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陣陣颯爽的涼風吹拂,令人感覺心脾皆定。
一輛銀色的奔馳緩緩停在安親班的門前,嚴若辰停好車子,滿臉笑意的轉頭看著坐在一旁的羅傑,還分神注意了下四周有無可疑的人車,上回出事就是在安親班門前,所以她這回特別注意。
「若若在看什麼?」羅傑察覺到她緊繃的神情,不解的問。
「啊?沒什麼。」嚴若辰收回視線,給他一個笑容。
看出她遮掩的態度,他並沒有追問,僅是悄然瞄了眼照後鏡--什麼也沒有,但她謹慎的態度讓他心生懷疑。
「好了,下車吧。」她打開中控鎖,同他一起下車,伸手按下門鈴。
安親班的老師聽見門鈴聲出來開門,見是他們,不禁露出笑容,「嚴小姐早,希克斯早。」
「李老師早。」嚴若辰搽了粉紅色唇膏的唇微彎。
羅傑則是面無表情的盯著李老師瞧,心下暗想:這是幹嘛?
「希克斯,聽說你前些天住院,身體有好一些嗎?」李老師親切的想摸他的頭,他卻撇開頭躲開,她的手頓在半空中。
嚴若辰則拍拍他的肩,笑說:「這孩子今天有點鬧彆扭。」
「喔。」李老師僵著唇角彎了彎,抬首想看羅傑,卻因他眼中犀利的冷芒而打了個冷顫。
怎麼希克斯跟以前不大一樣。她暗自咕噥。
「李老師,我們家希克斯就交給你了。」嚴若辰瞥他一眼,警告他要友善一點,不然她可找不到第二家肯收他這麼大的學生的安親班。
她不放心丟他一人在家,也不能帶他去上班,所以他最好安分一點。
收到她的訊息的羅傑只好硬擠出個笑,虛應過去。
「希克斯要乖乖的哦,在這兒等我來接你回家。」她隱約感覺到他的不情願,便朝他綻露笑容。
羅傑低首凝睇她,忍不住在她頰上輕輕一吻,吻完才發現自己的失態。見她眸中流轉著狐疑,他心下暗驚,露出無辜的笑容,有些欲蓋彌彰的嫌疑道:「道別吻。」說完便走到李老師身邊,朝她揮手,「若若再見!」
「嗯,要乖乖的喔!」嚴若辰瞧出他的閃躲,也不多說。
開玩笑,跟希克斯相處了半年,他有什麼小動作她會看不出來才怪,只是她不想去探究,她只想將希克斯當作一個好用的抱枕。
「嗯!」用力的點頭,加上裝出的可愛笑容,羅傑全身緊繃的看著銀色奔馳離開他的視線,這才鬆口氣。
嚴若辰離開不久,另一群西裝筆挺的男人出現在羅傑面前。
自他們離開家便一路跟蹤到安親班,為首身著灰色西裝的男子一見到羅傑的裝扮,顧不得形象的張大嘴巴,活像只跳上岸脫水的魚兒。
「羅……羅傑?」克裡斯因羅傑沒戴眼鏡--他的左眼總是戴著單眼鏡片,穿著風靡全美的口袋怪獸T恤而誤以為找錯人了,但那雙特異的眸子的確是他沒錯。
他強忍住笑,想給睽違半年多的上司一個擁抱,但打死他也不敢近羅傑的身。
「對,就是我。」羅傑挑眉冷道,一副「你敢笑出來就讓你吃不完兜著走」的模樣。
「半年多不見,你變得好……年輕。」話聲方落,他再也忍不住的笑出來。
老天,就算冒著被追殺的危險,他也一定要笑出來,這樣的機會不多,難得看羅傑有這麼……
羅傑未答腔,雙手交抱胸前,打算寬宏大量的原諒眼前許久未見的助理,只是瞥了眼身旁已經呆掉的李老師。
克裡斯會意頷首,先是請羅傑上車,才要手下們將事情解決。
「相信你心裡一定有很多的疑惑待解吧,我們現在就回紐約。」克裡斯拿起電話就要交代秘書訂機票。
「我不回去。」羅傑在車內找到一副備用眼鏡戴上,左眸被遮住的他只露出綠眸,看來冷峻而威嚴。
「可是美國那兒有很多……」克裡斯底下的話教他一個冰冷的掃視而消失。
「在台灣一樣可以處理。」左眼鏡片反射的光芒散發著冷意。
「是那名女子吧?」克裡斯多嘴的問。
「克裡斯。」羅傑連眉也不揚,語調甚至沒有改變,眼眸仍是直視著前方,但克裡斯就是有種被他看得芒刺在背的驚悚感。
「半年不見,你變得多嘴了。」羅傑已漸漸接受自己有半年多時間的記憶是空白的事實,但那不代表他的心性會有所改變。
「不多嘴也不行,你不知道這段日子你不在,公司有多大的改變。」
唉!他真希望羅傑先回美國整頓楚多集團啊!
「我們有的是時間。」但他與若若之間的進展卻是分秒必爭,他不能讓她發覺自己的改變,雖然他有預感,若若已在懷疑。
「這裡是艾德華的勢力範圍。」克裡斯點到為止,相信他明白他的意思。
羅傑左手把玩著單眼眼鏡煉尾的祖母綠,並未答腔。他能在楚多集團穩坐總裁之位三年,靠的不只是那群老頭子的庇護。
「我要最近半年內有來過台灣的殺手名單。」能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將他的煞車弄壞,那人必定是職業殺手。
「做什麼?」
「你真的變多嘴了。」羅傑不耐煩的瞥了他一眼,想也知道他半年多來沒有聯絡,定是有人狙擊他,這還需要再問?
克裡斯一下子便想通,「羅傑,你懷疑……」
「肯定。」他雙手交抱胸前,長腿伸長。
「十分鐘之內給你。」克裡斯打開手提電腦,開始聯機。「那麼,回美國的事……」
「我說過我不回去。」
「那我也只好留在台灣。」反正現在找到羅傑了,他的工作就是在羅傑身邊輔佐他。
綠眸斜睨,羅傑輕揚唇角,「我們有些事情要忙,很多很多事情。」
他會要那個想殺他的人付出代價。
沉寂的夜裡,電話鈴聲的響起顯得特別突兀。
「喂。」一個低而略帶外國腔調的男聲接起話筒。
「是我。」
「你接受我的訂單了?」對方用的是經過變聲器改變過的聲音。
「是的。」
「為什麼?」
「高額利潤的生意誰會不想做?」
「也是。這次我衷心的希望你能將貨準時的送達。」
「我知道,半年前我已失手過一次。」
「奇跡是不會在同一樣貨品上發生兩次的。你放手去做,但依照慣例,我們公司不會理會你的違約。」
「我明白,也請你先將訂金匯入我的戶頭,待我收到訂金後,我便會將貨送達。」
「還有,我想再訂另外一項貨物。」
「請說。」
「麻煩你把前一項貨品的相關產品型錄補給我,上一次,我忘記向你要。」
「你的意思是……」
「葛裡先生,以你的聰明才智該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
「我能理解,只是一定要連相關產品也交予你嗎?」
「訂金加倍,事成後再加五十萬美金。」
「你希望我怎麼做?」
「我這兒有一份關於那份型錄的資料,真是令人訝異的過往呵,相信你一定有可以利用的地方。這次,我要他們一起毀滅。」
沉默了一會兒,約翰才沉聲道:「deal!」
嚴若辰將上司要的資料分類,然後上網收電子郵件,收完信後,她將所有的信瀏覽一次,再將上司未閱過的信件恢復成未閱讀狀態。
在刪除廣告信件的時候,她發現一封屬名給「星辰」的信。
給她的?怎麼會寄到公司?太奇怪了。
星辰有專屬的電子信箱,而且也不是設在公司內,怎麼會有人知道她的另一個身份?
在好奇心的驅使之下,她打開那封信,上頭只有寥寥數字--
致星辰:
請注意身邊人物。
不是委託信,而是警告意味濃厚的留言。
注意身邊的人物?注意誰?她身邊有誰需要注意的嗎?嚴若辰按下幾個鍵,想追查信件來源,卻一無所獲,最後她只好將這封信刪除。
在她看來,這個發信人才最需要注意,非但知曉她在這兒工作,還知曉她另一個身份。
倏地,一股寒意湧上心頭,她有不祥的預感,好像有什麼事情會發生似的。
不,別想了,人最大的缺點就是容易亂想害死自己,否則世上哪來那麼多的紛爭?
還不都是因為猜忌。
「鈴」的一聲,使嚴若辰像驚弓之鳥般彈坐了下,等她發覺是電話鈴聲才鬆口氣。
呼!自己嚇自己。
她拿起話筒,「日下國際股份有限公司,您好,請問有什麼可以為您服務的嗎?」
「嚴小姐嗎?我是安親班的李老師。」,
「李老師?」她第一個念頭便是希克斯惹麻煩了。「希克斯怎麼了?」
「他……呃……在玩的時候不小心跌倒撞到頭,縫了三針。我想我應該通知你一聲比較好。」李老師的語氣有些遲疑。
這實非她所願,要不是近日來希克斯太常這邊青一塊那邊腫一塊的,她也不會受制於嚴若辰的威脅,必須在希克斯又「不小心」弄傷自己時打這通電話。
「什麼?!」她整個人站了起來。
希克斯受傷了……這比那封來歷不明的電子郵件還能影響她的心情。
她的聲音吸引了辦公室內其它人的注意,嚴若辰發現自己成為注目的焦點,勉強笑了下,力持鎮定的坐回座位。
「希克斯現在情況如何?」她壓低聲音,語音微顫。
「他現在……」李老師話說到一半便沒了下文。
「李老師?」嚴若辰不解的喚著。
「若若。」話筒裡傳來的是羅傑的聲音。
「希克斯,你怎麼樣?傷得重不重?頭會痛嗎?」她一聽是他便迭不忙的問。
「若若,沒關係,是李老師大緊張了。」羅傑邊說邊瞪了眼李老師,冷肅的表情吐出的卻是柔和的話語。
「縫了三針耶!少給我逞強,乖乖待在那邊,我三十分鐘後到。」她決定要請假去接他回家。
「若若,不用了……」羅傑話還沒有說完,電話即被掛斷。
他放下話筒,抬頭瞪著「報馬仔」,「你很多嘴。」
身著黑色西裝,戴著單眼眼鏡的羅傑看來格外的峻冷。
「我只是覺得通知一下嚴小姐你的情況會比較好,至少,等她來接你的時候……」
李老師知道只要抬出嚴若辰的名字,羅傑就算有天大的怒氣也會消失無蹤。
果不其然,羅傑聞言僅是皺起眉,有些懊惱的坐回辦公椅上,因額上的傷而顯得蒼白的俊顏佈滿苦惱。
整個安親班除了樓下及外觀未改之外,二樓的主任室則被改為羅傑在台灣的臨時辦公室,每日出入的分子由小朋友家長改為他的手下。
表面上這間安親班的營運正常,事實上「兼營」楚多集團的業務,說穿了這一切皆是欺瞞嚴若辰的手段。
羅傑每日由嚴若辰送到安親班後便開始他一天的工作,直到她來接他回家。但是他的出現似乎礙到某人的眼,致使他在安親班裡的時間大小意外不斷。
他其實很歡迎這些意外,畢竟人生在世,有些刺激來調劑生活也是不錯的,但前提是這些刺激皆不能讓嚴若辰知曉,否則他便會露出馬腳,因而李老師今天「報馬仔」的行為才會令他生氣。
「羅傑,她什麼時候到?」克裡斯見他陷入沉思中,遂開口問。
他只在遠處瞧過嚴若辰,卻因羅傑對她的態度大不相同,使他對她另眼看待,他不知道羅傑在這失蹤的半年多內,與嚴若辰發生了什麼事,但他看得出來羅傑在她面前會特別有人性,好像他血管裡流的冰塊全數消融成了溫熱的血液。
光看羅傑為了她還肯扮小孩,便知嚴若辰在他心中的地位不低。
「三十分鐘。」羅傑冷瞇起眸,果斷的下令,「與以色列總理的線上對談必須在三十分鐘內結束。」
這位以色列的強人近來頗受國際矚目,他與羅傑接洽,表明想購買一些軍火。
他撥撥往後梳但仍有幾綹不聽話落至額前的髮絲,扶扶左眼上的單眼鏡片,神色一斂,回復外人眼中的羅傑.希克斯.楚多。
「知道了。」克裡斯關起百葉窗,阻隔室外的光線,同時以投影的方式讓對方在網絡上的影像投射到牆上。
一場關乎中東安危的交談隨即展開。
三十分鐘後,銀色奔馳停在安親班門前,嚴若辰熄火,開門下車,伸手按了下門鈴,然後直接推開那與她差不多高的鏤空鐵門。
鐵門一開,便見羅傑在李老師的陪伴下走出來。
「希克斯。」嚴若辰見到他頭一個反應是給他一記拳頭,那記拳頭落在他的肩膀。
「你搞什麼?前些天是腳撞到,今天是頭去撞到,玩也不是這種玩法啊!」
她擰起眉,憂心的伸手碰觸他額上包紮好的傷口。
「若若,我沒事。」你不用擔心。羅傑未將內心的話全部說出口,只是柔柔的笑著,低下身子在她臉頰印上一吻。
她動也不動的任他吻,已經習慣他這突來的親吻。
「咦?」直到這時,她才注意到他臉上多了副單眼鏡片,遮住他左邊的藍眸。
「怎麼了?」難道是他的頭髮沒放下來?羅傑往上瞄了下,沒有啊!瀏海還在,那麼……啊!
剛剛匆忙跟以色列總理結束對談,換下一身裝扮時忘了取下這副單眼鏡片。
死以色列總理,明兒個他要提醒克裡斯將價碼抬高三倍,以慰他們佔用他與若若約定的時間。
羅傑低頭難安的望著正在審視他的嚴若辰。
「怎麼會有這副眼鏡的?」她帶著欣賞的目光問道。
戴起眼鏡,希克斯整個人氣質立刻變得不一樣,即使他現在身上穿的是白色T恤配上牛仔褲,但渾身散發著一股惑人的魅力。
「今天我很乖,李老師送的。」羅傑幾乎是屏著呼吸撒謊。
撒謊。這副眼鏡一看便知價值不菲,李老師怎可麼能因為他很乖就送他一副這樣的眼鏡?
但嚴若辰聞言僅是一笑,鳳眸流轉著笑意,牽起他的手,朝李老師點點頭便帶他上車。
「希克斯,跟李老師說謝謝,還有說再見。」
「謝謝李老師,李老師再見。」羅傑暗鬆口氣,回頭丟給李老師一個冷酷的瞥視,但語氣卻是無比的尊敬。
銀色奔馳發動。緩緩往他們的家駛去。
「希克斯。」嚴若辰趁等綠燈的空檔準備好好與他談談。
「嗯?」羅傑心不在焉的漫應著,修長的手指把玩著掛在眼鏡上的那顆祖母綠,動作熟練的不似是今天才戴這副眼鏡。
她將一切盡收眼底卻默不作聲,「你最近好像特別不注意自己的身體。」
「沒有啊。」他立刻放下手,一臉純真的回答。
「沒有才怪。你腳上的傷,額頭上的傷,前幾天才剛好的手傷,你全身上下好像全傷遍了,玩也不是這樣玩啊!要是在安親班會讓你一直受傷的話,那乾脆別去了。」
「若若,是我自己不小心,不關李老師的事。」他連忙辯解。
希克斯叫李老師叫那麼親熱幹啥?嚴若辰注意到他為安親班辯護的態度。
她承認,那讓她很不舒坦。
「你就那麼喜歡李老師啊!」見號志變成綠燈,她邊說邊發動車子。
羅傑未料到她會這說,聽她的口氣,她好像在……吃醋?
他的心飛揚了下,但隨即像瞎了眼去撞山的鴿子一樣,「咚」的一聲往谷底深淵跌去。
嘖,怎麼可能?若若一直拿他是小孩看待。唉,要是若若拿他當大人看,他就不必偽裝得如此辛苦。
幾個星期相處下來,雖然一直想不起來失去的半年多記憶,但也漸漸瞭解嚴若辰的個性,不敢說百分百瞭解,但也有百分之五十,而這便足以吸引他了。
撇開前世的因素,若若的確是一名值得他放手追的女性,因她的性格古怪得讓他想成為她眼中唯一的變量,而他也做到了--以一名十歲小孩的身份做到。
「你真的那麼喜歡李老師?」嚴若辰見他好半天沒出聲,以為他是默認,心中不由得一澀。
哼,前些日子還聽到希克斯說全世界最喜歡的就是她,沒想到才沒多久,她這「全世界最喜歡」的位置就讓人搶走了。
「才不呢!我最喜歡若若!全世界,不,全宇宙最最最喜歡的就是若若了!」他在心裡輕喟自己只能以這種方式來表達對她的情感。
「真的嗎?」她的唇角微微上揚。
「嗯,若若是我的最愛!」此生唯一心動的對象只有你!羅傑信誓旦旦的說。
嚴若辰唇角揚高,這是她第二次聽到同樣的宣言,兩次希克斯都同樣的認真,而她……兩次皆為之動心。
差別只在於,第一次她否認這是動心,第二次她想否認也否認不了。
早在希克斯昏迷的那三天裡,她已明白自己對他抱持著什麼樣的情感,因而即使隱約感覺到希克斯的轉變以及有所隱瞞,她也視若無睹。
「別以為這樣我就會少算點利息。」她強押下心裡的愉悅,冷冷回道。
「我又不是為了讓若若少算利息才這樣說。」羅傑辯稱,「我是真的很喜歡若若的。」
喜歡,是呀……記憶風扇緩慢的轉著,轉過這半年多來與她生活的點點滴滴……
姊姊……
老天,我不老都被你叫老了,不准叫我姊姊!
那我要叫姊姊什麼?
呢……嚴若辰,若辰,隨便你叫,就是不准叫我姊姊。
若……若……若若……
我要皮卡丘,安親班的小朋友都有皮卡丘。
你長這麼大塊頭,我要到哪兒去找皮卡丘的衣服給你穿?
我要皮卡丘……
吵死了,我幫你想辦法就是。
哇!若若,好可怕喔,你的叫聲好可怕喔!
我又不是故意的,我自己也很怕啊!
若若不要作惡夢了……
去!你以為我想啊!
我最喜歡若若了……全世界,不,全宇宙最喜歡的就是若若了……
「希克斯?」嚴若辰將車子駛入住處的地下停車場時,突然開口喚他。
「嗯?」羅傑回過神來,凝盼之間,情深難測。
過去半年的記憶湧入腦海中,激起一波波的浪花,將他的情緒帶到至高點。
他愛若若,愛了好久好久,早在他的心智回到十歲時,就愛得她好深好深。
「沒事不要亂發呆。」她抬手賞了他一個爆栗。
「嗯。」羅傑呆笑著,絲毫不覺得痛,目光專注地看著她,笑到她拿他沒辦法,只好任他繼續發呆,完全不知道讓他露出這等呆樣的人就是她。
「我咧!哪個混球不長眼睛竟然停到我的車位!」嚴若辰的咒罵聲破壞了車內的溫馨氣氛。
大樓的每戶住家皆有固定的停車位,沒想到還會有人亂停車。
「希克斯,你待在車上。」她將車子停在那輛佔據她停車位的黑色轎車旁邊,下車想看看車主有無留下通訊方法,她好叫人來開走。
結果沒有。
真是的!嚴若辰在心底問候車主的祖宗十八代,一邊伸手取下一支髮夾。
羅傑因擔心她,也跟著下車走到她身邊。
她輕而易舉地打開車鎖,才要拉開車門,一聲細小的聲音引起羅傑的注意。
「若若!」他立刻拉著她往另一個方向跑,當身後的爆炸聲響起時,他整個人撲向她,將她護在身下。
「轟」的一聲,時間在瞬間凍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