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雅弁躲在柱子後偷偷往外瞧,看準了庭院裡沒有人,才敢出去散步。今天她比平常早了一個小時,她才不希望每天散步時都會遇上那陰魂不散的南巽人,一大早的,多晦氣啊!
她都想在身上灑鹽、灑豆去晦氣了。
快樂的時光總是消失得特別快!區雅弁遠遠的就看到一隊娘子軍,殺氣騰騰地朝著她走了過來。
轉身就表示她心裡有愧,而她又不是臨陣脫逃的人,算了!「兵來將擋、水來上掩」,她總會想出辦法解決的。
等她們走近後,區雅弁才看清楚帶頭的人是何心夢;算算人數,除了卓有希和劉子意外全都到了,這九個人等於是何心夢的親衛隊,整天形影不離的。她一直以為漂亮的美人是不屑做眾星拱月的事,沒想到她錯了。
看來這個觀念可要改改了,應該改成--遇上比自己漂亮的人,自己雖然也是美女,卻也只能乖乖當拱月的那顆星。唉!她真是替那些沒有主見的女人悲哀。
「請問有什麼事嗎?」對方既然已經挑明了,她不奉陪似乎太說不過去了。
「我們是來警告你,離南巽人遠一點!」
「別以為南公子對你青睞有加,南家少奶奶的寶座就非你莫屬,事情不到最後還不知道呢!」
你一言我一語地鬧了半天,原來又是為了南巽人那個「禍水」。
這些天南巽人對區雅弁「青睞有加」的特殊關愛,早為她惹來許多莫名其妙的白眼和譏嘲。
他替她惹的麻煩還不夠嗎?
她心裡恨恨地再一次咒罵南巽人,從區雅弁知道要參加這為期一個月的酷刑起,她早不知罵了他幾千、幾萬遍了,也不差這一次。
若是真有那種木頭小人的咒術,她第一個要詛咒的一定是南巽人這個殺千刀的壞蛋--有著天使的無邪外表的惡魔!
現在最重要的是得想個辦法全身而退,眼睛兒一轉,心裡已經有了主意。區雅弁仰天大笑,笑得所有人全莫名其妙地看著她。
「怎麼會發生這麼嚴重的誤會?」區雅弁笑著擦掉眼角的淚。
「誤會?!事實明擺在眼前,你還好意思說是誤會!」有好幾個人同時大吼。
「你們有沒有想過,這只是一種障眼法?」
「障眼法?」
區雅弁笑看著在一旁的何心夢一眼,這女人的確夠狠的,外表無邪,心裡卻滿肚子壞水。
以前她是認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息事寧人地不想和何心夢計較。沒想到何心夢卻得寸進尺地以為她好欺負,還叫一大堆人來「堵」她,想給她下馬威?區雅弁冷哼了聲,該是她「替天行道」、教訓這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大小姐的時候了。
「你們想想,南巽人並不是傻瓜,對不對?」
「那是當然!」
「聰明蓋世的南巽人應該能預知會發生這種情形吧?」
「什麼情形?」眾人七嘴八舌的。
「你們看,他只是對我特別好一點,你們就來找我算帳了,要是讓你們知道他心裡中意的人是誰,那人還有好日子過嗎?」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有些人並不笨,還聽得懂區雅弁拐著彎兒罵她們的話。
「所以嘍,南巽人為了要保護自己心愛的女人,不讓她的身份提早曝光,他會怎麼做?」
「怎麼做?」這些盲從的女人一步步地被區雅弁引導到另一個方向。
「很簡單,找個人轉移你們的注意力就行了,而我就是那個代罪羔羊。你們看,我們都掉入南巽人故佈的疑陣中了。」
「原來是我們誤會你了,那依你看,南巽人真正喜歡的人誰?是卓有希還是劉子意?」她們竟問起區雅弁的意見來了。
「這我就不清楚了,也許正是這兩個人其中之一,但,也許是何心夢也不一定,不過,這只是我的猜測而已,不是很準的。」
這話一說完,所有的女孩全轉過身看著何心夢,眼裡有著恍然大悟的怨恨。
區雅弁看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何心夢。心想,哼!想在她面前耍這些不入流的小手段,早八百年前就該練練了!
看著做鳥獸散的人群,區雅弁輕吁了口氣,還好這些女孩盲目得看不清楚真相,讓她有驚無險地化解了這次的危機。不過,她的身上早巳嚇出一身冷汗了。
*****
區雅弁午覺睡得正過癮的時候,卻被一陣如雷鳴般的敲門聲給吵醒。
「是誰這麼不識趣,敢敲我的房門?」睡迷糊的區雅弁忘了她現在不是在家裡,臭著個臉開門後,門外站的人竟是和她臉色差不多難看的谷少基。「有什麼事嗎?」
「今天輪到你上集思堂接受面試,快點準備一下,你已經遲到了。」
「我忘了!」她吐吐舌頭,俏皮的模樣很惹人憐。「你等我一下,我換件衣服馬上就好。」區雅弁邊換衣服,還不浪費時間地和谷少基聊天:「我記得福叔安排給我的人不是你,怎麼,換人啦?」
她好不容易才記住那男孩的臉,一下子換人還真有點不習慣。
「我自願的,從現在開始,由我來服侍你。」
「服侍我?我可不敢當!」
區雅弁換好衣服出來了,她穿了件無袖的米色洋裝,臉上清清淡淡的,連口紅都沒有。
「我們走吧。」
谷少基睨了她一眼後,轉身在前面領路。
區雅弁捉住他的手。
「喂,我記得你叫谷少基對吧?你幹嘛用那種眼神看我?我可是沒有欠你會錢哦!」
「我的臉本來就長這樣,有本事你去找我爸媽抗議好了!」
區雅弁只是隨口開開玩笑,沒想到卻碰了一鼻子灰,莫名其妙受了一肚子冤氣。
氣鼓鼓的區雅弁進去集思堂後差點沒昏倒!她一眼就看到六個老頭子排排坐,每個人身旁一迭高高的資料,像風乾橘皮的臉上有著六朝會審的嚴肅,他們面前只擺了三張椅子,兩個位子上已經坐了人了。
更棘手的是,和她一起參加「口試」的是卓有希和劉子意兩個人。看著卓有希投射到她身上的含恨眼光,區雅弁心裡歎了口氣,這下不止有好戲看,她也不會好過到哪裡去。
「你遲到了。」胡大舅爺睨了區雅弁一眼後,又將眼睛閉上,一副懶得理她的模樣。
「對不起。」
「扣分。」
「請便。」區雅弁也不和他浪費口水,巴不得她的分數全是負的。
「坐吧!我來宣佈一下規則。」
口試的規則很簡單,只要她們答得出問題的正確答案就可以了,這六個長輩再依答題的技巧和態度給分,匯整後再和其它分數相加,最高分的三位可以入圍為準新娘。
「請問煜南集團名下的企業有哪些?」第一個問題出來了。
「煜南的產業可以分為兩大類,主要是以南非鑽石礦業,以及下游的加工設計工廠以及珠寶店為首,另一種不是投資主力只是為了分散風險所做的投資,例如一些開發、投信公司,要我將那些公司一一列出來嗎?」卓有希問。
「不,不用了,這樣就很好了。」前面的「大老」們連連搖手,為她詳盡的回答讚歎不已。
卓有希臉上那抹得意的笑很快就被劉子意給打碎了。
「煜南集團是有許多產業沒錯,不過現在最主要的收益還是來自南非的鑽石礦開採,約佔了總收益的百分之五十以上。」劉子意也不甘示弱。
「其實煜南是在南得的手上創立的,也就是南巽人的爺爺,不過鑽石礦的開採曾一度面臨找不到鑽脈的絕境,但煜南還是走了過來,經過南得父子四十年的苦心經營,煜南才有現在的規模。」卓有希補充道。
兩個女孩像在邀功似的你來我往、明爭暗鬥的誰也不肯讓誰,怕一個疏忽不慎就被對方給比了下去,說得那六個評審一個勁兒地猛點頭。
從頭到尾沒法插上一個字的區雅弁,只是瞪大了眼睛,腦袋瓜忙碌地轉來轉去,看著分坐她左右邊唇槍舌戰的兩個人,腦子裡的瞌睡蟲也被趕跑了。
她們兩個該不會連南家的祖宗八代都背得一清二楚吧?
區雅弁直到現在才知道煜南集團原來這麼了不起,難怪「待價而沽」的南巽人會這麼搶手了!
*****
「嗨,美人兒!」迎面走來的司徒浩司皺著眉看著區雅弁。「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沒什麼。」區雅弁將他覆在她額上的手拉下來,因為她不習慣和別的男人有這麼親密的接觸。「對了,你來找我有什麼事?」
「沒事就不能來找你嗎?」
區雅弁白了他一眼;這司徒浩司真不愧是南家的人,說的話也和那個人一樣。
司徒浩司眼角偷偷瞄了躲在樹後的谷少基一眼,他笑了。
「我本想找你聊聊天、散散步的,不過看你今天好像沒什麼心情,那就算了,我把東西拿給你就好。」
「什麼東西?」她皺著眉。
司徒浩司將手上的大牛皮紙袋遞給她。
「裡面是我答應要給你的東西。」
「什麼?」
「就是我先前告訴你的,南巽人的資料,從小到大都有,還有額外的福利哦!」
「什麼福利?神秘兮兮的。」
「是包括你在內所有女孩子的資料,這可是煜南苦心搜集的,怎樣?有沒有興趣?」
「是有那麼一點。」
為了滿足她的好奇心,區雅弁當場就想拆開來一窺究竟。
「噓!別在這裡看。」司徒浩司覆住區雅弁已經打開封口的手,阻止她更進一步的動作。
「為什麼?」
司徒浩司誇張地左看右瞧,壓低了聲音對她說:
「我是從巽人的書房裡偷拿出來的,他還不知道這件事,萬一被他知道就不妙了。你帶回房裡慢慢看,我可是冒著被他罵的危險才幫你拿來的,你不能對任何人提起這件事,絕對要幫我保密;還有,看完後要記得還給我。」
「嗯,好,我記住了。」區雅弁被司徒浩司的謹慎弄得緊張兮兮的。
「以後你會感謝我的。」司徒浩司丟下這麼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後就走了。
區雅弁聳聳肩,也慢慢踱開了。
谷少基等到兩個人都離開後,才從隱身的樹後走出來,若有所思地看著區雅弁的背影。
人說壞人有特別強的第六感,果然沒錯!剛才司徒浩司突然盯向他站的地方,差點沒把他嚇死,以後他的行動得特別小心注意才行。
不過,這件事要不要先告訴南少爺呢?
*****
想回房去的區雅弁冷不防被人從背後一把抱住,以為自己遇到色狼的她嚇得尖叫,手上的紙袋也掉了,正想回過頭看是哪個冒失鬼順便罵人時,不料卻迎上等待她的唇。
天啊!是南巽人!
無防備地,她又被偷了個吻,蜻蜓點水似的,柔軟且溫暖的唇瓣只輕輕接觸了一瞬,還沒能感覺它的開始就結束了。
目的得逞後,南巽人才笑著放開她。
「早安。」他笑得像只偷了腥的貓,撿起地上的紙袋還給她。
「又是你這個大色狼!」
今天是個什麼樣的「黃道吉日」,所有的倒楣事全擠在一起了!
「不然你希望是誰?」
「你到底要纏著我到什麼時候才肯罷休?」區雅弁的雙肩垮了下來,她可不想每天一大早都見到活生生、會走路的「惡夢」。
「我沒事就不能來嗎?而且這裡是我家,我愛來就來,要走就走,你又能耐我何?」
「是、是!對不起,不過,你要散步能不能挑另外一條路?你家這麼大,卻老是遇到我,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那是因為我們兩個有緣啊!」南巽人笑著逗她。
「我可不想和你這個『孽緣』有所牽扯,沒事離我遠一點,去、去、去!」那模樣活像在趕小狗似的。
南巽人仰天大笑,區雅弁被他宏亮的笑聲給懾住了。她以為他是不苟言笑的,有時唇邊不經意流露的一抹笑卻讓她認為是譏誚,是個很難從外表看出他內心在想什麼的男人;看他笑得這麼開心,天真得像個孩子,她懷疑自己先前的感覺是不是錯了?
「有機可乘!」說完,笑著的南巽人又吻了她。
這次可不是淺嘗即止,而是結結實實的熱吻。
被緊擁在南巽人懷抱中的區雅弁,感覺到的不只是讓她喘不過氣來的堅實,還有在她唇上游移的溫暖的唇;他的吻似淺非淺,每次都挑逗著她的心,還有隨著呼吸傳來的、獨屬於南巽人身上的味道,好聞得令她迷醉。
幾乎忘了自己是誰的區雅弁,早將「反抗、掙扎」這些名詞拋到九霄雲外去了,任由南巽人的吻在她唇上放肆。
糾纏的唇辨、灼熱的呼吸,幾乎奪去了區雅弁的思想;緊貼的身軀、滑在她身上佔有性的愛撫,更讓她身體像違背自己心智似的需索更多,本能地回應南巽人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