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公寓的門,尹翰飛疲憊地躺在沙發上。
三天來,他查了所有去美國的航班,都沒有「米切兒?泰勒」出境的記錄。有可能她還在英國,可是在哪兒?
「你究竟去了哪裡?」他喃喃自語。
「嗨!尹。」謝靈斐推門進來,看到他的樣子吃了一驚,「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副德性?」
尹翰飛坐直身子,「她失蹤了。」
「失蹤?不是回美國?」
「我查過,找不到她的出境記錄!」他揉著太陽穴,「她就這樣消失在空氣中,彷彿從來沒有出現過。」
「有這麼誇張嗎?」謝靈斐倒了杯酒遞給他,「問過威廉爵士嗎?」
「他們只是泛泛之交。」
「找私人偵探。」
「不。」尹翰飛立刻拒絕,那會惹來很大麻煩,「我不想別人插手這件事。」
「喂,我只是想幫你,又不是搶你的心上人,用得著這麼緊張嗎?」謝靈斐好笑地問。
尹翰飛想了想,「真想幫我?」
「當然。」
「那好。」尹翰飛示意他到書房來,打開電腦微笑說:「我需要你幫忙進入倫敦國際機場的計算機系統,查查米切兒?泰勒是什麼時候入境的。」
謝靈斐笑容有些發苦,「我剛剛真有說要幫你忙?」
「是的。」
「可以反悔嗎?」
「當然可以。」尹翰飛神色和悅地說,「不過你也知道找一個人得花很長時間,我想有可能幾年內我都沒有時間去公司。」
「我怎麼會反悔呢?」謝靈斐滿臉堆笑,「我只是開開玩笑罷了。」
十分鐘後,謝靈斐歎息著搖頭,「應該給他們重新設定一個新的防侵入系統。」
「我會去和他們談,現在請先幫我查資料好嗎?」
已是深夜,謝靈斐疲憊不堪地扭扭脖子,拿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抱怨道:「真是的,倫敦有什麼好,又濕又潮,不是下雨就是下霧,怎麼偏偏這麼多人喜歡來?」
「還是沒有嗎?」
「我已經查了這三個月來的入境記錄。」他苦著臉,「她不會是在一年前來倫敦的吧?」
尹翰飛在椅子坐下忽然道:「算了。」
「算了?」
尹翰飛點上香煙,煙霧繚繞中看不清他的臉,只聽見他平靜的聲音,「是的。」
他早該想到的,她不會留下一點痕跡的。也許這世上根本沒有「米切兒?泰勒」這個人。「米切兒?泰勒」只不過是一個無意義的稱謂罷了。
「你究竟是誰?」他看著寂靜的夜空,無聲地低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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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的資料。」他眼中閃著好奇的目光,「這個漢森?尹惹到你了嗎?」
她看也不看他,「你最好不要問。」
聳聳肩識趣地不開口,他可不想惹惱天使捉他去見上帝。
她撕開封口,隨意翻了一遍,大略記住了裡面的內容。
「他是個很普通的人,家世背景都很簡單。」他提醒她,「倒是那個謝靈斐,不是個一般的人物。」
謝靈斐?她記得這個人。一個長得俊美得過分的傢伙,看起來是花花公子,在舞會上被一群花癡女人圍著。
「他是『靈狐』的程序設計師。」
「他和尹翰飛聯手創立了『靈狐』,事實上我甚至懷疑他才是『靈狐』的真正老闆。」
她不置可否。
「如果你真要動漢森?尹,他會是個大麻煩。」他神色認真。
「我沒想動漢森?尹。」她將資料扔進粉碎機,「就這樣。」
他看了她一會兒,遞給她一個信封,「新任務。」
她撕開信封,裡面是一張機票和一張紙條,機票上到達點是倫敦。她最近和倫敦有緣嗎?
他看在眼裡,「不想接?」
「我會按時起程。」她把紙條展開看了一眼伸手撕碎,頭也不回地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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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了嗎?」謝靈斐打著電腦遊戲,頭也不抬地問剛剛走進來的尹翰飛。
「成了。」尹翰飛說,「一個月後交貨,首期款已經過戶。」
「那正好,其中的一千五百萬正好投入到『C—25』的開發中去。」他忽然低罵出聲,「shit!」
尹翰飛走過去看了看,不由得笑出來,「又『死』啦!如果給別人知道設計這套遊戲的設計師自己居然都闖不過關,不知道會有什麼表情?」
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謝靈斐關上電腦,「對華倫?帝諾兼併音速公司的事怎麼看?」
「他眼光和你一樣准,手段卻比你高。」
謝靈斐不舒服地「哼」了一聲,「我沒問你對他本人的評價。」
「你不會認為是他讓人殺了弗萊茨吧?」尹翰飛挑眉道,「如果因為他兼併音速公司你就懷疑他,你自己豈不是也有嫌疑?」
「我沒有說他讓人殺了弗萊茨,以他的實力他不殺弗萊茨照樣可以兼併『音速』。」謝靈斐撐著下巴,「我的意思是你認為華倫?帝諾是否已準備好他的蠶食計劃?」
尹翰飛皺起了眉,「他吞得下這麼大的蛋糕?你是否多慮呢?」
「但願吧!不過我真的不喜歡他這個人。」
尹翰飛似笑非笑地扯了下嘴角,「當然,沒人會喜歡一個三番兩次擊敗自己的人。」
除了這次不算,「靈狐」也曾有過三次和「時代」交鋒的記錄,而「靈狐」輸了其中的兩次。這對心高氣傲的謝靈斐來說不吝是個恥辱。
尹翰飛倒不是十分在意,因為不管怎麼說「時代」都是已創建十幾年的大公司,總裁華倫?帝諾更是英國有名的商界奇才,在整個商界和政界都有著牢不可破的關係網。「靈狐」畢竟是個新公司,發展得再迅速也很難在短期內超過「時代」。
對尹翰飛的說法謝靈斐嗤之以鼻,「我是這種小人嗎?我只是覺得華倫?帝諾這人做事不光明。」
尹翰飛不以為然地打了個哈哈。
就在此時,電話鈴響起。
尹翰飛按下鍵問道:「什麼事,莫麗?」
「總經理,香港長途。」
尹翰飛一愣,而謝靈斐的反應更激烈,他幾乎整個人都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香港?」
尹翰飛看著他,「你接還是我接?」
「開玩笑,當然是你接。」謝靈斐讓得遠遠的,好像桌上的電話是個炸彈。
好笑地搖搖頭,尹翰飛拿起話筒。
「喂,我是尹翰飛……謝先生,你好!謝?他兩天前去了法國……是的,我不知道他的行程……好,拜拜!」
謝靈斐緊張地看著他,「是誰?老大還是老頭子?」
「是你大哥。」
狐疑地瞇起眼,「老大?」
奇怪,這不像是老大的作風,居然會打電話來問他的形蹤?難道是……
猛地打了個寒噤,他直跳起來,「糟!老大一定是來了倫敦,我得趕緊逃。一切都交給你了,尹。」說到最後一個字,人已不見蹤影。
「喂……」喊聲卡在喉嚨口,這傢伙!
謝靈斐才走沒多久,辦公室的門就給人「砰」的一聲撞開,一個高大威武的東方男子直闖進來。
尹翰飛示意他身後神色倉惶的莫麗離開,站起來伸出手,「謝先生?」他是第一次見到謝靈石本人。
謝靈石握住他手,沒有一句客套,「他沒有去法國。」是陳述的口氣。
「你來遲了一步。」尹翰飛不再撒謊。
謝靈石脫口低咒:「該死!」轉身就走,走了沒幾步忽又回頭,「你重新找個設計師,他不會再回公司。」
尹翰飛輕皺眉,不由幫謝靈斐說話,「你們不該逼他。」
腳步再次停住,謝靈石回頭打量著眼前這個文質彬彬的男人,眼中閃著危險的光芒,「你說什麼?」
「你們該給謝自由,讓他做他自己想做的事。」他絲毫不受謝靈石凌厲的氣勢影響,平靜地敘述,「這樣你們都會輕鬆些。」
謝靈石冷冷道:「沒有人是自由的,每個人都有他自己的責任。」
「謝氏不該是謝一個人的責任。」他忍不住說。
謝靈石雙目灼灼盯了他一會兒,忽然問:「你現在做的是你自己想做的事嗎?」
尹翰飛一愕,忽然間發現自己竟然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我無法回答你。」他老老實實地說。
「所以就算謝氏不是他一個人的責任,他也得背上。」
謝靈石離開好久了,尹翰飛仍在回去味著他的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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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兩分鐘目標就會出現。
她趴在地上端著遠紅外線自動槍,槍口瞄準對面那層樓的大門出口處耐心地等待。
兩分鐘後,她今天的目標英國參議院參議員沙克,布萊爾在一群保鏢的簇擁下走了出來。
她很快鎖定保鏢保護不到死角——沙克?布萊爾的額頭,然後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
在她扣動扳機的那一剎那,沙克?布萊爾忽然一個失足跌倒在地恰好避過那一槍。「砰」的一聲,那一槍打中玻璃門,玻璃碎了一地。
「該死!」知道錯過了最好時機,她沒有絲毫遲疑,迅速收拾好東西離開。
走到停車場的那一層,一種突如奇來的不安讓她迅速閃到一根柱子後,手一沉一柄小巧的銀色掌中雷已握在手中。
「好久不見,夜天使。」停車場內響起一個男子的聲音。
神色一緊,她立即明白沙克?布萊爾那一跌不是巧合。
「你在保護他?」她冷冷開口。
「很不幸,正是如此。」男子的聲音在停車場內迴響,聽不出確切的位置。
「那好,各憑本事吧!」
「第一回合你已輸了。」
「我不會永遠輸的。」
沒人回答,那種無形的壓力倏然消失。
她收好掌中雷離開停車場,來到一個公共電話亭。
「是我。」她聲含慍怒,「為什麼不告訴我『天機』插手?」
那邊的聲音驚訝之極,「你說『天機』在保護布萊爾?」
「你不知道?」
「如果我知道一定會提醒你。」我又不是活得不耐煩。他在心裡補充。
「以後別再搞這種烏龍事。」
「等等,『天機』派出的人是誰?」
「你說呢?」
倒吸一口涼氣,「又是他?」
她不置一言,只冷哼一聲。
「搞什麼鬼?那小子幹嗎總是和你作對?」
她也不懂,卻不在乎,「那很有趣,不是嗎?」撂下這句話她掛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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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有這麼巧的事嗎?
尹翰飛坐在車內,定定地看著那個從電話亭裡走來的女子。
她很美,是那種不分國籍、不分種族的美。但真正讓他震驚的是那雙眼睛……他可以百分之百地肯定那就是五年來他銘記在心的眼眸。
難道上一次他弄錯了?
眼看她坐進一輛出租車,他連忙開車跟了上去。
車在一間酒店前停下,他看著她走進酒店,忙泊好車跟著走進酒店。
大廳內人來人往,卻不見他要找的人。
呆了一會兒他走到服務台,形容了那女子的長相,詢問她是否住這兒。答案是否定的,而且服務員也未注意剛才是否有這樣的一名女子進來。他失望地離去。
暗處,一雙閃閃發亮的眼睛正盯著他,眼神中有著掩飾不住的詫異。
怎會是他?他為什麼會跟蹤自己?難道他認出了她?她的相貌和上次可是完全不同。忽然間一個念頭閃過——難道他就是「天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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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翰飛垂頭喪氣地回到公寓,拿出鑰匙正要開門,卻發現門竟未鎖。他推開門,聽到浴室裡傳來嘩嘩的水聲。
「謝,是你嗎?」
「沒可能是別人吧?」謝靈斐擦著濕漉漉的頭髮,圍著一條浴巾就出來了。
「怎麼逃過『追捕』的?」
「我住在倫敦他沒有,不是嗎?」
尹翰飛泡著咖啡,忽然道:「回去吧!」
謝靈斐瞪了他一眼,「開什麼玩笑?」
「不是開玩笑。」尹翰飛正色道,「回去說清楚。」
謝靈斐扔下毛巾,用手梳理著頭髮,漫不經心地問:「說什麼?」
「不接手謝氏的理由。」
「老頭子不會聽的,他只會說我不負責任。」
「那就負起你應該負的責任。」
動作停頓了一下,謝靈斐轉頭凝視著他,眼中有一分詫然,「我以為你會支持我。」
「本來是的,現在我懷疑我的決定是否正確。」尹翰飛的神色很認真。
「不會吧?才半天的功夫你就被老大收買了?」
「你大哥說得沒錯,每個人都該負起自己的責任……」
「我不是不想承擔責任。」謝靈斐截斷他的話,端起咖啡在沙發上坐下,「老大根本比我更合適掌管謝氏。可他總認為自己不配,我不希望他有這種想法,我要他成為我真正的大哥。」
尹翰飛沉默了會兒聳聳肩,「沒見過你們這樣的兄弟,人家爭財產爭得頭破血流,你們卻因推讓繼承權而翻臉。」
「翻臉?老大若真跟我翻臉倒好了。」謝靈斐輕歎一聲,眼中閃過一種奇異的神色,「我自己也沒那麼偉大,我只不過是在……」他倏然住口不言。
尹翰飛看在眼裡,忽然想起他初來美國的那兩年的失常……
「謝……」
「我們不要再談這件事好嗎?我會盡快解決這個問題。」謝靈斐立即打斷他的話,又恢復一貫的嬉皮笑臉,「請再幫我一段時間好不好?」
尹翰飛無奈地看著他,知道自己無法拒絕。
「為什麼不離開英國?」喝了口咖啡他問道。
謝靈斐苦笑,「你以為我不想嗎?可是護照在老大那兒。」
「什麼?」
「他到公司之前已去我那裡拿走了護照。」
尹翰飛忍住笑同情地拍拍他肩,「不是想打擊你,而是你這次真的是凶多吉少。」電話適時響起,「喂?哪位?」尹翰飛走過去拿起電話。神色忽然僵了——下,他臉色古怪地看了謝靈斐一眼,「我明白了。」
謝靈斐穿著衣服問道:「是誰?」
「你為什麼不自己看看?」尹翰飛掛上電話,「他就在樓下。」
心中陡然升起不好的預感,謝靈斐衝到窗前往下看了一眼,不可抑制地發出一聲呻吟,
「乖乖認輸吧!他給你五分鐘讓你下樓。」
謝靈斐迅速穿好衣服,「我不會束手就擒的。」
尹翰飛倚在窗邊看著樓下。
五分鐘後謝靈斐那輛黑色的雷諾開了出來,靈巧地繞過謝靈石擋在路口的豐田車疾馳而去。
尹翰飛看著緊追不捨的豐田車喃喃道:「祝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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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來到公司,莫麗遞上要他簽署的文件,讀了今日他的行程安排。
「替我取消中午的酒會。」尹翰飛簽著文件,想了想又道:「讓副總經理代替我去參加。」
「好的。」
「還有……」尹翰飛把簽好的文件遞給她,「讓策劃部的展原半個小時後到我這兒來。」
「是。」
電話鈴聲跟著響起,他拿起電話示意莫麗離開,然後熟練地用法語和對方交談起來。五分鐘後談妥了一切,他翻閱需要的文件開始列計劃。
計劃寫好後,電話機裡傳來莫麗的通報,「總經理,展助理來了。」
「請他進來。」
一個年青的男子走進來,「總經理。」
尹翰飛作著最後的潤色,頭也不抬地道:「坐。上次我交待你做的計劃書呢?」
「在這裡。」展原將夾在腋下的計劃書遞了上來。
尹翰飛放下筆,接過計劃翻看一會兒,抬頭問道:「你需要幾個人?」
「什麼?」展原怔住,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總經理的意思是……」
尹翰飛揚揚眉,「中國市場的開發就交由你全權負責,有信心承擔嗎?」
展原仍不敢置信,「我才來公司半年多,只是個小小的助理……」
「公司從不以資歷論人,只憑實力說話,除非你對自己沒信心。」
「不!」展原連忙道,「我相信自己在半年內可以打開中國內地的市場。」
「好吧!」尹翰飛將計劃書還給他,「我希望你在一個星期內做好準備。」
「是。」展原走到門口忽又回頭,「謝謝總經理。」
尹翰飛微微一笑,「用好的業績來謝我吧!」
又是一串急促的電話鈴聲。
「喂?道格拉斯先生,你好……是的,那份協議我認為還有幾個細節亟待商榷……當然,我們可以現在談,十分鐘後……」
和往常一樣,忙碌的一天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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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望遠鏡,她拿過一邊的飲料喝了幾口。
監視他一整天看不出有任何的異常。由竊聽的內容看,他無疑是個很有手腕、很有魄力的商人,和他斯文、優雅的外表不太相襯。
她開始收拾東西,準備放棄對他的監視。雖然對他為何會跟蹤自己心存疑慮,但他並不是「天機」的人,她該把心思放到這次任務上來。
舉起望遠鏡看了最後一眼。
他又在發呆了!
她不知道他是否有發呆的習慣,這一天下來,他就這樣靠在椅子上看著玻璃幕外發呆足足有四五次,視線正好投注在她這邊——第一次她還以為自己被發現了。
她看到他在微笑,但很快不知想起了什麼,笑容消失代之以憂鬱,卻使他平添了一種說不出來的魅力,讓她有些發怔,
咦?她是不是瘋了,居然陪他一起發呆。
她收好望遠鏡,正要關上竊聽裝置,裡面傳來的對話引起她的注意。
「總經理,這是時代公司剛剛送來的請柬,請您參加明晚的酒會。」
「什麼樣的酒會?」
「是慶祝『時代』和『音速』合併。」
「好吧!替我加進明日的行程表。」
「是。」
時代?那個英國最大的計算機軟件公司?根據情報,沙克?布萊爾一向和華倫?帝諾走得近,明天晚上的酒會也許布萊爾會去,她可以利用這次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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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人黑,尹翰飛開著車從公司裡出來。
整整一天都沒有謝靈斐的消息,他預感到他一定是失了手被逮回去。這只表示,最起碼有半年的時間他得全心泡在公司裡,別指望什麼假期。
他放慢車速環顧著四周,準備隨便找個餐廳對付一下今晚的晚飯。眼睛的餘光忽然瞥到人行道上一個似曾相識的身影。
高挑的身材,金色的頭髮——米切兒?泰勒?
他吃驚地踩住剎車,定定地看著那個人——沒錯,是她!一個月前憑空消失的米切兒?泰勒。
背後傳米催促的喇叭聲,他趕緊把車開到路邊停好,看見米切兒?泰勒走進一家餐廳。遲疑了一下,他還是跟了進去、
餐廳內很安靜,米切兒?泰勒一個人坐在餐桌旁點茶,好像沒有在等人。
他猶豫著不知是否該上前打招呼。昨天見到的那個東方女子已讓他的信心動搖,不敢肯定米切兒?泰勒就是他要找的人。
他果然跟來了!她不動聲色地點好菜,裝做不經意瞄了門口一眼。好像是無意中發現他一樣,她衝他點點頭,態度既不熱忱,也沒有拒他於千里之外的冷漠,彷彿是一般朋友偶然遇到打招呼。
她的主動給了他信心,他帶著笑容走到餐桌前,「好久不見,泰勒小姐。」
「好久不見,請坐。」
他簡直有受寵若驚的感覺,「謝謝!」
她的神色淡淡的,口氣也淡淡的,「這麼『巧』你也來餐廳吃飯?」
「是很巧。」他注視了她一眼,心中的疑惑越來越強,就算昨天見到那名東方女子,米切兒?泰勒的雙眸仍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天底下難道真有如此神似的眼睛?
「那麼這頓我請。」她出乎意料地說,「當做回禮。」
尹翰飛沒有拒絕,她帶來的問題太多,他要得到解答。
「泰勒小姐什麼時候再次來到倫敦?」
「事實上我沒有離開倫敦。」她隨口撒了個小謊。
「是不是我上次的失禮給你帶來困擾?」他指的是搬離酒店一事。
她神色不動,「我說過我不信一見鍾情,也不想惹這種麻煩。」她忽然又道:「不要告訴我你現在仍鍾情於我。」
尹翰飛不知該如何回答,他一直以為她是五年前的那名女子才會出言告白,但昨天出現的那個東方美女又把他搞糊塗。
米切兒?泰勒嘴角泛起一絲諷刺的微笑,「這世界上根本沒有所謂的一見鍾情。」
尹翰飛無法解釋,只有苦笑。
侍者送上晚餐,稍微化解了尷尬僵硬的氣氛。兩人都沒有再開口,晚餐在沉默中結束。
「你住哪間酒店?我送你。」他試探著開口。
出乎他意料,她沒有拒絕,「我住在上次的那家酒店。」
兩人相偕往餐廳外走去,走到門口時,一個人正低頭走進來,眼看就要撞到她,尹翰飛忙伸手拉她,「小心。」
她本可以避開,卻因他握住她的手而微微一愣,結果給對方撞中肩膀。
「對不起小姐。」那人忙道歉,「對不起。」
「你沒事吧?」尹翰飛鬆開她的手問。
她略略離開尹翰飛,不習慣與人太親近,「沒事。」
「真是對不起!」那人還在道歉。
她不再答理,轉頭對尹翰飛說:「走吧!」
尹翰飛正要應答,忽然間似給人點了定身術一般呆呆地瞧著她,神色間儘是詫異和……喜悅?
「怎麼了?」她隱隱覺得有些不妙。
笑容一層層展開來,尹翰飛笑著說:「沒什麼。」他忽然又拉起她的手,「我們走吧!」
她不習慣地想掙脫,他卻握得更緊。當然以她的身手可以甩開,但是她不想讓他起疑心,遂不再掙扎,心中的不安卻漸漸擴大。
到了車上,他總算鬆開手,可是卻沒有收斂笑容。
她終於忍不住問:「你好像很開心?」
「對。」他沒有否認,笑容更深,「因為我剛剛解決了一個困擾我五年的問題。」
她一震,五年?她放過他的那一次就是在五年前……他看出了什麼嗎?
「明天我要出席一個酒會。」他的話打斷她的思緒,「可是我沒有女伴,你願意做我的女伴嗎?」
她看著略顯緊張的他,知道自己的目的已達到,卻以退為進,「為什麼邀請我?」
他聳聳肩,「說出來也許你不信,在這倫敦城中我最熟的只有你。」
一個只見過兩次面的女人居然是他惟一的抉擇?他這三年在倫敦都幹了些什麼?
她並不是很相信他的話,但是她需要這次機會,縱然對他剛才的行為言語心存疑惑,她仍是答應下來:」好。」
尹翰飛鬆了口氣,「明晚六點半我來接你。」
車在酒店前停下,有門僮過來打開車門。
「我送你回酒店?」
「不。」她婉言謝絕,「我希望我一個人。」
「那麼,晚安。」
「再見。」看著他的車開走,她轉身推開大廳的玻璃門……忽然間全身一緊,推門的手僵在那兒,玻璃門上映出她深如秋潭的黑眸——她眼睛的真正顏色。隱形眼鏡一定是剛才與人相撞時掉落了。
緩緩推門進去,她抿緊了唇,眼神凌厲。他認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