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浩一踏進梅園,劈頭就問:「子容,你找我有事?」
王涵稍微一愣,「不,我沒有找你啊。」
他一聽也愣住了,「你沒找我,那……那花癡女怎麼說你……啊,糟糕!」他似乎想到什麼,轉身飛奔離去,王涵見狀也跟著過去。
破門而入,房內空氣中瀰漫一股詭異的氣氛,宋浩雙眉一皺,正當不安與疑惑湧上心頭時,突然聽見床鋪上有動靜便往床鋪一探,兩條身影倒臥在床褥中。
也許是發覺有人人室,其中一條人影突然坐起,她微顫著嬌弱的身子,衣衫不整,烏髮散落於肩背,眼眶中含著水氣,好不楚楚可憐,令人忍不住想納入懷中好好疼惜一番。
那人兒一抬起頭,眼中是藏不住的驚恐,「……之?」仔細一看還有站在一旁的王涵,宋文安不禁叫苦,她也來了,王涵心細如髮,準會被看出端倪的啦!
同時身邊的王流芳也清醒了,半裸身子扶著額頭起身,他驚訝的看看自己與末文安的狼狽樣,再順著她的眼神看見站在門口的宋浩與王涵,瞬間所有的事在腦中組合起來,他不可思議的望著宋文安,背叛、憤怒、哀傷閃過眼中,他抓起散落在一旁的衣物下床穿上,挺直身軀昂頭凝視著宋浩,張嘴卻沒發聲。
面對情人的出軌,宋浩緊握雙拳,緊抿雙唇,瞪了王流芳半晌,他稍閉雙眼深吸一口氣,用低沉的嗓音道:「過來,流芳。」
王流芳含淚奔向宋浩投入他的懷中緊緊擁抱他,宋浩也用力回抱愛人。
宋文安見此情景,神色大變,她不顧自己衣衫不整趕緊下床,用顫抖的手指著眼前相擁的兩人,「宋浩,你是瞎了眼嗎?你沒看到我和流芳……我……我們已經生米煮成熟飯。」
宋浩將愛人擁得更緊,「沒錯,你們躺在同一張床上是事實,但是事實未必代表真相。」
「什麼!?」宋文安氣急敗壞,「你的意思是我們是蓋著棉被純聊天,你當王流芳是柳下惠?」
「沒錯,我的流芳就是如此,他不會隨便與人苟且,今日發生此事,八成是你這女人設計陷害流芳。」宋浩語氣堅決的說。
「什麼!」宋文安氣爆了,宋浩的意思是,她才是那種隨便會上別人的床的人,她直指王流芳,「那你問王流芳,問他我們是不是該做的也沒少做?」
只見王流芳緊咬下唇,臉色複雜,沉默了一下終於開口,「我……不確定。」
這下子宋文安可得意了,她趾高氣揚將手擦在腰問,「你看,不否定等於肯定。」
感覺懷抱中的愛人輕顫,宋浩更把他摟進懷裡,「那又如何,我相信我的流芳不會背叛我,除非他親口告訴我。」
一直在宋浩懷裡的王流芳身形一頓,他抬頭看著眼神堅定的愛人,感動得淚水奪眶而出,他哽咽的說:「廣……之,我的浩,流芳今世傾心於你是我不悔的選擇,我……」
「既是不悔的選擇,那你就把今日之事給忘得一乾二淨,別鑽牛角尖。」宋浩寵溺的用鼻子抵住愛人的鼻尖。
看見兩人親呢的恩愛模樣,宋文安衝向前拉開兩人,她抓住宋浩的衣襟激動的說,「宋浩,你不要再執迷不悟了好不好,不要忘記你的使命,你還要傳宗接代,還要為宋家留下子嗣!」
宋浩拉開宋文安,他一臉厭惡的說:「子嗣?我不需要。子嗣對我來說只是個累贅,一點也沒有存在的必要。」
「啪!」一聲響亮的巴掌聲響徹整個竹閣,只見宋浩俊臉上多了一個清楚的五指紅印,而巴掌製造者的宋文安眼淚早已奪眶而出。
她咬牙切齒的怒視宋浩,全身顫抖的說:「累贅!你居然說我們是累贅,居然……」她痛苦的大喊,「你居然說爸爸、哥哥、姐姐,還有我沒有存在的必要。」止不了的淚水、止不住的心痛,原來他們在宋浩的眼中居然什麼都不是,待不不去了,她再也不要待在這個令她痛心疾首的地方。她推開宋浩奪門而出。
自認被打得莫名其妙的宋浩,摸著被打得紅腫的臉說:「怎麼回事?我要不要傳宗接代干她何事?」
一旁的王流芳臉色凝重若有所思,王涵拍拍他的肩膀關心的問:「你沒事吧?」
王流芳搖搖頭道:「還好,子容,你去看看文安吧,我有點擔心她。」
王涵會意點個頭也離開竹閣,留下對彼此愛意堅定的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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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奔於幽靜的竹林,王涵四處張望想找出宋文安,在不遠之處傳來一陣陣的打擊聲,她趨向前一探,果然看到宋文安正握拳拚命捶打堅硬的竹子,她趕忙跑向前抓住宋文安的拳頭,「夠了!別打了,再打不去你會受傷的。」
在王涵的安撫下,宋文安激動的情緒逐漸平息下來,只是默默的流淚,好無助啊!
身為兄姐所疼愛的妹妹,父母所寵愛呵護的ど女,還有一群心手相系的知心朋友們,只要她一遇挫折難過的事,身邊總會有人安慰她、鼓勵她,不像現在,她滿腹的委屈、苦處,卻沒人可傾訴。好孤單哪!宋文安不由得悲從中來。
「當我知道他的存在,知道他的一切,我就一直很尊敬他很崇拜他,可是沒想到我在他的眼中,居然是沒有存在的必要。」宋文安如泣如訴。
頭頂傳來王涵冷靜平淡的聲音,「你崇拜他,他也沒有義務要視你為珍寶。」
「什麼!?」宋文安猛然抬頭,怒視王涵。
「你把你的情感隨意加諸在他的身上,卻又怪他對你無情,豈不是太自作多情。罷了,不談這些。」王涵直視宋文安,「你這陣子所做所為,應該跟你的來歷脫離不了關係吧?我想你現在可以把一切都說出來了吧。」
宋文安望著眼前的麗人,她看似無害但卻城府難測,要告訴她嗎?宋文安再一次緊握雙舉,她問:「如果我告訴你,你……會幫助我去阻止他們私奔嗎?」
王涵微皺柳眉,「私奔!看樣子你也知道頗多的嘛,等聽完你的說法,我再來決定吧。」
宋文安歎了一口氣,她明知王涵不可靠,但目前也就只能依靠她了,就算不能拆開宋浩與王流芳,但也許,王涵可以勸得動宋浩娶王蕙蘭,「我……其實來自千年以後,那是個跟現在不一樣的時代。」她看看毫無反應的王涵,不禁問,「你聽我這麼說,難道不驚訝嗎?」
王涵聳聳肩,「光看你這不合於禮教的種種行為,早就被人當成異類溺於江中成為水中冤魂,哪裡還能這裡能蹦蹦跳跳的,所以我直覺認為你不是這時代的人。」
呃!真會猜,不過王涵還真是先進,連她不是這時代的人也猜得到,她清清喉嚨,「咳咳,還真瞞不了子容。其實我的身份是宋家第七十一代孫,也是現任宋氏春家的宗長,我從家族族譜中,得知我的第一代祖先分別為宋浩與王蕙蘭……」
一陣靜默,王涵輕啟玲瓏小口,「哦。」
得不到預料中的反應,宋文安激動的說:「什麼哦!這就是你的反應!你知道嗎?宋浩與王蕙蘭是我的祖先,他們結為連理後會生下四個孩子.分別取名為春、夏、秋、冬。
「我從長老的口中得知一些關於宋浩與王蕙蘭的事跡,知道他們十分恩愛,同心協力經營許多產業,而他們的四個兒子也不負眾望,將他們父母的產業經營得更上一層樓,如果說宋浩與王蕙蘭是奠定我宋氏子孫世世代代榮景的根基,那春、夏、秋、冬就是造就我宋家今日的盛況。
「所以我一直很感激他們對宋氏後代子孫的貢獻,我一直在想要是能和他們交朋友,與他們談天說地有多好,他們是我的憧憬,我以為宋浩深愛他的妻子、疼愛他們的孩子,卻沒想到我們在他的眼中足累贅……沒有存在的必要。」說到這裡,文安的淚水又奪眶而出,她低下頭緊咬下唇。
不久,她又抬起頭來,面對王涵伸手抓著她的肩膀,眼中帶著祈求,「你會幫我吧,幫我阻止他們私奔,我……已經不奢求他們會分開,只是希望他能如期娶王蕙蘭,我覺得蕙蘭是個寬宏大量的人,她……應該會接納流芳的存在……」宋文安愈講愈心虛,有誰會希望自己的丈夫心裡還有別人的存在?
依舊是淡然以對,王涵並沒有任何激情,她平靜的問:「為什麼我要幫你?」
宋文安不可置信的睜大眼睛,她不由得倒退幾步,有點結巴的說:「你……你居然還問我……為什麼!你知不知道如果宋浩與王流芳私奔成功的話,有多少人會因此消失,我的祖先們、我的家人、還有我,都會因此消失在這世上,你要眼睜睜看我無聲無息的死亡?你要見死不救?」
「你真狠心啊!」王涵輕啟朱唇,「你明明知道廣之與流芳深愛著對方,卻以不可測的未來強迫他們分離,強迫廣之娶他根本連碰都不想碰的人,強迫流芳屈居人下。」
「什麼不可測的未來,我!宋文安存在這世上十七年,這就是他未來的結果,你怎麼可否定我的存在。」宋文安指著自己回答。
「證據。」
「什麼!」宋文安結口。
「給我你是廣之子孫的證據,來自未來已經夠讓人難以置信,又加上你又如此巧合的是廣之的子孫,仔細想來,如果你的行動成功的話,最大受益者就是主家十六小姐,有時讓人不禁懷疑……你是她派來搞離間的。」
無言以對,原來最殘酷的不是那個否定自己的宋浩,而是站在眼前這位擁有絕代佳容,自己推心置腹的人,宋文安閉起雙眸深吸一口氣,張開雙眼,眼中已恢復往日的光采,不再哀哀自傷。
「好個理由,我還當你是我的知心好友,原來只是我自作多情,既然道不同不相為謀,從今天起我要搬到馨蘭閣去,從此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各憑本事吧。」
王涵打趣的說:「你認為主家十六小姐會收留你?」
宋文安面無表情的回答,「你不是說我是王蕙蘭派來的嗎?你以為人人都像你一樣無情無意?人家可是溫柔賢淑得很。」話一說完,宋文安毫不留情的離開竹林。
王涵凝視她的背影,用幾乎聽不到的微弱聲音道:「溫柔賢淑啊……」
最近王氏大宅似乎愈來愈熱鬧,陸陸續績有人搬進來住,與王涵決裂而搬進馨蘭閣的宋文安好奇的問:「蕙蘭,最近似乎很熱鬧,有什麼特別的日子嗎?」
聚精會神於繡布上的王蕙蘭頭也不抬的回應,「因為王氏三年一度的祭祖大典快開始了,許多宗親都會在這時回到京城的王氏大宅參加這祭典。」說到這裡,她抬起頭來,溫柔一笑,「文安,過陣子我帶你認識我的一些好姐妹,她們一定會很喜歡你的。」
宋文安不置可否的說:「好啊。」她看專心一致在刺繡的王蕙蘭,不禁問:「蕙蘭,你這刺繡要送人嘛?怎麼看你一直在繡這個。」
聽見好友的問說,王蕙蘭微微臉紅,她梢頓一下輕聲道:「我……我想繡一件披風送給……廣之。」說著小臉兒又羞得更紅了。
懷春少女思情郎是件浪漫的美事,但看在宋文安的眼裡是多刺眼心痛的事,她艱澀的開口,「我……很好奇你是怎麼與宋浩訂親的。」
「我……」王蕙蘭嬌羞一笑,「這婚事乃奉父親之命,蕙蘭全憑父親主意。」
「什麼?也就是說你不知道宋浩是圓是扁,就答應這門婚事?!」宋文安驚訝的說。
「子女的終身大事本來就由父母主意,有什麼不對嗎?」王蕙蘭答得理所當然。
「那……你也不知道……宋浩是否在與你訂親之前已有心上人?」宋文安試探性的問。
「我……既是廣之的結髮妻,理應接納夫君的喜怒樂哀,夫君若有要好的紅粉知己,我也很高興能多幾個好姐妹。」王蕙蘭語氣平和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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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經上次風波的王流芳已經恢復平靜,但此時的他卻陷入沉思,專注得連宋浩來到眼前都沒察覺,宋浩在他耳邊輕吹一口氣,王流芳才受驚般的搗著耳朵怒瞪愛人。
宋浩痞痞的笑說:「想什麼事想得這麼出神,你……該不會跟那女人有……就惦著她吧。」
不理宋浩的痞子話,王流芳撇過頭故意不看他,「你明知我跟文安之間並沒有什麼,怎麼老是拿她來消遣我?」
「因為我已經說過那女人不安好心,不要太接近她,你偏不聽,還差點給她吃了,這下子你可學乖了吧。不提這惱人的事,我有一個新玩意兒給你瞧瞧。」說著,就從袖袋中拿出幾顆不起眼的石頭,放在燭台上,他對王流芳神秘的笑笑,拿燭火點在其中石頭上,只見石頭馬上起火燃燒。
「怎樣?像木材一樣點火就燒的石頭,很神奇吧。」宋浩獻寶的說。
看著燒得正旺的石頭,王流芳睜大眼睛,他興奮的問:「這石子打哪來的?」
「是我前天在市集看到有人在賣,因為我想你一定會有興趣,就向他買來給你瞧瞧。」
王流芳握緊宋浩的手,他炯炯有神的看著他,「下一次我跟你去找賣小石子的販子好嗎?」
不明白愛人心裡打什麼主意,不過他還是答應了下來,兩人在竹閣談了些會兒,突然有一名僮子來報說:「宋老爺子請公子到菊樓一趟。」
宋浩原本喜悅的表情頓時消失無蹤,他僵硬的點頭說:「我知道了。」接著對王流芳道:「我去去就回來。」伸手緊握愛人的手,露出令人安心的微笑,沒有任何言語,卻將心意傳到他的心中。
目送宋浩離去後,王流芳微微歎口氣,起身往梅園的方向定去。
人煙罕至的小徑上,輕風吹拂,禽鳥鳴鳴,讓人好不舒活快意,王流芳微瞇眼睛享受這暢快,尤其眼前又有一幅美人醉臥圖,小臉紅桃艷雪凝膚,悠閒傭懶躺在石椅上,就算已有心愛的人仍忍不住怦然心跳,美人微閉的雙眸懶懶的張開,頓時光采耀人,更是讓人呼吸一滯。
王流芳含笑走到王涵身旁坐下,他說:「子容之美,連從小看慣的流芳也不禁沉淪。」
王涵閉眼悶笑,「呵!流芳一來就討我開心,要是被他聽見了,恐怕又是酸味四溢。」
「呵呵!」王流芳乾笑兩聲,「那就請子容幫忙保密。」
兩人靜默半晌,王流芳又開口,「文安不在你很寂寞吧?」
「不過多一個人少一個人罷了。」王涵不在乎的口氣。
「但是……我看得出來你很喜歡她,子容才智過人,遊戲人間,卻從沒有任何事物在你的心中停留過,只有那個女孩……才讓人感覺到你還是有七情六慾。」
「能留就留,不能就走,沒有什麼好掛心的,命運就是如此,縱然我有再大的聰明才智,也無法改變命運的安排。」王涵淡然的說,「不過她搞出那麼大的風波,你似乎……不討厭她?」
「我想她這麼做也許有她的理由,我並不怪她。」
「呵!再怎麼樣的理由也是一己之私罷了。」
「一己之私啊。王流芳感慨的說,「我何嘗不也是自私的,貪戀愛慾,故意忽視廣之是宋家唯一的根苗,我……真自私,但就算如此,我還是無法放棄他,就算對不起天下人,我還是……」
「為了死後希望千萬年之後還要有人惦記著他,而強迫後代子孫做不願意做的事,讓他們痛苦渡過一輩子,這也何嘗不是自私的,當過去與未來無法兼得時,要如何抉擇?你就自己斟酌吧。」
「我明白。」王流芳抬頭望著天空,好想與愛人徜徉這浩瀚天際,自由自在。與王涵待了些時候,王流芳起身向她告辭,「廣之應該快回來了,我也該回去。」
「好吧!現在廣之的父親也到這裡來,他要面臨的壓力會更大,你可要好好的……『安撫』他。」王涵促狹的說。
王流芳俊臉一紅,無言的快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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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樓,與王流芳初次相遇的地方,想起那時流芳看他被眾人欺侮的眼神,是同情又鄙視,同情他的卑微,鄙視他明明有能力反擊,卻任人羞辱他。
「就算會打輸,我也不會任人糟蹋我。」
就是流芳的一句話讓他重拾尊嚴,讓他不再自卑於自己的身世,抬頭挺胸的站在眾人面前,從友情到曖昧難辨的情感,更確認彼此的感情,一路走來風風雨雨,就算是再大的困難,他也絕對不會放棄王流芳。
一進菊樓大廳,宋浩就看見一個中年長者坐在尊座上,他的父親宋瀚,一個在他妻子面前永遠抬不起頭來的男人,只因為他是入贅王家的可悲男人。
宋浩恭敬的行禮,「父親。」
宋瀚頷首,有點生疏的回應,「浩兒,好久不見,你長高了不少。」見宋浩低頭不語,他歎口氣,「你還是不肯考科舉嗎?為父曉得你性喜習武,但你也知道朝廷重文輕武,從開朝之初就訂下來的規炬,一個武官再怎麼優秀,也只能做文宮的副屬,這道理你還不懂嗎!為何要如此固執呢?」
「孩兒學武只是興趣,無意以此獲取功名。」宋浩語氣冷淡的回答。
「唉!你……你怎麼……勸都勸不聽,為父……我是清寒的秀才,屢考科舉不中,只能開個學堂敦教書勉強度日,為了求得一家子的溫飽,我……不得已人贅王家,所幸王家宗長憐我是宋家的唯一根苗,雖然你依舊是王氏子孫,但宗長特許你跟我姓宋。
「為父知道我入贅的身份,讓你吃了苦頭,但主家十六小姐卻慧眼識英雄,不介意我的身份,非但不接受讓你入贅的提議,反而願意下嫁於你,這是你前世修來的福德啊!等你娶了十六小姐,有了主家的庇蔭,今後你便平步青雲,魚躍龍門了。」宋瀚愈說愈興奮,沒瞧見兒子臉色變得鐵青難看。
「我不要靠裙帶關係委曲求榮。」宋浩突然插話,他挺直腰桿直視父親,「我是堂堂六尺男子,我要的榮耀、我要的天下,我自己會去闖,我不要靠女人的關係得到這些,您讀聖賢書,豈不知不為五斗米折腰的道理。孩兒不想成就功名而做我不願意的事情。」
不理會父親,宋浩轉身欲離去。
「你再這麼任性而為,只怕連累分家那小子……」威脅的話語從身後傳來,讓宋浩身形一頓。
「你以為這裡天高皇帝遠,我都不曉得你和那小子在搞什麼嘛!」看著兒子鐵青的臉色,宋瀚有些得意的輕撫鬍鬚,「別緊張,我並不是要你跟他一刀兩斷,當然能斷是最好的,不過,你捨不得我也沒意見。
「只是,你和男人再怎麼搞,也搞不出什麼名堂,只有女人才是家裡的正統,你乖乖娶十六小姐,她是個賢慧寬宏的人,她不會在意這些……而且蓄養男寵雖上不了檯面,但在官宦人家也常有,所以……」
「夠了,我不會讓流芳屈居人下。」宋浩怒視父親,「流芳是我的唯一,他才是我的正統,為什麼要讓他委曲求全?只要我在的一天,我絕不會讓他受這種委屈,我要讓他完完整整的擁有我,我也要完整的擁有他,告辭。」說完立刻邁步離去。
而宋瀚對兒子的執著無可奈何,他暗道:「不管你再怎麼對那小子癡迷,再怎麼想維護他,時間到了,你就得乖乖的娶十六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