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分鐘內,他們沒有再交談,空氣中只有他料理食物時所發出的聲響。
此時,微波爐傳來噹的一聲。
走不開身的葉睿樊,沒有分心理會,仍是專注的將青椒切成絲。
房靜-猶豫地看了他好一會兒,最後決定幫他的忙。反正她光只是坐著也滿無聊的,何況已經看他忙一天了,現在不去幫他,實在有些過意不去。
「我幫你吧!」話才說出口,她已經滑下高腳椅,走向吧檯內。打開微波爐門,熏雞肉的香氣頓時充斥在鼻息問。
他沒有制止她,接受她的善意。「有看到牆上掛的那雙手套嗎?你戴好之後再端。」
「我知道了。」她循著他的視線,找到他所說的手套。
她端出一盤香氣騰騰的熏雞肉片,「我該把它放哪裡呢?」
「先擱這裡吧!」他騰出一手指著砧板旁。
「好。」
她依言放在他所指示的地方後,瞥見他俐落的刀工,心裡頓時興起一陣崇拜。
若不是已經知道他的過去,根本不會覺得沉穩內飲的他,竟曾是個追求極速的賽車手。
一個賽車手改行經營咖啡館,埋首在四、五十坪的空間裡創作出令人激賞的餐點,這到底是什麼緣由呢?她十分好奇。
不過她知道現在還不是問他的時候,至少她不覺得他會想告訴她。
見他全心全意的為所有來到這兒的客人們盡心盡力的模樣,實在看不出絲毫異樣,可以說是非常稱職地扮演著他現在的身份,可是不管他如何掩飾,在內心深處一定還是深藏著不願示人的不甘心與寂寞吧?
他會捨不得吧?捨不得曾經擁有的一切……
「在想什麼?」
他做好雞肉薄餅,以為她會回位子上坐著,誰知她竟然就站在那裡望著自己發呆。
「嗯?」回過神的她,在恍惚之間,沒有聽清楚他的問話。
他微笑,泡好玫瑰花果茶後,放到吧檯上一盞小桌燈旁。
深邃的目光再次-至她的臉蛋上,「回去坐奸吧,我一會兒把流理台清洗乾淨後再和你談。」
「談?」她被他的用字弄糊塗了。
「你有事想問我不是嗎?」他手持抹布,邊說邊擦拭著。
房靜-暗忖,他不是太細心,就是會讀人心思。
「好了,你洗好手,就快回去坐好。」
雖然不明白他是怎麼知道她的心思的,她還是依他的話洗好手回到位子上。
看她只是靜靜地望著自己不敢先開動,葉睿樊感到好笑。
「你先吃吧,別等我了。」語畢,他繼續洗滌著沾染上污漬的抹布。
等他走到她身邊的高腳椅上坐好後,已經是兩分鐘後的事了。
「花果茶可以喝了。」他替她斟了一些到溫好的杯子中,「你要是喜歡甜一點的話,這裡有蜂蜜。」
看著他將精巧的瓷杯推到她面前,她輕緩地點頭。
先淺啜一口,品嚐那淡淡的玫瑰香氾濫在舌尖的芬芳,當果茶滑下喉間,溫熱的感覺相當舒服,僵硬的表情也不自覺舒展許多。
「如何?」其實從她的神色來看已昭然若揭。
「很好。」
房靜-眼眸含笑,倒了些蜂蜜在杯裡殘餘的茶液裡,拿起湯匙輕輕攪拌,小心地不碰撞出聲響,等橙黃的蜂蜜勻散後,又端起杯子期待地啜飲一口。
葉睿樊看著她的舉動,她不是會讓人一眼就為之驚艷的漂亮寶貝,不過卻有一股令人想多看幾眼的魅力。
老實說,她真的很順眼,不矯揉造作的純真,光是看著就覺得很舒服。
這就是所謂的賞心悅目嗎?
房靜-不知是蜂蜜的甜度增添了玫瑰花果茶的迷人風味,還是茶本身的基調已
經無懈可擊,反正不管如何,她很喜歡這茶帶給她的感覺。
房靜-轉過頭,想與他分享花果茶的感覺,沒想到竟掉進一雙令人忘了怎麼呼吸的深邃黑眸裡。
相互凝望的兩人,誰也沒有把視線-開,但房靜-的雙頰卻漸漸染上紅暈,葉睿樊則以略帶興味的目光淡淡的笑睇著她。
奇異的氣氛悄悄在他們倆之間蔓延,她尷尬得不知如何是奸。
要-開視線嗎?
可是,不知為什麼,明明覺得很尷尬,卻捨不得-開,彷彿想趁現在將他的五官深刻地刻在腦海裡。
現在是不是該說些什麼來打破這個令她渾身不自在的氛圍呢?
不過該說什麼才不會更尷尬?她實在不知道。
像是察覺到她的焦躁,或是已滿足了視覺的饗宴,葉睿樊-開目光,逕自拿起雞肉薄餅咬一口。
她鬆了一口氣,卻有種莫名的悵然。
葉睿樊輕笑,她好單純,所有的心思都輕易的表現在臉上。
他不認為這樣不好,不過有時候這種單純,很容易被有心人利用。
「你快趁熱把它吃掉。」他指著盤子裡的另一塊雞肉薄餅。
「噢,好。」
房靜-伸手拿起薄餅,看了一眼塞滿青蔬及肉片的內餡,輕輕地咬一口。
幾秒鐘的安靜後,他又揚起那道渾厚的嗓音。
「你想問我什麼?」
突來的問話,險些令她岔了氣。
她吃力的嚥下咀嚼的食物,轉過頭,意外發現他競沒兩三口就解決那麼大一個薄餅。
他一定是餓壞了。
真是的,何苦這麼糟蹋自己呢?她不忍的擰起眉。
葉睿樊拿起紙巾擦手,也倒了杯玫瑰花果茶給自己,揶揄地看向她。
「幹嘛皺眉頭?難道你想問我的事很難啟口嗎?」
磁性的笑聲迴盪在空曠的咖啡館內,沖淡了不少尷尬的氣氛。
看他開懷大笑,反應不過來的房靜-不由得呆愣住。
白天他是個嚴謹的人,一關上咖啡館大門,褪去那層面具,現在的他是個健談好相處的人。
她很喜歡這樣的他,不會讓她有摸不著邊的距離感,不過相對的,卻令她更加摸不著頭緒。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你的眼睛……」他目光炯炯地睇著她,頓了一下。
「我的眼睛?」像是習慣般,在他頓住的瞬間,她很自然的接問。
「有好多問號。」他的長指在空中畫著符號。
「問號?」她又愣了大半天,才在他眸底的笑意中頓悟。「呵……」不知該說什麼的她,只好以笑容來充當回應。
葉睿樊挑起眉,發現自己好像很容易令她感到緊張。
「沒關係,你不想現在問,就等你想問我的時候再問吧!」他拿起杯子喝一口溫熱的花果茶。
「嗯。」他的溫柔令她感動。
然後他長腳一伸,離開椅子,走至音響前挑C口。
她明白這是他想讓她放鬆情緒的體貼。
將視線從他的背影-至杯子裡漾著粉色光澤的茶水,再次咬了一口薄餅,咀嚼著他料理時全心投入的專注,心裡因而塞滿喜孜孜的甜蜜。
想起第一次來到這裡的情景,當時她無法明白第一眼看到他時的感覺,不過此時她已經相當清楚了。
是的,她的確如同阿真說的一樣,對他一見鍾情。
呵……一見鍾情耶!她還是覺得有點不可思議,然而這事真的發生了,她無法克制自己不去注意他,更難把視線從他身上移開。
「你常發呆嗎?還是你喜歡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
聽著Bossa Nova那種懶洋洋而浪漫的音樂,他不知不覺地看了她好一會兒。
本來不想打斷她的冥想,可是好奇心驅使他將她從自己的世界中拉出來。
「我不知道,或許吧,我沒注意過。」
房靜-聳聳肩,下意識地吮著沾染在指尖上的甜醬,殊不知這個無心的動作,令那雙迷人的黑眸暗暗掀起波瀾。
「想什麼想得出神?」
葉睿樊踩著穩健的步伐走回座位,嘴角依然噙著那抹慣有的淡笑,只是多了點難懂的意味。
怎麼突然變熱了?
房靜-抿了抿唇,倉皇得轉過頭-開視線,可仍無法抵擋那好比火炬般灼熱的目光。
她困難地頷首,吞下手上最後一小塊兒薄餅。
「你不喜歡嗎?」明知她不敢看自己,可他就是不知為什麼,一心想逗她臉蛋發紅。
不喜歡?他的意思是指什麼?
她猛然轉回頭,然而這一個轉頭恰巧迎上他正直勾勾望著自己的眼眸,那意味深長的眼神已經不知嚇了她幾回。
「咳咳……」她噎到了。
葉睿樊抬起厚實的手在她的背脊輕拍,調侃她:「這麼不好吃啊?」
漲紅的臉,早已分不清是被他的話影響,還是現在這個更加驚人的肢體接觸。
她只知道自己現在很緊張,彷彿全身的血液都往大腦集中。
停下拍撫的動作,他伸長臂膀,拿起一旁的透明玻璃壺,倒了杯水給她。
說不出話的她,忙不迭地把水杯接過手,連點了好幾個頭向他道謝。
「不客氣。」他嘴角噙著笑。
奇怪……他是故意捉弄她嗎?
真不知該說他人好,還是惡質?
或許她不如想像中那麼瞭解他吧?
連喝好幾口水後,總算順了不少氣,房靜-臉色終於恢復正常,只是他的眼神始終讓她覺得緊張,拚命想話題沖淡這奇怪的氣氛。
「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她的腦子很快搜尋到一個十分適當的話題。
「可以。」
他調整了一下坐姿,在她和自己的杯裡倒一些花果茶。
她端起白瓷杯,小聲的說了聲謝,仍不敢直視他。
「你不是說要泡三亞有助睡眠的茶給我喝嗎?」
瞧他點點頭,她繼續問:「我以為只有薰衣草有鎮定精神的功能,沒想到玫瑰也有?」
「玫瑰是沒有鎮定精神的功效,不過因為你怕薰衣草的味道,所以我改放玫 瑰,再搭配一些藥草、甜橙皮、薔薇果,衝出三亞不會輸給薰衣草花茶的玫瑰花果茶。」
「藥草?」她疑惑地盯著杯中看不出異樣的花果茶。
「嗯,例如馬鞭草,它的功效很多,其中有一樣就是安定神經。」
「喔,原來如此。」
「你之前發呆想那麼久,不會只是為了這個問題吧?」他的神情儘是調侃。
「當然不是。」她老實的否認。
「不是?那是什麼?」
他好笑地看她一眼,飲著飄著白霧的花果茶。
房靜-發現眼前的這個男人不若她想的溫吞,或許現下有點愛開玩笑的一面才是他真實的個性。
可是不管他有多少面貌,他給她的感覺始終如同平靜無波的湖泊,表面上沉穩靜謐,內心卻是個無人可以探知的世界。
因此她對他的好奇只有隨著時間而增加,毫無消減。
是她太執著?還是真的動了心?她不懂。
葉睿樊瞧她若有所思的模樣,不禁好奇她到底在想什麼,讓她一再地望著他出神?
其實她想問他什麼大可放瞻問,不必有所顧慮:便何況他已經表明想與她聊聊了,不是嗎?
難道她怕他嗎?他平時雖然不怎麼開口說話,可是看起來應該沒那麼恐怖吧?
還是他們之間不熟稔的關係,所以她才會有所顧忌?
該說什麼呢?呵,雖然這麼形容好像有點不妥,不過他真的覺得她挺可愛的。
回想起上回她和朋友一起來時,怯生生地問他有沒有胃藥的模樣,想起來還覺得很好笑,這麼內向的人怎麼會想當安親班老師呢?
也許是因為小孩子單純可愛,所以應對上不用花太多心思吧!
瞧她一副想奪門而出的模樣,還是別再逼她了,就由他來主導話題吧!
「你在安親班當老師有多久了?」
「很久了,嗯……我算一下……」她抿著唇帶點俏皮的算著,半晌後才笑開,
「想不到不算還好,一算才知道我當老師已經有五年了呢!」
想起從生澀的社會新鮮人,到現在熟諳教學技巧,和小朋友的家長應對得宜,
雖然也曾被刁難而奸幾次萌生退意,不過那些辛苦的回憶如今想起來,卻成了一幕幕逗人發笑的畫面。
沉浸在往事的她揚起一抹輕笑,感慨的歎息。
「你在教小朋友時會不會像現在一樣,想事情想到出神呢?」
葉睿樊並沒有生氣的意思,只是單純的好奇,然而這話聽在房靜-耳裡,解讀可是全然不同。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你不會介意吧?」真是的,她竟然就這麼發起呆來了。
葉睿樊揚起嘴角瞅著她。「沒關係,我不介意。說真的,我還覺得挺有意思的,像我除了工作上的事以外,可以說是漫不經心地在過日子,很少想事情想得這麼認真呢!」
「我相信你有的,每個人都會有認真想事情的時候,只是時間及契機不同罷了。」她激動得紅了臉龐。
她的反應令他怔了一秒,隨即又展開微笑。
「你真的很適合當老師呢!」
「為什麼?」她被他的話再次搞得一頭霧水。
「因為你很有愛心,也很懂得給人自信。」
她羞赧的搖搖手。
「沒有啦,我只是說實話而已。」
他點點頭,慣有的笑容裡藏著淡淡的憂鬱。「時間不早了,快把它喝完,我送你回去吧!」
「噢,好。」
她端起杯子,繼續喝著茶。
他的笑令她有點難過,是她說了什麼話勾起他不愉快的回憶嗎?否則他怎麼會出現這個表情呢?
思及此,她怯怯地看向自己一直不敢直視的那對眸子,當接觸到他的目光時,不知為何,她的心竟揪得發疼。
他將她的變化看在眼底,會心一笑地撫上她柔軟的發旋,但很快就收回手,率先往咖啡館玄關走。
「別多想了,走吧!」
「嗯。」拿起擱在另一張高腳椅上的提包,她跟上他的腳步。
就算喝了他調製的助眠花果茶,她想今晚還是會睡不著吧!
「我想以後就由我來接送小傑,你認為呢?」
房靜-實在是沒辦法再忍受葉宥傑苦苦等候家人來接他的模樣,所以當她像昨日一樣帶著他回葉睿樊的咖啡館時,便趁他空閒之際,和他商量這件事。
挑起濃眉聽完她的話,葉睿樊並沒有馬上回應,等手上的事忙完,才倒了兩杯熱茶,示意她坐在昨晚的位子上。
房靜-點點頭,坐上高腳椅看著他繞出吧檯外。
「小傑有什麼狀況是我沒留意到的嗎?」
他恐怕真的是太忙而疏忽了,所以有必要好好聽她說小傑的狀況。
想起大嫂臨去美國之前的囑托,當時他還信誓旦旦,如今真的覺得對大嫂感到抱歉。
「你如果覺得我的方法不好的話,那麼請你說說你的看法。」看見他凜著臉,使得她的心情也跟著受影響。
她的聲音將葉睿樊從沉思中拉回,他望著她焦慮的神情,不知該說她太沒自信,還是她太習慣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只覺得她真是傻得教人拿她沒辦法。
「我不是覺得你的方法不好,只是這會給你添麻煩,畢竟這不是兩三天的事,你知道嗎?」
「我知道,我不覺得麻煩,你放心。」小傑可是讓她疼人心坎的孩子,她疼他都來不及,怎麼還會覺得麻煩。
「你疼惜小傑的心思我明白,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考慮清楚。」
他不是不相信她,而是不想委屈她。
「我不是未經考慮就跟你說這種話的。」她認真的強調。
聞言,葉睿樊不再堅持,「好吧!那麼以後就麻煩你了。」
雖然這件事解決了,但她還有一件事想跟他商量,不過實在有些難以啟齒;可是不說,一直梗在心頭上,怪難受的。
「可是我……嗯……我還有個事想跟你商量。」她的語氣有些微的緊張。
「你想說什麼就說吧!」 「是這樣的,因為……呃……」該怎麼說才比較婉轉呢?
「你不必緊張。」她畏懼的神色令他有些無奈,「我說過了,我們之間可以不必那麼生疏。」
他的意思是……他已經把她當朋友看待了嗎?房靜-不由得暗喜。
「有什麼話就直說吧。」他瞟她一眼,端起熱茶啜飲著。
「是這樣的,我看你常忙得連三餐都沒辦法好好吃,也沒時間陪小傑,所以我想……」說到這裡,她偷覷他一眼,瞧他沒有不悅的神情,於是鼓起勇氣繼續說:「所以,我想在沒有課時,過來店裡幫忙,順便陪小傑做功課,你覺得如何?」
他會不會覺得她的請求很厚臉皮啊?真是教人擔心。
看見葉睿樊挑起濃眉不置一詞,她更加確定自己的想法。
「不太好是吧?」
她就知道會這樣,實在是太唐突了。
「沒有不好,我只是很意外而已。」葉睿樊笑開了眼,「就這麼決定吧,以後麻煩你了。」
他的允諾讓她鬆了口氣,原先緊繃的神經跟著放鬆許多。
「哪裡,是我麻煩你才對,畢竟我是頭一回接觸咖啡館的事務。」她開心不已。
「其實不難,我相信你很快就會上手。」她是個很貼心的女人。
「那麼就現在開始吧,我該從哪一項開始學習呢?」
他擺了擺手,「別急,你先把茶喝完吧!」
「噢,好。」她像個乖巧的小學生般,一個口令一個動作。
「倒是我也有件事想拜託你,你可以答應我嗎?」他側過臉,一瞬也不瞬的瞅著她。
「嗯!」她毫不猶豫地點頭答應,純粹覺得「禮尚往來」,畢竟她這麼麻煩他,他當然有權利拜託她。
「往後跟我說話的時候,別這麼生疏又畏畏縮縮的好嗎?」他揚起一邊眉毛,「朋友之間不應該這樣的,不是嗎?」
他說他們是朋友耶!實在太讓她驚訝了。
就在她喜出望外的同時,房靜-在葉睿樊充滿笑意的眼眸中,察覺到一股異於往常的神色。
呃,應該是她看錯才對,他才不可能會……
「很多事情不是你覺得不可能就不會發生的。」
他說得雲淡風輕,字字句句卻像在她的心湖裡投了塊石頭,掀起陣陣漣漪。
如此曖昧不清的話,令房靜-更加糊塗了,雖然她很想肯定心中期待的答案,可是又怕是自己想偏了。
可是,她實在是沒有勇氣向他求證。
望著他深邃的黑眸,她愣愣的傻笑,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