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別打、別打啊!」
常笑月邊喊邊在人群中穿梭,可惜眾人一時打得興起,似乎沒有停手的意願。
「吳伯!小心!」常笑月及時扶住一個快要跌倒的老人,無奈道:「您老年紀大了,別來湊熱鬧了!」
「是阿月啊!謝謝你了。」老人好不容易站穩腳,便意氣風發道:「這可是舞兒來拜託我的事,我怎能不幫忙!我是從小看她長大的,她跟我自己的孫女一樣,自己孫女拜託的事,做爺爺的怎能不答應!」
「是、是,我知道您老很疼舞兒,但是也要顧慮自己的身體。」常笑月抱著老人左閃右閃,終於把老人帶到戰場外,離開前還叮嚀道: 「你就在場邊休息,別再進來了,知道嗎?要不然等一下吳大哥找不到人,我們就慘了。」
「好啦!那你快去找我家阿大過來。」老人捶捶腳,歎道: 「果然人老了,才活動一下子就累了。」
「知道了!」
常笑月又衝進人群中,抱出幾個老人,心裡想著要如何收拾這場鬧劇。
看著人群中的幾個高來高去的身影,常笑月又笑了。
玄澧、藍浩跟白霜不敢傷到谷裡的伯伯叔叔們,只好東躲西逃,一點也沒有武林高手的模樣,咦?怎麼不見顏艷?
常笑月四處搜尋了一下,才看到顏艷:「哈!她倒聰明!」原來她老早躲到樹上,啃瓜子看戲去了。
他輕身躍起,幾個起落便跳上顏艷坐著的樹幹,笑罵:「你好啊!把爛攤子丟給我們收拾,自己一個在這邊納涼!」
顏艷呸出瓜子殼,道:「這爛故事本來就是藍浩他們編的,由他們去收拾有什麼不對?倒是你,放著你那星兒在那裡下『殺手』可以嗎?」眼見蘇映星經過之處,便有一兩個人倒下。
「無妨的,星兒不會殺人的,只是把他們點倒而已,那倒省了我們不少麻煩。」常笑月自動自發地拿起顏艷袋中的瓜子,也啃了起來。
「你連看都沒去看,就對她這麼有信心?」語氣滿是調侃。
常笑月笑道:「我相信我自己的眼光。」
顏艷聞言,搖了搖頭,這人臉皮真不是普通的厚,正要調侃他幾句,這時有一個谷民沒注意到周圍的環境,一腳踩空,便往旁邊的懸崖跌去」…
「危險!」常笑月見狀隨即飛撲而下,腳在懸崖邊輕點,借力躍出,接住那谷民。
糟了!半空中沒有借力之處,他回不去了。
心念只在轉瞬之間,常笑月想到不能兩人同歸於盡,手中掌力一送,將那谷民送回崖上,而他的身體卻急速下降。
「常笑月!」
跟著叫喚聲,另一道白色身影也跟著躍下懸崖。
顏艷此時也趕到崖邊,只看見崖下兩個黑點,她回頭見眾人還在混戰,忍不住怒吼道:「住手!笑月掉下懸崖了!」
立時大半谷民都靜了下來,其他沒聽清楚的人,見現場氣氛一下子凝重了起來,忙問:「怎麼了?」
顏艷冷著臉,對跑到崖邊的玄澧、藍浩、白霜和舞兒道:「笑月掉下去,蘇映星也跟著跳下去了。」
那四人聞言忙從崖邊往下看,崖深不見底,此時連黑點都看不見了。
◎ ◎ ◎
試了幾次,蘇映星終於及時用繩子套住常笑月。只是他們現在的情形,比起直接跌落崖底也好不了多少。
蘇映星一手攀著樹幹,一手拉著套住常笑月的繩索,兩人的性命全掌握在她的一雙手上。
常笑月難得地斂起笑顏,嚴肅道:「星兒,放掉繩索吧!那棵樹支撐不了兩個人的重量的。」
「不。」簡短的回答顯示出蘇映星的決心。
常笑月實在搞不懂,為什麼星兒也會跌下來,明明他只看見一個人跌下來啊?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問題的時候,他要趕快說服星兒放開他才行。
「星兒,聽我說,兩個人一起死根本沒意義,你放掉我,依你的功力應該可以撐到上面的人下來。」
「不。」還是那一個字。
常笑月又勸了好幾句,蘇映星卻不再說話。
其實常笑月可以自己拉斷繩索,但是他知道如果他這樣做,她也會跟著放開另一邊,結果還是一樣。
常笑月說到嘴都干了,蘇映星還是不理他,他無奈地歎了口氣,望了望下面的急流,現在他還真希望可以喝口水呢!不過,前提是他如果沒有被那湍急的水流淹沒的話,他就可以解一解渴。
常笑月見蘇映星絲毫沒有放開他的打算,他轉而改想其它辦法。
現在他們的情形只有兩種可能,一是齊死,一是雙活,既然他不想齊死,那就要想辦法雙活。
看星兒手上那棵樹幹再撐也沒多久了,而這懸崖又如此之深,等到上面的人想到辦法下來救人,他們恐怕早就力氣用盡了。
「星兒,你識不識水性啊?」
與其力氣用盡而被淹死,倒不如趁還有氣力的時候,跳水拚一拚。
聽常笑月不再要她放開他,蘇映星才回答: 「識得一點。」
「太好了!我完全不識。等一下我們若掉下去,你可要救我啊!被水淹死的人,通常會浮腫,很醜的,我不要這種死法啊!」
「你別胡說!」這當頭,他竟然還有心情開玩笑。
「我不是胡說,與其等你手上的樹幹斷掉,不如我們自己跳下去,那還比較可能得救。」
「可是你不會泅水啊!」下面的水流又很急。
常笑月笑道: 「生死有命,你別太放在心上,老天爺要讓我活,我就不會死,如果要讓我死,那我也沒辦法。」
「我就是要放在心上!」蘇映星難得任性道。
在下面的常笑月忽然感到臉上被滴了幾滴水,本以為是雨,卻見晴空萬里,這才恍然大悟:「啊!你哭了!是為我而哭嗎?真希望我可以近一點看。」
星星的眼淚,很稀奇的喔!
「你可以答應我不死嗎?」蘇映星紅著眼道,她不希望他死。
呃?這實在有點強人所難,如果可以,他當然也不想死,而既然會死,就表示那不是他能控制的,要他怎麼承諾呢?
「好吧!我盡量,可是我可不敢保證。」好無奈。
「你答應了就要做到。」
「那,好吧!」只是為了讓她安心而已。
「數到三,我就放開手。」
「我知道了。」他已經作好被淹死的心理準備了。
「 一、二、三」
◎ ◎ ◎
「怎麼辦?」花舞兒望著懸崖,心急如焚: 「他們還有救嗎?」
「有個辦法或許可行。」玄澧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
「什麼辦法?」花舞兒早忘了先前的對立,忙問。
「進埋葬歷代谷主遺體的『谷主之墓』去。」
藍浩連忙插嘴:「玄澧別鬧了,現在是要救笑月,逼舞兒當谷主的事,以後再說吧!」
玄澧瞪了他一眼,道:「我又不像某人,為了逼舞兒當谷主,還設計了這場爛戲碼。」
花舞兒聽了一頭霧水,為什麼進谷主之墓會變成她要當谷主了?那又跟救笑月哥有什麼關係?
她才想問,卻被顏艷搶先發話:「你們兩個別再耍嘴皮子了,現在當務之急是救人。我贊成藍浩的提議,我也聽說過,谷主之墓有路通向崖下,與其現在才開始結繩索,倒不如直接到崖下看一看究竟。」
白霜道:「可是谷主之墓只有谷主帶領才能進去。」
藍浩也懂了:「所以就請舞兒快出任谷主吧!」
咦?花舞兒聽得都傻了。
玄澧道:「我記得那谷主令牌是在無言身上。」
「那就快去找他要啊!」顏艷道。
玄澧二話不說便去找人。
花舞兒急忙插嘴:「等一下!你們的意思是說,無言沒事?你們其實是要我當谷主?」
「你不當谷主,誰要當啊!」顏艷白了她一眼,她以為他們這麼大費周章的訓練她,是為了什麼啊!
「可,不是玄澧想當谷主嗎?」花舞兒當真糊塗了。
「他哪有可能那麼笨,沒事找事做!」藍浩笑著解釋道:「谷主臨終前就問我們誰要當谷主,結果我們沒人想當,且又一致推舉你出任,所以為了讓你乖乖回來當谷主,就演了這麼一齣戲,劇情是我編的,怎麼樣?還挺刺激的吧!」
「所以無言中毒也是假的?」花舞兒不可思議道。
白霜搖頭道:「無言跟笑月中的毒都是真的,因為他們人在外面,根本不知道谷主去世的事情,他們是被帶回谷裡以後才參加行動的。」
藍浩笑道:「不過你也太差勁了,中那醉花粉的症狀明明你就從小看到大,怎麼會一點兒都沒察覺?我本來還期望你會聰明一點,這樣後績發展就會好玩多了。」
「你說好玩?」花舞兒瞪著他道,她可一點都不覺得好玩。
「令牌。」沒多久玄澧就帶著無言出現,無言拿著令牌,默默地遞給舞兒。
花舞兒沒接過令牌,反而怔怔地看著無言好一會兒,就在藍浩以為她睜著眼睡著而想要喚醒她時,她突然撲向無言喃道:
「你沒事!沒事!真是太好了!」
花無言靜靜地讓她抱了好一會兒,直聽到旁邊有人咳聲提醒才輕輕推開舞兒,道: 「我沒事。」
「救人要緊。」玄澧道: 「這令牌就是開啟墓門的鑰匙。」
接著他帶著其他人走到小屋後面的崖壁面前,向那壁上一指: 「這裡便是鑰匙孔。」
眾人見到那壁上果然有個凹槽,只是年深月久被泥塵蓋住了,若不仔細看,看不出來。
玄澧等人退在一旁,讓舞兒將令牌放在凹槽內,那座看來毫無縫細的石壁竟然慢慢轉開,露出一個可容一人行走的通道。
「谷主請。」玄澧對舞兒道。
雖然說這裡埋葬的都是她的祖先,可花舞兒一想到要率先進入全是埋葬死人的墓裡,心裡還是有些毛毛的,然而一看眾人嚴肅恭謙地站在墓門等著她,她無法說不,只好心一橫,帶頭走進去。
花無言跟隨在花舞兒的身後保護,跟著眾人才魚貫進洞。
花舞兒憑著無言手上的火把,只能隱約看見那通道似是人工鑿成,她一直繼續往下走,走了約一盞茶的時間,整個通道慢慢向外開展,空間愈來愈大,走到後來,眼前出現一個大洞穴,還看見了意料之外的景象……
◎ ◎ ◎
「老天爺真是待我不薄,這樣都還死不了,運氣真是太好了。」
常笑月運氣行走了一周天,感覺身體沒有大礙,一恢復活力,馬上又開始笑嘻嘻的,彷彿剛才那被水嗆得奄奄一息的是別人。
蘇映星對此已不覺得驚訝,這就是常笑月呀!
常笑月環視四周光滑的壁面,是人工的痕跡,奇道:「這山洞真奇怪,竟然是鑿在這崖底,有什麼人會在這種地方生活啊?」
「不管是什麼人,都托了他的福,我們才能不被激流淹沒,他算是我們的救命恩人。」蘇映星感恩道。
常笑月實在是很好奇那是什麼樣的人,便指著山洞裡的幽暗通道說:「那我們這就去找這個救命恩人吧!」
「我們既沒火把,又不知道那是什麼樣的地方,會不會太魯莽了?」蘇映星冷靜地提醒他。
常笑月的玩興才不會這麼輕易被打消,他試著說服蘇映星跟他一起玩:「哎呀!凡事總要有點危險性才好玩呀!這個通道那麼奇怪又充滿未知的變數,你一點都不好奇它通往哪裡嗎?」
「不好奇。」蘇映星答得很乾脆。
「要不然換個角度想,我們在這裡沒吃沒喝的,如果不找出路,總會餓死,我們這就去找出路吧!」常笑月說著對蘇映星伸出手,料定她沒辦法反駁。
蘇映星果然只能同意他的說法,乖乖地將手交給他,跟他一起往前走。
「對了!星兒,我老想不通,你無緣無故的,怎麼也會掉下來?該不會是為了救我吧!」常笑月走著走著,想起方纔的領悟,忍不住想確定一下蘇映星的心意,希望,不是他自作多情才好。
「是為了救你。」蘇映星沒有絲毫猶疑就老實回答。
聞言,常笑月竊喜不已,又問道:「星兒,方才在水裡有一大塊樹幹衝撞過來,你為什麼不顧自己,卻來護我?」如果答案是因為愛上他,那就太好了!
蘇映星聞言一怔,想了一下才道: 「我也不知道,一急之下,沒想過這問題。那你呢?你自己亦是兩次三番的捨身護我,卻又是為了什麼?」這個問題早在他為了護她而中毒時,便存在她心裡,直到此刻才有機會問出來。
常笑月聞言想也不想,便道:「一個男人,若是不能保護自己心愛的女人,那怎麼還算是個男人!」
「保護心愛的女人?」蘇映星細細咀嚼他的話,想了一會兒才道:「那麼,換句話說,一個女人,若是不能保護心愛的男人,是不是也不能算是個女人了呢?」
常笑月聞言先是呆了呆,隨後一臉不敢置信,慢慢問道:「星兒,你說的那個心愛的男人,可是指我?」
蘇映星想到這些日子以來,自己時常患得患失的心態,這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但是自己也不太確定她到底愛不愛他,畢竟她對於愛情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都還搞不太清楚,便老實道:「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我心愛的男人,可是我想保護你。」
雖然讓女人保護是挺丟臉的事,但是常笑月一聽見蘇映星的話,忍不住歡呼了一聲,一連翻了三個觔斗,翻到第三個時,因為氣力沒完全恢復,手軟了一下,差點跌倒,他忙穩住身子,不敢再翻,可是心中脹得滿滿的感覺,一時卻不知道要怎麼發洩,忽然抬頭看見蘇映星站在一旁笑看他孩子氣的舉動,他興奮得忘情抱住她,開心笑道:
「星兒啊星兒,我的星兒!有你這句話就夠了!現在這樣就夠了!你不確定愛不愛我沒關係,那是因為你不知道愛人的感覺,以後我會慢慢教你!你會知道你其實是愛我的!」
蘇映星見常笑月那麼高興,也感染了他的心情,對於他抱著她的舉動不覺得反感,只感到安心,對於他抱到她的傷口所引發的疼痛也毫不在意,只是專注地沉浸在他的笑容裡。
她想,她應該是愛上他了。
◎ ◎ ◎
「情天恨月?」
常笑月高舉在洞穴裡撿到的火把,照亮穴壁上的字,那原來是一副對聯:
天若有情天亦老,月若無恨月常圓。
「真悲觀。」常笑月不贊同的批評一句,跟著又看壁上的其它地方,發現壁上竟嵌了一對劍,他順著劍鞘上的字念道:「癡心情長劍?」
嵌劍的壁上旁邊又有一大片文字,應該是在說明這對劍的由來:
當今之世,君上無道,以致兵災連年,民不聊生,尋龍忝為一族之長,為保族人生命,決然率眾離鄉,欲尋一人間樂土。未料行至蜀境,突遇盜賊,我夫婦力戰殺盡賊人,時愛妻懷胎七月,於戰後產下一子,愛妻亦因此力竭而亡。癡心情長本成雙,今雌劍既失,雄劍何忍偷生,只因吾兒尚幼,無人看顧,憶愛妻臨終前所囑,不得不偷生於世。今吾兒年滿弱冠,正是尋龍命終之日,愛妻心願已了,今生再無留戀……
常笑月再度搖搖頭,道: 「這花尋龍太悲觀了,讓人讀不下去,還是去找出口吧!」說著,便不再看那對劍一眼,開始好奇地搜尋這大洞穴,希望有其它好玩的東西。
蘇映星對於壁上的寶劍也絲毫不感興趣,只是看著那壁上的文字,猜道: 「這花尋龍應該就是這百花谷的創造者吧!他能把百花谷整治得這麼周密,可見是有過人的智慧,谷外那片暗藏迷陣的樹林,不知道是否出自他的手?」
幾百年前的事了,誰知道?「那只有問天了!」常笑月學著她的口氣道。
話才說完,便看見有火光從另一通道透出,常笑月拉著蘇映星的手,熄掉手上的火,全身戒備。
◎ ◎ ◎
「鬼啊!」花舞兒尖叫大喊。
「是人啦!」常笑月沒好氣道,他可還沒死,怎麼就變鬼了?
花舞兒聽見熟悉的笑語,這才定下神來看看洞穴中的人影。 「笑月哥、蘇姐姐!你們沒事?」
「你說呢?」常笑月擺擺手,當場轉了一圈讓她看看。
「那真是太好了!大家都沒事!」花舞兒跑過去拉起蘇映星的手道。
其他人原本凝重的表情,在看見常笑月跟蘇映星平安無事之後,也都放鬆了,藍浩又開始調侃舞兒:
「對啊!大家都沒事了,現在有事的是你。」
「我有什麼事?」花舞兒不懂。
藍浩道:「從現在起你就是百花谷的谷主了,恭喜你!還有我們都要出谷去了,先跟你報備一下。」
花舞兒疑道:「出谷?百花谷是不得隨意進出的。」
常笑月糾正她:「你錯了,百花谷的『採買』可以出谷去買東西,而他們現在都不做護衛了,改當:『採買』。」
「原來你們早就都打算好了?」花舞兒這才搞清楚他們設計這場戲的真正目的,設計她一個人留守百花谷,好讓其他人可以跑出去玩。
「你別想賴,我們有前谷主委任的書信,這是我們訓練你獨當一面的代價,很辛苦才得到的呢!」藍浩拿出證據在舞兒面前晃了晃。「啊!對了,我這一去採買,可能要一兩年才能回來,你可別托我買東西。」
其他三人異口同聲道:「我也是。」
「你們怎麼可以這樣!太奸詐了!」花舞兒不依道。
可惜沒人理她,只聽常笑月一聲令下:「好了,事解決了,大家也都平安無事,可以回去休息了!」眾人轟然府和一聲,便快速地退出洞穴,各自回家去了。
◎ ◎ ◎
過了幾天,受傷的蘇映星跟常笑月都養傷養得差不多了,花舞兒正想去找常笑月聊天,結果到了常笑月的房中,只見桌上留了一張字條,上面寫了五個字:
山水有相逢。
底下畫了一個酒葫蘆跟一顆星星。
怎麼會這樣?
「蘇姐姐對我這麼好,一定不會不告而別的!」
花舞兒不死心地急忙跑到蘇映星的房中一看,果然已人去樓空,她又在谷中找了半天,全然沒有蘇映星跟常笑月的蹤影,一陣失落感湧上心頭,雖說天下無不散的筵席,但是她們才相識幾個月呀!
正在感傷之際,花舞兒看見顏艷手拿包袱,肩背長劍,向她走過來。
花舞兒見狀忙迎上前: 「艷姐姐,你……」
「我正要出谷,臨走前來跟你說一聲。」
「艷姐姐,連你也要拋下我!」花舞兒都快哭出來了。
顏艷見她又恢復原來的大小姐模樣,忍不住訓了她一頓:「你都已經長這麼大了,該學著自立了,你以為我們大費周章演這齣戲,只是為了好玩嗎?」
「可是我不想你們離開啊!」花舞兒強忍住淚水道。
「我們都長大了,各人有各人的志向,你為了自己而阻止別人去追求夢想,太自私了。這些我想你都懂,只是你寧願裝小,以為別人也會陪你一起玩到底,可是事實上那是不可能的事。你自己好好想想,我走了。」
「艷姐姐,你要去哪裡?」花舞兒不捨地拉住顏艷的衣袖。
「天下何其大,愛去哪裡便去哪裡!」顏艷說著,揮開舞兒的手,瀟灑地走了。
花舞兒想開口留她.卻知道她做事一向說一是一。既然決定要走,就不會留下來,這時她突然想到其他人,他們不會也都不告而別了吧!
花舞兒忙跑到玄澧、藍浩跟白霜的家,他們果然早就走了。昔日一起玩的朋友都走了,她忍不住悲從中來,腳一軟,喪氣地坐倒在地,怔怔地看著空無一人的房子……
「走了,大家都丟下我一個人走了!」他們怎麼都沒想過留她一個人,她會很寂寞的!想到傷心處,花舞兒索性便趴在地上放聲大哭。「哇……嗚……」
花舞兒不知哭了多久,身旁突然出現一道悉熟的男音道:
「這裡是他們的家,他們會回來的。」
那人語調平平,沒有顯示太多的情緒,但這已是他最溫柔的表現了,好不容易說了五個字以上的句子。
「家?他們是有家,而我呢?娘早死了,現在爹也死了,我哪裡還有家?」花舞兒哭道。
「你有我。」他一向不擅用言語表達情感,說出的字句最簡單,也最真誠。
花舞兒抬起淚眼一看,看見一雙關心的眼眸,是了!還有一個人在她身邊,她撲向他懷裡:「無言!你要永遠陪著我,永遠都不能離開我!」
花無言這次終於舉手回抱她,慎重地許下承諾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