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鼎亭看這兩個年輕人一前一後走進他的辦公室,老瞼一沉開口:「看來這陣子你們相處的氣氛還真是融洽得很。」
「呵呵,確實。」閻森乾笑的給予正面的答覆,只是神情上有幾分靦腆,就怕被人識破他的謊言。
「確實不、錯了。」段於鳳的回答更是高竿,一點也無說謊的靦腆之色。她自認自己並未說謊,最重要的是聽話的人是否能聽得懂她所說的「不、錯了!」這分段的關鍵回答。
「很好。」老人家雖看出幾分端倪,卻也沒拆穿這兩個年輕人的謊言,「明天家裡想舉辦一場晚宴,我希望你們能攜手參加,到時我將會介紹一些商場上的前輩讓你們認識。」
黛眉一蹙,段於鳳非常不悅的開口:「有必要這麼麻煩嗎?」他的家,她這輩子就只去過一次,那次可是讓她印象深刻,尤其是老頭正妻所生的那個女兒,更是令她至今依舊難以忘懷。
講句老實話,若能讓段於鳳自己選擇的話,她是寧願跳樓也不願到老頭家裡去的。
「這不是麻不麻煩的問題,而是有其需不需要的問題,懂了嗎?」意思就是說他老人家所做之事,絕對不是白做的,就因有其需要,他才會如此安排。
「我知道了,到時我定盛裝打扮。」一件牛仔褲,一件T恤,這樣的打扮,算是夠給老頭面子了。
至於他自己的品味問題,那可就是他個人的私事,她管不著也懶得去管。
「段於鳳,你可以先出去了,閻森,你留下,我還有些話要叮嚀你。」黃鼎亭可非三歲小孩,對段於鳳這女娃也有相當的瞭解,他老人家一聽小妮子說要盛裝打扮,一看便知她葫蘆裡在賣些什麼膏藥。
想毀掉他精心策劃的晚宴,這可能嗎?
哼!他絕對不許任何人輕易毀掉他所策劃的謀略,就是他自己的女兒也不行。
習慣性的撇撇小嘴,段於鳳雖心有不甘,還是只能說:「知道了。」然後她便瀟灑的離開。
那老頭心裡所想的,她可能會不瞭解嗎?
他能知她,她難道就不瞭解他嗎?想跟她鬥法,可以,只要老頭有這能耐,儘管放馬過來無妨。
她絕對樂意接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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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等段於鳳出去,黃鼎亭便一臉正經的問:「我看你好像到今天還是搞不定我那個難纏的女兒,是嗎?」
「呃……應該是吧!」對她不能太過強悍,太過強悍只會惹來更大的反彈,又不能太過柔弱,太過柔弱鐵定會被她給吃得死死的。
對這種不吃硬,也不吃軟的女人,著實讓人頭疼,這點閻森相信就算他不說,黃董也應該知曉二一才是。
「她很難搞,對不對?」這句話黃鼎亭問得有幾分得意,更有些愉快。
「確實,不過您也別高興得太早,我相信只要我心不變,早晚會馴服她的。」就算馴服不了,他也會用無盡的包容力去包容她的一切。
好的、壞的,他全都願意接受,只要是屬於她的任何部分,他就算不能,也會強逼自己慢慢的去接受這完全不同於「她」的她。
看這年輕人對自己的女兒這麼有心,黃鼎亭不由得感歎的說道:「那孩子恨我,我知道;她想盡一切辦法只為了弄垮我辛苦一輩子的心血,這我都瞭解。就你個人的觀點來看,你認為她的成功率大約有多少?」
「這很難說,倘若她心腸夠狠,手段夠毒辣的話,我想她的成功率應該是百分之百。不過說實話,我不想讓她有這種機會,我寧願慢慢規勸她,改用別的方式對您報復還來得比較好些。」
這就是閻森之所以能讓黃鼎亭如此信任的主要原因。
當然這件事若讓段於鳳知曉的話,那小妮子肯定會大罵他一句「叛徒」,不過他不在乎,他唯一在乎的是她,只要是為了她好,就算會換來她更深一層的恨意,他也不在乎。
「你真有把握能看牢她?」不是黃鼎亭怕段於鳳這個女兒搞垮他一輩子辛苦的心血,而是他不捨她如此逼迫自己。
這三年來,他親眼看她辛苦且不顧一切的慢慢往上爬,就因此他才會對這個女兒特別另眼相看,更讓他決定要把自己的所有事業留給這個女兒。
試想,既然這家皇鼎企業早晚都是段於鳳的,他還會去在乎她把它弄成什麼模樣嗎?
「相信我,我能的。只是……」有些事閻森想說,卻又不知該不該說?因此難免有點躊躇猶豫。
「只是什麼,你就直說吧!」
「我希望您老人家能重新改變遺囑,不要把皇鼎留給於鳳,只因她恨它,皇鼎若真落到她的手,我怕她不會珍惜,到時苦的是那上萬名的員工。」就是怕她這輩子造孽太深,他才非阻止於鳳毀了皇鼎不可。
灰白的眉毛一挑,黃鼎亭反問道:「除了她,你認為我還有哪個女兒能扛得起這份重責大任呢?」
「任何人都好,就單單只有於鳳不行。」這件事閻森是說真的,也坦白直言,「我打算輔佐她另創一番屬於她自己的事業,皇鼎對她沒有任何助益,我不希望她接下它。」
「她不能接,就你來吧!」辛苦了一輩子,到最後卻連個繼承者也沒,這種事真教白髮蒼蒼的黃鼎亭有幾分氣餒。
「我也不能接,除非要我放棄於鳳。」這種事就是要閻森死也不可能答應的。「不過我相信您應該瞭解我會選擇什麼才是。」
「唉,罷了!這件事就暫且休提,眼前最重要的還是明晚那關,明晚的宴會對你們倆來說都是一件大事,我希望你能盯著於鳳,千萬別讓她把它給搞砸了,要不然以後你們就算想自己出去創業,也是困難重重,知道嗎?」
「我知道了。」
「既然知道,那就走吧!」話說到此,黃鼎亭不忘告訴他:「對了,在此我先祝福你,我想這祝福你是需要的。」有點兒調侃,有點兒得意。基本上敢招惹他那個難纏的女兒,這男人的腦子就有點問題。
黃鼎亭心忖,這祝福對他來說,確實還滿需要的就是。
「謝謝您啦!黃董事長。」唉!連自己未來的丈人也不看好的姻緣,這件事有多棘手,相信就算閻森不說,大夥兒也應該曉得才是。
放棄嗎?等他再死一次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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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四點半,段於鳳就已經下班回到家裡。
一踏入家中大門,就看到老媽擺出一副晚娘瞼孔盯著她問:「還不到六點,你今天怎麼提早回來?蹺班了是嗎?」
「嘿嘿!」看到那張難看的臉色,段於鳳很不怕死的先來個賴皮式的笑法,跟著開口回道:「放心,我沒蹺班,只不過公司有事,要我們提早一個鐘頭回家,你若不相信,大可打電話去問個清楚。」知道她老媽是絕對不可能去打這通電話,她撒起謊來還真是面不改色,自然得很。
「是這樣的嗎?」不知該不該信任自己女兒的段如琴,一臉茫然的喃語著,「好吧!既然你都已經下班回來了,今天晚餐就由你自己負責。」
「吃便當吧!吃便當會比較快些,也省得動那些鍋碗瓢盆,挺費事的。」這便當可是段家的特產,只要母女倆哪個人發了懶病,就必定提議吃便當,這已是司空見慣的常事,根本不足為奇。
「好呀!要吃便當,你去買。」總之今天她就是懶得下廚,一切自理就是。
「我去買,沒問題。」呵呵!她早恨不得能夠再出門去,也省得被人捉個正著,這下可好,藉口穩當,當真是天助她也。
打著如意算盤的段於鳳,難得不用老媽催促,身子一轉,大門一開——哎呀!失算!她干算萬算,就是少算了還有眼前這只跟屁蟲。「呵呵!老總,你今天還真有空閒,怎麼有時間來我家逛?順路?還是專程?」
「呵呵!你說呢?」早等在段於鳳家門口的閻森,笑得一臉奸詐的反問。
「於鳳,你在跟誰說話啊?」
「沒有,不過是……」想用三兩句話就把老媽打發的段於鳳,怎麼也料想不到這姓閻的男人竟會如此厚顏,不管她意願如何,直接開口朝著裡頭大喊——
「伯母,是我,我叫閻森,是奉我們公司董事長之令,特別過來接於鳳回主屋去參加一場很重要的宴會」
慘啦!被他這一喊,事情當真是「曝光」了,這下老媽那關可難過了。想到此,段於鳳不由得狠狠地賞了道殺人的目光給那不要臉的男人。
一聽那人要讓段於鳳回主屋參加宴會,段如琴一點兒也不敢怠慢,趕緊開口喝令自己的女兒:「你這丫頭,要參加重要的宴會也不早說,去去去,趕緊去換套衣服,打個粉底,塗個口紅什麼的,快啊!」
「你、給、我,記、住。」 一個字一個字發狠的給那厚顏的男人一個警告之後,段於鳳這下就算真有什麼叛逆之心,也不敢太過明目張膽。
不是她太聽話,實在是她老媽真的很可怕。
每次只要她不肯乖乖聽話,她就算要用到一哭二鬧三上吊這種蹩腳的方式才能逼女兒就範,她老人家也真會去做的。
為了省卻不必要的麻煩,段於鳳才不得不認命的轉過身,放那個姓閻的男人踏入自己家的大門,再拖著千斤重的雙腳,用著如烏龜一般的速度,一步步緩緩踱回自己房間,然後砰的一聲,用力甩上房間的門,藉以順便抗議抒發一下她情緒的不滿。
「伯母,您好,第一次見面,我是於鳳的直屬上司,敝姓閻,單名一個森字。伯母若不嫌棄的話,大可直接叫我阿森。」
「阿森……」細細咀嚼這名字,段如琴突然雙眼一亮開口:「啊!我知道你,我曾聽那個人提起過是你救他一命的對吧?」
不敢當,只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確實是舉手之勞,這點閻森可沒撒謊。
「說真格的,黃董對我的恩情更大於我那小小的舉手之勞呢!」
「呵呵!」看眼前這年輕人長得器宇不凡不說,說起話來還那麼地謙虛有禮,段如琴對他的印象更是好上幾倍,再回想他曾在她的面前說要撮合他與她家於鳳的姻緣,段如琴還真是丈母娘看女婿,是越看越有趣。「來,不用客氣,這邊坐,陪我老人家一起看電視,我們可以邊看邊等於鳳。」
「是。」哪知回答才剛落定,就聽段於鳳邊踏出自己房門,邊開口說:「好了,我已經整裝完畢,你也不必浪費時間,我們現在就出發吧!」
一聽段於鳳的聲音,段如琴與閻森雙雙抬頭往她的方向一瞧——
這一瞧,兩個人的臉色全都變了,段如琴更是誇張的用極為尖銳的聲音大喊:「你這死丫頭,就穿這樣去給我參加宴會是嗎?」T恤、牛仔褲,她甚至連妝都沒畫,這成何體統?
「我這樣穿有什麼不對?」整齊、清潔、美觀又大方,最重要的是這身衣服不管她怎麼動,也能活動自如,這樣的穿著真可堪稱是既經濟又實惠。
「你、你、你足存心想把我氣死是不是?」回主屋!今天晚上的宴會可是在那個人的家裡舉行,不管如何,這丫頭總得梢悄打扮一下,要不教她這張老臉要往哪兒擱啊?
「我哪敢啊!我只是……」
「你若不曉得該穿些什麼,我倒可以跟你一起進房,提供你一些比較好的意見,你看如何?」
正忙著跟母親過招的段於鳳,怎麼也想不到那只奉命來看守她的10l忠狗,竟也不知死活的加入這場混戰,不由得水眸一瞟,狠狠地賞了他一道冷眼。
意思就是在警告他,你就算不說話,也不會有人把你當成啞巴的。
「好,阿森,你給我進去盯著那丫頭,一定要她裝扮妥當,要不我這個做媽的,絕不介意你親自動手幫她。」
「什麼!?」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這名叫閻森的男人又是什麼時候跟她老媽混得如此之熟?阿森?對還是不對啊?「老媽,你好像已經忘了誰才是你親生的孩子?」不甘受人雙面夾攻的段於鳳,猶在原地奮力掙扎,說什麼也不肯乖乖當個聽話的孩子。
「我沒忘。」眼神一使,段如琴這次可真鐵了心,不管那瘋丫頭的意願如何,直接要閻森將他方纔的威脅付諸行動。「我就是知道你是我的親生女兒,才能如此瞭解你的性子,今天若無閻森盯著你,我看你耍的花樣可會多到讓人目不暇接、眼花撩亂。」
得到段母的認同,閻森這下可當真名正言順,跨出修長的雙腿,大剌剌的來到段於鳳的面前,很順手的擺個請的姿勢。
「你別以為這樣就能讓我聽話。」軟硬不吃的段於鳳,雙手抱胸,一臉挑釁的看著眼前這奸詐無比的男子,就等著看他要用什麼樣的方式把她給請回自己的房間。
她本人若不想動,任何人也休想要她移動半寸的距離。
看她擺出一副應戰的姿勢,閻森無奈的搖搖頭,低語:「於鳳,別忘了你是女人的事實,不管你再如何強悍,先天上你都是吃虧的一方。」
「哈!我吃虧?」冷冷一嗤,段於鳳懶得理他,才想跨步越過他的身子,但下一刻,她整個人就掛在他的肩膀之上。
「該死!放開我,你這個無恥痞子,我發誓只要你敢勉強我做任何事情,我這輩子就絕對不會放過你,就算死也非得拉著你一起下地獄不可。」
「隨便你。」
完全不用她的威脅,閻森就這麼抱著她走回她自己的房間,房門一關,正式開始兩個人首次的對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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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雙腳才又踏回地面,段於鳳也不甩他,身子一衝就想往門外奔。
一看她有了行動,閻森當即腳步一跨,壯碩的身子一擋,完全封死她的退路,
「你要自己選,還是我幫你選?」
「選個屁啦!」聲音方落,段於鳳只手一抬,就想狠狠地甩他一個巴掌。
看這女人當真不客氣的要跟他動手動腳,閻森也不再縱容,順著她揮過來的手一抓,往後一扭,「這下你只有兩個選擇,第一是自己走向衣櫥前,第二是由我綁
著你,替你選衣服再幫你穿上。一還是二,趕快選。」
「不選,我什麼也不選。」
段於鳳口氣冷硬的拒絕。
「好,這可是你自己逼我的,怨不得我。」話落,他也不管段於鳳如何掙扎,直接扭著她到衣櫥前,用力一拉,將衣櫥的門給敞開,然後一件件的找,直到找著他所要的衣服。「進化妝室換。」
「哼!」冷冷一笑,段於鳳當真乖乖用手去接,只是不到眨眼,她突然用力一撕,毫不在意的毀掉自己親手購置的一套衣物。「這下好啦!沒啦!什麼也不用換。」
「你……」雖明知段於鳳的個性強硬且霸道,但他萬萬沒想到這女人的性子竟會如此之拗,「好!你撕一件,我就幫你再找一件,我倒要看看是你撕得快,還是我找得快。」
話落,閻森當真再從她的衣櫥裡頭翻出另一套衣服來。
同樣,段於鳳也不認輸,再次用力一撕,那套黃色的套裝又被她給毀了。
這一男一女就像在較勁一般,他找一件,她便撕一件,不到須臾,整個衣櫥的衣服被他倆給毀了大半。當閻森轉過身想再翻找出適宜的衣服時,一看,哪裡還有什麼適宜的衣物。
「哈哈哈!這下我倒要看看你還能如何逼我?」雖然毀的全部是自己用血汗錢買的,可是段於鳳只求自己高興快活就好,哪有心情去在乎這點兒小事?
看他被自己氣得臉色死灰,她更是高興的雙手抱胸,張著一雙看好戲的眸子,就等著看這男人還能變出什麼樣的花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