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界風雲變色,因為靈王把仙界交予他保管的九大令牌給遺失了,這將會使靈王受到 嚴重的懲處。
盜走九大令牌的正是長久以來,一直處心積慮與靈王作對的魔王。
雖然靈王總是心存善念,希望可以將生性凶殘的魔王感化,讓他臣服於仙界,然而 ,魔王卻只是一逕的想篡奪仙界的王位,以致讓靈王頭痛不已。
事實上,讓靈王憂心的不是自己將會受到什麼樣的懲罰,是擔心魔王會利用這九大 令牌做出危害靈界和仙界的事。
就在靈王尚未想出因應對策之際,魔王竟把九大令牌交給他的九個兒子,躲到人間 去,故意不讓靈王找到令牌。
正當靈王感到頭痛萬分之際,仙王派了使者前來傳達他的指示。
『靈王,仙王命令你務必在期限內收回令牌,否則不只會使人間的秩序大亂,就連 靈界和仙界也會受到威脅。』
靈王歎了口氣,他何嘗不明白令牌遺失的嚴重後果,但他雖憂心如焚,卻苦無對策 。
『靈王,我有些話不知該不該說?』使者問。
『使者請說。』
『其實,想馴服魔王之子並非難事。』
靈王大喜,『哦!難道你有什麼好方法?請快說出來參考。』
『我曾聽仙王說,魔界最大的剋星就是愛。』
『愛?!我上哪兒找這個東西?!』靈王一頭霧水。
『靈王,』使者微笑的道:『愛是無形的,如同父母對子女的愛、兄弟姊妹之間的 愛、朋友的愛,還有男女之間的愛。上述幾種愛在仙界、靈界都存在著,唯有男女之愛 只能在人間才能尋獲,而這種愛也是最強烈、最刻骨銘心、最能讓魔界屈服的。』
『男女之愛……我該如何去做?』
『魔王有九個兒子,而您正好有九個女兒,何不派您的女兒們到人間去馴服他們呢 ?』
『這太冒險了,我那九個女兒個個本性善良,而且從小未曾離開過靈界,如何能與 魔王之子對抗?』
『以柔克剛!』使者一針見血地道:『自古以來,再頑強不馴的男子遇見了柔情似 水的女子,都會乖乖的化成繞指柔,只要您九個女兒用真愛打動他們,不但可以馴服魔 王之子,讓他們心甘情願的交出手中令牌,也可以讓魔王臣服仙界,如此一來,事情不 就圓滿解決了嗎?』
靈王的心情益發沉重了,他那九個女兒從小到大都是他捧在手心中呵護的寶貝,一 旦落入人間,不但得受人間之苦,還得背負收回令牌及馴服魔王之子的重責大任。
不是他偏心徇私,而是他十分害怕,害怕自己的女兒們不但不能達成使命,反而遭 到魔王之子的蹂躪、傷害,屆時他有再大的法力也難以拯救他的女兒們。
『靈王,有時危機即是轉機,別再猶豫了,時間所剩不多了,請早點下決定吧!』
靈王再歎一口氣,倘若能如使者所言,他的九個女兒可以馴服魔王之子,又能收回 令牌,讓魔界臣服,那他又有什麼好猶豫的呢?
罷了!也許正如使者所言,危機即是轉機,他不試一試怎知成功與否?
『好,我就派我的九個女兒到人間去,希望她們可以達成這重大的使命。』
『這是明智的決定,我馬上回去稟告仙王。』使者說完便迅速離去。
『什麼嘛!我要找的人就是他呀!一副要死不死的蠢樣,簡直看不起我嘛!』悅耳 嬌俏的聲音重重的哼了一聲,表示心底嚴重的不滿。
『可別小看他喲!在人界,他可是個響叮噹的大人物。』使者不以為然的道。
『呿!』她坐在雲端上,這回連看都懶得看一眼。『沒事戴個銀面具,不是長得太 丑就是腦子有病。說吧、說吧!他有什麼了不得的?』
使者笑了笑。『他叫敖燁,個性冷傲殘酷──』
『說重點!』她咬牙切齒的大吼。搞什麼,她是要來尋回令牌的,又不是在找丈夫 ,瞭解他這麼詳細做什麼?
接下這個任務已經夠倒楣了,沒想到要面對的還是一個不人不鬼的怪物,真是有夠 衰的。
使者噤了聲,好一會兒才繼續開口。『武林中現分為二大家、五大門派,其中齋鷹 宮為魔教龍頭,其勢力到達漠北一帶,宮中弟子上萬人,而敖燁正是齋鷹宮宮主。』
哈!這人不僅是個怪物,還是個萬惡不赦的大壞蛋哩!她的命真苦啊!
『好了、好了,別廢話了。』她的心情降到谷底。『我的身份是什麼?』
現在她只想達成任務,早日回到靈界。
只見使者一腳踹她下凡,嘴角勾起一絲笑意,自言自語的說──『他──的妻子!
』
噢!該死的,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痛死她了。
她漸漸想起來,是啊!她是來找回令牌的。只是『她』怎麼全身疼痛,難不成這個 身體快掛了?不會吧!
她的運氣向來很背,不會連接下這個任務也倒楣到了家,附在一個快掛掉的人身上 吧?
『好像醒了,大概還死不了。玉奴,快去向宮主報告。』這個老邁的聲音充滿不屑 。
『是。』年輕的女音更是冷淡。
搞什麼?她該不會正被這個軀殼的仇家追殺吧!
她不禁冒出一身冷汗,悄悄的睜開眼。
眼前的老婦正以一雙厲眼審視著她,冷哼了一聲,笑道:『戲情,勸你不要白費心 機了,不論你做什麼,宮主是不會多看你一眼的,認命一點,不要再耍花樣,否則下次 可不一定救得了你。』
這個人在說什麼呀?怎麼口氣這麼惡劣加歹毒,難不成真是仇人?戲情、戲情,是 這個軀殼的名字嗎?怎麼這麼奇怪!
老天,她的頭好痛,手腳好像被拆了似的不聽使喚,連眼皮都沉重得幾乎睜不開來 ,每吸一口氣,胸口劇烈的疼痛就像要了她的命似的。
又是一陣腳步聲。
『玉羅婆婆,宮主命我拿藥來,說此刻還不能讓她死,齋鷹宮還需要她。』去而復 返的玉奴手上拿著一隻精緻的白瓷瓶。
『你餵她吃下吧!』玉羅婆婆退了一步,似乎不屑碰她。
『是。』玉奴走上前,一把捏住她的鼻子,她因呼吸不到空氣,慌張的張開口,驀 然,兩顆如小指頭般大的藥丸緊跟著入喉,害她嗆著了氣。
兩三聲猛咳,讓她的四肢百骸如遭巨岩重襲一般,劇痛難當。
『小心點,這七里香丸可是珍貴得很,若是吃這藥丸也會嗆死,就表示你沒這福分 。』玉奴譏嘲的笑道。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這兩個人和這個軀殼有什麼天大的仇恨嗎?為什麼她們的眼 神及語氣都巴不得她早點死了算了。
身子愈來愈疲憊,視線逐漸模糊,在失去意識時,她只想到一件事──早知如此, 當使者說明任務時,她應該先把凡界的一切弄清楚才是。
當她再度睜開眼,除了前方暈黃的光線外,四週一片漆黑。一時之間,她還沒有辦 法適應這種黑。
突然,一抹影子伴隨著幽黃的燭光乍現在她房裡,一雙眼狠狠的瞪著她,就像…… 『哇──鬼呀!』她下意識的脫口尖叫。
那雙鬼眼倏地暴瞠,冷冷的笑。『還不錯嘛!可以喊出話來,看來,不用我花費力 氣伺候你吃飯了。』
屋裡隨後乍現三抹幽光,點燃了四周的燭台,她這才看清楚了,那人不是鬼,而是 玉奴。
玉奴神情冷淡的瞟了她一眼,抬手拍了三下,立刻有三位綁雙丫髻的奴婢上前來, 兩人抬了一桶水,一人則粗魯的將她從床上拉起來,這奴婢看來好嬌小,力氣卻其大無 比,拉扯得她痛呼出聲。
『幹什麼?放開我。』她掙扎著,另外兩人隨後加入陣營。『別扯我衣服呀!我的 媽呀!這是什麼鬼地方,你們講不講理?哦……』
『撲通!』一聲,她被渾身脫光光丟入大木桶中,但她立刻彈了起來。
『老天,好冷!』她大叫著,四、五隻大掌又將她按入冷水裡,冷得她直打哆嗦。
天殺的!這到底是什麼該死的鬼地方?
玉奴根本不理會她的哀嚎,兀自譏諷的笑,『夫人,讓她們三個好好的伺候你吧!
』
這哪叫伺候,根本是惡意虐待嘛!
她氣極的急忙吐出幾口污水,知道自己抵抗不了,只好忍著滿腔的怒氣,任由她們 搓洗自己的身子。
捱了許久,久到她都認為自己快凍死了,這種殘忍的酷刑才結束。
她被迫換上十分柔軟的綺羅裝,但她顯然是冷到了,鼻子一癢,哈啾聲,噴涕就噴 到了玉奴精雕細琢的臉上。
哦喔!她慘了!
玉奴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抽出懷中的帕子淨了臉,隨即丟在地上用力的踩著。
『你們三個還不服伺夫人用飯,別讓夫人餓著了。』她的聲音卻冷得像冰窖。
當三位女婢面無表情的端來一盤飯菜,看上去是很精緻,但她卻聞到一股怪味,一 名女婢夾起一塊肉強迫她吃,她才剛嚥下,那股怪味便直衝五臟六腑,當下,她再也忍 不住的全吐了出來。
老天!這到底是什麼地方?看來她沒病死、凍死,遲早有一天也會讓這些食物毒死 !
這個地方她再也待不下去了!
在這個還算柔軟,卻散著潮濕味的床上翻來覆去了一個晚上,她怎麼也睡不著,愈 想愈生氣,天一亮,她下定了決心──她要立刻搜查這個叫齋鷹宮的地方,找到了令牌 後,馬上回靈界,她才不要留在這裡受這種窩囊氣呢!
她拉起裙擺,在這極為複雜的小徑上奔跑著,她不明白,她為什麼經過一道又一道 的拱門,看來看去都是相同的道路和風景。
她跑得氣喘吁吁,瓜子臉上布著紅潮,雖然胸口難受得緊,但她一點也不想停下來 。
她只要找到那個戴著銀色面具、嘴角老是掛著冷冷的笑,大名叫敖燁的傢伙就成了 !
老天!這個身體真是太糟糕了,才跑了一會兒就喘得不像話,活脫脫像快掛了似的 !
她虛脫的半跪倒在地上,深呼吸了好一會兒,才感覺有一道微風拂來,令她瞬間舒 了口氣,感應到全身的力氣全回籠了。當她眼睛往上一抬,駭然看到一臉覆銀色面具的 男子,眼神深沉,嘴角扯著一絲若有似無的譏笑,衣袂飄飄的立在她眼前。
『你就是敖燁!』她太震驚了。
他若有所思的掃了她一眼,隨即轉身就走。
『喂!你別走。』開玩笑!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他,怎麼能這麼輕易就放他走!她撩 起裙擺,追了上去。『等我!等等我呀!喂……』
他身材高大,走起路來疾如風,害她在後面拚命的追,差點快喘不過氣來!
這個男人太可惡啊!她喊得這麼大聲,他不可能聽不見,他分明故意耍著她玩。
『這該死的渾蛋!』她喘著氣咒罵著,即使她累得快虛脫,腳疼得像斷了似的,她 仍憑著一股毅力,咬著牙撐下去。
緊跟在身後的她,沒瞧見他嘴角那抹若有似無的笑正在擴大。
他猛地旋轉身子,一時煞不住腳,一把撞到他懷裡。『好痛!』她一看清手碰到他 的胸膛,嚇得她連忙想推開他,沒想到他不動如山,反倒自己退後兩、三步。
這個男人壯得像座山似的野蠻。
她埋怨的瞪著他,『你沒聽見我在叫你嗎?』她努力的吸氣,意外聞到芬芳的香氣 ,她悄悄望向四周,看到自己置身在一片牡丹花海中。
『你又是誰?』他嘴角輕輕一撇。奇怪,這個女子他彷彿見過,但宮內應該沒有她 這號人物才是。
『我?』這個問題可問倒她了,她只記得要取回令牌,忘了先弄清楚『自己』到底 是誰?她只知道叫戲情。
她眼珠子一瞪,驕蠻的回嘴,『你管我是誰?你只要回答我你是不是敖燁就行了。
』
他又淡淡的揚起嘴角。她發誓,她感受到他那嘲諷的味道,心裡一把怒火正待發作 ,他竟又轉身離去。
老天!又來了。眼見他愈走愈遠,她氣得跺了下腳,使動吃奶的力氣追了上去。
渾蛋!等她逮到他,非將他剁成碎片不可。
可能是老天憐憫她身體虛弱吧!這次她只是追了一小段路,爬上一段石階,一幢黑 木雕砌而成的別苑乍現在她眼前,門前寫著三個大字──薜齋苑。
只見他推門而入。她緊緊的尾隨其後,經過一段碧綠的草,正廳的擺設讓她吃驚。
桌椅全用黑檀木做成,一隻精心木雕而成的黑鷹的嘴裡飄來香氣。桌上鋪著一塊細 致的白紗,上頭放著一盅綠意盎然的小松樹,和這十足的黑奇異的相融合。
總而言之,這黑不溜丟的地方讓她感到安心自在。再用力吸一口氣,她感到通體舒 暢。
他坐在椅子上瞅著她。她看起來十分的有趣,一瞪眼、一皺眉之間有著無盡的淘氣 ,讓慣於冷漠的他想仔細觀察她。
他從沒見過這種姑娘,齋鷹宮放眼望去大伙都不多言、不多笑、不多看、不多聽, 無聊至極。
『你叫什麼名字?是誰帶進來的?玉羅婆婆或者是怪佬一字眉?』他挑明了問。
這兩個名字她聽都沒聽過,她要不要回答呢?『我是……』她正苦惱之際,肚子發 出咕嚕咕嚕的聲響。
哦喔!她肚子餓了。
『有吃的嗎?』她馬上開口問。
從來沒有人敢不回答他的問題!
他濃密的眉此刻攏在一起,但,隨即一想,她是個很有趣的小東西,不妨陪她玩一 玩,看她究竟在搞什麼鬼?
那抹淡得幾乎瞧不見的揶揄笑意又浮上他的嘴角。他轉身往偏廳走去,十分篤定她 會跟上來。
果不其然,她喘著氣跟在後頭,忍不住提起一隻腳想踹他,卻被他一眼逮個正著。
『這是做什麼?』他盯著她那只仍晃在空中不安分的蓮足,並注意到她腳上的繡花 鞋已破舊不堪。
『腳酸。』她嘴刁的回答,『踢踢腳不成嗎?』
都是這個渾蛋害的,她從來不曾感到這麼疲倦過。
深吸一口氣,香味撲鼻而來,頓時,她肚子叫得更厲害。微側頭,看見桌上放著精 致的美食,還冒著煙呢!
『好香,看起來好好吃喔!』她不由自主的走到美食前,都快流口水了。
很好玩,她真的很好玩,他忍著滿腔的笑意。
『你不是肚子餓嗎?這桌上有小米粥、香茹筍子包──』他話還沒說完,她已伸手 抓起一個包子往嘴裡塞。
她圄圇吞棗似的吃下第一個包子,拿起第二個咬了一大口,這才嫌惡的看他一眼。
『有事情……呃,等一下再說,我快餓死了。』
也不管他這主人答不答應,她狼吞虎嚥起來。
敖燁吃驚的瞪著她,這女人,該說她膽大妄為或是單『蠢』過了頭?
他硬是壓下心中那份不悅,坐在一旁看著她吃東西。看她吃得津津有味,最後還舔 著手指,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他忍不住覺得好笑了。
這兩碟小菜和包子有這麼好吃嗎?她是餓太久了,或是齋鷹宮廚子的手藝突飛猛進 了?
他輕輕摘下面罩,略帶笑意的薄唇上是英挺桀驁的鼻樑,上頭是一雙比老鷹更犀利 的眸子,和濃烈的劍眉。
在四眼交會的那一剎那,她嚇得差一點從椅子上彈起來,若不是看到他唇邊那抹微 乎其微的笑意,她幾乎要認定他在生氣了。
她拍拍胸,有些埋怨的開口:『你差點嚇死我了。』
『你還沒回答我,你到底是誰?』他銳利的黑眸直直鎖住她的嬌顏。
哦喔!他看起來可不好惹。
『呃……』她黑溜溜的眸子轉了一圈,然後伸出手,『我要喝水。』
敖燁感到啼笑皆非,雖不願,但他還是倒了一杯水給她!
她雙手捧著杯子,以極緩慢的速度啜飲杯中的香茗,腦中則在思忖著下一步該如何 是好?
她可以確定他就是敖燁!但要如何做呢?直接問嗎?或者,先把他騙出去,再徹底 搜查這裡?嗯!這兩種方法都不好。
就在這當兒,敖燁倏地臉色一變。
『小心!』他伸長手臂將她拉到自己身前來。
她驚魂未定,腦後立刻傳來一嬌斥聲:『敖燁,你這個魔鬼,納命來!』
一回頭,她驚駭的看到一紅衣女子飛窗而入,手上的利劍朝她筆直而來。
『啊──』她本能的驚聲尖叫。同一時間,敖燁俐落的抽出腰上的寒鐵劍迎向紅衣 女子。
『今天我要你償還張家莊二十條人命。』吼畢,紅衣女子揮著劍又砍過來了。
我的媽呀!會死人的!早說這男人絕非善類嘛!瞧,仇家都找上門來了。
戲情她緊抓著他的衣襟,隨著他東閃西躲,在驚慌失措之際,意外的感應到一股熱 源……這能量、這感應是……老天!令牌在這男人身上!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 不費功夫。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她舉起小手想往他胸前探去,完全忘了現在是非常情況!下一刻,她整個人被他抱 起來,掌風一推,她像一疋軟布般,在尖叫聲中墜入後方的床上。
『哎喲喂呀!我的屁股……』她吃疼的坐了起來,看著敖燁和紅衣女子纏鬥得難分 難解,她嚇得連忙往床裡頭縮。
不到半盞茶的時間,紅衣女子教敖燁劃傷了一劍,他順勢推出一掌,紅衣女子吐出 鮮血,飛身撞上牆壁,最後倒在地上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