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舞兒想起剛才吃晚餐的情景,不由得又笑了出來。
蘇姐姐竟然當面問笑月哥是不是喜歡她,害得笑月哥一聽到她的話,被正在吃的肉鯁住,不但答不出話來,還差點噎死。
真是服了她!
不遠處傳來蘇映星熟悉的呼喚聲:「舞兒,早點睡,明天還要進城去買東西。」
花舞兒大聲回道:「知——道——了!」
這些日子,蘇姐姐真的快像她真正的姐姐了,笑月哥也像真正的大哥,還有心愛的無言陪在身邊,大家在一起每天都過得好快樂,真不想有分開的一天。
當她走近火堆時,火光照映的是一對儷影,不可否認,他們倆是十分登對的,蘇姐姐的美是世上少有的,常常讓她看得著迷;笑月哥也是英俊的,他甚至比無言還好看,希望他們有一天能夠真的在一起。
至於她跟無言,她轉頭看著遠處獨坐在火光之外的黑影,唉……不提也罷!
「救命啊!救命啊!」
忽地,花舞兒聽見尖銳的叫喊聲,從思緒中回到現實,才發現常笑月三人不知何時已經來到她身邊,三人分站三個方向將她護在中心。
「發生什麼事了?」花舞兒驚懼地問。
「救不救?」花無言簡短問。
「等一等,再看看!」常笑月沉聲道。
「救人不能等,先救再說!」蘇映星說著,便要進入林中。
「星兒,別去!」常笑月連忙阻止。
「江湖多險惡,我知道那可能是陷阱,但是寧可救錯人,也不可見死不救!」蘇映星說完,轉身奔向求救處。
常笑月見蘇映星執意救人,也無法置之不理,向無言丟下一句:「舞兒交給你了。」
花舞兒站在原地,聽見林中傳來刀劍碰撞的聲音,卻看不見常笑月跟蘇映星的情形,著急地拉著無言的衣袖,道:「無言,你看不看得見笑月哥跟蘇姐姐怎麼了?有沒有危險?唉!我看你也去幫忙好了!」
花無言聞言仍站在舞兒身邊,一動也不動。
花舞兒見無言一點反應也沒有,又急又氣,在緊張氣氛的壓力下,有點受不了他惜言如金的老毛病,她氣不過,拉起袖子,握起粉拳朝花無言的胸口捶了兩下:「你這木頭人,給點反應行不行!」
花舞兒的拳頭落在花無言身上,對花無言來說是不痛不癢的,他只是隨意瞥了她一眼,說了一句:「沒事。」就當作回答了。
「你有時候真是會氣死人!」花舞兒氣得又打他兩下,懶得再理花無言,她著急地看著林中,想要看看常笑月跟蘇映星的情形,卻被林木擋住了視線,看不見林中的打鬥,正想走近去瞧瞧,便被花無言拉了回來。
「你放開我!」花舞兒掙扎著要甩開花無言的手,卻怎麼也甩不開。
花無言突然道:「別離開我。」
「你?」花舞兒聞言一震,她明知道無言的意思是:別離開我的身邊,以免危險。可是為何聽在耳,卻似乎有另一層含義,像是在表白……
正當花舞兒胡思亂想時,又傳來呼救聲。
「救命啊!」隨著叫聲出現的,是兩個身穿儒袍的書生。
花舞兒一看清楚來人,驚訝道:「啊!是白天遇到的那兩個專讀白字的書生!」
「救命啊!有強盜啊!」兩個書生看見林中有人,趕忙跌跌撞撞地跑過來,後面有四個人手上拿著大刀,在後面追殺。
花舞兒見那四個壞蛋就要追上那兩個書生,急道;「無言快救人啊!」
花無言沒有任何反應,仍是定定地站在原地。
「花無言,你是木頭人嗎?沒看見他們……」花舞兒才罵到一半,就被眼前的轉變驚得忘了要說什麼。
就在那四柄大刀欲往兩個書生身上砍去時,不知從何處飛來四顆石子,將大刀打得偏離方向,兩個書生因此逃過一劫。
那手拿大刀的四人,齊向刀口一看,發覺刀鋒竟被人打出一個缺口,驚疑不定的你看我、我看你,竟然可以用石子在刀上打出缺口,那功力比他們好太多了。
「笑月哥、蘇姐姐,你們沒事吧!」花舞兒突然開心地叫道。
「當然沒事,有你笑月哥出馬,還能有什麼事!」常笑月笑瞇瞇地回答。
拿刀的四人尋聲看著林中走出的一男一女,臉上出現不可思議的表情,他們那些同伴,竟然才一下子就被這兩個人解決了,他們是不是人啊?
四人又互看了一眼,彼此使了個眼色,不發一語的分四處逃走了。
常笑月連忙喊道:「喂!你們那些同伴還睡在前面樹林裡,記得去叫他們起床,否則夜深露重,明天肯定要受風寒了。」
那四人聞言,跑得更快,沒有人回話。
兩個書生看見那四人走了以後,才鬆了口氣,跪倒在地上,向花無言等人磕頭:「感謝各位大俠相救!」
花舞兒見狀就要上前去相扶,手卻被無言捉住,不能動彈,只能開口道:「不用客氣,請起吧!只是你們怎麼會惹上那些人的?」
那個兩書生道:「這不是客氣,真的很感謝諸位恩公的救命之恩,再受我們四拜!」說著便又磕起頭來了。
花舞兒被弄得很不好意思,偏偏其他人卻都沒什麼反應,她拉拉無言,道:「你去讓他們起來吧。」
花無言聞言,一聲不響地走到那兩個書生面前,突然賞了一人一腳,目標是那兩個人的心窩。
那兩人見那一腳踢來,分明是要他們兩個的命,連忙向後躍起,躲開花無言的攻擊。
常笑月見狀笑道:「兩位真是好功夫啊!只是剛才怎麼一副手無縛雞之力的樣子?」
「啊!」兩人這才發現上當了,僵了一下,隨即合力攻向花無言。
「哎呀!想要兩個打一個,那怎麼行!」常笑月長臂一伸,攔住其中一個。
常笑月才跟對方交手三招,就發現這兩個書生的武功比剛才那些小嘍囉都高,不過還不是他跟花無言的對手,因此一時不願下重手傷人,又不讓他逃走,擺明是在耍著對方玩兒。
那兩個書生眼見討不了好,其中一人喊道:「走!」
常笑月本來就不想留人,所以一見他們要走,他也樂得不用親自將他們送走,便自動停手,讓他們可以輕輕鬆鬆的離開。
那兩人見對方突然停手不打了,有些驚疑不定,不知道常笑月在搞什麼鬼?
「怎麼?讓你們走,你們不走,請問你們是想要留下來白吃白喝嗎?」常笑月好客氣地問。
兩人對看了一下,弓身行禮道:「謝不殺之恩!」
常笑月見其中一人右手揚起,一把紅色粉末散成飛塵,心中突地升起不祥之感,直覺撲向身後的蘇映星: 「小心!」
就在同一時間,花無言暗道一聲: 「糟!」也急速撲向舞兒。
當常笑月與花無言才剛撲倒,紅色粉末隨即漫蓋過來。
常笑月一沾上粉末,只覺得聞到一股腥味,接著一陣昏眩襲來,知道中了毒,仍不忘警告身下的人:「粉末有毒,閉氣!」
蘇映星聞言知道常笑月以自己的身體為她擋毒,心弦不由得一震。
當紅色粉末落定後,那兩書生便要來察看四人中毒情形,卻被一股掌風逼退一步。
原來是蘇映星從常笑月身下鑽出,對兩人各發一掌。
「交出解藥!」
那兩個書生剛才早已見識到蘇映星的武功,知道打她不過,轉身便跑,蘇映星跟著就要追上,其中一個書生忙撒出另一種黃色粉末,虧得蘇映星反應機敏,連忙出掌打在旁邊的樹身,身子借力往後急射,在千均一發之際避開粉末,這次她不敢再逼近,隨手撿了兩粒石子,打向那兩個書生。 ,
那兩人聽見石子的破風之聲,知道石子上蘊含的內勁非同小可,不敢硬接,只得閃身避開,沒想到那石子來得太快,雖然避過了要害,還是被打中肩膀,雖然沒有受傷,卻也痛徹入骨,兩人害怕蘇映星若是連珠發射,他們就避不了,這時兩人非常有默契,連暗號都不必打,一齊轉身開溜。
蘇映星想追趕,又怕其他人被襲擊,才遲疑了一下,那兩人早已跑進樹林深處,不知所蹤,只得轉回來察看常笑月跟花無言的情況。
「無言!笑月哥!你們怎麼樣了?」花舞兒見原本盤膝而坐的兩人突然軟倒,急忙要跑過去察看。
蘇映星見狀連忙制止: 「別過去,他們兩人身上都是毒!」
「那要怎麼辦?」花舞兒急得哭出來了。
「先把兩人身上的毒洗去再說。」
蘇映星在說話時,早已拿來兩件毯子,分別將兩人包起來,再將兩人提到溪邊,抖開毯子,將兩人放入溪水裡,過於好一會兒,才將兩人撈起來,再分別將解毒丹餵給兩人。
「這樣就沒事了嗎?」花舞兒期待地看著蘇映星,只盼她能說一句:沒事。
蘇映星臉色凝重地搖搖頭:「衣服上的毒可以洗去,但是吸進體內的毒,就要用內力逼出來。」
蘇映星看他們兩人的情形,知道那紅色粉末一定是十分厲害的毒藥,否則依常笑月的功力,不可能一沾上就馬上軟倒,若是不馬上求治,怕會有性命之憂,但是看見舞兒心急如焚的模樣,她並不明說,因那只會令她心焦罷了。
花舞兒急道:「那你趕快幫他們逼毒啊!」說完,她低頭看著臉色蒼白的花無言,心頭一陣刺痛,不由得淚如泉湧。
蘇映星雖然也擔心花無言跟常笑月的病情,但是並不慌亂,她冷靜道:「不能在這裡逼毒。方纔那兩個人可能會再去招集幫手,我們必須先離開這裡。」
「那我們快走!」
◎ ◎ ◎
花舞兒用盡全力奔跑,可是畢竟她絲毫不會武功,所以跑了快一個時辰,腳還跑不到十里路;而蘇映星因為雙手各提了一人,難有餘力再多帶一人,只能在一旁空著急。
她自己是可以一口氣奔跑數十里,但是總不能將舞兒丟下吧!
「蘇姐姐,我不行了,跑不動了,我們已經跑好久了,可不可以慢下來用走的?」花舞兒停在路邊喘氣,只覺得雙腳發麻,她真想就這樣坐下來不走了。
以前「跑路」都有無言帶著她跑,她根本不需要用力氣,這次是她生平第一次用自己的雙腳跑那麼遠呢!
「不行!我們才走這麼一點路,敵人只要用點輕功就追上來了。」
蘇映星兩手各提一人跑了這些時候,再加上之前的惡鬥與佈陣都花去她不少心力,她的身心也感到十分疲累,只是未脫險境,怎能休息?
花舞兒邊喘氣,邊看了看花無言,只見他雙眼緊閉,臉色死白,生命危在旦夕,她不知道從哪生出來一股力氣,又邁開步伐往前走,只是走沒幾步,被地上的樹枝一絆,雙腳一軟,便整個身子往前撲。
蘇映星見狀,想要過去相救已是不能,只來得及去將她扶起: 「你沒事吧?」
「沒事!」花舞兒強扯出一抹笑: 「咱們還沒脫離危險呢!我還能走。」
蘇映星看她明明是在逞強,只得歎了口氣: 「罷了,我們別再跑了。我們已經盡力,若是上天注定咱們要命畢於此,那也就只有認了。」
「不能認!怎能認了就算!」花舞兒直覺反應,她不能讓無言就這麼死了。
「可是你已經走不動了。」
「我可以!」花舞兒為了證明自己能走,甩開蘇映星相扶的手,逕自往前走。
蘇映星見狀不再勸說,也跟著走上去,才走沒幾步就越過了舞兒。
「等等!」花舞兒奮力邁步卻跟不上,急著喊道:「蘇姐姐,你走太快了!」在慌亂中,又被絆倒了。
蘇映星聞言停步,轉身回頭看著舞兒,這次卻不過去將她扶起來。
花舞兒其實早已渾身無力,只是靠著一股意志力在支撐,這一跌將意志力都跌散了,幾乎沒力氣爬起來。
蘇映星看著她費盡力氣才爬起來的狼狽模樣,歎了口氣,這才走回來,柔聲道:「承認你已經走不動的事實,並不代表我們就要待在這裡任人宰割,不如省下掙扎的力氣,用來想辦法,再跟他們鬥一鬥。」
「對不起!都是我拖累了你們,要是我也有武功就好了。我覺得我好沒用!」花舞兒說著嗚嗚哭了起來。
蘇映星並不答話,任由舞兒哭去,她自己則靜下心來,仔細診斷常笑月跟花無言的病情。
她知道一個從沒遇過挫折與困難的嬌嬌女,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無知與無能時,是該哭的,那是她成長的開始。
◎ ◎ ◎
蘇映星把完常笑月的脈,又過來把花無言的脈,搖了搖頭又轉回去把常笑月的脈,又搖搖頭,道:「奇怪!」
「什麼奇怪?」花舞兒緊張地問。
「他們兩人所中的毒似乎都不是致命的毒,」蘇映星想了想,才道:「這代表下毒的人沒有要取他們性命的意圖,看來他們的目的是要捉活的。」
花舞兒一聽說兩人不會死,懸在半空的心終於踏實了點,但是——「既然沒有生命危險,那他們為什麼會昏迷不醒?」
蘇映星又搖頭: 「說沒有生命危險也未必,要是他們繼續這樣昏迷下去,不吃不喝,不出十天就會喪命了。」
「那就快替他們解毒啊!」
蘇映星再次搖頭。
花舞兒看見蘇映星的反應,心冷了一大半,雖然知道答案,卻還是忍不住要問: 「你的意思是?」
「這毒很奇怪,我沒有把握能不能解。」
「不管有沒有把握,總是要試試看呀!只有一絲機會也好啊!」花舞兒真恨自己什麼都不會,只能乾著急。
蘇映星歎了一聲,道:「我也想試,但是現在我身邊根本沒有藥材可以試,我現在只能先用金針制住毒性,但是並無法解毒。」
「不是說可以用內力逼毒嗎?」
「我試過了,逼不出來。」要是師父在就好了,他的醫術出神入化,必定救得了他們。
「那……那怎麼辦?難道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死嗎?」她不能什麼都不做的看著他們死,但是她又能做什麼呢?
蘇映星聞言怔然。
他們會死嗎?常笑月會死嗎?他是為了護她而中毒的呀!他會因她而死嗎?
想到常笑月死去的模樣,蘇映星突然抱住胸口,心揪緊了起來。
前一刻他還在跟舞兒吵架,還在對她笑,她問他是不是喜歡她,他卻被肉噎住,說不出話來,後來大家都笑了,她也覺得好笑。
師父說:「生死有命。」
師父說:「人,有生必有死。」
師父叫她要看淡生死,所以師父去世她即使覺得悲傷也不曾表露出來,只是淡淡地轉身離去。
其實她很想請師父不要死,師父會很多高深莫測的奇門遁甲,可以幫自己借壽啊!即使是以自己的壽命來抵也行,只要師父不要死。她想跟師父這樣說,但是她說不出口,因為師父要她看淡生死。
現在,她也不想常笑月死,她也想跟他說,別死啊!她還是說不出口,因為師父要她看淡生死。
但是,她胸口這揪緊的疼痛是怎麼回事?誰可以告訴她?
花舞兒突然想到,之前有人攻擊他們,已經應了蘇映星先前說的話——來意不善的人,難道接下來就要應了她卜的另一個卦——有人會死!他們真的會死嗎?不!不會的,蘇姐姐只說有人會死,又不一定是他們。
想到這裡,花舞兒忙道:「蘇姐姐你不是會算命嗎?你算得很準的吧!你快算算看他們有沒有救啊!」
算命?蘇映星聞言怔了怔,習慣性地抬頭望天,幽幽道:「神算不算命,一切由天定。」這心痛,是不是也是上天注定?
花舞兒沒注意到蘇映星的低喃,只急道:「蘇姐姐,你快算算看吧!」只要她算出他們有救,那就好辦了。
花舞兒的話才說到一半,蘇映星突然用手遮住她的嘴,示意她不要出聲,側耳傾聽,果然清楚地聽到遠方傳來馬蹄聲,而且來者的人數著實不少。
「有人來了!」
花舞兒這時也聽到馬蹄聲,低聲問道:「怎麼辦?」
「我也不知道。」敵人來得這樣快,想要佈陣也已經來不及了,她一個人想要同時照顧不會武功的舞兒跟中毒的常笑月與花無言,簡直是不可能的事。
花舞兒也知道蘇映星帶著自己跟其他兩人是逃不遠的,若是只帶著常笑月與花無言,那麼他們還能得救,她鼓起勇氣道:「蘇姐姐,謝謝你這些日子來的照顧。現在我去引開他們,你帶著笑月哥跟無言走。」
蘇映星搖頭道:「我不能丟下你。」
花舞兒急道:「蘇姐姐,你這是何苦呢?四個人一起死又有什麼意義?」
蘇映星固執道:「無論如何我不會丟下你一個人自己逃走的。聽我說,我已經想到一個辦法了,你去找一個隱密的地方,將常笑月和花無言藏起來,由我來將他們引開,相信我若展開輕功全力奔跑,他們未必追得上我,等我將他們擺脫之後,我會再回來找你們。」
蘇映星沒說出口的是,這方法在她尚未經歷之前的奔波時或許可行,但是在她氣力尚未恢復的現在,她想出這個辦法也只能稍微盡人事罷了,結果如何,能不能脫困,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不行!蘇姐姐,這樣你太危險了!」花舞兒急忙拉住蘇映星的衣袖,想阻止她。
兩人正在說話之中,已經有一騎來到她們數步之前,出乎意料的,那騎只是看了她們一眼,不但不上來攻擊,反而調頭就走,蘇映星跟花舞兒正覺得莫名其妙,又有數騎走過來。
只聽見一個男人道:「少爺,前面有兩個女的兩個男的,那兩個男人好像受傷了。」
那男子道:「阿福,過去看看,順便問問他們的來歷,到徐家的獵場來所為何事?」男子的聲音聽起來很年輕。
只見剛才那個男人去而復返,勒馬停在蘇映星的面前.他身旁還跟著一個中年男人。
那個中年男子問道:「我家少爺問你們是什麼人?到徐家獵場來做什麼?」
想必這問話的男人便是阿福。
蘇映星見來人並不是追殺他們的敵人,鬆了一口氣,對於阿福無禮的態度不以為意,上前拱手行了個禮,道:
「我們兄妹四人途中遇到了強盜,我兩個哥哥都受了重傷,我們四人一路逃到這裡,並不知道此地是徐家的獵場,還望貴主人海涵。」
阿福看到答話的是個如此美麗的女子先是一呆,再聽她的言語又是如此有禮,心下十分受用,一改剛才無禮的態度,連忙下馬行個禮,道:
「姑娘的遭遇十分令人同情,我這就去稟告我家少爺。」
那阿福回去之後,過不多久便又聽見數騎走來,當中帶頭的男子約莫二十三、四歲,生得眉清目秀,相貌頗為俊俏,一身華服,坐下所騎之馬一望便知是匹神駿的好馬,男子騎在馬上的神態閒適,手執折扇緩緩搖動,顧盼之間神彩飛揚。
蘇映星見主人來到,便迎上去行個禮,將方纔對阿福的話又說了一遍。
那男子騎在馬上,本來神態頗為高傲,對於蘇映星等人只微微一瞥,似乎興趣不大,這一聽見蘇映星的聲音,不禁好奇地低頭一看,這不看還好,一看便再也移不開眼睛,他呆在馬上,一對眼珠子盯著蘇映星直看,連眨也捨不得眨。
蘇映星見那男子兩眼猛盯著自己看,甚是無禮,她不知道他是對自己的容貌驚艷,還以為是自己剛才言語中無意得罪了他而不自知,心想他們四人現下的處境很危險,能不再得罪人便別得罪,便道:
「我們兄妹四人無意中闖入貴寶莊,實是無心之過,我們這就馬上離開,希望賢主人能夠原諒我們兄妹的無禮之處。」說完便招呼舞兒要走人。
就在蘇映星等人正要離去之際,那男子才回過神來,忙跳下馬趕了上來,道:
「姑娘且慢,我見令兄的傷勢似乎很重,你們兩個弱女子要照顧兩個大男人恐怕不太方便,若是姑娘不嫌棄,不如到舍下養傷,你看如何?」
「這……」蘇映星聽了他的建議並不歡喜,反而很為難,若是為了傷者著想,當然應該找個地方幫他們解毒,但若是那些人又追過來,恐怕會連累無辜者受害,她一時沒了主意,看著舞兒。
花舞兒也沒主意,只得無奈地對她搖了搖頭。
她又習慣性地望向主意最多的常笑月,希望可以聽聽他的意見,可是他正昏迷不醒,又怎能給她意見,最後她只能低頭沉思。
男子見蘇映星很是猶豫,連忙道:「在下只是見令兄受傷,不忍心讓你們帶著傷患趕路,全是一片好心,並無惡意,請姑娘相信在下。」
他見蘇映星雖然沒答應,但是頻頻看著受傷的人,知道她心下有些動搖,連忙加緊鼓吹:
「令兄受傷頗重,若是不盡快找大夫醫治,恐怕會有性命之憂。」
蘇映星當然知道兩人的情況危急,她又考慮了一下,才作下決定,道:「賢主人一番好意,小女子若再推卻便是不知好歹,這便請賢主人帶路吧!」
男子聞言收起折扇弓身行了一禮,道:「在下名叫徐清嵐,不知姑娘芳名?」
蘇映星本是江湖兒女,對於徐清嵐初見面便問自己的閨名一事自是不以為意,便據實以告:「原來是徐公子,小女子名叫蘇映星。」
她話一出口才想起,剛才將四人的關係稱作兄妹,她自報真名,倒一時想不起要為其他三人編什麼名字,便不替他們介紹。
徐清嵐所關心的本來就只有蘇映星一個人,對於花舞兒只是禮貌性的打個招呼,連正面看一眼也無,所以知不知道他們的姓名倒是無所謂,只是招呼著蘇映星回府,將其他三人交代給下人去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