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漏愛情 第八章
    「我以為你們正在熱戀。」

    「咦?」陶酣調回遠觀的目光,轉過頭瞟了胥郡一眼。

    「我以為你與千秋正在熱戀。」胥郡逕自走向吧檯,為自己倒了一杯白蘭地,啜了一口後說道。

    他知道陶酣與宮千秋在談戀愛,原以為他們會不顧眾人眼光將戀情鬧得眾人皆知,想不到他們倆處理這段感情竟是如此低調。

    陶酣僅是若有所思的睨了胥郡一眼,不表一語。

    「是否該感謝我?」胥郡輕鬆地坐在沙發中,漂亮的眼盯著陶酣問道。

    「我早猜到這件事是你在後面推波助瀾。」陶黜語氣中透著意有所指。

    「我推波助瀾?」胥郡心知陶酣所指為何,但仍是佯裝不知。

    「我不知你這麼做的初衷為何,但我真該感謝你。」陶酣嘴角噙著笑說道。

    胥郡的輕鬆盡斂,瞪視陶酣許久。

    他當初也沒想到他們之間會發展如此順利。告訴宮千秋陶酣愛著她,是因為他大致掌握宮千秋的性子,知道她無法面對突如其來的愛,會因愛而退縮,逃避陶酣;而陶酣見她如此反應也會知難而退,對宮千秋不再因存有太多的幻想而鍾情於她。

    但事實似是出乎他意料。剛開始宮千秋的反應如他所料,為情所困的她委靡得讓他有報復的快感。他看不慣宮千秋的爽朗,看不慣她的無憂快樂,看不慣她對感情的自以為是……因而他讓邪惡蒙蔽他的心,故意設陷阱讓宮千秋跳人,讓她嘗嘗為情所困的痛苦,讓她知道愛需感同身受才知其中滋味,並非以一大堆隨處搜集而來的愛情理論就自以搞懂得愛。

    他這麼做並非想取代宮千秋在陶酣心中的地位,雖然他對陶酣仍心存戀慕,這麼做純粹想讓宮千秋在自以為是的剖析他的感情之後,也嘗嘗為情所困的痛楚。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對千秋所做的一切。」陶酣迎視著胥郡的逼視,硬邦邦的口氣顯出他的不悅。

    「我對她做了什麼,你倒是說說。」胥郡回以冷漠。

    陶酣挑了挑劍眉,回以明知故問的眼神。

    「千秋之前逃避我的那段時日,是誰在她身旁煽風點火的加以挑撥,我想你我心知肚明。在我休假那段時間,你更是在她耳邊製造我休假的反常,並不時放話說我有了新的女友,又假借抽不出空,硬要我休假一回來代你去赴易蓉的約,又在你與易蓉約定的餐廳內遇到千秋。這些若說都是巧合,也未免太神奇了,讓人不禁懷疑其合理性。」

    「那又如何?」胥郡聳了聳肩,不做否認,微笑之中帶著挑釁。

    「對於過去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我不希望你未來再對千秋做出任何可能傷害她之事。」陶酣眼神凌厲地陳述他的警告。

    胥郡一派輕鬆的模樣,並不將他的威脅放在眼裡。

    「你我都知道,甚至整棟大樓的人都知道,宮千秋不是個好惹的人物。你難道不知道人稱她為『魔女』,你以為她真那麼好欺負嗎?放心,我惹不起這種角色。也只有你這樣的怪人才敢要她,人都說她栓不住你的心,倒不如說你抓不住她古靈精怪善變的心。別人熱戀的樣子並未在你倆之間看到,這是誰的問題,只有你與她知道。」胥郡懶洋洋地啜著白蘭地後說道。

    壞心的他想看看陶酣與宮千秋被愛情搞得失去自我的模樣,雖然現在看不到,但他相信來日不遠。

    陶酣無言以對,並不是因胥郡一語道中他與宮千秋之間的問題,而是他認為感情是雙方的事,沒必要向第三者交代那麼多。

    陶酣以眼神詢問他話中之意,胥郡話中聽來頗有挑撥之意。

    「你自己去想吧。」胥郡只是拋下這句話就離開他的辦公室。

        

    是誰說過,人沒有一點點的小奸小惡,無法在這詭譎多變的社會中生存的?

    宮千秋忘了說這句話的人是誰,但將之列為自己的生活準則之一,且時時奉行之。

    今天的每日一惡行終於讓她找到對象了。

    不讓這段戀情曝光是她與陶酣兩人的共識;談戀愛是兩人的事,沒必要鬧得眾人皆知,而且會引得一些無聊人士的注意,搞不好那些無聊人士還會私下拿他們何時分手而大作文章,就像當初愛八卦的她會做的事。她可不想戀情還沒開始就被人詛咒。

    她心知大樓中早巳流傳關於她與陶酣之間的耳語,不過也因為他倆太過於平靜的感情生活而漸漸消弭。所有的三姑六婆對他倆戀情的結論是那位瘦不啦嘰、身無三兩肉,而且相貌平庸、脾氣古怪的宮千秋,怎麼可能擄獲陶副總飄泊不定的心?

    一向只有她論別人是非,她才不會讓自己淪為別人的話柄。這些三姑六婆將話題放在她身上的期間,不少的話題是她自己放出去的,她輕易將那群三姑六婆玩弄於股掌之間,這樣算不算太過分了些?

    才不算呢,她告訴自己。比起胥郡那可惡小子的作為,她的奸惡只能算是小兒科。想不到之前胥郡熱心告訴她所有陶酣的事,都只是為了挑撥她與陶酣。她若沒來這一遭,可能就這麼感激胥郡一輩子呢。

    做暗事者非君子,這麼躲在門板後偷聽人說話是不道德的,但是她一介女流又用不著學古人做君子,何必拘泥那麼多?來找陶酣是心血來潮,沒來由的,就單純想見他,而她也來對了。若沒這心血來潮,怎會知道胥郡如此小人?害得她以前誤會陶酣,誤以為當日在餐廳的女伴是他女友,原來背後還有這段文章。

    而胥郡背後說她壞話不打緊,可惡的他臨走前還想再挑撥她與陶黜之間的感情。

    「好啊,胥郡啊胥郡,你倒說的沒錯,你惹不起我這個魔女。」宮千秋在門邊咬牙切齒的說著。有仇不報非她的作風,既然胥郡犯著了她,她也不會給他好日子過。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筆賬擱著以後留著慢慢算。她今天是來找陶酣,犯不著因這個小人而壞了她大好心情。

    在胥郡往辦公室門走來之時,宮千秋適時的站在門前,正巧迎向打開門的胥郡。

    「你好,胥總監。」宮千秋微笑有禮地打了聲招呼。

    胥郡一見她出現在門外,俊臉微微一僵。宮千秋不會知道什麼吧?禮多必詐,她平日都直呼他的名,幾乎不曾這麼尊稱過他的頭銜,

    宮千秋注意到胥郡的臉部變化,那表情轉瞬即逝,快得讓人看不出來,但眼尖的宮千秋還是注意到了。

    會顧慮著她,不錯,這小子還知道怕她啊。宮千秋嘴上噙著冷笑。

    待胥郡回過神來向她點頭打了個招呼,宮千秋連忙換上溫和無害的笑容。

    宮千秋閃過他,直接進了陶酣的辦公室。

    每當深夜兩點她做完節目後,她就直奔陶酣的辦公室。為避嫌,宮千秋不要陶酣到電台門口等她,只要她一下班,就往樓上他的辦公室或是住所跑,而他總是準備了香噴噴的消夜等著她。

    「今天準備什麼?」宮千秋一進他的辦公室就往柔軟的沙發一坐,整個人埋人沙發中。雖然已習慣夜貓子的生活,但兩個小時折騰下來,仍是累煞人。

    「到樓上去吧。」陶酣拉起攤在沙發上的她,體貼地讓她靠在自己身上。

    待到了陶酣的住所,宮千秋第一件事即是找她心愛的貴妃椅。

    這大紅色的貴妃椅擺在陶酣黑白色調的客廳裡看來突兀且不搭調。這是宮千秋與陶酣在一次閒逛之時相中的,當時她被椅面軟柔舒適的質感吸引,一看就可想見躺在上面是何等享受,可是那價錢也可觀得令人咋舌,宮千秋當時僅是不屑的瞥了一眼標價,而後故做瀟灑的走人,其實心裡不捨的要命。

    她的反應陶酣看在眼裡,第二天,這貴妃椅就往她家裡送,她老媽見這所費不貲的貴妃椅,堅持無功不受祿,要宮千秋還給陶酣,而她也只好毅然婉拒陶酣的好意。其實她與陶酣勉強而論還稱不上是男女朋友,即使是男女朋友,這麼接受他的饋贈還是有些說不過去,雖然她非常渴望能得到它,但理智仍是戰勝了物慾。

    陶酣不說什麼默然接受了她的拒絕。不過他未退還給店家,而是將之擺在他的客廳裡。因他知道擺在他家比擺在宮千秋房裡使用機率更高,現下不是證明了。

    「陶酣,以後我還是叫無線電計程車回家好了,每天讓你強撐著累了一整天的身子送我回家,再一個人獨自開車回家,我實在很過意不去,也不放心。」宮千秋攤在沙發上懶洋洋地說道。

    「不行。」陶酣斷然拒絕。

    這個話題他們倆爭執不下十次,她心疼他的身子,他擔憂她的安危,兩人各執一詞不肯退讓。

    陶酣轉身走人廚房中,擺明不想與她討論這個話題。他從廚房中端出托盤,托盤上擺了兩碗熱騰騰的甜點。

    「哇,我聞到了,是紅豆湯圓。」靈敏的鼻子嗅到最愛的甜點,宮千秋的精神又振作了起來。

    「慢慢吃,別燙著了。」陶酣微笑地看著她大啖心愛的甜點。

    「陶酣,我現在肚子正餓,但你別以為我還會像上次般,輕易讓你逃過這個話題,等會兒再跟你討論這個問題。」宮千秋邊吃著熱乎乎的湯圓邊跟陶酣說道。

    每回談判總被他祭出的美食牌打敗,這次她可不再上當。

    宮千秋將湯圓一掃而空後,整個人慵懶地攤在貴妃椅上。她這人骨子裡是天生標準的米蟲,不是吃就是睡,在一頓溫飽之後,也忘了剛剛要討論的話題。

    陶酣收拾好餐具走出廚房,宮千秋的眼光一直跟隨著他。

    陶酣被她瞧得不自在,索性坐至她身旁讓她瞧個徹底。

    「為何一直盯著我瞧?」陶酣微笑,語富興味地問道。

    宮千秋手扶著下巴,像研究異種生物般的猛盯著他瞧,口中還噴噴有聲。

    「嘖——我若告訴別人,慶迎集團的領導人居然會進廚房,而且洗碗烹飪樣樣行,手藝還一級棒,我想沒人肯相信我,還會當我是瘋子看待。」

    陶酣不理會她語中的揶揄,站起身拿起遙控器開啟了音響,悠揚的小提琴獨奏曲緩緩從客廳的角落傳來。

    「是不是我眼花,我好像看到你臉紅了。」宮千秋趴在椅背上,對著陶酣的背影調侃道。

    「你是眼花了。」陶酣落坐在她對面的沙發上,對她的調侃只是回以微笑。

    「陶酣。」宮千秋想到了什麼,起身坐至陶酣身旁。

    「什麼事?」陶酣將她攬在懷裡。宮千秋向來怕冷,室內雖有良好的空調,但觸及他的小手仍是冰冷,他寵溺地將她的手握在自己的大掌裡取暖。

    宮千秋在他懷裡調整了個舒適的坐姿,才又開口道:「剛剛胥郡又來找你,他找你做什麼?」語帶試探。她當然知道他們談話的內容,但那僅是後半段,在她到辦公室之前他們究竟為了什麼單獨在辦公室內,她想知道。

    她仍是擔憂胥郡會來搶陶酣,上回問他是否仍迷戀陶酣,他的回答僅是暖昧的一笑。愛是獨佔,她富技巧的趕走了陶酣身旁的群花艷蝶,卻無法趕走胥郡,胥郡是陶酣器重的人才,也是陶酣的好友,而她也不想失去這個朋友。

    「他來找我當然是談論公事。」陶酣隱瞞著與胥郡的談話內容。

    「但是我聽到了。」宮千秋說道。

    「你又躲在門板外偷聽?這是小人行為喔。」他暗指她非君子。

    她這個習慣實在不太好,但告誡了幾次仍是不聽。

    「我不小心聽到的。」宮千秋見陶酣不贊同的蹙起眉,急做辯解。「我只是想告訴你,我不會讓胥郡這麼待我之後還有好日子過,我會給他一點『小小』的懲戒,讓他知道女人是惹不得的。」宮千秋瞇起眼,素顏儘是急欲報復的狠勁。

    陶酣見她這般惡狠模樣不禁失笑。也許胥郡是對的,千秋這妮子惹不得。

    「你不說話就代表默許我以後的作為。」宮千秋幫他決定了立場,他當然得站在她這一邊。

    「別太過分就好。」

    「不會的,最多只是讓他缺條胳臂。」

    陶酣無可奈何的搖搖頭。

    「陶酣。」宮千秋雙手掙開他的手的掌握,手移至他的背環住他,身子更是往他懷裡鑽。

    宮千秋最愛躺在他懷裡,在他懷中不僅可以汲取他的溫暖,而且他身上有股似有若無的清新氣味,她非常鍾愛這屬於他的特殊氣味,這氣味總給她一種莫名的安全感及幸福感。

    陶酣深吸一口氣,挪了挪身子,拉開兩人緊貼的身子。

    宮千秋如此舉動對他影響甚劇,而她似是全然不知自己的影響力。他們兩人之間最親密的行為僅止於擁抱,他不敢看向她,生怕自己一觸及她那晶亮的大眼,自己下一步就會做出逾矩的行為。

    「怎麼了?」待身體的奔騰平靜後,他才開口問道,這妮子喚他的聲調聽來似乎又有所求,他得小心應付才是。

    「陶黜,」宮千秋自他懷裡抬起眼,睜著無辜的大眼凝望著他。「我不想你與胥郡走得太近。」

    「為什麼?」他沒料到她會如此要求。

    「反正我就是不喜歡他太靠近你嘛。」宮千秋耍賴地說道。

    「總要有個原因吧。」

    「我……我不希望你與他太接近是……」宮千秋似有難言之隱,在說與不說之間猶豫了老半天,她才開口說道:「我不希望你與他太接近是怕他覬覦你。」一口氣將心中顧慮說出。

    「覬覦我?」半晌,陶酣爆笑出聲。看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宮千秋,也會懼怕這番小事。

    「喂,我跟你說真的,你怎麼當我開玩笑啊!」

    「好……我不笑。」陶酣盡最大力才克制住笑。「你這麼擔憂胥郡,呃……覬覦我,是為了什麼?你愛上我?吃醋了?怕他搶走我?」陶酣閃著邪邪的笑容慢慢欺近她。

    「你想得美呢,我……我怎麼可能現在就愛上你,那豈不是太便宜你了。」宮千秋身子往後退,直到碰到沙發背,無退路時才伸手推著陶酣,以防他的不斷進逼。

    「千秋,我說我有把握讓你愛上我,你相不相信?」那一丁點力道的阻力根本阻止不了陶黠,他仍是慢慢貼近宮千秋。

    「你……你別再過來啊……」宮千秋緊張得講話都結巴,陶酣逼得她半躺在沙發椅上。

    陶酣私底下一向正經少言,這段時間來對她鮮少有逾矩的舉動,怎麼今天看她的眼神如此不同?她的眼被他閃著邪魅的黑眸吸引而移不開,薄而性感的唇上揚的幅度勾勒起迷煞人的淺笑,看得她的心撲通撲通的快速跳動,忍不住想要湊近試試他的唇是否一如看來柔軟。

    想到這荒唐的想法,宮千秋的理智立即重回腦海。她更是太懦弱了,輕易就被他迷惑的忘了自我。

    「千秋。」陶酣輕喚著她,手撫著她微紅的臉頰。

    她平淡無奇的名用他低沉的嗓音喚來是如此的悅耳,彷彿這是個獨一無二的名。宮千秋殘餘的理智因他這一聲輕柔的呼喚被拋出十萬八千里遠,臉頰傳來他帶繭粗糙的手的撫觸,她衝動的將臉偎近他的手。

    「你愛我嗎?」陶酣以他低沉的聲音問著。

    「我愛你……」宮千秋覺得自己像著了魔般,將自己深藏在心底的情意說出。

    陶酣滿意地笑了笑,聽到自己心愛女人說出她的心意,忍不住低下身噙住她的唇。這個吻不若上回,上回僅是蜻蜓點水式的輕吻,這回他恣意放任自己汲取著久盼的甜蜜,宮千秋被他突來的長吻嚇得怔愣住,直至這個吻結束仍未清醒過來。

        

    他又吻了她!

    宮千秋坐在陶酣的車上呆愣著,從方纔的吻結束至現在,她仍是維持這個表情沒變。

    她知道這次的吻不若以前,這次帶著,呃……不純潔的成分。

    「你為什麼吻我?」車子駛在無人的馬路上,宮千秋突然開口問道。

    「吻你需要理由嗎?」陶酣別了她一眼。從方纔的吻結束至現在,他一直注意著她的反應,她沒給他一巴掌以懲戒他的侵犯,也沒有開口大罵他的無禮蹈矩,她平靜得令人擔心。

    「若我想要理由呢?」宮千秋又問,口氣平靜,聽不出任何情緒波動。

    車子正好停在她家門口,陶酣熄了火。

    「嗯……」陶酣手扶著下巴認真地思考半晌,回道:「因為我想吻你。」

    「喔。」

    「就這樣?」他想不到她對他的答案反應僅是喔了一聲。

    「那為何你方才吻我時,我沒有小說中寫的那樣有天旋地轉、渾然忘我的感覺?」宮千秋又問道。

    「啊?」陶酣被她這奇怪的問題問得臉色一變,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回答。

    「可能……大概是……因為時機不對吧。」陶酣生平第一次被問倒,支支吾吾的隨便找了個答案搪塞。方才確實是時機不對,他趁著她迷糊之時吻了她,難怪她對這個吻沒感覺。

    「時機不對?」宮千秋偏頭想了許久。

    「嗯。」陶酣胡亂應和。

    「那我現在想吻你,時機對不對呢?」不待陶黠開口,宮千秋主動獻上紅唇,將陶酣的驚愕溶入吻中。

    陶酣的驚愕維持不到幾秒鐘即被宮千秋生澀的吻激得化被動為主動,他輕柔地分啟宮千秋柔軟的唇瓣,她無意識的將手實於他腦後,似是給予他鼓舞,他慢慢的加深這個吻,原本不知如何回應的宮千秋,也漸漸的自然給予回應。兩人忘情地在車上擁吻,許久,他才不捨地離開她迷人的紅唇,結束這個長吻。

    宮千秋因長時間缺氧而大口大口的吸著氣。她錯了,她以前總認為親吻只是口對口,互相吃著對方的口水,噁心至極,想不到這個吻真如芭樂的言情小說中所寫如此銷魂,令人渾然忘我,忘了身處何處。

    看他接吻技術那麼的好,突顯出她的生澀,宮千秋愈想愈覺得不對勁。

    突然,她一把抓起他高級灰色毛衣,力道之大有將毛衣毛線扯斷之勢。

    「說,你吻過多少女孩子,為什麼接吻技術如此高超?」腦海之中立即浮現他以前的眾女伴們,個個美艷冠人、秀色可餐,更是勾起她陣陣的醋意。他到底使多少女人如此銷魂?

    「我……」陶酣哭笑不得,她怎會在此時來個秋後算賬呢?

    「老實說。」她用力址著他的毛衣,眼神之凶悍,訴說著得不到滿意答案是不會罷休。

    「嘿嘿……千秋,你先放手嘛。」陶酣看著一凶起來無人能擋的宮千秋,只能乾笑,設法敷衍。

    難怪胥郡會說沒人惹得起她。  

    「告訴我,你喜歡這個吻嗎?」陶酣顧左右而言它。

    「喜歡啊。」宮千秋直言無諱。

    啊!他被她的直率坦白震懾得無語。她也太坦白了,女孩子不是該保持應有的矜持?

    「那不就得了,既然喜歡就好。我不能改變之前荒唐的所作所為,但我能向你保證以後的忠貞。」

    「嗯,這個答案勉強可以接受。」宮千秋沉思許久才點頭道,鬆開緊抓著他毛衣的手,順手將扯起的皺折撫平。

    「還有,千秋,你是女孩子,對親密行為的歡喜在表達上可得保留些,用不著如此坦白。」

    「為什麼?喜歡就是喜歡,為何得為了表現出那種無聊的矜持就扭捏做作?況且我也只有對你才會如此直率坦白。」她確實只有在他面前才會呈現她最真實的一面,對外人,她皆以嬉笑或犀利的言辭來掩飾自我。

    「嗯。」也對,她是面對他時才會如此坦率,他是多心了。

    「對了,我在你家時曾說了什麼嗎?」宮千秋皺著眉。剛才在陶酣家中後來發生了什麼她大半記不清了,她只隱約記得陶酣魅惑的眼、性感的唇……當時她迷迷糊糊的,壓根兒記不得當時的情況。

    「說了什麼?」她怎麼會這麼問。

    對了,陶酣恍然明白,原來方才宮千秋在渾渾噩噩之間,根本忘了曾說出愛他的話。這當然不能對她說,好面子的她一定不會承認自己曾說過這樣的話,搞不好還反過來指責他乘人之危,在她迷亂之間套話呢。

    「沒有什麼。」陶酣難得說謊。

    「真的沒有什麼?」她怎麼覺得他語多保留。

    「真的沒有什麼。」陶酣再一次重申,也再一次的說謊。

    「真沒什麼那就好。」千秋鬆了一口氣。她還怕說了什麼不該說的。

    情場如賭場,女人在愛情的戰場上得保有自己的籌碼,這樣才有本錢下注,也才有勝算。她愛他可是她現在手中握有的最大籌碼,可是不能太早亮了底牌,要不然一定被他吃得死死的,到時她可一點勝算都沒有。

        

    她開始戀上他的料理。

    每天做完節目到陶酣的住所吃他親手做的消夜,是宮千秋一整天最期待的事。

    想不到陶黜除了義大利面之外,對於其他台灣的家常便菜一點也不含糊,手藝與她老媽相比絲毫不遜色,她納悶陶酣從何習來一身好手藝。

    「與一個女人住在一起時,她教我的。」陶酣說道。

    「同居!」宮千秋拉長聲調,吃著陶酣剛完成的拉麵。

    他何時與人同居過?為何她全然不知道?

    「不要告訴我你的小孩都好幾個了。」宮千秋悻悻然的放下筷沉聲道,現在的她食慾全無。

    「她小孩倒是沒有好多個,只有一個。」陶酣舉筷吃起拉麵。

    「什麼?」宮千秋不禁拉高聲調,想不到他真有小孩。

    忍受他之前花心是一回事,他與別人擁有愛的結晶她萬萬不能忍受。「那你幹嗎還來追我,還與我交往?」宮千秋控制不住火氣,站起身大吼。

    「追你跟我媽只有我這麼一個兒子有什麼關係?」陶酣不理會她的火氣,兀白吃著拉麵。

    「什麼?搞了老半天你說的是你媽?」

    「對啊,要不你認為是誰啊。」陶酣捧起大碗,將湯一飲而盡,沒三分鐘就解決了一大碗麵。

    「……」宮千秋坐了下來。

    「告訴你,我媽的手藝可好了呢,可是她很少下廚,從小到大她進廚房的次數屈指可數,而我的廚藝是在她難得的幾次下廚之時學的,其餘的時間,都是我煮給她吃,從國小開始慢慢練就這番功夫。」

    「陶酣,為何我感覺到你在耍我?」她可不是那麼好打發的,顧左右而言它可無法轉移話題。

    「我哪有耍你。」陶酣無辜地說道。

    「你明明知道我誤會了你剛說的女人,還任由我誤會下去,害我無故發了一頓無名火。」宮千秋瞪著陶酣,一副不甘休的模樣。

    「是你自己要誤會的……」一接觸到宮千秋噴火的眼,陶酣忙止住嘴。「來,親愛的,這面涼了可就不好吃了。」忙不迭地將她的拉麵遞到她面前。

    「哼,等會兒再跟你算賬。」天大的事,也不可以與肚子過不去,先填飽肚子再說。

    待她填飽肚子,陶酣主動將餐具收至廚房中。

    「陶酣,你說你小時候都煮東西給你媽吃,你的生活背景如此優涯,請個傭人幫你煮就好,怎麼得自己動手?」她極少探究他以前的生活,這是第一次。

    「在十八歲以前,我是與我母親同住,兩人相依為命。我算是我媽獨力將我撫養成人,她除了要照顧我之外還得負起家計,說實在的,在我十八歲以前那幾年,我們過得不輕鬆。」陶酣遞了杯牛奶給她,坐在她身旁攬住她。

    她已戀上他的擁抱,在他抱住她時,她習慣性的在他懷抱裡調整一個舒適的坐姿。

    「我一直以為你在陶家的庇蔭下,生活無虞。」言下之意擺明了對他的不瞭解。

    「你也聽說了,人人都傳說我是私生子,那真是個訛傳,傳播者根本不瞭解我們家的背景。其實我母親才是我父親的元配,在婚後一年得知父親與婚前的情人藕斷統連,而且父親的情人早就為他生下一子,生性剛烈的母親承受不住這樣的事實,斷然與父親決裂,成全他與他的舊情人。在離異後她才知道懷了我,好強的她不願意回頭向我父親求助,於是獨力將我生下撫養。」

    「這是我第一次聽到你談及你的家庭。」宮千秋抬眼望著他。

    她之前對他所知全是由別人口中聽來,而傳言有大半是錯誤的,這也是她第一次與他聊得如此深入。

    「這是我的私事,沒必要到處向人訴說。」

    「我知道。」宮千秋更是偎近抱緊他。他生性寡言,也注重隱私,今天他會向她主動談論起他家中的事,可見她在他心中的重要性。「陶酣,我想要聽聽你收藏的那些錄音帶。」宮千秋要求著。

    「為什麼?」為何她突然會對他的錄音帶有興趣。  

    「我想要多瞭解你,一方面我好奇這些年來你對我的觀感。還有,在我到美國兩年的時間,你又是怎麼過的,這些,我都想知道。」

    陶酣收緊手的力道將她抱緊,附在她耳邊說道:「不行,有些是我對別的女孩子的思念,看你剛才吃醋的樣子,我怕你聽了又火冒三丈,我一不小心可能會被你的怒火燒得屍骨無存,我才不做這等不利已的事呢+」

    「我才不會上當呢,你想以這一點就讓我打退堂鼓,不去聽那些錄音帶。聽你這麼一說,我更是非得聽那些錄音帶不可,我倒想知道到底我還有多少情敵,怎麼應付她們也有個底。」

    應付她們?難道她聽到他有其他女伴們不再生氣,還冷靜地想辦法來對付她們?看來為了那些天伴們好,他還是得對主動送上門來的美女避而遠之。

    「沒問題,但是有個交換條件,我也要聽聽你這些年的錄音帶。」他提出條件以示公平。

    「喂,陶黜,你真是對女友也不改商人本色耶,這麼點小事也怕自己吃虧,一定得談到雙贏才成。」宮千秋站起身叉著腰。  

    「這是基本的談判之道啊。」陶酣認為這樣理所當然,

    「唷!陶酣。」宮千秋斜睨著他,瞇著眼看了他半晌。

    「怎麼?」怎麼用那種奇異的眼神看他?

    「你變了。」宮千秋端詳了半天後說道。

    「變了?」陶酣不知她所指為何。

    「你變壞了,以前你沒那麼多話的。雖然以前霸道了些,但還不至於像現在,會用話來耍弄我,以前向你要求什麼都好,現在還得討價還價。」

    「我說過,你改變我甚深。」

    「什麼?說來說去,你的意思好像你變成如此油嘴滑舌是我害似的。」

    陶酣聳聳肩,不表否認。

    「哼」宮千秋背過身不理他。真不曉得一向沉默的他口才那麼好,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好了好了,」陶酣起身欺近她,一把抱她在懷裡。「不是說過那片CD牆的所有物品隨你拿嗎?你想聽什麼就去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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