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聲,雨嫣的身子墜落地上,她以絕望的目光看著手腕上的琥珀鐲子斷成了兩半,「不」她心碎的嚷著。
一幢幢的人影圍在四周。
抬起頭,她看到跟在阿瑪身邊的李大人用冷硬的口氣說:「格格,請跟我們回去吧!」
雨嫣心寒的看著四周的一切。
他們被官兵重重包圍住了!
她跟仇烈逃了一天,終究還是被逮到。
為了保護她,在逃亡的過程中,仇烈被砍傷了右臂,而她居然在危機重重時還顧著波波,差點摔下馬背,仇烈為了保護她,大意之下,教人一箭射中右肩,當場,她和仇烈摔下馬來。
一直跟著他們的風楫天和紀淳也受傷了,氣喘叮呸的強撐著。
雨嫣看得心痛如絞。
「格格,請原諒卑職來晚了。來人呀!將這幾名反賊拿下。」李大人高喊著。
「不!」雨嫣大喊著,心慌的抱著已昏迷的仇烈。「不許過來,統統不許過來。」
老天!仇烈流了好多、好多的血,她要怎麼做才能救他?
「格格,這……」李大人顯然被嚇住了,往前一步。「這個人是個逃犯呀!格格,王爺很擔心你,請跟我們回王府吧!」
「不要,不要過來!」雨嫣害怕極了,淚撲簌簌的往下掉,眼角餘光瞥見地上的刀,她一把撿過來抵在脖子上,厲喝道:「誰敢過來,我就死給他看!」
「格格!」
她這句話一出口,便嚇住了所有人:,風楫天不敢相信的看著她,紀淳老眸中有著深深的激賞,李大人更嚇得倒退了好幾步。
「全部退下,沒聽見格格說的話嗎?」李大人大聲喝道。
老天!要是格格有個什麼閃失,他要拿什麼跟王爺交代?光是老佛爺那一關就足夠讓他死一萬次了。
「格格,那把刀很利的,小心點,別傷了自己啊!」李大人好言勸著!
「不要過來!」雨嫣發狂的叫著,全身發抖。「你要是再過來一步,我馬上死給你著。叫你的人全部退下。」
她好難受,血的氣味讓她顫抖不已。
叫他的人全部退下?這不是擺明要他放了這幾名反賊嗎?
這怎麼行!他可是有皇命在身要救回雨嫣格格,緝拿反賊!可是,格格又以死相逼,這要如何是好呢?
就在李大人不知所措之際,宣倫得到消息,帶著他的人馬往這兒趕來,卻看見了這一幕。
「李大人,這是怎麼回事?」他從馬上跳下來,膽戰心驚的問:「蓮兒,你這是做什麼?快把刀子放下來。」
雨嫣搖搖頭,淚掉落得更凶、更急。
「大阿哥,你來得正好,快勸勸格格吧!格格不知是中了什麼邪?竟以死相逼,要臣放了這批反賊。」李大人像著見救星般恭敬地道……
宣倫看著雨嫣,想起了在王府中她親筆為的那首詩初相逢,撼心魂,此情無歸依。
再相逢,情相系,比翼天涯去。
宣倫猛然倒抽了一口冷氣,顫魏藐的問道:「蓮兒,那首詩……真是你親筆寫的?」她真的愛上這名擄走她的反賊?
還是宣倫瞭解她。
雨媽的淚怖滿臉龐,顯得楚楚動人極了!
「大阿哥,幫我,求你!」上蒼,她現在已別無所求——
只要仇烈能活下去!
宣倫被雨嫣眼中那抹堅定給嚇著了。蓮兒,那個羸弱的像風中搖曳的蓮兒,何時變得這般堅強了?為了愛而變堅強的她,看來更是美麗得不可思議。
從她的眼神中他知道,如果不照她的話去做,她真的會自例。
「退下。」宣倫微笑著,淡淡的說道。
「什麼?」李大人嚇得下巴差點掉到地上。「大阿哥,這萬萬不可呀!」
宣倫厲眼一瞪,「我的話你敢不聽?還是……你想害死格格?」
「臣……臣不敢。可是……」要他回去如何交差?
「放心吧!天大的事有我扛著。帶著你的人馬全部返到十里外。」宣倫吩咐道。
「是。」李大人雖不情願,但仍是領著人馬返到後方,但又擔心大阿哥、格格會有什麼閃失,於是,他不敢離得太遠,隔了十來棵大樹,靜靜候在那兒。
雨嫣見人並沒退得很遠,所以,那把刀還緊緊的握在手上。
「蓮兒,把刀子放下,小心傷了自己。」宣倫不敢貿然前進,立在原地問著。
「不,你不要過來!」雨嫣好害怕,渾身如驚弓之鳥般繃著。「謝謝你……」
她喘著氣,覺得身子愈來愈虛軟了……不!她不能倒下,至少現在不能。
她轉過身子,看著流血過多導致昏迷的仇烈。天!他們真的不能廝守在一起嗎?
「烈,你要記得,我愛你……」
她輕俯下身子,吻住他的唇,淚沿著她的臉滑到他的唇,然後,她笑了——溫的!他還活著……老天,她只要他還活著,其他的她都不要了!
「紀叔……楫天……帶他走。」她喘著氣,淚流不止。只要她還跟在他們身邊,阿瑪一定不會放棄追捕,若她留下,他們才有逃走的機會。
「這……」風楫天猶豫了,紀淳沉重的歎口氣。
「走哇!」她心痛的喊著。「不要讓我害了你們,我……我留下!我要他活下去,我不要他死……你們明白嗎?」她痛哭失聲。
宣倫看到這幕,將身旁的兩匹馬拉到風楫天跟前,道:「我無意害你們,他的傷很重,撐不了多久的,快走吧!」
「走哇」雨嫣快撐不住了。
紀淳起了身,和風楫天一起將仇烈扛上馬背。
雨嫣心痛的看著仇烈。
風楫天別有深意的看了兩人一眼,道:「多謝。」
紀淳也道了謝,瞬間,兩匹馬絕塵而去。
直到馬蹄聲終於隱沒山林間……雨嫣安心了,嘴角露出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手一鬆,刀子應聲掉落地,整個人也順著同一方向倒去:「蓮兒」宣倫眼明手快,一把抱住了雨嫣。「你沒事吧?」他拍了拍她的臉蛋。
她的臉色是毫無血色的白,讓宣倫看得膽戰心驚。
「我……」雨嫣睜開了雙眸,迷濛而沒有焦距,她掙扎著往前爬丟。「我的鐲子……」
「什麼?」
宣倫想抓住她,但雨嫣不知哪來的力量在地上爬著,最後,她抓起了捧成兩半的墟珀鐲子,柔柔的笑了。
「烈……給我的……」
她的身子好痛,但最痛的是心!驀地眼一閉,所有的感覺全消失了……
☆ ☆ ☆
朦朦朧-間,有人悄悄的低語著。
「你胡說什麼?」
「王爺,我沒有胡說,格格的確是有」
「閉嘴!葉太醫,這事我們知道了,回去後若皇阿瑪或老佛爺問起,不許你露了口風!這事關係格格的貞節,有個差錯,我唯你是問!」
「是!大阿哥,臣……遵命。」
煙霧裊裊,她聞到了竹子的清香,她看到了仇列在一旁促狹的笑著,作勢要抓她的腳丫子去啃,她笑嘻嘻的往一旁鑽丟,卻教仇烈一把摟住……「格格,醒醒呀!你不要嚇喜兒呀!」
有人在哭的聲音。
「葉太醫,你救救雨嫣呀!我不能失去這唯一的女兒。」
「王爺,你冷靜一點,我會盡力救醒格格的。」
阿瑪!阿瑪在哭!
咦?寶丫頭也在哭?
烈,你在哪兒?為什麼所有的人都在哭?為什麼大家都不笑?
「老佛爺!格恪醒了,她在說話。」
「胡說,那只是囈語罷了!蓮兒,你這孩子受苦了,怎麼昏迷了五天還沒醒來呢?」
「老佛爺,您先回宮歇息吧!」
「宣倫,那些反賊沒欺負蓮兒吧?你派兵去追了嗎?追到了沒?」
「回老佛爺,已派兵追了!別擔心。」
派兵?反賊?
不!烈不是反賊呀!他只是可憐的遺孤而已,他並沒有反清的意思呀!老佛爺,你不要派人去抓他,他已經受傷了,流了好多的血——
血!烈死了!他死了嗎?不!不要這裡好黑,她什麼都看不見。
她死了嗎?不,她不要死,她還要和烈廝守一生!她要替烈生兒育女,她還要把琥珀鐲子傳給兒子的媳婦!
「嗯……」雨嫣半睜開眼。
「格格,你醒了!」
她看到了好多人的臉,阿瑪、宣倫、老佛爺、喜兒、太醫,全部的人都驚喜莫名的看著她,可是,烈呢?她看不到烈,他上哪兒去了?
不!她不要待在沒有烈的地方,她已經習慣有他存在的地方呀!
「雨嫣,你再睜開眼看看阿瑪呀!」
「蓮兒,醒醒呀!」
不要,這裡沒有烈,她要去找他,她要飛到有他的地力去!
雨嫣睜開眼,恢復意識已是十天後的事。
正在替她擦汗的喜兒突然看到她睜開眼,大眼瞬也不瞬的瞅著她瞧,喜兒大喊一聲:「恪恪!」按著她衝了出去,高喊著:「醒來了,格格清醒過來了,來人哪!快宣太醫。」
雨嫣黑而明亮的眸子靜靜的蹲了一圈。
這裡是頤頎親王府裡她的閨房倚翠閣。
不消一個時辰,所有的人全擠進她的房間。
葉太醫診視了一會兒道:「恭喜王爺,格格脈象與常人無異,已逃離險境。」
牟慶言開心的喊著:「感謝老天爺!我的寶貝女兒總算平安無事了。」
喜兒也開心的叫著。
只有雨嫣沉默著,所有的人皆吃驚地看著她。
「雨嫣,你在主阿瑪的氣嗎?氣阿瑪這麼久才救你出來,你一定受了許多委屈吧!」牟慶言憐惜著。
雨嫣搖搖頭,依舊不語。
宣倫看在眼裡,已瞭然於心,她是太悲傷了,反而不知道如何宣洩自己的情緒。
「王爺,我有個不情之請。」
「噢!大阿哥但說無妨。」
「請讓我和蓮兒單獨談談。」宣倫真摯的說。
「嗯!」
所有的人全返到屋外,偌大的室內只剩宣倫和雨嫣兩人。
宣倫扶起雨嫣坐著,自己倒了杯水,拉把椅子坐在雨嫣床邊,他把水遞給雨嫣。
「渴不渴?要不要喝點水?」
雨嫣搖搖頭。
「餓不餓?要不要我明廚房做點素齋?」
她如木頭人似的搖了一下頭,目光望著遠方。
宣倫自嘲的一笑。「看來,你就算沒有病死,也打算將自己餓死、渴死。蓮兒,你不想知道它的下落了嗎?」
雨嫣聞言一震,急急忙忙抬起頭,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左手緊緊握著一個東西,她顫巍巍的伸出手一看是半截的琥珀鐲子!
仇熱的戲謔聲在她耳畔響起……這只鋪子是我送你的訂情物!
如今鐲子斷成兩半,好像在嘲笑他們脆弱的婚姻!在竹園相戀到成親,那麼虛幻、不真實,醒了,夢就消失了,就像她手上斷裂的琥珀鐲子一樣易碎!
可是,她的心呢?為什麼這麼痛苦?像被人紮了上百根針,疼到……麻木了「蓮兒,這是你的吧!」宣倫拿出荷包,倒出另外半隻觸子放在她手上:「我瞧見掉在另一邊,便幫你撿了起來。」
雨嫣看著斷成兩半的鐲子,伸出另一隻手將鐲子合而為一,大眼迅速染紅,滾下淚水。
鐲子依舊還在,色澤依舊剔透圓潤,可是……可是人已經不在了呀!
「烈……」雨嫣喃喃低喚著,她的心好痛,好想見他!
宣倫經輕拍著她的肩,給她安慰。
「蓮兒,別哭,你擔心他是嗎?你放心。他會平平安安的,因為我暗中派了人馬去保護他,他絕對不會有事的。現在,最重要的是,你要保重自己的身子。」
宣倫的話像一根浮木,拯救了雨嫣即將溺斃的心。
「真的?」她含淚凝視著他。
「當然是真的,我從來不騙你的。」宣倫溫柔的笑道。對雨嫣,他有深深的愧疚與自賣,要不是他大意而失責,雨嫣就不會被擄,不會和仇烈相戀,更不會有了身孕!
老天,一個格格和反賊私通,皇阿瑪和老佛爺要是知道了,那該如何是好?
高貴的愛新覺羅皇室是容不下不貞的格格,更何況是一個和漢人生下的子嗣!
他到底該怎麼做才能幫助雨嫣,才能救她呢?
他明明白白看到雨嫣眼中的癡與戀,那麼狂熱,尤其看到雨嫣為了救仇烈而不惜舉刀自刎時,他真的感動了。
他想要幫她不計一切。
宣倫輕歎一聲。「蓮兒,你昏迷了十天,身子很虛,必須要吃點東西,我叫廚房弄點粥來。」
仇烈生死未上,她怎麼可能吃得下?
雨嫣搖搖頭,不料,一陣昏眩感襲來,她還沒搞清楚是怎麼回事,一陣噁心感又竄到胸口……好難受!她想吐,卻吐不出東西。
「蓮兒,躺下休息。」宣倫扶著她躺下,語重心長地道:「你必須要吃點東西,因為……」
「因為什麼?」雨嫣喘著氣,好奇的間。
「因為太醫診斷出你有喜脈!蓮兒,你懷孕了!」
等來等去,女兒莫名其妙大個肚子回來,而肚子裡那塊孽種,居然是個漢人反賊的,氣得牟慶言不知如何是好?
三天!他捱了三天不敢進雨嫣的閨房,深怕自己一時衝動會做出錯事來,直到今天,他才壓抑住胸口那一股怒氣,來到倚翠閣。
「王爺,要不要奴婢湖杯茶來?」喜兒問。
「不用了,去外頭守著,不准讓人進來,我有事要和格格談。」牟慶言揮揮手。
雨嫣看著阿瑪,此刻的她心裡完全明白阿瑪要談的是什麼,但,她不會答應的,於是她乾脆沉默不語。
「連聲阿瑪都不會叫了?」
雨嫣抿著唇,輕輕開了口。「阿瑪。」
「很好。」牟慶話裡有太多怒氣。「我想,你已知道阿瑪來找你的目的,雨嫣,告訴阿瑪,你被擄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雨嫣含淚看著牟慶言。
「說啊!」女兒的沉默,促使年慶言胸中的怒意又往上飆漲幾分,他近乎咆哮的喊:「我要聽到實情,我要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兩滴淚迅速的滑落臉龐,雨嫣幽幽的開口了。
「阿瑪,烈沒有擄走我,是我自己願意留在他身邊一起生活,我愛他,他也愛我,我」
「胡扯!」牟慶言暴吼地打斷她的話。「明明大阿哥和二十名大內侍衛親眼看見你被他擄走,女兒,阿瑪知道你心地好,但也不可以好到替一個反賊脫罪,毀了自己的清白呀!是他玷污了你是不是?」
好嚴重的罪名呀!
「不是的,阿瑪,不是這樣的!」雨嫣慌亂的猛搖頭,淚如雨下。「烈不是反賊,他不是,他從來沒有反清的意思,我和他之間……我是自願的,阿瑪,我已經和他成了親,我是他的妻子了。」
「荒謬,胡說八道!」
牟慶言氣得打翻桌上的茶壺,一瞬間,杯盤狼藉,他氣喘呼呼地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胡說些什麼?一個不貞、和反賊私通的格格下場會是什麼?要不是我和大阿哥要葉太醫不准把這件事傳出去,你以為你還能躺在這兒好好的休養嗎?」
這是什麼意思?
雨嫣抬起含淚的眸子,不明白的看著阿瑪。
牟慶言嘲諷的說:「這事要是讓皇上知道了,連老佛爺都保不了你!天哪!和反賊私通,這是多麼嚴重的罪名,恐怕連阿瑪都要陪你一塊上斷頭台了。」
雨嫣渾身一顫。
事情……有這麼嚴重嗎?
牟慶言收起冷笑。「阿瑪已經問過了,以你的身子而言,下藥打胎只怕會連你一塊兒喪命。所以,三天後,我會安排你到杭州的靜心庵待產,我會騙皇上和老佛爺說你是去研修禮佛,一年半載不會回來,等孩子生下來,你就當作這些事從來沒發生,孩子……我會找個好人家送走。」
「不」如青天霹靂般,雨嫣的臉蛋迅速刷白。「阿瑪,你不可以這麼做,不可以!」
烈至今生死未上,腹中的孩子是她生存下去的唯一希望呀!
「我已經決定,也打點好了,三天後,你就出發到杭州靜心庵吧!」牟慶言不帶一絲感情的說著。
「不要!阿瑪,雨嫣求你,不要……」雨嫣滿臉是淚,整個人由床上翻落在地上哀求著阿瑪。
牟慶言深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阿瑪已經決定了。」
「不」雨嫣整個人趴在地上痛哭著。她的心好痛,烈,你在哪裡?
「雨嫣,你不要怪阿瑪,阿瑪這麼做都是為你好啊!」牟慶言心痛的著著渾身抖得猶如風中落葉的女兒。
驀地,門開了,走進來的是宣倫。
「王爺,我還有另外一個法子可以保護雨嫣。」他走進來直奔向雨嫣,抱起她輕柔的放到床上去。
「大阿哥,幫我求求阿瑪……我不要……我不要……」雨嫣哭得氣若游絲。
宣倫拍拍她的手,示意她安心。
「大阿哥,你方才說有法子是什麼法子?」牟慶言緊張的問。
宣倫笑了一笑道:「我要在近日之內娶雨嫣過門!」
☆ ☆ ☆
大理寺監獄的夜晚一片陰森,雨嫣身上披著披風,悄悄來到這兒。
她暗示獄卒開了鎖並立刻吩咐人將監牢內點燃兩盞燈,霎時,燈火通明,照亮了一切。
牢內的人立刻驚呼,「格格——」許胖、許嫂和柱子簡直不敢相信的叫著。
雨嫣對獄卒道:「出去!我有話要和這幾名犯人談一談,沒有我約允許不准進來。」
她拿出一錠十兩的金元寶,試卒看得眼睛都亮了,連忙應聲:「喳!」便趕緊退了下去。
「對不起,我來晚了。」雨嫣歉然道,直到前天,她才知道竹園內有人被捕,其中包括許胖一家三日,所以,她來劫獄。
「格格,你」許嫂問不出口,他們已經被判秋決,是死刑犯了,雨嫣這個舉動……「什麼都不要問!我在監獄外北邊小榕樹下已經備好了馬匹馬車,你們快逃吧!」雨嫣拿鑰匙解開他們三人身上的手煉和腳煉。
許胖激動地道:「格格,你要救我們?你要放了我們?」
「我很抱歉,讓你們平白無故遭受這種牢獄之災,你們快走吧!」雨嫣從懷裡拿出一包銀子。「這裡有兩百兩白銀,你們帶著路上用。對不起!我的錢不多,只能湊到這些。」
許嫂感動極了,紅著眼接過。「謝謝。」
許胖抱起了柱子,問道:「多謝格格了,那……格格如果被知道你放了我們了?」
「我不會有事的。」雨嫣淒涼一笑。「我到底是個格格。許大哥、許嫂,蓮兒可不可以拜託你們一件事?」
許胖拍拍胸脯。「格格儘管吩咐,胖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雨嫣掏出一封信,塞到許胖手中。「我沒有烈的消息,但我想……他不會死的!現在官兵都在緝拿他,你找到他以後,一定要保護他,並告訴他——連兒的心意沒有變,我在等他。」
許胖和許嫂互望一眼。「我們明白了。」
「快走吧!獄卒那兒我全打點好了,不會有事的。」雨嫣含笑,眼眶卻紅了。
「嗯!」
望著許胖一家三日離去的身影,雨媽的淚決堤了,她多想跟著他們一起走,去找仇烈。可是,不行哪!她現在最重要的就是保護他倆的孩子。
「烈,我會等你,這輩子、下輩子……」她漫無目的的走向台階,淚不停的掉落。「竹園一場夢,醒來人事非。夢中憶君情,衣襟沾滿淚。宮瑋重連天,妾坐憶君言。望有一日重相逢,話離情,雙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