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烈坐在桌前兩手撐著下頷,專心地打量著眼前他必須做的首要功課。
「大哥……」西門爍又累又痛的啟口,希望西門烈不要虐待他了。
「噓……」西門烈揮手要他噤聲,「別吵。」
望著一隻隻被捉來他面前,放在桌上供他仔細觀察的貓兒,西門烈很慎重地比較著每隻貓兒的不相似之處,以及它們所有的小動作,想借此更加瞭解貓兒們所有的習性。
「阿炬,叫它別動。」西門烈下達指令,叫兩手緊捉著一隻橘色貓兒的西門炬讓手中的貓兒安靜下來。
雙手和西門爍一樣都被貓爪抓得到處都是傷痕的西門炬,只好百般無奈地再握穩老是動來動去的貓兒。
他又再指示,「阿炎,把它的頭抬高一點。」
「大哥,我的手很疲……」已經抱著貓兒從夜深到即將天明的西門炎,不支地向他投降告饒。
「靳旋璣。」西門烈沒理會他的哀叫,抬手指著靳旋璣手中的貓兒,「讓它叫一聲來聽聽。」
靳旋璣一個頭兩個大的問:「我要怎麼做才能讓它叫?」他手上的這隻貓兒乖得不得了,只會呼嚕呼嚕的打盹。
「隨便啦。」西門烈讓他自己去想辦法自由發揮。
靳旋璣首先捉起手中的貓兒將它搖了搖,見它還是閉著兩眼打盹,他再用力的晃了晃,它還是不為所動,他想了想,緩緩將眼光落在它的尾巴上……
他直接拉起貓兒尾巴,送到口邊重重一咬。
「喵——」
受痛的貓兒果然如他所願地發出尖銳的長叫,並回身伸出銳利的爪子狠狠朝靳旋璣的臉上一抓。
「西門弟弟,它抓我……」靳旋璣撫著臉上數條直線般的抓痕,很可憐地向他訴屈。
「你這呆瓜!」西門烈氣得一拳接向他的頭頂,「誰教你去咬它的?」怎麼愈來愈呆了?就連動腦子想想辦法也不會?
他委屈地哭訴,「它不叫嘛……」他英俊的臉蛋就這麼毀在描爪下了。萬一地以後討不到老婆要怎麼辦?
受不了這種折騰的西門炬,索性放下貓兒罷工不幹了。
「大哥,似到底是叫我們抓這些貓來做什麼?」他們抱著貓兒一夜到天明了,總要能他們一個理由吧?
西門烈徐徐公佈他偉的則計畫,「我要研究女人。」
打從昨兒個和阿爹談妥一直便在他們之間的事後,他現在已不再煩惱了,他不但有很多主出來的心神和時間,更有心情來全面研究他一直理不清的迷迭。
他一直認為,那個在他心中像謎又像貓的迷迭,沒有什麼罩門也沒有任何缺點,因此若是要朝她下手,他就得好好瞭解一番與她是同類的這些貓兒。
西門炬大大地打了個呵欠,「它們是貓,不是女人」
他一手指向芳鄰的居處,「隔壁有個很像貓的女人,我若是要徹底瞭解她,就得先弄清她所有的習性。」知已知彼百戰百勝,吃敗仗那麼久了,這次他要重整旗鼓,找回他的主導權。
抱著貓兒的四個人,在聽了他的話後,不的而同地交換了一下目光,動作∼致地悄悄退到一邊小聲商量著。
西門爍輕聲地問:「怎麼跟迷迭姑娘初到這裡時說的話那麼像?」記得當時迷迭來時。也曾說過這種話。
「他怎麼會想要瞭解迷迭姑娘?他不是躲她都來不及嗎?」西門炎把貓兒抱懷裡,將下巴放在描兒的頭頂上,百思不解地問著。
「不對、不對。」靳旋璣嘖嘖有聲地搖頭,「你們忘了昨天在花園裡見著的那一幕嗎?」
西門炬總歸出一個結論,「大哥對迷迭姑娘感興趣了?」
他們一致地回過頭,見西門烈一手逗弄著躺在桌上的貓兒,唇邊還帶著一抹神秘的笑。
「大哥,你……」被推出來當代表的西門炬推測地問:「你是不是要追迷迭姑娘?」
西門烈咧笑著白牙,「沒錯。」
「你終於同意要娶她了?」大喜過望的眾人連忙湊到他的面前向個仔細。
「娶歸娶,追歸追。」西門烈搖首說出這之間的分別,「我是要先追她再娶她。」他不急著要結果,他現在所要追求的是這之間的過程。
西門爍古怪地瞅著他,「你根本就不用多花力氣,只要你說一聲願意,就可以馬上把她娶到手了。」何必那麼麻煩,那位姑娘可是很樂意嫁他的。
「不行。那樣我會減少很多樂趣,而且不勞而獲不是我的風格。」平平淡淡的感情他不要,在迷迭的身上,他可以挖掘出更多讓平寂無聊的日子更多心跳和刺激來。
靳旋璣張大眼看著眼前又和從前一般,滿是自信與鬼點子的西門烈,想起了他以前在動腦筋時,也是這麼神采飛揚。
「你好像已經從沮喪中走出來了。」他的挫折過渡期已經過了?
西門烈握緊了拳,「我不只是走出來了,我還要重振我的男性雄風。」
「那我們抱著這些貓兒大半夜,你有研究出什麼來嗎?」西門炎邊捶著疲澀的手臂,邊問他們這麼犧牲的代價可出爐了?
「沒有。」西門烈很遺憾地搖首,「每隻貓的個性都不一樣,無法做為參考。」
他終於知道迷迭當初為什麼會想把他能搬進房裡去研究了,採取別種資料來研究果然不夠快速,也不夠精確,也許,他也該把迷迭搬進房裡好好研究一番。
「西門烈……」四個又累又想睡的男人,眼中帶著血絲動作一致地低首瞪著他。
「別瞪了。」西門烈積極地想突破困境,「你們有沒有什麼小道消息是關於迷迭的弱點?」
「她怎可能有弱點?她再完美不過了。」靳旋璣懷疑地搖首,「精通六藝又武藝超群,這世上沒人能找她碴的。」
「武藝超群?」西門烈靈光一閃地捉住問號,「慢著,既然她的功夫這麼好,怎麼在江湖上從沒聽過她的名號?」以她的資質來看,她應該可以名揚江湖的,怎會反而名不見經傳?
「聽說……」西門炎皺著眉心,慢吞吞地放口。
「聽說什麼?」西門烈不放過這個機會,馬上握著他的肩向他探聽。
西門炎搔著發,「聽說她好像是很討厭動武,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原因。」
「討厭動武?」西門烈思考了半天後,臉上忽然躍上一抹笑容,並且徐徐擴大,「這樣啊。」
「你在打什麼主意?」眾人一致瞪著他的怪笑。
西門烈一手抱起桌上的貓兒,一手推開他們,「我這就不折騰你們,直接過去迷迭那兒找她挑戰。」
「他看起來好像很有把握……」望著他那較快的步伐,靳旋璣很難相信一路走來一直吃敗仗的西門烈真能挫挫迷迭。
「他只要有把握就能辦到。」西門炬卻是對他信心十足,「咱們西門家的風水總算是轉回來了。」
× × ×
「西門大少?」丹鳳滿面訝異地看著七早八早就來報到的西門烈。
「迷迭起床了嗎?」西門烈將頭探進房一里,兩眼找著香閨裡人兒的芳蹤。
丹鳳將他推出門外,「小姐還沒醒。」這是怎麼回事?前陣子還躲小姐像躲瘟疫的西門烈,居然會大清早就主動上門來指名要找小姐?
「我去叫她。」他興匆匆地推開她,大腳丫不客氣地踏入門內。
她猶疑地拉住他,「可是……」讓他這樣去看一個姑娘家的睡姿好嗎?就算小姐想嫁他,可是小姐也還沒過門。
「你去外頭忙吧,我會好好照顧她的。」西門烈將她給請到外頭去,並且自動自發地把門關上。
被關在門外的丹鳳,愣愣地看著緊閉的房門許久,往後退了一步,仰首看著熹微的天際,並懷疑地揚高了兩眉。
「天下紅雨了?」
躡手躡腳踏進內房的西門烈,輕巧巧地揭開床邊的綺羅帳,坐在床畔就著初展的朝陽,愛憐地打量著迷迭貓兒般美麗的睡臉。
他伸手輕撫著她就連入睡,唇邊都淺淺漾著笑的小小梨窩,在她那張小巧的面容上,長長的眼睫緊覆著她秋水般的明眸,讓她看來是那麼地柔弱,怎麼也不像是個無所不能的女人,反而像極了一隻極需要人接在懷裡好好寵愛的貓兒。
感覺有人在撫著她臉龐的迷迭,睡眼惺忪地掀了掀眼瞼,在金黃色的微光中,她意識不清地看著那個每夜她都會夢到的西門烈,令她一醒來的心情就特別地好。
「早安。」她撒嬌地對他甜甜一笑,然後直接偎進他的懷裡,在他懷裡找著了更舒適更溫暖的姿勢後,又將眼睫閉上,企圖再貪一個好夢。
西門烈含笑地看著她的舉動。
與那些貓兒比起來,他更想養的是這只膩在他懷裡,喜歡對他甜笑的貓咪,他很想在往後的每日裡,他都能像這般擁著她,感覺她不做作的溫款嬌情、坦然真性,若是有她為伴,那麼他的人生裡。是不是就能多個能為他傾聽和微笑的小女人?
他本來是對愛情有很多憧憬和期待的,總以為愛情是在不期而遇或是苦心追求後才能得到手,可是再多的預料和夢想,也都不及這個硬要闖入他生活中的小女人,因為她所直接帶給他的一切,已遠超出他所有的想像。
愈睡愈覺得不對勁的迷迭,不一會。她閉著眼。伸出一雙白細的柔荑,開始在他的身上東摸摸西按按,彷彿很不確定他的存在似的,接著,她睜開了水似的杏眸,懷疑的揚起頭,兩眼定定地望著他納悶。
對她向來避如蛇蠍的他,會主動接近她?而且還大清早的就來她的床邊溫柔的叫她起床?
「西門烈?」她以指戳戳他的臉頰,想確認一下他的真實性。
西門烈對她的反應感到很好笑,兩手捧起她的臉龐,低首給她一記溫暖的吻,也藉機將她的神智能吻醒。
「早安。」他把她攬進懷裡,攏順著她披散的長長青絲,將其中一綹溫暖芳香的髮絲執至鼻間輕嗅。
「今天外頭下的是紅雨嗎?」迷迭按著他的肩,努力的想著向窗外。
「沒有。」他將她拉回來,順手把帶來的貓兒放在她的懷裡。
迷迭愛不釋手地抱著貓兒,不過片刻,她又回過頭來,仰首看著他將她整個人都抱至他的身上,目光炯炯地盯著她。
事情不對勁。
她轉著眼珠思考,他不該是這樣的,至少在她的印象中,他是個死腦筋想拒絕她的人,而不是像現在肯任她依偎並討好她的人,他一定有古怪。而她,也不是個會被溫柔感沖昏頭的女人,即使是她才剛睡醒。
「你在做什麼?」她溫婉地朝他甜笑,靠在他的胸前玩著貓兒問。
「讓你纏著我好讓你撒嬌。」西門烈低首親親她的額際,「你不是很愛偎著我嗎?」
讓她撒嬌?在這種時候?
他才躲她躲了那麼多天,不要告訴她,他是突然大澈大悟的想要娶她,或是他忽然被她迷得神魂顛倒,她哪有這麼好騙?
「是這樣沒錯。」迷迭按下滿腹的不信,裝作漫不經心的應合他的話。
他挑弄著她的髮絲遇告訴她,「昨天我和我阿爹談過了。」
哈,給她等到重點了吧,她就知道這位西門大少不會無事而登三寶殿。
「談什麼?」迷迭把貓咪的腳掌按放在他的額頭上,一副玩得很快樂的模樣。
「談我對於未來的選擇。」他伸手移開貓兒,黑眸閃亮亮地瞅著她瞧,「他說我可以不進京去考文狀元,但我得另外考一個武狀元給他。」
「那很好啊,你同意了嗎?」她綻出甜甜的笑意,裝作風平浪靜。
「我同意了。」
她笑瞇著眼,「恭喜你了。」不可能,他絕不會為了這種事而特意跑來叫她起床。
西門烈輕點著她的俏鼻,「但要我同意還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她皺皺鼻尖,窩到他的頸間裡,像是要在他的身上再睡一場。
他以聲音在她耳邊催眠著,『條件就是你得陪我一塊參加。「
「我為什麼要陪你去參加?」她揉揉眼,看來好像是沒睡醒又想耍賴的小女孩。
「因為我要你和我一塊去競爭華山盟主,只要你能勝過我,我就娶作為妻。」他終於露出他會這麼慇勤的目的。
迷迭瞬間收走甜笑,驅走所有裝出來的睡意,坐在他的面前兩手環著胸看他。
露餡了吧?無緣無故送上門來的柔情蜜意的後頭,原來有著正醞釀著的陰謀。
她一臉的不同意,「我不是早就告訴過你人各有志了嗎?」競爭華山盟主?無聊,她又不是閒著沒事做。
「但你的志向不就是嫁我為妻?」雖然佳人變臉不在他的預料之內,但西門烈依然是有恃無恐。
「是啊。」
他緩緩摩挲著下巴,「我的選妻標準是很嚴格的,想當我的妻,就要有真材實料的本事。」
「別跟我拐著彎了。」她將貓兒放至他的頭上,很討厭有人這樣耍心機設計她。「把話兜出來說,告訴我為什麼一定要把我拉下水?」
「就只有我一人去參加,那會很無趣的,而且我也很想看看你大顯身手的模樣。」西門烈捉下在他頭上放肆的貓兒,對她說得好像真有那麼一回事似的。
「我不吃這套的。」可惜迷迭絲毫不上當。「想當盟主的人是你,我一定要陪你聞雞起舞嗎?」
勾誘這招不成,西門烈馬上換了一張臉孔,對她改行威脅。
「不想嫁我的話,你是可以說不。」這麼想拒絕?這其中果然有內幕。他押對寶了。
勝不了他就不娶她?原來這就是他新想出來的拒妻方法。
感覺自己首次被他指住要害的迷迭,對他的這個威脅心底老大不願同意。
她有絲氣餒,「你還是不想娶我?」
「不。」他柔柔地撫著她失望的眼眉,「我想娶,只是你要讓我娶得心甘情願。」
「西門烈。」她拉近他,與他眼眸齊對地問:「你這麼做的真正目的是什麼?」想娶她卻又想為難地,他在搞什麼鬼?
「我的目的是……」他得意地朝她眨眨眼,「讓你得逞太久了,我不能讓你再繼續得逞下去。」
不好了,該不會就像南官徹所說的……他想回過頭來咬她一口?糟糕,他是不是在記恨她先前加諸在他身上的沮喪?
「我問你。」迷迭謹慎地向他求教,「當你決定做一件事的時候。一定都會成功嗎?」希望他只是說著玩玩的,也希望他所決定要做的事都沒有成功過。
西門烈眉飛色舞地前她咧笑,「我從不曾失敗過。」
不論是在官場裡任職幕僚,與各地官員在官堂上勾心開角,或是下了官堂為他人當個專出餿主意解決疑難雜症、大事小事的師爺,再怎麼困難的事,只要到了他的手上,他都可以擺平搞走,而他決心要達成的一件事,也理所當然不會讓他的判官筆寫下一個敗字。
望著他炯亮又帶著自信的眼瞳,大清早。迷迭的心情忽地變得很惡劣。
「慘了。」她可能要被趕鴨子上架了。
× × ×
迷迭在總督府內的兵器庫房裡兩腳站定,深深吸了口氣,試著不讓自己的秀眉頻頻糾結在眉心。
在西門烈大清早來告訴她必須陪他參加盟主競爭之後,她的心情就一直很低迷,百般說服自己後,她才挪動不情不願的腳步,來到這兵器庫房兼練武場裡,準備練習拋荒廢已久的武藝。
她水似的杏眸—一滑過掛在架上的兵器,嬌美的臉蛋上寫滿了排斥和抗拒。
丹鳳為她取來一把大刀,「小姐。用這個好不好?」
「討厭。」拿那麼大的刀子做什麼?她又不是要殺雞宰羊。
「這個?」丹鳳把大刀放回原位,改拿了一把斧頭。
她愈著愈反胃,「噁心。」
「不然這個?」丹鳳又挨了一條長鞭。
「不實用。」甩來甩去不但功用小,而且用起來麻煩又費力。
丹鳳實在是找不出她要的,「不然你可以用判官筆呀,輕巧又方便,很適合你一個姑娘家來用。」
她更是挫折了,「我只是半桶水一個,不過是從他師父那學了幾式判官筆而已,哪可能比得上他那個專業的?」拿判官筆跟他較勁?那她一定會輸得很難看,不要,她不容許有個輸字貼在她的身上。
「他?」搞了老半天還是不知道她到底來這做什麼的丹鳳,忍不住想問問讓她突然想練武的原因。
「西門烈。」迷迭悶悶地說著,而後蹲在地上不平的大嚷:「他簡直就是強人所難嘛!」
「小姐?」奇跡發生了!
丹鳳不可思議的發現她居然會有挫折,這已經很久不曾發生在她身上了,向來只有為難別人的份的小姐,怎可能有人能夠為難她?
迷迭蹲在地上,伸出纖指在地上畫著圈圈。
都是那個西門烈,好端端的拉她參加什麼盟主大會,她又跟他不一樣,才不興在武藝上做什麼鑽研,也不想要當什麼盟主,習武對她來說,不過是用來強身健體而且,而且她又很討厭動刀動槍的,所以她才甘願將自己關在家裡,而不學那些武藝超群的功夫高手去競爭華山盟主。
最重要的是,她∼點也不喜歡動武,因為……因為……
只要讓她聽到兵器交擊的金屬聲響,她便會過敏得起雞皮疙瘩。
先前和西門烈交手過一回,那次她可是全力忍不過敏的難過感勉強跟他動手的,要是讓她去參加盟主大會,絕對省不了要過關斬將的一路打上去,那樣的話,她還要過敏幾回?而且就等她能打到最後,她一定要跟西門烈纏鬥上大半天,即使她能夠僥倖不輸,她也會輸給她自己。
「你怎麼了?」丹鳳關懷地蹲在她的身畔。
她撫著兩際,「我的頭很痛。」
「你病了?」丹鳳緊張地撫著她的領際,「『要不要我去請大夫來?」
「不必了。」她於脆賴坐在地上,煩躁地咬著花般的唇瓣,「我頭痛的原因是我沒辦法拒絕西門烈,可是我又很不願意去做。」
「拒絕什麼?」被關在門外一早上,丹鳳也不清楚他們倆到底窩在房內談些什麼。
「西門烈要我和他一塊競爭今年的華山盟主。」迷迭頭痛萬分地告訴她。
「那有什麼難的?這對你來說再簡單不過。」以小姐的身手,要打敗那些想爭盟主的人一定易如反掌。
「是不難,可是我不想為了個虛名跟一票男人在那邊打打殺殺。」迷迭想到就不禁蹙眉,「而且我那麼討厭動武,去參加華山盟主大會,這不是找我自己的麻煩?」
丹鳳恍然大悟地拍著額,「也對,我都忘了你會過敏 」
「所以我才頭痛呀。」不做不行,做了又討厭。
她款款地安慰,「那就別勉強你自己了,去告訴西門烈你不參加不就好了嗎?」
「不行。」迷迭很堅持,「我要是不打敗他,他就不娶我了。」不可以,她要西門烈,她不能為了一個盟主大會而失了她看中的相公,她說什麼都不讓西門烈用這個借口甩掉她。
「他也會威脅你?」西門烈不再一路挨打了?他終於找出能夠抵抗小姐的辦法了?
「嗯,他不但拿婚事來威脅我,而且目前情勢還對他比較有利,連西門大人都站在他那邊。」迷迭撫著芳額歎氣,「也不知道他是對西門大人說了什麼,西門大人居然同意他的這個主意。」怎麼辦?對她言聽計從的西門騾竟改站到西門烈那邊去了。
丹鳳掩著後暗暗為她叫糟,「情勢好像不妙……」
「丹鳳,他的頭腦真的如外傳的很好。」述迭徹底對西門烈改觀。
「誰?」
「西門烈。」她不得不承認,因為西門烈,她遇上了生平以來的第一個難題。「他明知我沒什麼大志向,所以他就捉著我的小弱點,故意要為難我。」討厭啦,那個男人要起心機來怎麼那麼壞?
丹鳳安慰地拍著她的背。「他怎會捨得為難你呢?你想大多了。」照她看來,西門烈早就被小姐迷得七葷八素了。
「我先前讓他那麼沮喪,他一定是想藉機扳回來。」迷迭研究完西門烈會這麼做的居心後,又為自己擔心了起來,「怎麼辦,我得打敗他才能嫁他……」
「你怕打敗了他,會傷了他的自尊?」和小姐交過手的人,通常都是抬不起頭來的。
她傷心地搖首,「我是怕我打不過他。」連西門烈也說了,他下定決心要做的事就不會失敗,那他一定會全力以赴的來對付她。
「不可能,在這華山,哪有人敵得過你?」丹鳳連忙鼓舞她的士氣。
「堂哥說我打不過他」迷迭十分相信南宮徹說的話。「既然堂哥都這麼說了,那就代表西門烈的實力是真的在我之上。」南宮徹在道上不是混假的,能讓他把西門烈當成敵人,那就代表西門烈一定有兩把刷子。
「那怎麼辦?」丹鳳也跟著她憂愁了起來。
她沉痛地下定決心,「我得在近日內克服我的過敏,並且盡快拜師學藝。」
過敏這問題她遲早得解決,不然她連出師都還沒有就身先死了,而在武藝上不敵西門烈。她可以找個比西門烈還厲害的人來教她,以求一戰就將西門烈給打敗。
「向誰拜師?」丹鳳想不出在華山這一帶,還有哪個人的武藝能夠高明到值得她去拜師學藝。
「嵩山盟主。」她抬起燒首,眼中閃著精明的眸光,「靳旋璣。」
「他?」那個有點脫線的男人?
「就是他。」迷迭把目標緊鎖在靳旋璣的身上。
西門烈厲害不打緊,她還有個比他更厲害的勒旋璣可以借來用,只要靳旋璣一出馬,她就不信西門烈不把她娶回家!
× × ×
「我不能收徒弟。」
就在迷迭找上勒旋璣時,他一開口,就先潑了迷迭∼盆冷水。
「尤其是你,我萬萬不能收。」靳旋璣期期艾艾地看著她,很遺憾地再對她打回票。
「為什麼?」迷迭的小臉上佈滿失望。
把親情擺第一的靳旋璣,緩緩說出他遭人威脅的經過。
「西門弟弟說我要是收你這一號徒弟,他就不承認我是他哥哥,而且他不只是不會議我,他還會跟我老死不相往來。」徒弟和弟弟比起來,當然是弟弟重要。
這點他也想到了?
迷迭不敢相信西門烈的手腳居然比她還決,在她開始行動前,就搶時間和她賽跑,事先把她可能會搬的救兵拉走,讓她首次出師就碰了一鼻子的灰。
「好吧。」腦筋動得快的迷迭,另改行他策,「那請你把旋門賦借我幾日。」他不教沒關係,她可以自己學。
「你要那玩意做什麼?」她又不是那些尋求絕世武學的江湖中人,她家黃金多得不須拿旋門賦去換十萬兩黃金,她要那本破書作啥?
「用來打敗你家弟弟。」迷迭毫不掩飾目的。
「我不能的話,你會不會用搶的?」靳旋璣連忙按緊放在懷中的旋門賦,防備地看著她。
「不會。」她笑靨如花地朝他搖首。
他放心地吁口大氣,「那就好。」
可是她的話還沒說完,「但我會用別種方式把它弄到手。」她是不會搶,不過她會叫別人來搶。
「例如用什麼方式?」靳旋璣沒把她看在眼底,也不認為有人能夠從他的手上拿走這本書。
「叫西門大人把你所有的東西都充公,再去把旋門賦要過來。」她清楚地提醒他西門騾有多恨這個敢跟他搶兒子的人,「別忘了,西門大人或許是站在西門烈那邊,但他可不會站在你這邊。」
靳旋璣跳腳地拜託一旁的丹鳳,「你可不可以叫她別那麼認真?」好可怕的女人。又想害他被充公。
「快給她吧,她說得到就真的做得到。」丹鳳搖搖頭,勸他別跟她過不去。
「不行。」靳旋璣抵死不從地搖首,「西門弟弟說我不可以把旋門賦借給你,就連讓你看看書皮也不行,還有,我也不可以輕易在你的面前露出一招半式讓你偷學。」
迷迭噘著小嘴,「他居然想得這麼遠……」可惡,他是想讓她無從下手嗎?
聽了他們大半談話的西門烈,涼涼地倚在門邊欣賞迷迭臉上難得出現的挫折。
「想作弊嗎?」他愉快地踱至她的面前問。
「加強武藝訓練,並不算什麼作弊」她說得很理直氣壯。
「但你想學的可是天下第一劍法,若讓你學成了它,還有誰敢得過你?那樣的話。華山盟主你豈不是當定?」她的功夫已經不差了,再加上旋璣劍法,他可會打不過。
「所以我才更要學呀。」她挽著他的手臂,討好地對他撒嬌。
西門烈拒絕她的誘惑,「為了公平起見,我不能讓你這麼做,這東西就先放在他那裡保管,我爹那邊,我會幫他擺平的。」為了讓遊戲公平進行,他早就全面堵死她了。
迷迭氣餒地瞪著不肯上當的西門烈,發覺他先前的定力似乎全回到他的身上來了。
「把書收好,不准隨便拿出來,即使她對你笑得再怎麼甜也不行。」西門烈拍著靳旋璣的胸口交代,很怕靳旋璣會沒有定力抵抗迷迭。
「好。」靳旋璣乖乖地點頭。
「等等。」述迭一手拉回西門烈,「你學過璇璣劍法嗎?」他們的感情那麼好,說不定他早就學過了。
他不否認,「學過。」
靳族璣比任何人都來得講異,「你是什麼時候學的?」
「上回你教北堂傲七成璇璣劍法,我便乘機偷著學了七成。」他去幫忙北堂傲的另外一份報酬,就是他一直求之不得的那套劍法。
「還說得那麼冠冕堂皇呢,你還不是一樣不請求公平性?」迷迭涼聲地嘲諷,「你多學了七成璇璣劍法,還想叫我這弱女子與你一塊競爭盟主?你根本就料定我沒有勝算。」自己有學就不准別人學,他本來就是勝券在握。
「你這麼說就錯了。」西門烈回過頭來指正她,「第一,你不是什麼弱女子,第二,勝算是要靠自己創造出來的,在大勢只定之前,並沒有絕對的贏家。」
「不必說得那麼好聽。」迷迭才不讓他轉移主題,反而還要求起他來,「你若是真想與我一較高下,那麼盟主大會當日,你就不要用璇璣劍法。」
西門烈壞壞地咧大了笑容,「很抱歉,只要能邁向勝利之路,我是不擇求手段的。」
「就算弄不到旋門賦,我也不會死心。」迷迭負氣地撇著芳唇,「你等著我八仙過海。」好,這招不行,她就換別招。
「我會等著你的。」西門烈環著胸,很期待她在這種情況下還能變出什麼救急的方法來。
「西門弟弟。」靳旋璣小聲的在他耳邊問:「什麼叫八仙過海?」他們的話好像愈聽愈艱深了。
他揚手給他一拳,「各顯神通啦!」
被揍得有點痛的靳旋璣,忍不住向迷迭解惑。
「你這麼執著想嫁西門弟弟的原因到底是什麼?」好有毅力的女人,被拒絕了這麼久,又被西門弟弟這麼刁難,她為什麼都不會死心?
迷迭凝視著西門烈那雙明燦的雙眼許久,給了他一個模糊的答案。
「因為他是個很適合養貓的男人。」她一直在找的,就是這種男人。
「啊?」靳旋璣更要好好思考了,「又是貓?」
「丹鳳,咱們走。」迷迭前一旁揚手,不死心地回房去想克敵制勝的方法。
靳旋璣回頭看著抱著貓兒在玩的西門烈,在他的臉上有一份知解又開懷的笑。
「你在笑什麼?」剛才她說的話,他聽得懂?
「她真的是個很適合養來當貓的可愛女人。」西門烈愈看迷迭,愈覺得她真的很值得他把她捉來身邊好好疼寵。
靳旋璣的眉心打起死結,「我的頭有點痛……」他們倆是在說貓話嗎?怎麼他都聽不懂。
「以你的頭腦,本來就很難懂。」西門烈習以為常地拍著他的頭頂,「這陣子你自己當心點,千萬別被迷迭給偷襲了。」
他場起眉,「偷襲?」
「嗯。」胸有成竹的西門烈非常肯定,「她一定會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