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上辦公室的門,詹士掛好西裝外套,瀏覽一遍桌上的留言,先回電話給安東尼,因為留言上標示著「緊急」。
「老哥,這次你不回來不行。」安東尼在電話那一端,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董事會又有什麼意見?還是李氏又有什麼新問題?」他拉開領帶,靠向椅背。這回那群老頭子又想了什麼怪招整他?自從他三年前接下總裁的棒子,這群老頭就怕他不夠忙似的,四處給他找碴,而公司的最大股東兼前任總裁——他父親也沒阻止那群老骨董,有時還加入找碴的行列,一起整他。
上回安東尼急召他回去,就因為董事會一口咬定他是因為緋聞而走避東亞,要他親自出面解釋。
提到那樁弄錯人的緋聞他就生氣;他只是出面為已婚的堂弟亞歷擺平這場婚外情,結果卻成了他是逼莎拉墮胎的負心漢。事實上是莎拉怕孩子會破壞了她維持多年的好身材,堅持不肯將亞歷的孩子生下來。
「老哥,李氏企業在港口的工人已經組成了工會,說要跟你談,要不然他們就要開始第一波的罷工。」
「工會??歐尼爾籌組的嗎?」他猜測道。
「對,他現在是工會的發言人。還有公司有些董事提議要停止港口擴充的計畫,這些事你不回來沒法壓下來。」
「嗯,我知道了。」
「要快呀!情況如果失控,我可不負責!」
「我再過三天就回去。」
掛了電話,他開始將手上正在處理的事轉交給屬下處理;幸好他有先見之明,幾天前就把舒期的簽證辦好,要不然他還得拖上好幾天。
舒期趿著一雙拖鞋,在巷口的便利商店逛了大半個鐘頭,才拿了一大瓶鮮奶和幾包零食到櫃檯結帳。
她拎著購物袋往回家的路走去,才到巷口就讓人給叫住了。
「小期!」項磊朗聲喚著。他是剛好在這附近和人談公事,就順便過來看看她最近好不好。她突然辭掉工作,不只他擔心,工程部那些同事也不時的來詢問她的近況,大夥兒對她憨直的個性都有些不放心。
「項磊!好久不見。」舒期露出欣喜的笑容迎向他。
「還沒找到工作嗎?」他微笑地打量著她。
她只是搖搖頭,不敢跟他說她正在待產。
他和她一起走進巷子,指著手上的紙袋道:「這些是你忘了帶走的私人物品,還有一盒王組長的訂婚喜餅,她托我帶來給你。」
「謝謝!大家好嗎?」她不太好意思的搔搔頭,笑了笑。
「還不是老樣子。不過你辭了工作就沒了消息,大家都想知道你的近況。」項磊推推鼻樑上的眼鏡,總覺得舒期有些不一樣,可是又說不出個所以然。
「我很好啊!有空我會去看看大家的。」原來那些木頭人真的關心她!
「工作找得怎麼樣?」他看她手上也沒報紙,不像在找工作的樣子。
「我……我想先休息一陣子再說。」
「你想找哪種工作?我可以幫你留意一下。如果你想回公司上班,我去跟人事部說一聲,明天你就可以回來上班了。」
「這以後再說吧!如果有需要,我一定會去找你的。」項磊就是這點好,總是在照顧人。
「嗯!我這陣子要出國受訓,你自己保重。有事可以去找二哥,他會幫你的。」他當然不會叫她去找大哥項擎;他總覺得她就像自己的妹妹,沒關照她一下就覺得不大對勁。
見她露出淺淺的微笑,他寵溺的揉揉她的頭髮,「上去吧!我幫你把東西提上去。」
舒期轉身想開門,不意卻一頭撞進詹士的懷裡。
「不用麻煩了!我來就好。」詹士臉色不甚友善的拉過舒期,伸手拿走她手上的鑰匙,冷冰冰的說。
「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舒期見著他,傻傻的問了一句,好半晌才記起仍站在一旁的項磊。
項磊驚愕之餘,才發現詹士還一臉敵意的瞪著他。他笑笑,把手上的紙袋遞給詹士,心下對憨直的舒期竟會跟詹士變成一對感到意外。
「項磊,你不要誤會,我跟他只是室友,我們——」她急急的想跟項磊解釋,怕她和詹士的事會被其他人知道,卻不知道自己愈描愈黑。直到詹士加重放在她肩上手掌的力道,她才在他的瞪視下住口。
「小期,那我先走了,有事打電話給我。」項磊趕在自己笑出來前快步走出那條小巷子。詹七那副想掄起拳頭揍他一頓的尊容,和他家項磊大哥吃醋的樣子實在有夠像!
「她不會打電話給你的!」詹士對著項磊的背影喊道。
「你這是在幹嘛?」舒期見項磊走遠了,終於忍不住甩開他的手。
「那傢伙來這-做什麼?」他第一次提早下班就撞見這兩個人背著他私下會面,誰知道這是不是第一次?不過他不會讓他們有下一次的機會。
「都是你啦!現在項磊知道你住在這裹,我以後要怎麼做人?」舒期怒氣沖沖的走進公寓,這個壞傢伙,就不會替她的將來想一想嗎?
詹士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後上樓,非弄清楚他們的關係不可。
「期期,我不准你打電話給他!」他關上客廳的門,不講理的說。
「他是我的朋友!」她氣急敗壞的站在客廳怒視著他,「現在公司的人馬上就會知道你跟我同居,你要我的臉往哪-擺?」思及此,她就恨不得一頭撞死算了。
「這樣最好!省得他跟你糾纏不清。」見她雙手捂著臉,一副不堪受辱的樣子,他倒有些幸災樂禍。最好大家都知道她是他詹士-華德仕的女人,那就沒有人會越雷池一步了。
他靠在她的房門口,見她氣呼呼的將床上的衣服丟來丟去,突然開口道:「倫敦公司有急事,我明天一早就得走。」
「你要回去了?」一聽他又要走,她的腦筋頓時一片空白。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她勉強開口問了一句,突然覺得心口悶悶的,好似透不過氣來。
「不知道。」他好笑的看著前一秒還是只小潑貓的她,現在突然垮下臉來。那口氣分明就是捨不得他走。
不知道?那是不回來了?是不是表示兩人緣盡於此?他真狠,說走就走,一點都沒有考慮到她,虧她還相信他在床上說的那些甜言蜜語。
「我走了,你會不會想我?」他用食指抬起她的下頷,審視著她的表情。
「我才不會想你!」豬八戒!沒良心的大臭蟲!就這樣拋棄她跟小寶寶。她撥開他的手,瞪了這個薄情漢一眼。
「真的不想我?」
她鼻頭一酸,眼底浮起一層水氣,想到腹中的孩子,扁扁嘴就要哭出聲來。還有……她還沒跟他要到錢呢!
「既然你要走,那你什麼時候要給我錢?」她一雙小鹿般的大眼閃著期待;她得先為寶寶打算。
他要離開她,她竟然只想到錢?!她當他是凱子還是傻子,他若真給了她錢,她九成九第二天就溜得不見人影。
「你東西收一收,我們明天一早要趕飛機。」詹士往床頭一靠,咚的一聲又撞到床頭,他喃喃的罵著這張小床;回倫敦也好,至少可以不用忍受她這張床。
「我們?」她皺著眉,對他的話有聽沒有懂。
「對。我問過醫生,他說可以。」他看著她咬著粉紅色指甲的誘人模樣,一股想要她的衝動自下腹升起。
「我又沒有簽證。」她搖搖頭,找到一個好理由。她才不要去倫敦,那-又沒有夜市可以吃消夜,一定會餓死她的。
「你有簽證。」他拉開床頭櫃,拿出她的護照和簽證。
「你偷拿我的證件!」她嘟著嘴瞪著他。
「你陪我去倫敦,我會給你錢。」唉,他詹士-華德仕竟也有要用錢才留得住女人的一天?
「你現在給我錢,我不會亂跑的,我保證你一回台北就找得到我。」她跟他打著商量。她一點要去倫敦的心理準備都沒有。
「我短期之內不會再來台北,你得跟我回倫敦。」他才不會再相信她。
「我——不——要!」她很有骨氣的回答,打定主意不跟惡勢力低頭。
「你去就有錢,不去就沒有。」要治她,用錢最快,效果也最好。
「那裡沒有夜市,我會餓死的。」她是那種沒吃蚵仔煎、臭豆腐就沒元氣的人——不過如果沒有錢,她會連命都沒有。
「倫敦有中國城,你餓不死。」他耐心十足的陪她耗。
「那裡很冷,天天下雨,又下雪。」
「外面冷,但是房子-有暖氣。而且現在是夏天,還不到下雪的季節。」
「我——」
「如果你不想去收東西,我有更好的方法可以打發時間,你想試一試嗎?」他靠近她,順手撫上她的腰際,深邃的眼明白的透露了他的意圖。
「你少不正經!」她飛快的跳下床,狠狠的瞪他一眼;大白天的不去工作,就只想到這種事!
舒期打開衣櫥,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要帶些什麼東西才好。她又沒去過英國,也不知道那-什麼東西用得到、什麼用不到;她回頭想問問詹士,才發現他早睡得像個死人似的,還打呼。
「哎喲!舒期,你當真要跟男人跑了啊?」
舒期抱著話筒,窩在客廳的沙發上。因為心裡仍打不定主意該怎麼做,索性打電話問淑美,聽聽她的意見。
「阿美,我也不想去啊!可是他又不給我錢,那我要怎麼辦?」
「傻瓜,你當然要去!他不給你大錢,總會給你小錢吧!你要趁肚子大起來之前多A他一點錢,不然等你變成大肚婆,他要是一腳把你踢開,那你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可是我要怎麼做才能A到他的錢?」
「方法多得是!你不會跟他撒撒嬌,要鑽石、要首飾,那你不就有錢了?」
「我又不喜歡那些亮晶晶的東西。如果他送我的東西不見了,他一定會知道,要是他問起來,我要怎麼說?還有,我怎麼知道他會不會買那些東西給我?我既不美麗也不迷人,而且肚子再不久就會大起來,他會理我才怪!」
「也對……要不然你就每天跟他拿零用錢,每天存一點,到時候如果還不夠再說。」
嗯……這辦法不錯。
「記得,心別太軟,要多挖一點錢!小孩不只需要生產費,以後尿布、奶粉、看醫生、上學、吃飯都要用錢。多為孩子想一想,知不知道?」
「對!心不可以太軟,要多挖一點錢。」舒期像是發誓似的重複一遍。
「還有,他如果欺侮你,不管他到底有沒有給你錢,你都要趕快回來,不可以讓自己任人糟蹋欺侮。」
「我知道啦!」
「OK,趕快去把東西收一收,Bye!」
「Bye!」舒期講完電話,一抬頭,就看見詹士正倚在房門口盯著她。
他什麼時候起來的?
她有些不自在的放好電話,乾笑道:「我去收拾東西。」說完,她飛快的閃過他身邊走進房裡。
她邊打包邊想,不知道他有沒有聽到她和阿美講的話?還好阿美提醒她將來孩子長大也需要很多錢,不趁現在跟詹士這個大肥羊多撈點錢,以後日子可能會很難過。
清晨的第一道晨光照在半透明的落地窗簾上,緩緩的照亮主臥房的每個角落。
詹士輕吻一下仍在睡夢中的舒期,下床走進浴室。
他們昨天下午才回到倫敦。不曾長途旅行的舒期累得一路昏睡,下飛機時她還抱怨著倫敦太遠,早知道就不來了。直到坐上計程車,看到了和台北截然不同的街景,她才露出欣喜的笑容,然後又開始嘰哩呱啦的問東問西。
「詹士,你要去哪兒?」頂著一頭微鬈的亂髮,舒期睡眼惺忪的坐在棉被堆襄問。
詹士在床沿坐下,頓身吻了一下她的唇,「我今天要上班,傍晚就回來。」
哦,大忙人要上班啦!那不就表示她的A錢生涯要開始了?
「給我錢。」她伸出手,沒忘記淑美交代的話。
他拿出皮夾,掏出一張卡片給她。「要買東西就用這張卡簽帳。」
「我不要這個,我要錢。」
他歎口氣,將皮夾放在她手中,「自己拿吧。」
「多少都可以嗎?」她眨眨眼,一臉興奮。
「隨你。」他吻吻正低頭找錢的她,為她一目瞭然的心思覺得好笑。
舒期不理會他,逕自數著他皮夾-的英磅,最後才將只剩幾張塑膠卡片的皮夾丟還給他。
見她專心的坐在床上數鈔票,一點下床幫他著裝、感謝他這個大財主的意思都沒有,詹士不禁有些怨歎。人家那些被養在家-的情婦,不都是先將男人打點好送出門,才私底下數錢的嗎?沒見過她這種見了錢當場就忘了他的女人。
不過,她不是他的情婦,她是他的小情人。
穿好了衣服,詹士傾身將還在數鈔票的舒期拉出臥房。
「你在幹嘛?我要數錢啦!」
「待會兒再數!」
他拉著她走進廚房,教她使用廚房的設備,並順手煎了一個蛋,要她別忘了吃早點。
「你什麼時候回來?」見他拎起皮箱就要走了,她急急問道。
「下了班就回來。有事去找樓下的管理員,不然就打電話給我。」他留了手機的號碼。
她跟著他走到太門外的電梯口,苦著一張臉,不想被孤零零的留在家。
「別這樣,笑一個!我很快就回來了,嗯?」他捏了一下她的臉頰,並按了電梯的下樓鍵。
「你要快點回來哦!」她拉著他的手,急切的叮嚀。
「嗯。Bye!」他俯身親了她一下,在電梯門關上前走進電梯。
舒期愣愣的盯著已關上的電梯門好半晌,才拖著腳步走回屋。
雪莉坐在辦公桌後,她見頂頭上司還沒來,便拿出化妝包裹的睫毛刷刷著長長的睫毛。
奇怪,詹士以前都是八點半不到就進公司的,可是上星期自台灣回來後,每天不到九點見不到他的人。是什麼原因改變了她家老大哥數年來規律的作息?尤其是最近公司大事接著小事發生,連她這個秘書都快被煩死了,詹士卻老神在在,就連港口工人威脅要罷工的消息,都只讓他皺皺眉毛。
真的是太奇怪了。
詹士走進辦公大樓,一邊講電話,一邊走向電梯。
「媽,今晚不行。後天晚上我一定回去,我保證!」他空出一手揉揉眉心,應付著母親的關心。
沒看過誰家的母親是像她這樣的,不但溫暖熱心,還費盡心思的和他跟安東尼的女友打成一片。她的理由是——不想讓這些女孩覺得他們華德仕家是高不可攀的世家貴族。
不過,他如果想保有和期期的兩人世界,還是先不要讓母親知道期期的存在比較好。
「我知道,我會記得,下星期六我一定回家。」
到了五樓,他快步走向他的妹妹兼秘書,好將這通電話交給她處理。
「媽,雪莉在這兒,她說有話跟你說。」他將電話丟給小妹,不理雪莉委屈的模樣,跟她打個暗號,要她結束通話後再進他的辦公室。
雪莉接過電話,順手將今天的行程交給詹士。自從她開始在大哥手下打工後,就常常得幫他處理這些私人雜務。於公,她是秘書,這是她的工作之一;於私,當初若非詹士幫她說話,她也不能在暑假期間出來打工,所以她幫他這個忙也是應該的。
詹士鬆了口氣,關上辦公室的大門。當初支持小妹外出打工還真是沒錯,難怪最近安東尼老跟他提要雪莉去當他的秘書。
雪莉走進詹士的辦公室,將手機放在他桌上,對他道:「大哥,媽說下星期六晚上的宴會如果你沒出現,你就會從家族裹除名。」
「我知道了。」詹士應道。那天他約了幾個阿拉伯貴族要在宴會上碰頭,所以他不會故意忘記。只是那天晚上就沒辦法陪舒期了。
「媽還說,家裹裝雞尾酒的水晶盅有一隻在你那兒,她要用。」
「好,你自己去拿。」詹士心不在焉的回答,壓根忘了自己家-還有個舒期。
雪莉看大哥已埋首在工作中,便轉身出門,不再打擾他。
和公寓管理員打過招呼,雪莉一個人上樓。
電梯門一開,她就聽到吸塵器的聲音。一個穿著家居服的女人,正彎身在吸走廊上的地毯。
「你好。」雪莉好奇的看著正在詹士家門口忙碌的女子。
「嗨!」舒期見到來人,馬上關掉吸塵器,對眼前這個洋娃娃似的大美人說:「詹士去上班了,不在家。」這層樓就他們這一戶,所以這個大美女一定是來找詹士的。
「我知道他去上班了,我是來拿東西的。」雪莉跟著她走進客廳。她自在的模樣好似是這個屋子的女主人,但那一身打扮卻又像清潔婦……不過那個固定幫詹士打掃房子的伍倫太太她認得,就不知道眼前的女人是誰?
「請用茶。」舒期坐在雪莉對面猛盯著她,捨不得錯過這麼漂亮的人。
「我叫雪莉。」
「我叫舒期,你叫我期期就行了。我家住台北,上星期才來英國。」
「你在這-工作?伍倫太太不做啦?」
「不,我住在這裹。伍倫太太去打掃樓下,我在幫她吸地毯,她說要付我五英鎊。」舒期指指樓下,順手揉揉被灰塵搔得癢癢的鼻子。
「五鎊?怎麼這麼少?」雪莉忍著笑。呵呵,原來這個傻大姊就是詹士沒空回家的原因。
「真的很少嗎?」這幾天她和來打掃的伍倫太太混熟了,見她常喊累,她就主動幫她分擔工作,順便賺點小外快。
「當然,很多地方的薪水都不只這樣的。」雪莉這時倒不急著走了,打算留下來和詹士的女朋友先培養一點感情。
「那我不就又被騙了?」她皺著眉,有點生氣。
「有人騙過你嗎?」
「算了啦!是我自己太愛錢了,活該。」
「你缺錢?」哇,大新聞,她大哥愛上了一個錢婆?
「對啊!」
「你可以去找工作嘛!有工作就有收入啦。」
「可是我不能做全職的工作,只能做兼差的,誰會請我?」舒期不甘願的扁著嘴。
「期期,在倫敦這種大城市,工作多得很;像我們公司樓下的自助餐廳就缺計時的工作人員,一般的速食店不也欠打工的人嗎?」
「真的?可是倫敦我又不熟……我只坐過公車,連地下鐵都沒坐過。」來倫敦的幾天,白天她偶爾會出門,有時詹士會在下班後帶她出去玩,但他們大部分的時間都待在公寓-,有時下棋,有時一起看電視或讀書。說實話,詹士人還不錯,他們的生活就像小夫妻般乎靜,而且他每天早上都會給她一些零用錢。
「詹士好過分哦!你大老遠的到倫敦來都沒帶你出去玩,太可惡了!」
「沒有啦!是我晚上都習慣早睡,而白天他要上班,也沒空陪我。」
「不然這樣好了,反正我現在正在放暑假,我們有空就一起出去玩好不好?」比起在詹士那兒打工,陪舒期去玩好像比較有意思。
「好哇!下過我一定要在詹七下班以前回來,不然他會下高興的。」
「那有什麼問題!」
「你對倫敦熟嗎?」
「當然,我是在這兒長大的,我家就住倫敦郊區,坐公車一下子就到了。有空我們還可以去我家陪我媽喝下午茶,她做的餅乾最好吃了。」
「真的?」
「我還可以叫我媽教你,她最喜歡教人做餅乾、蛋糕了。」
雪莉在公寓-和舒期聊了一下午,直到詹士快回來,才拿著母親要的水晶餐具匆匆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