你面對現實。在她辦公室裡一張辦公桌都要幾十萬,隨便一瓶藏酒也都是天文數字……”
沈逸飛的眉峰漸漸聚攏,聲音卻依舊輕松:“海倫,原來你算賬的本事也這麼好。”
“不要說笑了,沈,我並不想指責她的財富,你也是成功人士,但你和她成功的世界完全不同。她甚至不是普通女人,不可能僅僅因為仰慕你的英雄事跡而愛上你。她的生活圈子、她的生活習慣、她待人處事的所有方法,一切一切,都和她的財富出身脫不了關系。這樣過分的富有,對於你,真的是正確的選擇嗎?”
沈逸飛咳了一聲,“你說什麼,信號好像不太好……”
“沈,別鬧了,她很美麗、她很能干、她更富有,這一切,使她可以輕易地得到所有,也因此對人生感到無趣平淡,你的出現,令她覺得刺激有趣,但是,長期富有的生活不可能使她完全接受你的世界,
你也同樣無法融進她的生活。短暫的戀情,對你對她都是幸福而快樂的,可是,你要是投進太多,最後,受傷的會是你……”
沈逸飛開始用力拍打手機,“什麼……什麼……聽不到……”
“沈,別再固執,收回你的信,你和她相隔著十幾個宇宙呢……”
“對不起,海倫,我的手機可能壞了,下次再聯系吧!”不理對方連續的呼喚,沈逸飛干脆地合上手機,對凝視他的溫情展開一個充滿男性魅力的笑容。
溫情已經沒有再翻看文件,一直凝望著他,此時微微揚眉,極輕微的動作,卻清楚地表明了詢問的意思。
“沒事……”沈逸飛還想再說什麼,卻忽然覺得一股深深的疲倦湧上來,一時什麼也不想說,只是做了個讓溫情繼續工作的手勢,隨後重重地在沙發上坐下。
溫情略略皺眉,不贊同地看著沈逸飛,輕微的責備很自然地從眸子裡流露出來。
“我從來不知道,人的眼睛可以傳達種種微妙的感情。或者,溫情,只有你的眼睛所流露的一切,我才能清晰地感覺到。”沈逸飛凝望溫情的眼睛,幾乎是囈語般低低地說。
溫情微微一笑,眉頭微揚,眸中的笑意更有一種說不出的美麗。
沈逸飛忽然大笑了一聲,用力揮揮手,“行了,沒事,快做你的事。”
溫情最後深深地看他一眼,確定他仍然沒有決定或是根本沒有准備好要說,也只微微一笑,繼續批閱文件。
沈逸飛靜靜地坐著,默默地凝望溫情。看她專注的容顏,看她明淨的眉眼。他的生命中也曾經歷過許多艷遇、很多愛情,為什麼,卻獨獨貪看她的容顏身影?
喜歡看她專注工作時身上煥發的光彩;喜歡看她快樂開心時眉稍眼角的歡娛;喜歡與她說笑,聽她的聲音響在耳邊,不必明白意思,已覺得是世界上最優美的音樂;喜歡抱她在懷中,感覺到她的體溫,回應著她的呼喚;喜歡一次又一次地騷擾搗亂,惹她氣惱,看她又怒又嗔又是生氣又是歡喜的神情變幻,就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滿足,但是……終究是與她隔著幾十個宇宙嗎?
郁悶的感覺讓人連呼吸都覺得艱澀起來。從一開始他就知道,就明白,並最終決定面對,但聽到別人在耳邊提起時,他仍然覺得前所未有的煩悶。
煩躁的感覺實在令人難耐,沈逸飛幾乎是下意識地又拿起酒瓶。
“溫氏總裁辦公室裡的極品藏酒我可能賠不起。”
剛才的笑話,現在似乎變成了一個諷刺被丟回來。沈逸飛幾乎是帶著冷笑,把酒倒滿仰頭喝干,然後猛然在沙發上向右側翻,躲過正對著鼻尖扔過來的鋼筆,“不用這麼小氣吧,才喝了你幾口酒。”
“我不能容忍的是,你以這種方式糟蹋我的好酒。”溫情似笑非笑地看向他。
沈逸飛不以為然地挑挑眉頭聳聳肩,為自己再倒了一杯酒。他站起來,一抬腿,刻意半坐到堆滿文件、在傳說中價值幾十萬的辦公桌上。在溫情略帶嗔怒的眼光裡,他仰頭再干了一杯酒,重重地把酒杯放在辦公桌上,眼睛順勢也惡狠狠地盯著桌面足有一分鍾,大有要憑著眼力把桌子燒穿兩個洞的氣勢,最後終於確定,這種看不出任何特色,純屬燒錢的東西,的確很容易引起人的破壞欲。
溫情眉頭微蹩,終於確定事態似乎比想象中的更嚴重,無聲地放下手裡的所有文件,她半站起身,貼近他,“到底怎麼了?”
沈逸飛默默無語,只靜靜地望著溫情詢問和關切的眸子,眼睛裡的光芒漸漸熾熱,那熱流化做灼熱流散全身,不知是因著酒的後勁,還是其他心情的起伏,他只覺得整個身體都滾燙起來,異樣的熾熱似在沖擊著心髒,一顆心也隱隱被燒得疼痛不已。不可抑制的沖動使他猛然伸手,把溫情整個人隔著辦公桌抱了起來,隨著溫情的一聲尖叫.滿桌的文件飛散,酒瓶酒杯一起被撞跌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碎裂聲,濃郁的酒香即刻撲鼻而來。
溫情失去重心,被迫倒在他身上,兩個人一起半躺半坐在寬大的辦公桌上,臉貼著臉,姿態無限曖昧。
溫情努力要掙扎起來,“我的文件……”
“別管它!”沈逸飛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吻下去,“讓它去見鬼。”
溫情氣極了、扭頭閃避不計他得逞,雙手拼力要推開他,“你瘋了,你知道這些文件涉及多大金額的交易嗎?出一點兒差錯,會損失多少錢?!”
“見鬼的錢。” 沈逸飛收緊雙臂,不讓她掙脫出去。
“我絕不放什你。”他一直在收緊的雙臂,一次次落下的熱吻,似乎在昭示著什麼,這忽然間自他口中說出,自她耳內傳入,響在她心間,也落在她心頭的誓言。
一直在拼命扭頭,不肯讓沈逸飛吻到的溫情忽然停止了掙扎,明麗的眼看向沈途飛那充滿著熱與痛的眸,在他飛快吻下來之前,忽然伸手,撫上他的眉頭,一次一次輕柔地撫摸,撫平他不知不覺蹩在一起的眉峰,然後輕輕地笑出聲來,“就算你要放開我,也要問問我是不是會放過你啊?”
在沈逸飛臉上的怔愕還來不及化為狂喜的笑意之前,她無比迅捷地吻向他,吻他寬廣的額、吻他灼熱的眼、吻他端正的鼻,然後是不知何時竟有些輕顫的唇。
沈逸飛幾乎是下意識地閉上眼,自胸膛深處發出一聲驚喜的歎息,然後用盡全身的力量將懷中無限美好的身體抱得幾乎要與自己融為一體,低下頭,全心全意回應她這一刻的溫柔。
當兩個人喘著氣再次分開時,都可以看到對方頭發散亂、面紅耳赤的狼狽樣,也都可以看到彼此眉目間飛揚的異樣光彩,眼神裡意猶未盡的戀戀不捨。
沈逸飛略平定了一下呼吸,自辦公桌上跳下來,雙臂間卻還抱著溫情,大步往外走。
“你干什麼?”溫情幾乎是驚恐地叫了出來。
“我們今天約會。” 回答得理所當然。
“我在辦公。”她嚴正的聲明,但聲音卻並不堅決。
“公司沒有你會倒閉嗎?地球沒有你就不轉了?”強勢的反駁、迅疾的速度。快得讓人不能反抗的攻擊。沈逸飛轉眼已經抱著溫情走出了總裁辦公室。
溫情哀叫了一聲。天啊,讓所有職員看到總裁在上班時間被一個男人衣衫不整頭發散亂地抱出來滿世界跑,還不如一頭撞死算了。
可是手卻還是本能地環抱住他堅實的腰,將頭自然地放在他溫暖的胸膛中,一絲一毫想要掙扎下來的意思也沒有,她只是輕得如同耳語地說:“走樓梯,從後門出去。”
沈逸飛勝利的笑容令人氣結,卻又有著不可思議的男性魅力,低下頭,他再一次吻在她柔亮的發上,悄悄在她耳邊說:“抱緊我!”下一刻,就像風一般跑了起來。
一直跑到一樓,他一口氣跑下來,抱著溫情的雙臂依舊無比平穩。而他一點兒收住腳步的意思也沒有,在燦爛無比的陽光下,在車來人往的都市中,緊緊抱住生命裡最珍貴的存在,迎著風,急速地奔跑著。
溫情無法確定速度到底有多快,只覺得迎面吹來的風強勁而有力,胸膛中那激動的心,隨著他的腳步而狂跳。抱緊他的身體,並被他所緊抱,讓彼此的身體連接在一起,放開一切,不在乎被他帶去天涯海角。急速的風,環繞兩個緊擁的身體,讓這個世界見證著他們永遠不願意分開的心靈。
溫家的大小姐、溫氏企業的總裁、上流社會的寵兒、商場有名的女強人,永遠精明能干、永遠冷靜自持,所有的一切,都經過冷靜周密的規劃,從不在人前略失儀態,今天,她卻放下公務,蹺掉工作,任憑一個男人抱著,在大街上奔馳。像十六七歲的小女生一樣,不在乎所有人驚異奇特的眼光。
“所有人都在看……” 被抱著急速奔跑,飛跳不止的心,急促不絕的呼吸,讓她情不自禁地全力擁緊沈逸飛。一切的一切,都讓她的抗議如此軟弱而違心。
沈逸飛低頭看著他,眼中笑意深深,“你不喜歡?”
溫情看著他逆著陽光卻依舊無比奪目的笑容和明亮得讓人一生難忘的眸子,眼神也漸漸亮了起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大聲回答:“我很喜歡。”猛然間拉低他的頭,往他唇上深深地吻去。
街上人來人往,車來車去,喧囂吵鬧,但英挺的他,美麗的她,緊緊相連的彼此,依舊無比奪目地吸引著許多人的眼睛,引來無數驚歎。
但是,又有什麼足以影響他們呢?
他是男,她是女。他喜歡,她也喜歡。於是,相愛,相擁,把彼此相連相融,不離不棄,一切一切,在如此燦爛美麗的陽光下,更是賞心說目,美麗得像一個童話。
這個世界,似乎是再沒有什麼,可以令他們退步、後悔、分離和放手的了。
抓住彼此,緊抱彼此.擁有彼此,早已成了最重要和堅不可移的決定。
沒有豪華游艇,沒有名牌跑車,沒有香醇美酒,沒有法國大餐,沒有燭光盛宴,沒有浪漫星光。
這一場約會,其實只是男方不經女方同意,以半強制的手段把人從公司裡擄劫出來滿世界亂跑,跑了足足半天,其間,不斷有溫情的抗議。
她先是抗議被強迫性抱住,沒有自由。在沈逸飛放開手後,再抗議被迫穿著七寸的高跟鞋,被拉著滿世界奔跑。被沈逸飛強拉進商店,買了一雙球鞋後,再次抗議被迫穿著名牌套裝配球鞋,不倫不類,再然後又被硬推進服裝店,重新買衣服。在她抗議沈逸飛的粗魯專斷不夠浪漫之後,沈逸飛沖進花店,掏錢買下上百朵花,全部往她身上堆過去。等到她氣喘吁吁地從代表愛情和浪漫的花朵堆裡掙扎出來時,沈逸飛已經買了幾十個氣球,捆在一起,不由分說,用氣球的線,把彼此的手綁在了一起,拉起她,乘著陽光乘著風,乘著她一路的笑罵,飛快地奔跑。帶著漫天七彩的氣球,在飛速的奔馳中,彼此的腳步,輕快得像是要飛了起來。
這一天,成為溫情有生以來,收禮物最多的一天。
沈逸飛似乎有著比女性更可怕的購物癖,簡直以搜括市場為樂,拉著溫情照了無數張大頭貼之後,就沖進了跳蚤市場。
所有可以放照片的鏈墜全部被他買下,他一本正經地一張張貼好大頭貼,一條又一條地往溫情頸上掛。
買的每一個錢包前前後後,每一層都貼滿了他和她的笑顏。
各式相框同樣頭了,然後東張西望要找照相館拍即拍即取的相片。
戒指挑了好多,一個個往溫情手指上套。
廉價但美麗的手鐲,因為裡面安了電池而閃著瑩瑩的亮光,沈逸飛大把買進,笑嘻嘻地戴在溫情手上。
胖嘟嘟可愛的小豬嘴對著嘴,輕輕拉開之後,又在機關的幫助下,嗡嗡叫著彼此接近,堅定地要吻在一起。沈逸飛眉開眼笑地買下來,固執地往已經堆了滿手可有可無雖不值錢卻小巧有趣的禮物的溫情手中塞。
他在溫情無可奈何的笑罵聲中,再往下一個攤點處走去,任性得像個不聽話的孩子。
溫情且歎且笑,拉住他,“我餓了。”
“想吃什麼?”
溫情側著想了一想,“糖葫蘆。”
沈逸飛略一怔。
溫情眨眨眼,接著點:“羊肉串,拉面,油條,燒餅……”
沈逸飛低聲一笑,“你真的很容易養,全是平民食品。”
“但是很親切,也很好吃。”溫情一本正經地說,“你以為我是幾十層棉被下有一粒豆子就睡不著覺的公生嗎?”
沈逸飛怔怔地望著溫情。
溫情刻意板著臉,無比嚴肅地讓他瞧,但在下一刻,卻又忍不住笑出聲來。
此刻的溫情,長發隨便地披散著,隨意而自然,穿著寬松自如的休閒服,往日的高貴變作親切。只是胸前掛了十幾條奇形怪狀的項鏈,雙手十指戴滿塑膠戒指,兩只手腕各戴著七八個閃著各種光的手鐲,形象異常古怪滑稽,令人好笑。
但一整天都在笑的沈逸飛卻忽然不再笑了,他一言不發,把溫情合在一起的雙手拉開,她滿手抱著的各種小東西小玩意掉了一地。
“干什麼?這是你送我的。”溫情低叫著,聲音裡有真摯的惋惜,身子略一動,想去撿拾,卻被沈逸飛拉住。
沈逸飛低頭一聲不吭地為溫情把手上的戒指一個個地摘下來。
溫情微笑著凝視他,柔聲地說:“沒有關系。”
“對不起,謝謝你。” 似乎是完全沒頭沒腦的話,沈逸飛說出來時,卻有一種長出一口氣,胸間郁悶為之一散的暢然,他忍不住對溫情展顏一笑,笑容如陽光,不帶一絲陰翳。
看著他的笑容,笑意也一點點浮上溫情的眉梢。
“真的沒有關系,這種打扮其實也很前衛,頗有性格,偶爾試一試,也沒什麼不好。”
“如果是別人,這樣打扮你,你也會由著他?”
“別人?你認為他還有可能活著呼吸地球上的空氣嗎?”溫情揚眉微笑。
“是我不好,受情緒影響太嚴重了,只有你會這樣縱容我。”
溫情淺笑,挽著他的手.邊走邊笑,“兩個人在一起,並不是只要一起笑,一起開心,最重要的,難道不是彼此包容、彼此依賴、彼此可以坦然交流一切,共同分擔一切嗎?……唉呀,好漂亮……”
溫情忽然彎下腰,拿起身旁小攤上一個水晶球細細端詳。水晶球晶瑩光潤,在陽光下,流轉著炫目的霞光,映著溫情明亮的眸子,美麗的笑容,居然連賣商品的小販也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發起呆來。
沈逸飛頗為不快地抽出一張大鈔,很用力地在小販面前抖開,成功地阻住他的視線,“不用找了。”同一時間,他手腳奇快地半摟著溫情走開。
溫情笑著揚起水晶球,“好看嗎?”
水晶球反射著陽光,照亮她燦然的笑顏,沈逸飛的目光幾乎是貪婪地凝視著她的臉,“很好看。”
“好的東西,不一定要很貴,是嗎?”溫情一手扳開沈逸飛的右掌,把水晶球端端正正放在他手心,“送給你。”
“不是你喜歡的嗎?”
“就是因為我喜歡,所以才要送給你。”溫情重新攬住他的臂彎,整個身體都依在他身上,笑得開懷無限,“喜歡的東西,當然要和喜歡的人共享。”
奇異的熱流自心頭升起,一次次撞擊著他的胸膛,沈逸飛恨不得再次把溫情擁入懷中,讓她細聽那強大的感情在胸膛深處的吶喊,卻又微笑著拉起她的手,“好,我們先去填飽肚子,再來考慮如何分享今天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