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在哪裡?」
一團煙霧當中,秋小菱似乎回到了小時候。童稚的小臉粉嫩可愛,但是在一雙大眼下卻掛著兩行清淚,綁著兩條長辮子的她驚慌失措,不斷要找她最愛的娘。
「娘!我好害怕,你在哪裡?為什麼不要小菱了?」
煙霧的另一頭,一個溫柔的女子笑著迎面而來。
「傻孩子,娘就在這裡,你是娘的心肝寶貝,娘怎麼可能不要你?」
秋小菱喜極而泣,衝上前去,一把緊緊抱住女子。
「娘,太好了!我還以為娘不要小菱了,小菱不想沒有娘,小菱想一輩子和娘在一起!」
女子眼神幽遠,輕撫著秋小菱的頭髮,歎著氣道:「傻孩子,娘也捨不得你,但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娘曾經犯下大錯,老天爺肯讓我活到今日,又擁有你這麼一個女兒,已是大發慈悲。如今,該是娘離開的時候了。」
「娘!不要!我聽不懂你說什麼,小菱要娘陪我,娘,你不要走!」秋小菱哽咽的說,緊緊抱注女子的大腿,怎麼也不肯放手。
「乖女兒,是娘對不起你。」
女子拉開秋小菱的手,如同鬼魅一般漸漸往遠處而去。
「孩子,別哭,娘永遠在你身邊。記住,娘永遠都不會離開你的……」
「娘……娘……」
秋小菱哭喊一聲,整個人自夢境中醒了過來。
臉上還掛著兩行傷心的淚水,秋小菱恍神的看著眼前晃動的一切……馬車?她在馬車裡頭?
那麼,剛才那是夢了?還來不及回過神,朱-冷冷的聲音就自旁邊傳了過來--
「我不是你娘,你可以放開我了。」
秋小菱驚訝的轉頭,這才發現自己的小手緊緊抱住朱-的手臂,她急急的放開手,自他懷裡坐起身。
「對不起,王爺!我剛才在作夢,夢裡我娘竟然活過來了,她來找我,所以我……」
朱-垂下冷眼,抿唇道:「你娘活過來了?她若真的活過來最好,也省得我這麼麻煩!」
「王爺,你……什麼意思?」秋小菱不解的張著小嘴。
朱-繃著俊臉,默不作聲。
此時,馬車的窗旁傳來小溫的聲音。
「主子,咱們已經走了一天一夜,是否該找個地方歇息一下?」
朱-皺了皺濃眉,隨即道:「也好,就在前頭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吧。」
小溫走開後,秋小菱忍不住驚訝的問道:「一天一夜?我睡了這麼久嗎?」
朱-冷然的看了她一眼,「怎麼?你難道不知道你夢中的娘浪費了你多少時間?」
「我……」秋小菱垂下了臉。她怎麼可能睡得這麼熟?難不成真是昏了過去不成?
馬車戛然停止。朱-不等秋小菱回話,漠然的推開她,逕自走下馬車。
秋小菱眨了眨眼,也想跟著下車,不料才一起身,便覺一陣天旋地轉,一時抓不到可以扶握的地方,整個人就這麼滾落馬車。
朱-聞聲皺眉回頭,見到臉色蒼白如雪的秋小菱倒在地上,鐵青著臉色走上前,一把抱起她。
「你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何一天到晚給我惹麻煩?」
「我……我……」秋小菱見自己在眾目睽睽之下讓朱-抱著,不禁紅了臉傾,「不是……可能是我睡太久,腳麻了……」
朱-抱到秋小菱來到一棵大樹底下,將她放在地上,「別找借口!」
「是……對不起,我下次會小心的。」秋小菱緊張的揪著衣角,低聲回合。
此時,在一旁看熱鬧的朱煜大聲清了清喉嚨,走了過來。
「怎麼?是不是有人摔倒了?噯,秋姑娘,你實在應該小心一點,我四哥對女人一向不懂溫柔體貼,你要是再跌一跤,為了怕在屬下面前失了威嚴,他可能不會再抱你一次了。」
秋小菱怯生生的看著嚴凜冷酷的朱-一眼,才對著朱煜道:「六王爺……謝謝你的提醒,我知道了。」
朱煜再上前一步,狐疑的看著秋小菱毫無血色的小臉,擔心的道:「嗯,我瞧你的臉色真的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
「我?沒有吧……」秋小菱用手摸了摸涼軟的臉蛋,「謝謝六王爺的關心,我沒有生病,可能是暈車吧。」
「暈車?你都睡了一天一夜,要真是暈得難過,早也該吐醒了。」朱煜搖搖頭,「要不要我找個大夫替你看看?要知道,還要好幾天才會回到京城,你要是生病了總是不好。」
「不要緊的,其實我只是有點頭暈,沒有大礙的……」
朱煜的關心話語讓朱-沉下臉,冷冷的說:「夠了,老六。你沒有別的事要做嗎?」
「我?啊!有,當然有!」朱煜咧著一口白牙,識相的說:「四哥,我要做的事情可多了,我這就去忙了……不,不對,四哥,我剛才接到皇兄的消息,咱們是不是可以借一步說話?」
朱-先瞪了朱煜一眼後,又看了秋小菱一眼,才抿著唇和朱煜一起離開。
見兩人愈走愈遠,秋小菱鬆了一口氣。
想到朱-剛才那雙銳利到似乎要殺人的眼神,她就不禁打了個寒顫。
太可怕了,這個人對自己的親弟弟都是這種冷酷無情的態度,真的很難想像到時候他會怎麼要她的命……
「我一定得小心才行,否則要是真的提早去見娘的話,只怕娘也會不高興。」
倚著大樹,雖然濃密的樹葉替她擋去了大部分的陽光,但是她不但口渴到不行,就連肚子空蕩蕩的感覺也教她快要撐不下去。
這應該就是她暈倒一天一夜的主因吧。
這時,小溫迎面走來。
秋小菱抿了抿唇,還是決定開口,「對不起,小溫哥,我可不可以喝點水?」
「秋姑娘,你要喝水?」小溫停了下來,將腰際的水壺解下來交給她,「喏,這給你吧。」
「謝謝。」秋小菱迫不及待的接下水壺,灌下一大口,才抹著嘴喘氣道:「好涼哪,謝謝你。」
「不用客氣,這壺水你就留著吧。」小溫說完就要離開。
不料,又讓秋小菱叫住了。
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臉,她猶豫了半晌才道:「呃,是這樣子的,我有一個隨身的包袱,但是這幾天一直找不到,不知道你們是不是把它丟了?」
「包袱?喔,你是說那個藍色的包袱?沒有,應該還沒有丟掉。」
「那麼,能不能麻煩你把它拿來給我?」
小溫輕皺了皺眉,「好,你等一下。」
「謝謝。」
不一會兒,小溫便拎著一個破舊的包袱回來,將它交給秋小菱。
「秋姑娘,還有別的事嗎?」
「不……沒有別的事了,謝謝你。」
看著小溫離去後,秋小菱才像做賊一樣,背著眾人小心的打開包袱。
包袱裡只有幾件換洗的破衣服,她邊翻找邊自言自語,「咦?我記得我出門的時候有拿呀……啊!找到了。」
秋小菱欣喜若狂的將一個長霉的饅頭從包袱裡拿了出來。
為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她又轉了個身,早就餓到頭昏眼花的她,胡亂拍了拍長霉的地方,就迫不及待的大口咬了下去。
雖然饅頭已經有股怪味又硬如石頭,她卻視為人間美味,配著水用力吞了下去,接著又咬了一大口。
正當她將饅頭塞了滿嘴的時候,一道黑影如鬼魅似的突然出現在她面前,使得秋小菱驚訝的瞪大眼,猛地抬頭。
「咳……」
乍然見到朱-,秋小菱被饅頭嗆到,大聲咳了起來,咳到兩眼含淚,她才趕緊喝了口水,扶著樹幹掙扎的站起身。
「王爺……」
朱-冷峻的臉龐緊繃著,看不出是何情緒,看著她手中連乞丐都不要的垃圾,銳利的眼中閃著點點精光。
半晌後,他才抿著唇問道:「你在做什麼?」
「我……對不起,我只是覺得肚子有點餓,所以吃了一點饅頭,咳……--秋小菱囁嚅的解釋。
「那個東西到底放了多久?還能稱之為饅頭?」
「這……」秋小菱不好意思的趕緊將發霉的饅頭藏在身後,「這是我從家裡帶出來的,可能已經放了一段時間吧,我也不知道。但是,應該還能吃。」
朱-直盯著她嗆紅的小臉,冷漠的說:「把你手中的東西給我丟掉!」
「丟……是!」儘管心中不捨,秋小菱還是急急將饅頭丟到地上,然後戒慎恐懼的看著朱-,「我已經丟了,王爺,你不要生氣,如果我不能在這個時候吃東西,那我不吃就是了。」
小聲說話之際,她還不忘渴望的瞄了饅頭一眼。
朱-冷峻的臉龐益發緊繃,沒有回話,倏地轉身離開。
站在不遠處的朱煜也看到這一幕,在朱-板扳著臉迎面而來時,不停的抓著頭想化解一下這尷尬的氣氛。
「啊,四哥,你回來了?怎麼?有沒有抓到她偷藏了什麼東西?我就說不會嘛,那個破布巾裡能有什麼寶貝?」
見朱-沒理自己,抿著唇逕自往前走去,朱煜知道不能開玩笑了。
他歎了口氣跟上前,「四哥,老實說,你打算怎麼虐待人家?一個發霉的饅頭也不讓她吃,於情於理,實在說不過去。」
「不如你吃吧!」朱-面無表情的說。
「我?我又不是豬,吃那種東西!拜託!」朱煜敬謝不敏的直搖著手,而後頓了一下,才懷疑的問道:「怎麼?你是不忍心她吃那種東西,不是不准?」
朱-突然不耐煩的站定身子,轉頭看著朱煜,用冷冷的聲音緩道:「老六,你要是同情那個女人,不如我就將她送給你,省得你老是拐彎抹角的借題發揮,在我和她身上做文章!」
「四哥,你說到哪裡去了?」
朱煜搔了搔頭,知道朱-真的動怒了,他還真是有些驚訝。
「好,別氣,為了一個女人動怒,這話要是傳出去,可有損你冷面王爺的名號哪。」
「我倒覺得再讓你這麼無的放矢,更會增加外人在我背後說閒話的機會!」
朱煜摸了摸鼻子,歎口氣道:「行了,四哥,為了確保你的威望以及咱們兄弟的感情,以後有關她的事我都不再過問,總行了吧?」
朱-再瞪了朱煜一眼,才大步離開。
朱煜無力的搖搖頭,兀自喃喃:「這個四哥,三番兩次為了個女人就對我大動肝火,說他心裡沒有鬼,還真沒人相信。」
做了這麼多年的兄弟,他當然不會把朱-的怒氣放在心上。
只是,他明白朱-那從不輕易示人的內斂情感。面對仇人之女,他目前的心境只怕是十分矛盾掙扎,這應該就是他難搞的原因之一吧。
他想插手,畢竟這整件事看起來有趣得很。但男女感情之事,他一個外人只怕會愈幫愈忙。
解鈴還須繫鈴人,一切都要看老天爺如何安排這兩個人的命運了。
這次的歇息時間比預期中來得久,甚至才申時不到,朱-卻突然宣佈要在此地紮營過夜,讓眾人錯愕不已。
依然飢腸轆轆的秋小菱,挨著大樹時睡時醒,在意識模糊時,突然有一雙強壯的手臂抱起了她。
不用想也知道這人就是朱。餓到虛脫的她無力也不敢反抗,只好任由他將她帶上了馬背,馳騁而去。
在馬背上顛簸了一小段時間,朱-便在一處林子裡停了下來。
此處悅耳的蟲嗚鳥叫無法讓秋小菱醒來,但是瀰漫在空氣中的香氣卻讓她張開了眼。
好香……真的好香!什麼東西這麼香?烤肉嗎?
她輕喘著梭巡四周,果然,就在前頭不遠處,在一堆餘燼旁正插著一隻肥美的雉雞,肉色金黃,香味四溢,教人看了食指大動。
秋小菱渴求的表情全落入了朱-眼中,他不發一語的先翻身下馬,而後才扶她下來,抱著她來到餘燼旁邊。
已經有人先行鋪上了毛氈,氈上不但放了一壺酒,甚至還有幾個看來飽滿多汁的水果,秋小菱見狀,又忍不住暗暗吞了好幾口口水。
「你幾天沒吃東西了?」朱-逕自躺在毛氈上,將大掌枕在頭後,犀利的盯著秋小菱蒼白的神色。
突如其來的問話讓秋小菱嚇了一跳,她支支吾吾的說:「我……我也不記得,好像自從離家後就沒有吃到東西。」
「這三天你都沒有吃東西?為什麼不說?」
「我……」眼前的美食佳餚讓秋小菱喉頭梗住,話都快說不出來了。
「肚子餓了就不要忍!這些東西你想吃就吃吧。」朱-閉上了眼,下再搭理秋小菱。
得到朱-的同意,秋小菱迫不及待的拿起一顆梨子,張嘴就咬下一大口。
哇,好好吃啊!這梨子汁多味美,嚼在嘴裡,口齒留香,直讓秋小菱感動到快要哭出來。
顧不得一旁閉目養神的朱-,她狼吞虎嚥的將大半食物掃進肚子裡,直到再也吃不下去,才心滿意足的停手。
不小心打了一個嗝,秋小菱緊張的看了朱-一眼。
還好,他沒醒。怕打擾他休息,她躡手躡腳的起身走到不遠的溪邊,洗淨了油膩的手,才又悄無聲息的回來。
朱-並沒有真的睡著,他睜開眼看著秋小菱,「去哪了?」
「沒有!」秋小菱囁嚅的道:「我只是去洗洗手而已,我不是要逃跑,王爺,你可不要誤會。」
「諒你也沒那個膽。」朱-再次閉上了眼。
「這個……王爺,謝謝你特別為我準備了這麼多好吃的東西。」秋小菱猶豫了半晌,還是決定向朱-道謝。
雖然他一直對她口出威脅,但是由這件事看來,他對她還是有一定程度的關心,這讓秋小菱有一點點的感動。
也許他並不如她所想的那麼壞、那麼不通情理……
「不用謝我,這些東西是老六替你張羅的,而我不過是不想看到你在我玩膩之前莫名其妙的餓死。記住,這種烏龍事別再發生了。」朱-的聲音沒有感情。
「這……我知道,以後我會注意吃飯時間的。」秋小菱小心翼翼的看著朱-,好不容易終於鼓起勇氣開口,「對不起,王爺,有件事不知道可不可以再麻煩你幫忙?很小的一件事,不會很麻煩的。」
「說。」
秋小菱咬著下唇道:「是這樣子的,我要跟著你一起到京城的事我乾娘並不知情,我怕她看不到我會擔心,所以……可不可以請你派個人通知她,告訴她我很好,雖然可能有很長一段時間都不能去向她請安,但請她不用擔心我,我會照顧自己的。」
朱-沉默了一會兒,「如果只是如此,我答應你也無所謂。」
「謝謝王爺。」秋小菱終於能夠放下心中唯一的牽絆。
時值夏末秋初,天氣陰晴不定,正午時分的烈日總會曬得人頭昏眼花,但是現在山林之中卻是陣陣涼風襲面,讓秋小菱禁不住打了個冷顫。
「很冷?」朱-的眼睛壓根沒有睜開過。
秋小菱輕搓著手臂,搖了搖頭。
「不,也不是很冷。其實我從小就和爹娘住在京城郊外,那兒只要到了秋天,早晚就凍得人直打哆嗦,尤其入了冬,時常連著數日大雪都下不停,那才真的叫冷……」她突然頓住,「啊,對不起,我忘了王爺你是京城裡的人,居然還跟你講這些事,你一定覺得很無聊吧?」
朱-沒有回話。
秋小菱覺得氣氛有點尷尬,小聲的清了清喉嚨,趕緊轉移話題。
「其實我這個人就是這樣,總是少根筋。我乾娘常說做人要懂得察言觀色才能明哲保身,而我娘在世的時候也總是時常告誡我,做事別老是這麼糊里糊塗的,小心惹禍上身。可惜我還是莽莽撞撞的,學不了乖。」
這段話終於引起朱-的注意。
只見他緩緩睜開眼,神情凜然的說:「看樣子,你那兩個娘都是聰明人,一個教你委曲求全的道理,一個則警告你天真無知的後果,果然有先見之明。」
「我那兩個娘有沒有先見之明我不知道,但是說真的,我乾娘溫柔婉約,性情好得像是沒有脾氣的人,我很尊敬她。至於我娘嘛,她也同樣是個大好人。」
提起自己的親娘,秋小菱臉上就有一抹光彩。
「不是我自誇,以前我還住在老家時,街坊鄰居都說我娘不但從小就聰明伶俐,又是個美人胚子,差一點就被選進宮裡當秀女了哪!只可惜咱們沒錢賄賂縣官大人,只好退而求其次,進宮當宮女也算不錯了。」
「聽起來你和你親娘的感情很好。」朱-的聲音益發冰冷無情。
「是啊,天底下我最愛的就是我兩個娘。只可惜老天爺存心捉弄人,我乾娘得了失憶症,以前的事全都記不得了。」
秋小菱兀自沉浸在思念親娘的情緒中,沒有察覺朱-的不對勁。
「而我娘呢,五年前得到瘟疫去世了,不只我娘,我全家上下十數口人無一倖免……當然,除了安徽這兒的叔叔嬸嬸,想想還真是有些難過。」
朱-不以為然的說:「你難過?你因為你娘的去世而難過?我說這是她的報應才是!」
朱-話中的恨意讓秋小菱從思念中乍然回到現實。
想到剛才她從夢中驚醒時,朱-也是對她娘諸多不滿。為什麼?
她不解的看著朱-,「王爺,你似乎對我娘有很深的誤解?你不能因為不喜歡我而討厭我娘,我說真的,我娘真的是個好人……」
「她是個什麼樣的女人,我比你還要清楚!」
朱-雙眸陡地射出駭人的精光,一把就將秋小菱推倒在毛氈上,一個翻身,重重將她壓在身下。
輕柔卻又危險的撫著秋小菱的小臉,他一字一句的說:「秋小菱,不管你認不認同我的話,但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知道,你口中那溫柔賢慧又善良的娘究竟是怎樣一個蛇蠍心腸的狠毒女子!」
「你……你說什麼?你又不認識我娘,為什麼要這樣污蔑她?」秋小菱顫聲問道。
「我污蔑她?她值得我這麼做嗎?」
朱-殘忍的吻上秋小菱的唇,似乎想將滿腔的恨意全數灌注在她身上,他使勁蹂躪她柔細的唇瓣,魯莽的敲開她的牙關,熱舌狂肆的侵刺入內,野蠻的掃探吸吮。
唇瓣熱辣的刺痛讓秋小菱難受不已,卻始終不敢嚶嚀出聲。她不知道自己到底什麼地方得罪了朱-,她只是提到了她娘,他為什麼突然像頭受了傷的獅子一般發狂?
他剛才難得顯現出來的那一絲體貼到哪裡去了?一切都是假象嗎?是她自作多情的結果嗎?
嘴裡嘗到了血腥味,她根本分不清是誰受了傷。
很快的,在幕天席地下,朱-迅速掠奪了秋小菱嬌弱的身子。看著她畏懼的神情,感受到她激顫的身子,他仍忘情的持續攻陷她的全部!
直到夕陽西下,朱-依然沒有離開秋小菱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