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卡梅倫和佩蒂來到黛娜家時,黛娜和喬都在家。卡梅倫第一眼就注意到黛娜和佩蒂非常相像,雖然黛娜比佩蒂矮一些,也豐滿一些,而且梳的是短髮,但是毫無疑問,她們是姐妹倆,她們甚至連笑的方式都一樣。喬,有著一頭紅髮,臉上長著雀斑,雖然才八歲,但是身材像是一個足球運動員,卡梅倫很快就發現,足球是喬的一個愛好。
「斯拉德先生在大學的時候踢過足球,」佩蒂告訴她的外甥,她為他們互相做了介紹,「實際上,有一段時間,他考慮過進職業足球隊。」
「真的?你為哪個隊踢球?」喬問,非常感興趣。
「西北的野貓隊。」
「我爸爸去年還帶我去看了一場他們的比賽,」喬說,「他們踢得很漂亮!我最喜歡的球隊是邁阿密颶風隊和賓夕法尼亞的尼特南雄獅隊,當然還有黑熊隊。」
「都是一流球隊,」卡梅倫說,記起當他像喬這麼大年紀時,他熟悉全美國足球聯盟中的每一個球隊,他們的吉祥物和主要球員,那時,他夢想著成為球星。「我幾乎為賓夕法尼亞隊踢球。」
「真的?」喬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你為什麼沒有為他們踢球呢?」
「我的媽媽,她不想讓我離得太遠。」
「是的,」喬皺了一下鼻子,向他的媽媽掃了一眼,「他們都一樣,你想玩會兒球嗎?」
卡梅倫認為這不是個壞主意,他的大衣和西裝在剛才處置小狗時,已經弄髒了,再髒一點也沒有什麼關係,而且當他和喬玩球時,佩蒂可以向她的姐姐談起這件事。
等到卡梅倫和她的兒子走出房間,黛娜才轉向佩蒂,「多麼理想的人,」她微笑著,「這就是你九月份恨不得將他勒死的那個傢伙嗎?」
「我覺得他沒有我過去想像的那麼壞,」佩蒂承認,「但是還有一些時候,我恨不得要勒死他,而且他仍然不相信婚姻。」
黛娜笑起來,「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妹妹,你是怎麼樣釣到這條大魚的?」
「運氣而已,」佩蒂轉換了話題,「我們到這兒來的原因是,今天下午我們發現了一隻小狗。」
她將整個過程告訴了她的姐姐,包括那隻小狗有可能死掉的可能性,「它看起來像一隻獵犬的雜交後代,它可能會長成為一隻中等大小的狗,但是你有地方養它。」她望向窗外,卡梅倫與喬正在踢足球,卡梅倫仍然穿著他的大衣,喬穿著一件厚厚的夾克衫,「你曾經說過喬想要養隻狗。」
「泰德一直和我說,要在聖誕節那天送喬一隻小狗,」黛娜注視著他的兒子和卡梅倫,「我不知道,我要先和泰德商量一下。」
「這就是我們到這兒來的原因。你們兩個人可以先商量,但是在做出決定以前,不要告訴喬。卡梅倫尤其不希望你們激起了喬的盼望,可是最後又不同意他養這隻狗,他曾經有過那樣不愉快的經歷。」
「他看起來像個君子。」
佩蒂繼續望著他,「那就是問題的癥結,他是一個君子。」
☆ ☆ ☆
在喬的父親回來以前,他們離開了黛娜家,但是黛娜說她明天早上打電話,讓佩蒂知道他們的決定,「如果他們不同意,你怎麼辦呢?」卡梅倫問她。
「我不知道,你知道還有別人想要這隻狗嗎?」
「不知道,你的姐姐家是一個好去處,」他凝視著她,「喬是一個好孩子,他讓我想起我像他那麼大時的生活。」
「真的?你是說好孩子長大以後會成為一個正人君子?」她調皮地笑了,卡梅倫望著她,「你的確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你說給他弄到黑熊隊比賽的票……在五十碼以內的。」
「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我有一位顧客,每一次黑熊隊隊內比賽,他都要送我四張票,實際上,這個星期天我還有四張票。」他再一次看著她,「我知道這是一個發瘋的想法,但是米奇一直向我打聽達琳的事,你認為他們也許……?」
他猶豫著,她等著他說下去,對他將要說的話有些明白了,但是問題是如何回答。
他聳了聳肩,「如果四個人一起去,這會給他們製造一個見面的機會,能讓他們互相瞭解。如果能因此而有什麼發展,這是一件好事;如果不能——」
「你現在改做媒人了?你,一個不相信愛情與婚姻的人?這和那個打電話參加直播節目的是一個人嗎?」
他咕噥了一句,將目光注視在前面的路上,「我不是在做媒人,我只是為你的合夥人著想,米奇也許會幫助她的。」
「你只是碰巧有那些門票。」
「是的,」他用一種具有穿透力的目光注視著她,「你不相信嗎?」
她笑了笑,「我當然相信,我為什麼要不相信你呢?」
他又咕噥了一句,但是沒有再說什麼。一直到他將車開到她的店舖外面的停車場,並關上了發動機,她才再次開口,「你知道,這是令人驚奇的一天,首先,我以為你會生氣,因為我取消了我們的購物旅行,但實際上,你也很關心那隻小狗,並且開車送我到獸醫辦公室;不只如此,你還為它付了賬單。然後,你開車送我到我的姐姐那兒,和我的外甥踢足球,並且送給他黑熊球隊的比賽票。現在,你又為我的合夥人著想。」
他低聲說了句什麼,看起來有些不自然,「聽著,如果你不喜歡這個主意,就——」
「不,」她阻止他繼續說下去,「達琳需要這樣的幫助,她現在所做的只是在舔舐舊日的創傷,對自己顧影自憐。她需要走出去,與男人約會。就像你所說的,米奇也許會幫助她,而且足球比賽聽起來也不錯。」「那麼說,這就是一個約會了?」
☆ ☆ ☆
「我告訴你,我不知道這是怎麼發生的,」佩蒂在這五天裡,對達琳說了不下一百次,「我們開車回到這兒,然後他建議我們四個人一起去看足球賽。」
「你同意了。」達琳放慢了正往廚房去的腳步,看著她,「我不認為我應該去赴約會,從法律上說,我還是一個已婚女人。」
「這不是約會,」佩蒂堅持說,她每次提起這件事時都這麼說,「我們將要和另外兩個人去看足球賽,這兩個人碰巧是男人而已。」
「當我在高中讀書時,這就算是約會了。」
「但是,我們已經高中畢業了。」現在她們開始玩成人的遊戲了。
佩蒂知道她自己也正猶豫不定,和卡梅倫一起出去不是一個明智之舉,每次看到他都讓她心神不定,但是那些時候還可以談工作,這次則完全不同。
「他說,」她力圖讓一切聽起來合理,「你和米奇會在很多地方都有相同之處,而且,米奇是一個律師,你可以從他那裡得到一些建議。」
「你說他是一個合同律師。」
「不錯,但是律師就是律師。看,我們和他們一起去看球賽,帶幾隻熱狗,為黑熊隊加油,然後我們回來。這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達琳走回到桌邊,坐到椅子裡,「你是這麼認為的嗎?我想你告訴過我,只要有可能,你想離卡梅倫越遠越好。」
「我現在也是這樣做的,」佩蒂知道這是唯一一條不讓她的心受到他的傷害的路,她已經變得非常喜歡他了,「我們讓卡梅倫坐在一邊,米奇和你坐在中間,我坐在另一邊。我仍然是離他盡可能地遠。」
達琳笑起來,「他總是讓你心煩意亂,是不是?」
「他沒有讓我心煩意亂,」佩蒂撒了謊,「現在,如果你不想去,就請說出來,但是已經太晚了,」她看了一下她的手錶,「他們在幾分鐘之內就會趕到這兒。」
「我很緊張。」達琳坦白地說。
佩蒂想說她也很緊張,但是她自欺欺人地說,「沒有什麼可緊張的。」店舖門上的門鈴響了,佩蒂跳起來。「他們來了。」達琳說,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不會有什麼事的。」
☆ ☆ ☆
卡梅倫看出了達琳的緊張,這並不使他驚奇;甚至他在佩蒂身上感覺到的緊張都沒有讓他覺得意外,緊張的是他自己。
這不是一個約會,自從他提出四個人一同出去的計劃後,他就一直這樣告訴自己。他簡單地為米奇和達琳做了介紹,他之所以要和佩蒂花費一下午的時間和他們一同出去,只是為了方便那兩個人的接觸,這就是全部。
他看了她一眼,為他的理由感到好笑,如果這就是全部,為什麼他用了大量時間做準備,用很長時間選擇應該穿的衣服?為什麼他感覺自己像一個第一次與女孩子約會的高中生?
她看起來很出眾,就像平常一樣,穿得像一個色彩繽紛的萬花筒,上面是一件五彩絢麗的冬裝夾克衫,下面是酒紅色的緊身褲和黑色的長靴。在驅車去體育館的路上,他們談論著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主要是小狗。「那麼說,你的外甥喜歡它了?」卡梅倫問。
「非常喜歡,」佩蒂說,「你也許不會相信,但是他為它起名叫國王。」
卡梅倫揚起了眉毛,太巧合了,「你告訴他的?」
「我提到你的經歷。喬喜歡這個名字。我想總有一天,這隻狗會看起來像個國王的。你應該去看看它,它現在看起來已經完全好了。一旦它能再長些肉,它會變得漂亮起來的。」
「想到那天佩蒂剛發現它時的樣子,這真是一個奇跡。」達琳在後座上說。
他們同意喬養那隻小狗,在卡梅倫看來這是個奇跡,一半的他知道不是所有的家庭都喜歡這種動物,另一半的他做著最壞的打算。他不想再看見那隻小狗。
他們走下轎車,走進體育館,人群擁擠著,就像狂歡節的遊行。當佩蒂被擠得緊貼在卡梅倫的身上時,她感到頭暈目眩。卡梅倫聽到她輕輕的喘息聲;他並不奇怪,如此靠近她,他無法控制自己的激動。
至少,他明白了為什麼她會想出這樣一個瘋狂的主意,讓他坐在他們四個人的一端,而她坐在另一端,他想不出還有什麼別的原因。他沒有理睬她的安排,在她的身邊坐下來,「我想問你一些關於那張畫的事,就是掛在你店舖入口處的那張。」
「點彩風格的那一張?」她看起來十分驚訝。
「我喜歡它,我喜歡它表現出的朝氣與力量……還有顏色。我想買下它,但是它沒有價格標籤。」
「你想要買《創世紀》?」她慢慢地問,然後笑了。
「如果那是它的標題,」他不知道,「那幅畫有什麼不對勁嗎?」
「沒有,」她搖了搖頭,笑起來,「根本沒有,只是這件事讓我驚奇。」
「我知道我沒有你裝飾方面的品味,但是我的確很喜歡那幅畫,從我第一眼看到它就喜歡。」
她仍在笑著,「我很高興。」
他知道這裡面有什麼問題,「在那幅畫背後有什麼故事嗎?」
「沒有故事,」她指著前面的場地說,「比賽開始了。」
從比賽開始,他的思緒就被帶回到高中與大學時代,他們在綠茵場上馳騁衝殺,設計作戰方案,研究戰略戰術。在那些日子裡,和他一同出去的女人總是抱怨他在比賽中完全忽略了她們。他無法忽略佩蒂,她不給他這種機會。
當場上的隊員漏球時,她低聲咕噥了一句,她對下一個作戰方案的預見與他不謀而合,他已經習慣了女人們在整個比賽時間進行交談:談一切事情,唯獨不談足球。陪一個專心致志的女人看比賽是他的新經驗,他把他的想法告訴了她。
「這可能是因為我在大學期間,曾經和一個足球運動員交往過,」她笑著說,「他是另一個認為婚姻不適合他的人,根據他的情況,他決定去做一個牧師。」
「你和他睡覺了嗎?」
立刻,她奮起反擊,「我不認為這關你什麼事。」
「這就是說,你和他睡了。」他笑著,喜歡她這麼容易被看懂,「你一定很棒。」
她無法掩蓋她的窘迫,但是她讓她的聲音帶著一種挑戰性,「你為什麼那麼說?」
「很顯然,因為和你睡過之後,這個傢伙覺得沒有什麼樂趣,於是他放棄了性,去做一名牧師。」
「當然,」她被他的解釋逗得笑起來,「其餘的那些傢伙,他們被我精湛的做愛技巧所嚇倒,不得不逃跑了。」
坐在他們前面的那個男人回過頭來向後看了一眼,他臉上的笑容說明他聽見了她所說的話。佩蒂的臉頰更紅了,她向卡梅倫靠近了一些,放低她的聲音,在他耳邊輕聲說,「這就是我為什麼不和你睡覺的原因,我只是為你著想。」
「我喜歡冒險。」他說,並沒有放低他的聲音。
他需要找到一個辦法來解決他對她的無休無止的渴望,他不怕被她嚇倒,更有可能的是,他會發現她和他所認識的女人們完全一樣;更有可能的是,如果他和她做過愛後,追逐的遊戲就會結束,他會回到自己的正常生活中去。
☆ ☆ ☆
賽場休息時,佩蒂和達琳來到休息室,當她們一離開男人,達琳就抓住了佩蒂的手臂,「我簡直不能相信,我在約會。」
佩蒂開始重複她下午所說的話,這不是約會,然後她閉上了嘴。達琳沒有表示反對,她的藍眼睛裡閃動著的快樂火花,佩蒂已經很久沒有看到了,「這麼說,你過得很愉快了?」
「非常愉快,」達琳咯咯地笑著,「為什麼不去享受呢?我們和兩個相貌英俊、才華出眾的男人在一起……」她看著佩蒂,「米奇真的很有趣,我從來沒有想到一個合同律師會這麼有趣,但是他總是在說一些最有趣的事情,我不記得我有多長時間沒有像今天這樣笑過了。」
笑聲是達琳需要的,佩蒂對自己說,這樣的話,她就必須忘記在卡梅倫身邊所產生的暈眩,畢竟她可以在一場球賽的兩個多小時之內抵制住一個男人的誘惑。
「米奇建議我們球賽結束後去吃比薩餅,」達琳說,「你怎麼想?我知道你不想和卡梅倫坐在一起,可是你的計劃沒有成功,如果你想直接回家的話……」
直接回家是一條最安全的措施,但是佩蒂知道她必須留下來,達琳很快樂,這是值得的,「比薩餅聽起來不錯。」「很好,我去告訴米奇。」
☆ ☆ ☆
他們一起去了東方比薩餅店,在門前,佩蒂有些猶豫,但是達琳卻堅持起來。站在卡梅倫身邊,佩蒂努力想把精神集中在其他人的談話上,但是她的思緒卻總是溜號。
她與卡梅倫度過的每一分鐘,都變成了純粹的折磨,她不想去喜歡他,但是她怎麼能做到這一點呢?將他視為一個花花公子沒有什麼用,因為她現在瞭解了這個男人,知道他很善良,很有感情,很出色,很完美,他正是她理想中的丈夫。
但是,他不想結婚。
多年以前,她也許會相信自己能推倒橫亙在他心中的那堵牆,能改變他的思想;多年以前,她信仰婚姻。
但是生活教給了她不同的東西。
「斯拉德先生,四個人,」有人在高聲喊著,他們被領到後面的一間污漬斑斑的小房間中,粉刷過的牆上塗滿了一些亂七八糟語句。
佩蒂在桌前坐下來,當卡梅倫坐在她的身邊時,她的心臟跳得就像剛參加完一場摩托車賽,他的毛衣的袖子擦著她的毛衣的袖子,最輕微的活動都會讓她的腿碰到他的腿,她一動不敢動,全心全意地提防著他。
達琳開始對鄰近牆上的話語發生了興趣,「這裡有一些話不可思議,」她說,站起來去讀其中的一條,「吻青蛙要比吻小狗好嗎?」
她皺了皺鼻子,又在佩蒂對面的凳子上坐下來,「你總是說在你發現你的王子前,你要吻大群的青蛙,但是當你將它們揀起來時,你曾經嘗到過這種討厭的、渾身粘乎乎的東西的味道嗎?」
「在我吃過的美味中,它並不怎麼樣,」米奇說著,在她身邊坐下來,「每人一大杯飲料可以嗎?」
「當然,」達琳說,「可以點比薩餅了嗎?」
卡梅倫微笑著,看著達琳在這幾個小時內的轉變,她從一個雙唇緊閉、只用單個詞來回答問題的女人,變成了激動不安、喋喋不休的女人;甚至米奇也放鬆下來,講著他的笑話。唯一沒有感到輕鬆的是佩蒂。
她坐在他的身邊,寂靜而沉默。
他們點了比薩餅和啤酒,當米奇講故事時,達琳對米奇講的每一個故事都開懷大笑;佩蒂只是偶爾微笑一下,卡梅倫知道她的內心在防備著他,找到一個辦法突破這道防禦變成他的目標。「那張畫,」他問,將話題又引到他們身上,「你想多少錢賣給我?」
「你想付多少錢?」她問,玩著手中的餐巾,沒有看他。
達琳接過了話題,「什麼畫?」
「掛在你們店舖入口處的那張。」卡梅倫回答。
「佩蒂的畫?」達琳看著她笑起來,「過不了一天你就會抱怨的,甚至沒有小偷想偷這張畫。」
佩蒂繼續玩著餐巾,「我想你可以將這張畫偷走。」
他碰了碰她的手臂,希望她能看著他,「你畫的?」
她看了他一眼,聳聳肩,「在我大學一年級的時候,我的指導教師正巧是我的顧問,他說這張畫看起來像是顏料工廠大爆炸,他認為我對色彩的感覺太幼稚,他希望我能成熟起來。」
卡梅倫知道了他為什麼會喜歡那張畫,明亮而充滿朝氣,讓他想到佩蒂,「你後來對色彩的感覺成熟了嗎?」「沒有,我改了專業,」她看著他,她的表情幾乎是悲哀的,「我對年輕的錯覺卻沒有改變。」
☆ ☆ ☆
在卡梅倫的轎車裡,笑聲和談話仍在繼續著,他們驅車去米奇的住宅。米奇和達琳想要去跳舞,佩蒂婉言謝絕了,讓她不安的是,卡梅倫也不去,這就意味著他要開車送她——單獨的——去她的店舖取她的車。
米奇與達琳下車以後,沉默填滿了卡梅倫的車中。佩蒂看著身邊窗外的景色,卡梅倫尋找著一些話題想和她談論。「你今天過得愉快嗎?」最後他問。
「是的。」
「如果黑熊隊獲勝,就會更好了。」
「這是一場很精彩的比賽,」她說,「你真的差點進賓夕法尼亞隊嗎?」
「你從哪兒聽說的?」這不是他隨便和別人談論的話題。
「你對喬提起過。」
他幾乎忘記了那次談話,他只是隨便對那個男孩提了一句,那個男孩卻記得比他自己還要清楚。「是的,我在賓夕法尼亞大學得到了一份獎學金,在西北大學也得到了一份,我選擇了西北大學。」
「你說你媽媽讓你選擇了西北大學,她不想讓你離她太遠。」
他看了看她,「我在你和你的親戚中成了一個洩密者。」
「你的媽媽是否也像控制你和你父親那樣,控制著你的姐姐們?」
「這是什麼?另一個心理分析醫生?你還想找出我拒絕婚姻的根源嗎?」
他用一種特別的眼光看著她。佩蒂知道這次她靠得太近了,明智之舉是趕快退回來,但是她從來沒有學會保持安靜,「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像你的媽媽那樣。」
「這是你的想法。」
「卡亞像你媽媽嗎?」
「卡亞,」他發出了一聲嘲笑,「她不會用哭來得到她想要得到的東西,也不用魅力,如果這就是你的意思的話,但是她知道如何去操縱男人。你想知道一些愚蠢的事嗎?」他看著她,「我讓她操縱著,就像我的父親讓我的母親操縱著那樣。」
他讓一個女人給操縱著?佩蒂想,這個想法讓她驚異,「這就是你為什麼不讓我靠近的原因?」
「哈,她想分析我,」他對馬路前面過往的車輛說,「白奈特醫生又一次成功了。」
他的笑聲有些緊張,她注意到他的手指緊緊握著方向盤,關節處發白。佩蒂知道她沒有成功,所有她想做的事是想向他的過去瞥一眼,無論他告訴她什麼,都不會改變未來。
「我知道你是一個君子,」她說,想讓他理解她並不是簡單地刺探,「你會做一個好丈夫的。」
他咕噥著,但是沒有說什麼,她接著說下去,「你扮演著花花公子的角色,但是你對這個角色並不完全滿意,你害怕有感情,但是你有。」
「誰說的?」
「我說的,」她以前就思考過這個問題,她記得他幫助別人的每一個細節,「你關心人們,甚至在我們見面的第一天,你遲到了,因為你花時間去幫助一個中風的老太太;你訂下今天這個約會,因為你想幫助米奇和達琳。」
「別把我想像成一個聖徒,佩蒂,我花額外的時間和魏瑪夫人在一起,是因為她是我的好顧客;我幫助米奇是想把他從我身旁打發走。」
卡梅倫將車停在她店舖旁邊的停車場,店舖門口的標牌寫著「停業」,只有兩輛車停在那兒——佩蒂的伊斯克特和達琳的森威。他關上了發動機,轉向佩蒂,「是的,你是正確的,我來自一個有障礙的家庭。」
他的語調是譏諷的,含有言外之意,「我的媽媽用哭泣做武器來得到她想要的一切,用焦灼與脆弱的『魅力』讓我的父親始終屈服於她的控制之下。我的大姐到目前為止,結了三次婚。你觀察過你身邊的人沒有?有多少家庭是沒有障礙的?我的叔叔的觀點是正確的,讓生活最完滿無缺的方法是獨自生活。我不會結婚的,佩蒂。」
「我也沒有向你求婚,」她伸手去拉車門的把手,「忘了我說的話吧。」
他注視著她走下他的車,知道他必須讓她走,該說的話都已說完了,他對自己的處境很清楚。
他打開他的車門,「我們明天還繼續嗎?」
她猶豫著,非常驚訝,「明天?」
「去看一些地毯?」
「我忘了。」
他走到她的身邊,兩道車燈照射著他們,附近的一盞街燈又為停車場增加著一抹金黃的色彩,「沒有什麼改變。」
當他靠近時,佩蒂將她的頭向後仰起,她的面頰呈現出一抹玫瑰紅的光澤,她的眼睛轉成黯淡柔和的棕土色,「沒有什麼?」
「沒有什麼。」他撫摸著她的肩,「我還是想要你。」
「但是——」
他沒有讓她說下去,她讓他處於一種精神混亂的境地,他需要解脫。他將她拉近自己,雙手擁抱著她,用一個親吻阻止了她的話,他的嘴唇是渴求的,幾乎像是懲罰。他告訴了她太多的東西,這讓他感到自己的脆弱,他想要收回他付出的,他要控制局面。
她用手抵住他的胸膛,掙扎著。她的掙扎更激起他的興奮,但是他知道他必須停止,這不是他想要的,不是他的目的。
就像他出其不意地抓到她一樣,他很快地放開了她。她向後退了一步,望著他,迷惑升起在她眼睛裡。「對不起。」他說,對自己很生氣。
如果她給他一記耳光,他是罪有應得;如果她拒絕和他一起工作,他不會責怪她。
但是她接下來所做的事完全讓他驚訝了。她又向前走了一步,將一隻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另一隻手撫摸著他的面頰,她的手指柔軟而溫存,「現在,讓我們再試一次。」
他猶豫了一下,「試……」
她的笑容燦爛,「這個。」
她踮起腳尖,吻著他,溫和的,輕柔的。他將一隻手放在她的腦後,輕輕地攬著她,不再使用強力。她吻著他,他回應著她的吻,感到自己迷失在她溫柔的親吻當中。
直到她將身體靠近他,他才再一次擁抱住她,煩惱消失了,他盡情享受著她的給予——她的溫暖與溫存,她的心靈與靈魂。他吻著她的前額,她的面頰,她的嘴唇,她輕輕地喘息著。每一次的親吻都給他帶來了快樂——也有苦惱,他想要更多。
「卡梅倫。」她輕輕地說,感到他的名字具有魔力。他放開她一些讓她透透氣。
「什麼?」他讓她的頭向後仰起,這樣他可以親吻她的脖頸。
「我們最好停下來。」
她歎息著說。他感覺到她的手指抓緊了他的夾克,在她脖頸的底端,他能感覺到她的心跳,急速而有力。他的心也在狂跳。
「佩蒂,任何感覺到這麼好的事是不應該停止的,我需要你……我想和你做愛,就這樣簡單。」
她輕輕鬆開她的手,從他的懷抱中掙脫出來,她的呼吸在顫抖,「沒有什麼事會這麼簡單,卡梅倫,我們今天不能出局,不能做這些,如果你總是像你現在這樣的感覺,我們將沒有任何結果。」
「為什麼要有結果呢?為什麼我們不能只是享受它呢?」
「因為——」
她沒有說出她的答案,只是轉身走向她的車。
「佩蒂?」
「我不能那麼做,卡梅倫。」她說,沒有回頭再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