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士匆匆掛上電話,拎了西裝外套往外走。過去這兩個星期,漫長得連他身邊的人都快受不了;他的妹婿三天前已經揚言他再這麼火爆,就要揍他一頓讓他清醒,嚇得他大妹這陣子天天來公司探班,生怕他和她老公會真打起來。
他其實不該再回來的,會堅持再來台北,是因為他對舒期有過承諾。
可當他排開了所有的阻礙,好不容易回到了台北,卻發現該死的她早在他離開的第二天離職,連她在東區的住處都大門深鎖,找到她老家,她家裡的人卻說她去了美國……那股又上了她的當的怒火持續燃燒了好幾天,直到他快把身邊的人逼瘋,直到剛剛接到那通約他見面的電話。
他實在想不透,這個小女人又不是美得傾國傾城,也不是性感尤物,為何她就是有本事把他的生活攪得一團亂?
待會兒見到那個偷溜成性的女人,他不好好的教訓她一番,他就不姓華德仕!
為了節省開支,舒期又搬回之前的小公寓;她打算跟詹士要到了生產費,就馬上下南部待產。
她原來打算約詹士在外面把孩子的事談一談即可,他卻堅持要來她住的地方。說實話,這陣子少了他無賴的笑臉在身邊打轉,她還真的有點想念他,有時還會夢見他呢!
她剛端出桔茶,門鈴正好響起,門外的人果然是詹士。
不知道他在知道她又溜得不見蹤影時,有沒有不高興?她雖然沒親口答應會等他,但又一次的不告而別的確讓她有那麼一點點的內疚。
在面對坐在沙發上直盯著她不發一語的詹士時,她才不得不承認,他好像不只是“有一點”不高興。
“詹士,喝茶。”伸手不打笑臉人,尤其她今天是打算跟他要奶粉錢的,她當然會堆出滿臉笑意的奉茶。
說也奇怪,她不過是剛好在他回倫敦時離職,又在他回來時沒跟他打照面,他做什麼一進門就抿著嘴,一副想吃人的模樣呢?害她怪緊張的。
就又不告而別這一點,她雖然有點內疚,不過也覺得理所當然。有哪一個未婚媽媽在怕孩子被搶走的情況下,會不處心積慮的避開孩子的爸爸?
見他沒喝一口她煮的茶,也沒開口說一句話,她只好深吸一口氣,主動開口:“我……呃……你看來氣色不錯!”在他的打量下,她心底閃過千百個想逃的念頭。
“當初你是怎麼答應我的?”他冷冷的問,沒有跟她客套的意思。
糟糕,他怎麼一開口火藥味就這麼濃?“我?呃……你只有說要我等你,我——”
“你卻在我前腳剛走,後腳就溜了!”詹士替她接了下去。
“我……不是的,因為最近比較忙嘛!”她尷尬的笑了兩聲。跟人家要錢嘛,總得客氣點,對他的冰山臉,她只能裝做沒看見。千萬不能讓他知道她原來就打算要躲他,是因為缺錢才回頭找他的。
詹士直勾勾的瞪著她,將她白皙臉上的驚慌全收入眼底;他真不知道是該好好打她一頓屁股,還是狠狠的吻她。
舒期一邊深呼吸,一邊鼓起勇氣開口。
“詹士……因為我前一陣子意外的收到一個老天爺賜給我的禮物,而這個禮物就技術層面上而言,也跟你有一點點關系。”長痛不如短痛,她決定速戰速決。
他蹺起二郎腿,很有耐心的聽她說下去。
“我本來不想給你添麻煩的,可是我的存款卡在投資公司裹拿不出來,所以我想……”她這輩子不曾伸手向人借錢,緊張得手心全是汗。
“講重點!”
這個女人拉拉雜雜的胡扯什麼?什麼錢?什麼技術層面?
“人家快說到重點了嘛!”
見她撒嬌的噘著嘴,他雙手抱胸,以防自己按捺不住伸手抓她。
“我知道你不要孩子,可是老天爺知道我需要這個孩子!在曼谷的時候,我也不知道我們會……所以我也沒准備……”
詹士仍端坐在沙發上,只在聽到“孩子”這兩個字時濃眉皺了一下;原來那個“禮物”指的就是他們的孩子。
見他沒反應,她又道:“因為我是獨生女,目前也找不到合適的對象入贅到我們家來,所以我想留下這個孩子;可是我現在沒工作,又要養我媽,而這個孩子你也有份,如果你手頭方便的話……可不可以借我一筆生產費?”
感謝老天,總算說出口了!如果他還有一點良心,就應該馬上給她一筆錢,讓她拿錢走人。
“錢我當然有,不過這樣一來,你不就愈欠愈多了?”他語氣冷冽,不帶一絲感情。
“我……我知道。我以後一定會還你的,拜托!”為了寶寶,她不得不低頭。這人也真是的,這麼會計較。
“是嗎?”
聽見他滿不在乎的口吻,她心下一驚;這家伙該不會不認帳吧?
“這個孩子真的是你的,我絕對沒有騙你!”她激動的坐直了身子。
“我沒有說孩子不是我的!”這個女人有問題啊?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孩子不是他的會是誰的?
“那我什麼時候可以……”
他唇邊勾起一抹冷笑,出其不意的將她拉進懷-,在她耳邊輕聲呢喃,“前債未償,又舉後債,難道你打算用一輩子來償債?”
“我……我很快就會還你錢的,真的!”她干乾舌燥的舔舔下唇,不安的蠕動著。
“我不缺錢。”聞著她唇邊淡淡的桔香,他不理會她的推拒,硬將她鎖在懷裹。
“你如果不要錢,那……”看著他愈來愈近的臉,她全身酥軟,連思考的能力都沒有。.
“你說呢?”他覆上她滿是桔香的唇,將她反身壓在身下,不客氣的撬開她的貝齒,舌尖探了進去。
她迷迷糊糊的任他推躺在沙發上,全身每根神經都違背了她的意志,積極的反應他的愛撫與親吻。在他解開她的胸衣時,她以最後一絲理智出聲阻止他,怕現在不喊停,他就停不下來了。
詹士氣喘吁吁的抬頭看著這個膽敢拒絕他的女人,用盡全部的意志力,強迫自己起身。見她抖著雙手拉好被他褪去的上衣、眼神迷亂,他求愛被拒的怒氣頓時消退了大半。
他起身走向門口,只交代要她好好休息,便在他還有自制力時,關上門下了樓。
直到詹士走了好一會兒,舒期才回過神來,發現他還沒給她錢。
怎麼辦?他如果不給錢,那她要怎麼辦?
嗯,他如果不給她錢,她就一直纏著他,看他給是不給!像他這種身分地位的人,不就最怕女人死纏著不放?尤其是她這種大肚婆。
打好如意算盤,她走回房換了睡衣躺上床,沉沉睡去。
舒期一覺睡醒,已是紅霞滿天。自從辭了工作後,她就有午睡的習慣。雖然懷了身孕,但她一直很健康,連孕吐的症狀都不曾出現,只是比較容易累,睡眠時間拉得比較長。
她走進廚房剛想下碗面,門鈴就響了。
鐵門一開,又是詹士,他手上還拿著一個行李箱。
“詹士,你在干嘛?”她側身讓他進來,見他將行李放在客廳,她不解的問。他該不是想搬進來吧?
“我搬出來了。”他簡單回答。
“你不是住老總家嗎?是不是他們虧待你,讓你住不下去?”老總也真是的,老婆娶進門,連大舅子都敢扔過牆,真是沒天良!
詹士將西裝外套掛在衣帽架上,沒回答她的問題。他今天中午離開舒期的公寓後,就直接去找妹妹的婦產科醫生,問了一些相關的問題後,便回妹婿家將行李帶過來。
“那個項總脾氣有夠糟的,這麼愛罵人又長得這麼嚇人,虧他老婆受得了他!”她末了還不屑的哼了一聲,替他抱不平。
“他老婆是我妹妹。”他提醒她。
“我知道。連自己大舅子都受不了他了,還有誰受得了那張獅子臉?還把你趕出來,真是太不像話了!”她愈說愈生氣,跟在他身後比手畫腳。
詹士瞟了她一眼,奇怪,他有說他被項霆趕出來嗎?
“沒關系,這陣子你可以住曉東的房間,我不會跟你收房租的。”等拿到他給的生產費,她就要下南部去了。
詹士懶得再跟她解釋,如果她真以為他搬進來會只當她的室友,那她就錯得離譜了。
“你在廚房煮什麼?”他聽到廚房好像有水沸騰的聲音。
“哦!我今晚吃面,一起吃吧!”她轉身跑向廚房,怕水干了。
詹士看她精神飽滿的跑來跑去,實在不像那些行動遲緩的孕婦。她的肚子裡真有一個孩子嗎?不過那個老醫師也說每個人的體質不一樣,只要營養均衡、定期產檢,孕婦也可以和常人一樣。
“詹士,這是我的房間。”
晚餐後,舒期看了會兒電視就在沙發上打盹,等她醒來想進房繼續睡時,便看見正從浴室走出來的詹士跟著她回房。
“我知道。”他拿著毛巾擦著仍在滴水的頭發。
“你不可以睡這裡。”她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間,這家伙竟趁她小睡之際把東西全搬進來!
他揚揚眉,沒理會她的抗議,繼續坐在床沿擦頭發。
“詹士,你的房間在隔壁!”
“期期,我不是柳下惠,也不是和尚,況且我們也不是沒同房過,何必多此一舉?”他趁她不注意,伸手將她拉上床。
“我……”舒期躺在床上,為難的看著懸在她身上的他。
“別告訴我你有身孕,不適合跟我同房;我問過醫生了。”他將她壓在身下,食指沿著她的胸前,勾畫著她的曲線。
“不——”
“我知道什麼可以做,什麼不可以做。讓我示范給你看……”他扯掉自己腰間的浴巾,褪去她的家居服,將她雪白的胴體壓覆在他古銅色的身下。
“詹士,我……”她倒抽一口氣,身體不由自主的反應他。
“你不是說要補償我嗎?這就是我要的補償。”他的手撫向她的小腿肚,緩緩的往上探索。
“可是我——嗯……”這家伙有病不成?她是個大肚婆-!好吧,就算現在還不是,也快了啊……天,他這樣吻她,要她怎麼思考?
他的舌尖探進她口中和她的交纏,將她的抗議全吞入口中,其他的瑣事早在他的愛撫下不復存在。
激情退卻後,兩人仍捨不得分開交纏在一起的身軀。詹士從舒期身後擁著她,手掌下的心跳仍可以感受到她剛才的情潮。
他有一搭沒一搭的愛撫著她迷人的酥胸,慵懶的吻著她頸後的一顆小痣。
“你是為了躲我才離職的?”
“嗯!我本來是打算再等一陣子就辭職的,現在只是提早幾個月提出辭呈罷了。”結果事情的發展卻出乎她意料之外。直到現在,她還搞不清楚她怎麼會又和他躺在床上。
“工程部的那些人好像挺關心你的。”這兩天他在工程部聽到好幾個年輕工程師在向項磊詢問她的近況。如果不是每次都見項磊搖頭,他都差一點脫口問他舒期的下落了。
“真的?可能是少了我在老總面前鬧笑話,他們有點無聊吧!”打死她都不信那些木頭人會關心她。
“項磊跟你很熟?”上回看見她從他的車裡出來,又撞見他們兩人在公司走廊上兩兩相望,尤其他們又是上司和下屬的關系,互相傾心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當初他那個剛出社會的妹妹就是當了項霆的秘書沒多久,就被項霆那小子騙回家了。
他不希望這種曖昧不清的關系發生在項磊和他詹士的女人身上。
“項磊?就是因為他,我才能進項氏工作的。”否則以她的能力,哪考得進項氏啊!
“你們以前就認識?”
“我大舅是項磊大學時的指導教授,他還在讀書的時候,我就常在大舅家裡看見他。”
“是嗎?”
“因為我的反應慢又常出差錯,所以項磊在公司常常幫我說話。”
“你很喜歡他?”對別的女人他或許不介意,但對舒期他卻私心的想占有全部的她。對她,他沒有玩三人行的胸襟,就算是精神上的出軌他都不許。
“我?還好啦,不過我大舅好像比較喜歡他。”
“你大舅想把你跟項磊湊成一對?”詹士的聲調高了起來。
“對啊!可是項磊又不喜歡我,而且他又是老總的小弟,當然不可能入贅到我們家,所以我後來就沒再提了。”一提到入贅這兩個字,她心裡就有氣。她八成是上輩子做了什麼對不起舒家祖先的事,這輩子才會生為舒家人,一輩子被傳宗接代的重擔壓得死死的。
“入贅?”
“你都不知道,我最可憐了,我們家又不是有錢人,要招個女婿哪有這麼簡單!”
見他沒應聲,她又道:“人家項磊是含金湯匙出生的大少爺-!就算他肯讓人招贅,項總也會先一掌劈了他,再找我算帳。”她伸伸舌頭,當是說笑。
“你知道就好。所以你最好離項磊遠一點,不要替他惹麻煩。”她若真敢去招惹項磊,就算項霆沒說話,他也不會讓項磊好過。
“你不要一直提醒我項氏那只吃人不吐骨頭的大獅子好嗎?一天到晚張牙舞爪的,就知道仗勢欺人。”她翻翻白眼,不想再聽到項總的事。
他在她身後露出一個微笑,對她在公司被項霆嚇壞的事略有耳聞。他提醒自己下回要知會項霆一聲,要他對她好一點,不可以再嚇壞他的小情人。
“說也奇怪,都是同一對父母生的,人家項磊就比他大哥斯文又有氣質,看來也比較順眼。”以前托她幫忙拉紅線的女同事,可以一路從工程部排到大馬路上了。
“不准你喜歡他!”他一個翻身欺在她身上,凶了她一句。
她不解的噘著嘴,不知道他為什麼一臉陰霾。她敷衍的點點頭,管他發什麼神經,現在她困死了,只想睡覺。
詹士重重的吻了她一下,擁著她,知道她真的累了。一夜的縱欲無度,他是該讓她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