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方凱欣墜入愛河之後,整個人忙得團團轉,根本沒工夫幫忙送蛋糕,如今這工作便落在嬌艷可人的凌羚身上。
可是不會騎機車,又沒錢買轎車的她只好搭公交車上路了,為了保護好蛋糕的完整性,她走路必須小心翼翼、東躲西閃的,一趟下來經常是筋疲力竭。
今天,她剛下公交車,便被一個冒失鬼給撞個正著,非但害得她差點與柏油路熱吻,蛋糕也飛得不知去向!
「啊!蛋糕、蛋糕,我的蛋糕。」幸好她平衡力還不差,雙手擺兩下終於能夠維持她優雅的姿態,但是蛋糕呢?她的蛋糕怎麼不見了?!
「小姐,在那兒。」肇事者往公交車的車頂指了指。
她望了過去,還來不及為它淒慘的下場惋惜,就見它被公交車給毫不留情地帶走了……「天,我的蛋糕?!」
「我賠給你好了,別哭了。」戴著厚重眼鏡的男人趕緊從皮夾掏出一千元給她。
「你以為我是乞丐?」凌羚瞪著他,「況且那個蛋糕要一千兩百元。」
「你幹嘛這麼生氣?」他有點愕然,「要不我再給你兩百。」
瞧他就要從皮夾再掏出錢來,她簡直氣得快瘋了,「夠了,你以為金錢可以買到一切,我店裡的商譽呢?」
「這跟你店裡的商譽有關?」他挪了挪黑色粗框眼鏡,由於鏡片太厚了,她根本看不清楚他的眼睛。
「你!笨,不跟你說了。」凌羚趕緊掏出手機,忙著從皮包找出對方的電話。
陶斯等在一旁,就見她在皮包內翻來找去,最後像是放棄似的歎了口氣。
「你怎麼了?」他不放心地問。
「客人的數據夾在蛋糕上。」她氣餒地搖搖頭。
「客人?!你……」他像是現在才弄清楚狀況,「你是蛋糕店的人?」
「沒錯,要不你以為我是幹嘛的?」凌羚沒好氣地說,在心裡告訴自己-不氣不氣,為了這種男人氣出皺紋來,那多划不來。
「可你真不像。」
陶斯低頭看著她一身迷你短裙,加上一雙細跟高跟鞋,裝扮得時髦又新潮,若不是身高不高,他還以為她是模特兒呢!
「不像?你說,要不送蛋糕是什麼樣?」她雙手叉腰,抬頭挺胸地望著他。
身高修長的陶斯,才一低頭便免不了瞥見她胸前的那道溝,他趕緊轉開臉說-「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但我想至少會有交通工具或是穿褲裝比較方便吧!」
「我就不能別出心裁、標新立異囉?」她瞇起眼。
「可以可以,你要怎樣都可以,那我現在能不能走了?」他開始後悔了,本不該留下自取其辱。
何況哪有蛋糕店送蛋糕是坐公交車的?
「我說過我不是乞丐,不要拿錢敷衍我。」她深吸口氣,跟著撥了手機回店裡,「思俞嗎?你能不能告訴我,我現在要送的這家的電話號碼?」
「對對,就是這家。」天,好熱呀!她都快被烤成人干了,這下曬斑肯定會多冒出幾顆,該死的。
「你說幾號,等……等一下……」筆、筆在哪兒?
她餘光瞄到肇事男人胸前口袋插了支筆,立刻主動抽了過來,將電話號碼寫在手心上。
「OK,我回去再告訴你倒霉的經過。」說時她還不忘往一臉無辜的陶斯臉上睨了眼。
「小姐,我可以走了嗎?」他可是很忙的。
「沒那麼簡單。」依照手心上的號碼撥了電話,電話一接通,她立刻變得嗲聲嗲氣,「呃……你好,我是裘艾麵包坊的外送員,真不好意思,剛剛在送蛋糕的途中發生車禍……我……我腳撞傷了,蛋糕也毀了……嗚……好痛喔!」
對方是男的,哇……真是天助她也,想這世上沒有一個男人能逃得過她的鶯聲燕語呀!
「不行呀!那是我要幫女朋友過生日用的,你們麵包店怎麼可以出這種紕漏呢?」男人氣呼呼的,似乎對她的「鶯聲燕語」沒有反應。
凌羚臉色一變,「那你說要怎麼辦嘛?」
「我要你賠我。」他很堅持。
「『陪』你!今晚?」凌羚故意想歪。
「你……你……」對方像是被她這一說給弄傻了。
「怎麼樣?陪你一晚抵一個蛋糕?」她就不信她風情萬種的嗓音不能迷惑這個男人。當然,她這麼說也只是想試試對方的品行,如果太差,她可不會客氣。
「呃……呃……」
站在她對面的陶斯愈聽愈受不了,鏡片閃過一絲光影,最後竟奪下她的手機,對著手機道:「喂,你這人怎麼這個樣子,賠你蛋糕不就成了,居然要人家小姐陪你?」
陶斯忍不住繼續說-「你住哪兒,我立刻送個全新的蛋糕過去,你……」
喀!對方嚇得掛了電話。
「喂……喂……」手機傳來嘟嘟聲,他這才將它還給凌羚,「他掛了,像這種客人你根本不必理會。」
「你這個男人未免也太多事了吧!」他以為她真會不知檢點的拿自己的身體去賠一個蛋糕?
「莫非你真想?」他像看怪物似的看著她,「沒想到你是這麼放蕩的女人,算了,那你去吧!」
說著,他便繞過她,往不遠處的停車場走去。凌羚愈想愈不對,這輩子可從沒有哪個男人敢說她放蕩,這個像老學究的男人憑什麼這麼說她?
拔腿追了過去,她擋在他面前,「你剛剛說我什麼?」
「怎麼?還要我再說一次嗎?」他皺起眉。
「你不要太自以為是,我想怎麼做或怎麼說全是我的自由,你……你撞飛了我的蛋糕,從頭到尾連句道歉都沒有,你連最基本的禮貌都不懂,憑什麼這麼說我?」她鼓起腮,晶亮的大眼直瞪視著他,活像怕他又跑了似的。
「道歉?!」陶斯恍然大悟,「原來我忘了說,那我現在鄭重的向你道歉──對不起。」向她鞠了躬後,他又舉步離開。
「你就這麼走了,良心過意得去?」她現在心情不好,可不想放過一個可以吵架的對象。
「我給你錢你不要,那你到底要我怎麼做?」
「我怎麼知道,錯在你,你得想辦法。」她雙臂交錯在胸前,露出一抹魅人的笑靨。
「這……」他揉揉眉心,想了好一會兒,突然有了主意似的拉住她的手,「我們走。」
「喂,去哪兒?」
「跟我走就是了。」他往停車場內的一輛車走去,「這是我的車,上去吧!」
「要我隨便跟一個陌生人走?」她雖大膽,可不隨便。
「你都可以去陪不認識的男人一晚,跟我去一個地方要緊嗎?」他一副不明就裡的樣子。
「你真以為我是個……」天,到底要她怎麼說才好?
「你到底去不去?」他似乎有點不耐煩了。
「去就去。」凌羚立刻坐上車,就等著看他究竟要載她去哪兒。而剛才她一直沒注意,這會兒靜下來才發現原來這輛車是BMWZ4的敞篷車。
天,瞧他一副愣頭愣腦的書獃樣,怎麼配得上這麼新穎的跑車,而他有這麼高的身價嗎?呵!她還真懷疑。
不一會兒工夫他已停下車,轉首告訴她,「到了。」
「到了!」她椅子都還沒坐熱呢!
見他走出車外,她只好跟著下車,這才發現旁邊就是家蛋糕店!
這下凌羚終於懂了,「你是要我拿別人家的蛋糕來冒充?」
「不是冒充,盒子上有店名也冒充不了,就當替代品,或給對方的賠罪品。」陶斯走了進去,挑了個最美最貴的蛋糕,「這個應該可以吧?」
「隨便你了。」眼看現下的情況還當真只能這麼做了。
付了帳,打包好,他又問:「地址呢?」
「離剛才那兒不遠。」她沒好氣地說。
「那走吧!」再次將她推上車,他用最快的速度將她載到剛才「擦槍走火」的地點,「到了,請下車。」
「你打算把我放在這兒?」她挑眉。
「你不是說不遠嗎?那就──」
厚,這男人真是死腦筋耶!凌羚雙手抱胸,「我要你載我過去。」
「什麼?」他愕然地轉向她。
「我說我要你載我過去,總不能讓我提著一個蛋糕走在路上,若是再遇到另一個冒失鬼呢?」她雙手抱胸地看著他。
「……你是在指桑罵槐?」他瞇起眼。
「對,總之你要負責到底。」這男人挺討厭,不過也滿好欺負,不多多利用又怎麼對得起他的憨厚呢?
「好吧!地址給我,我送你去。」陶斯為趕時間不得不屈服在她的淫威之下,否則他將會浪費更多的時間。
凌羚這才開心地笑了,將地址念出來之後,便舒服地坐在寬敞的座位中聽著悠揚的音樂。
這男人看來雖然格調與品味不怎麼高,可是音樂和車子選得倒還不錯,看在這點份上,只要他安全將她載到目的地,她就不跟他計較了。
這算是「孽緣」嗎?
凌羚無奈地趴在玻璃櫃上,瞧著自己所做的「香草慕斯」還好好地躺在裡頭,心裡的沮喪愈來愈濃,這時,她竟看見這輩子最不想見到的男人!
可以想見,當對方一瞧見她那張錯愕的表情時,五官的皺褶也不自覺地加深了。
「是你?」現在陶斯不得不相信「冤家路窄」四個字了。
「你……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凌羚以為他是特地來找她算帳的。
「我是剛好路過,發現這家麵包店的店名很特別,才想進來買個點心當消夜。」他似乎直到現在才相信她真的是在麵包店工作。
雖然凌羚挺受不了他那副黑色粗框眼鏡,還有一身老學究的裝扮,但來者是客,她也要以禮相待。
「那麼請問,你想買哪一種點心?」她勉強自己露出一抹職業性的笑容。
「哪一種……」陶斯見了她的笑並不覺得輕鬆,反而有股壓力,好像自己是只誤入陷阱的小兔子,而她就像只大野狼,正對著他虎視眈眈。
「對,你不是要買點心?哦……差點忘了介紹我們店裡的最新產品『核桃糕』,如何?」凌羚趕緊捧上剛從烤箱拿出來的糕點。
「核桃?!」他搖搖頭,「我不太喜歡核果類和太甜的東西。」
「你還真挑。」凌羚瞪了他一會兒。
陶斯不理她的嘀咕,在玻璃櫃中找著。也因為他嫌核桃太甜,因此凌羚便非常放心的任他挑,因為通常不愛甜膩的人對慕斯也不會有好感的。
「你慢慢挑吧!」她走到一旁拿著抹布四處擦擦。
過了會兒,她便聽見他說了句-「我挑好了。」
「好,馬上來。」將抹布放下,她又洗了下手,這才拿著紙盒過來,可當她看見他擱在桌上的糕點時,整個人就這麼頓住了!
「怎麼了?多少錢?幫我包起來。」陶斯瞇眼瞧著她。
凌羚幾乎是以機械似的動作走向他,看著那還非常新鮮,新鮮得讓她以為又不會有男人挑中的香草慕斯。
「你就非選它不可?」她揚睫望著他,「這樣好不好,我算你便宜一點,你就選……選這個,草莓慕斯也很好吃。」
「不了。」他搖搖頭,並掏出皮包,「到底多少錢?」
「你拿草莓的,不用錢,算我請你。」凌羚心跳得好厲害,或許這輩子都不曾這麼緊張過。
「我真的不喜歡草莓,這樣吧!一百元應該夠了吧?」將百元鈔放在桌上,他從她手中抽來紙盒,打算自己裝起來。
唉∼∼誰要他大街上這麼多家麵包店不去,偏偏挑到這一家,被這女人耍是他罪有應得。
「等等。」凌羚喊住他,表情有著義無反顧的堅決。
「你到底要說什麼?」
她從抽屜掏出一本數據簿,「既然你來我們店裡買東西,就是我們的貴賓,請填一下數據可以換取一張貴賓卡。」
「不用了,我想我下次也不會來了。」他撇開嘴角,乾笑著。
「要你填一下會死呀?」凌羚受不了地對他叫道。
天知道她也不願意呀!可是既然大伙已約定好,即便再不願、再委屈,她也要信守承諾,這是她做人的原則。
陶斯吞了下口水,還真被她的悍樣所震住,只好拿起筆填上自己的資料……
「陶斯!」凌羚發噱,冷冷一笑,「你小時候是不是很愛看『小甜甜』?你的父母怎麼不乾脆幫你取名為安東尼呢?」
「因為我不姓安。」唉……坦白說,這名字讓他從小被人取笑到大,可又不是他說不要就能不要的。
「那就是你自認跟陶斯一樣帥囉?也不照照鏡子!」瞧他這副樣子,又呆又蠢,大概只適合當個丑角吧?
「很抱歉,我從沒看過『小甜甜』。」他猛一抬眼,正好對上她那張笑臉,「不過我倒覺得你少生氣些會比較美,否則就算打扮得再美也沒用。」
「你說什麼!」凌羚咬著唇,近距離之下,讓她看見他厚重鏡片後閃爍的一絲藍影!「你的眼睛?」
他趕緊往後一退,像是有意迴避她探究的眼神,「我已經寫好了,可以了吧?」
「給我。」她接過他手中的資料,從抽屜裡拿出一張貴賓卡給他,但眸子始終沒從他臉上移開。
「謝了。」拿過卡片,陶斯打算盡速離開。
「等一下。」凌羚看了下他的資料,跟著又急急繞出櫃檯問道:「你忘了填出生年月日。」
「這很重要嗎?」
「我們是做蛋糕生意的,當然希望你們生日的時候能來買蛋糕,留個生日就方便我們提前寄張生日卡給你呀!」本來對他根本沒好感的凌羚在剛才的發現後,對他起了一絲好奇之心。
「這……好吧!」陶斯再度拿出筆,將生日填上。
凌羚湊上前看,數學不好的她扳著手指算了老半天……
「我今年三十歲。」陶斯索性主動告知。
「三十?!」她倒抽口氣,「你為什麼偏要三十歲?!」
「怎麼?該不會你的幸運數字是三十吧?」他再次挪了挪眼鏡,對她笑了笑,這才拎著蛋糕離開。
「喂……」凌羚伸出手,想說什麼又凝了聲,一顆心頓時像是被繩索給緊緊捆住般。
等了好幾個月,終於讓她等到「他」,可萬萬沒想到居然會是個長得不俊、嘴巴不甜,還讓人討厭極了的古板男人。
Oh!她該怎麼辦才好?
陶斯坐在二樓臥房躺椅中,透過窗遙望樓下近千坪的草坪,再看看周圍的精緻擺飾,讓他忍千住勾唇一笑。
此時的他已摘掉那副可擋住他大半張臉的黑框眼鏡,身上的睡袍微微敞開,露出陽剛的胸肌,看來是這般精神奕奕、颯爽清朗。
站起身,他走到屋內一角,拿起長簽單逗著關在籠裡的金絲雀,不久,原本爽朗的神情漸漸斂下,換上一抹自嘲的笑意。
「小子,你說,我是不是挺像你的,就只能關在這間大房子裡,去哪兒都不自由,做任何事都不能隨心所欲?」
「啾……啾啾……」困在高級鳥籠內的鳥兒跳了跳,回應他幾聲。
「你跟了我有一年了吧?」他突然問。
想當時他為了養一隻鳥,費盡多少心思與口舌,他可是陶家堂堂大少爺,但是在這個家竟連一點說話的份量都沒有。
不過,他還是極力爭取到一隻可以陪他解悶,又不會將他的心思偷偷告訴別人的同伴。
「啾啾……」鳥兒像是回應他。
突然他眼一瞇,發覺有人走近的腳步聲,趕緊將眼鏡戴上,睡袍拉好,不語地等著。
不一會兒,老管家達叔敲門進來了。
「達叔,有事嗎?」他頭也沒回地問。
「聽說你昨天又出——」
「糟了,小子好像不舒服,怎麼連動也不動一下呢?」陶斯喊了聲,轉過臉對他說:「我得送它去獸醫院。」
「少爺,這種事交給下面的人去做就行了。」達叔阻止。
「小子不喜歡別人,我看還是我去吧!」管家愈愛限制他的行動,他就愈想往外跑。而當他拎著鳥籠正要走出房門,達叔卻擋在他身前,禁止的意味極濃。
管家有禮地說:「您的身子骨一向弱,老是跑出去,對我來說真是股沉重的壓力呀!」
「你瞧我近來身子不是好多了?」他笑出一臉憨厚。
「既然好些就該更照顧自己才是。」說著,達叔將手裡端著的藥湯擱在桌上,「這是一些上等的中藥材熬的……老太爺經常打電話來關心你的身體,你又怎能大意呢?」
「達叔,聽你的語氣,好像我連出去透氣都不行了。」他眉頭皺得死緊。
「我這是為你好,快喝吧!」他還不走,偏要親眼見他將藥湯喝下才肯離開。
「我會喝,你擱著吧!」幸好他戴著一副大近視眼鏡,讓達叔瞧不清楚他眼底閃過的精明。
「少爺,您還是先喝下,我好把空碗拿回廚房。」達叔也不讓步。
「唉!算了。」拿起桌上的苦藥,他憋著氣一口氣將它喝完,「好苦!」
達叔這才拉開嘴角,滿意的接過空碗,「這才對,希望老太爺下次回台灣,看見的是健健康康的您。」
「OK,我知道。」吃了藥後,他一副不開心地坐在椅上。
「那我退下了。」達叔朝他點了下頭,必恭必敬地離開房間。
聽著腳步聲漸漸遠離,陶斯趕緊衝進浴室,轉開水龍頭不停狂嘔,將剛剛喝進去的藥湯全部嘔出。
慢慢地他抬起眼,看著自己蒼白的臉孔……摘下眼鏡,他用力拍水在臉上,拚命搓洗,原有的白皙像粉底般脫落,展露自然健康的古銅色臉龐。
再度張開眼,那朦朧無神的眼神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幽邃、漂亮、湛藍,充滿智慧的深邃大眼。
望著鏡中的自己,他勾唇苦笑,明白這場仗還有得打,即便很累,但還沒把這些心懷不軌的人徹底打垮前,他又怎能倒下?
重新將粉搽上,眼鏡戴好,他提著鳥籠便走出房間。
才到樓下,達叔又擋住他的去路,「少爺,您怎麼說不聽呢?為什麼硬要出門?」
「小子真的不行了。」他指著蓋上黑布的鳥籠。
「那我叫下人送它去——」
「不,我要親自帶它去,達叔,我會照顧自己的。」他抱住鳥籠,露出一副極為焦慮的模樣。
達叔想阻止卻又怕他起疑,於是讓了步,「好吧!但您萬萬得記得早去早回。」
「謝謝達叔。」陶斯開心的奔向車庫,卻突然一個暈眩,往旁邊栽植的大樹倒了過去。
「少爺,您怎麼了?」達叔趕緊追了上來。
「沒……沒什麼,只是腦子有些暈眩。」陶斯揉揉太陽穴,眼底閃過一絲光影。
達叔心中暗喜,虛情假意地說:「我看您還是不要出門,我請家庭醫生來給您看看。」
「不用、不用,我沒事。」陶斯擺擺手,對他笑了笑後便繼續朝前走去。
進入車庫,他立刻開車出來,當經過達叔身旁時,陶斯的唇角揚起了笑意。
開著車,他直接往市郊一處隱密的社區行駛。
週遭有著一排又一排的平房,他拿出手中的遙控器,打開其中一棟房子的鐵門,開車進去後便直接升到頂樓。
才走出升降梯圍欄,就見一位白髮老翁背對著他說:「陶斯,是你嗎?」
「是我,外公。」他褪下一身可笑的舊式西裝,藏在裡頭的是俐落的休閒服,休閒服下則是剛毅有力的體魄;再摘下眼鏡,擦掉一臉的粉底,露出真正屬於他的清朗面容。
也唯有在這時候,他不用隱藏自己的外貌、情緒,更不用裝成一副矬樣。
康凱轉過臉,笑看著自己的外孫,當初若不是他及早發現他中毒,他這條小命早不知道變成什麼樣了。
「最近還好吧?」康凱關切地問。
「老樣子。」陶斯站直身子,望著擁有英國血統的外公手裡拿著的泛黃圖片,「您還沒對那塊銀盾死心?」
「它可是康家的寶貝,在我手中賣出,我自然得找回來,不過我年紀大了,又膝下無子,這責任就交給你了。」
「外公,您放心,只要我活著,一定不忘您的托付。」他撇嘴一笑,「只是目前我的行動還不自由。」
「他們還是不肯放過你?」康凱擔心地問。
「怎麼可能放過?剛剛才送來一碗毒湯呢!」陶斯勾唇一笑,「我猜他們一定懷疑我怎麼命這麼硬,就是毒不死。」
「所以你該更加小心才是。」康凱不放心地說。
「放心外公,別看書了,我帶您到外頭散散步。」定期來看外公已是他的責任,雖然他不怕死,但外公卻少不了他,因此,他對自己這條命的維護也更積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