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哭紅了眼,想回房,似乎已忘了園子裡的路線,在扭頭繞了好半天,直到天際活白,遠處雞兒啼鳴,這才看清楚路徑。但經過這一折騰也耗費了大半夜,已是五更天了!
「三更半夜的,你去哪了?」
不知何時赫連令野已站在她房門口等地,他等了大半夜,眉頭不自覺地打了好幾個死結。
琉璃緩緩抬頭,這一瞧,心口卻不知不覺又擰緊了!
眼前這英姿勃發,器宇軒昂的男人也就是她不計名分,甘願伺候一輩子的薄倖漢嗎?
她苦、她悲,柔如秋水的眸光中浮動的淚水已逐漸燙傷她的眼……粉紅的唇瓣微啟,她淡淡吟了句,「怎麼來了?」
他不是陪著杏兒嗎?兩人共商該如何解決掉她的大計,這回怎麼有空來看她?
「我不能來嗎?」赫連令野蹙起眉,她的漠離讓他難受,更是困惑,形之於外的怒火便淺淺地從他的瞳仁中潑灑出來——
「當然可以。」她硬邦邦地回答。
語氣中帶著絕望。
赫連令野神情一震,狠狠地皺起眉!久久,他居然笑了,「怎麼了?是我晚上沒來看你,所以生氣了?」
琉璃搖搖頭,望著他那滿是縱容的神情,心底的痛更是一點一滴吞噬著她的靈魂。
為何這男人轉變的功夫如此高超?可以在對別的女子柔聲疼惜後又對她展露歡顏呢?
他是不懂她的心,還是根本不想懂……可憐她那顆被遺忘的心,想要收回已來不及了……
「我想知道,你將如何處置我?」她雖已知道他的決定,但她仍想從他嘴結求得一個答案,即使是假的,她也願意再相信他一次。
「處置你?」他咧開嘴,突然懂了琉璃這天外飛來一筆的問話,「你是指你大哥的事嗎?」
她默默地點點頭。
「真傻,你已經是我的人了,就不許你再胡思亂想,至於你大哥、大嫂的事——我會打發他們回去的。」
琉璃猛然抬睫,不敢置信地問:「真……真的?」
那他剛剛才對杏兒信誓巴旦說的那些保證呢?才不過一宿,他的話又有那麼大的改變,她到底該相信哪時候的他呢?
她隱隱地從他的眉宇間看見淡淡的疲憊,可見他一定是陪了杏兒一整夜,不過這點並無損於他的丰采。
她是如此著迷於他啊!一個即使賣了她。讓她也無法懷恨的男人——
「你究竟是怎麼了,今大看起來奇奇怪怪的,難道——」他臉龐的笑影一收,咄咄逼人地追問,「難不成是為了你的阿富哥?你恨我將你們隔離,氣我不讓他帶你走、怨我讓你們見不了面是不是?「他每問一句就逼近一步,直將琉璃逼至牆角,無路可退——
「不……」琉璃搖晃著小腦袋。他怎麼老是誤解她?
「不是?可是今早你一看見他時那興奮莫名的模樣可是我從來不會見過的。」
赫連令野雙目復上陰蠡,隱忍多時的怒火有如被星火所點燃,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阿富哥從以前就很照顧我,我一直把他當哥哥看,見了他自然有股親切感,你怎麼可以——」她噤了口,神情悲憫地輕歎,「可你呢?把我送給你的流蘇轉贈給杏兒,既然心中無我,又何必在乎我的想法?」
他聞言一震,半晌竟擠不出一個字!她看見了、也聽見他和杏兒所說的那段話?!
怎麼搞的,她沒事跑去那兒做什麼?
「琉璃,你聽我說——」
赫連令野才跨前一步,她便迭迭後退數步,淚盈於睫,「別說了……你不是要趕我走嗎?我只是一個寄人籬下的奴婢,你自然有處置的權利……」
「我不會趕你走的。」
赫連令野猛一個箭步即攫住她抖顫的肩頭,「相信我!
我不會讓你離開我,只要再給我一點兒時間。」
看看他激動的神情、認真的眸光,琉璃怔然了!她很想相信他,可……又好怕自己會重蹈復撤,再一次被他的善變所傷。
她啞著聲問:「那杏兒呢?你怎麼向她交代?」
「我不需向她交代什麼,我只要你的信任,你可以嗎?」赫連令野狠狠地將她納進懷中,似癡纏的話語在縛得琉璃不知所措!
怎麼會這樣?
他……他曾幾何時對她說過這種讓她「心疼」的話?
「願意嗎?」他顯然心急如焚。
遲疑一會兒,琉璃終於點了頭,「好…我再相信你一次。」
「琉璃!」赫連令野笑開了嘴,摟著她嬌柔的身軀,好緊好緊……緊到琉璃心生暖意,儘管可能再受到傷害,她也心甘情願。
午後黃昏,夕陽淺照。琉璃一人在園內為那些花花草草澆水施肥,看著它們長得嬌艷,她也心情愉悅,自幼便沒什麼朋友的她,一直以來就喜歡種花時以草,想像中它們就像她的知己,雖不會人語,卻能懂得她的心。
她高興時,它們會陪著她笑;她傷心時,它們也會垂頭喪氣地鬱鬱不樂。而此時看著它們生得這般鮮紅嫩綠、而她是不是也該學學它們的開心與無憂呢?
突然間一記聲響擾亂她的好心情--
「琉璃……我們終於找到你了!」是大嫂翠花的聲音!
她立即回首,也看見她的大哥琉風——儘管他曾經企圖非禮她,但大部分時間他都是關心她人、顧她的。
一思及此,琉璃雖是膽怯卻強迫自己微笑迎向他們。
「大哥、大嫂。」
「原來你躲在這兒,可讓我們找了好久。」就和以前一樣,琉風尚來不及開口,翠花已嘮叨出聲。
「你……你們找我有事?」她從翠花眼底看出了不軌,倉皇的嗓音幾乎低不可聞。
「當然有事了,我們已經來了好些日於了,你怎麼都不來見我們,難道我們這麼讓人討厭?」翠花可是悶了好久啊!
這些日子他們被人隔離起來,想見琉璃又走不出重重看守。今兒個也不知怎的,守在他們門外的那些人突然消失了,而她正好乘這個機會拉著琉風出來找人。
「大哥、大嫂,對不起,我不是故意不見你們,而是……」她不想離開赫連令野,不願意再被他們牽制。
自從琉璃逃家後,琉風始終對她帶有一絲愧疚,他雖是「妻管嚴」出了名,但仍忍不住為琉璃說話,「翠花,你就別再逼她了。」
「你說的是什麼話?你給我到一邊去!」
翠花隔開他,轉首對琉璃頤指氣使地說:「現在就是你報答我們的養育之恩的好機會,快跟我們走吧!」
「不,我絕不嫁給下村的柳員外!」琉璃激動地甩開她的手。
翠花吃了一驚,赫然大笑道:「你以為留在這兒可以成為赫連公子的夫人嗎?
別作夢了!人家是什麼身份、你又是什麼身份,張大眼睛看清楚吧!」
她的話對琉璃而言不啻又是一種打擊。她微微一顫,隨即閉上眼說:「別……別說了!不管如何,我只想過自己的生活。你們的大恩我一定會找機會報答,求求你們不要逼我。」
淚水模糊了琉璃的雙目,這些天來她不斷告訴自己要相信赫連令野,為何他們要殘忍的打碎她的夢?
「不行,你非走不回!琉風,趁現在沒人發現,咱們快點將她帶走。」翠花害怕到口的鴨子又飛了,立刻用命令的口吻對丈夫說。
「可……」他看著琉璃的淚顏,不禁猶豫了!
「你再延誤下去,可知柳員外會怎麼對付你?」翠花開口恫嚇。
一提起柳員外的惡勢力,他不禁打了記冷顫,無計可施下只好對琉璃說道:「對不起了琉璃,原諒哥哥吧!」
「不……大哥,你不能……」琉璃震住了心魂,嚇得轉身就跑。
翠花見狀,隨手拿起地上的木棍往她後頸一擊,敲昏了她。琉風一驚,但在妻子的催促下,不得已只好扛起琉璃溜出雷府。
※※※※※※
赫連令野與雷鵬在書房密談,書案上攤滿了一張張由衙門送來的證物,眼見為恁,這回兒雷鵬想再為杏兒爭辯也無話可說了!
「杏兒她……她真的這麼做了!虧我與她夫妻一場,她還真狠心。」他對杏兒可說是用情至深。
「她善於以自己嬌柔的外表做掩護,事實上卻是蛇蠍心腸,四年前我就曾著了她的道。」赫連令野終於坦誠道。
「什麼?」雷鵬吃了一驚,他沒想到連赫連令野也難逃她的歹計?難怪他會告訴他這些,還要他改變貨物運輸路線,並暗中叫官府衙役埋伏在原定途徑,等著搶匪自動送上門。
原來他曾親身遭遇過,才能想出如此天衣無縫的誘騙之計!
「那次的教訓不輕,差點斷了我的前程。我不敢讓我娘及府中任何一個人得知,因不願讓外人嘲笑我赫連令野是毀在一個女人手上。」他歎了口氣。
「那你又是如何熬過來的?」雷鵬暗吁了口氣。這趟生意也是杏兒慫恿他接下的,數目之大等於雷家莊的全部,幸虧有赫連令野的提醒,否則後果還真是不堪設想。
「幸好我意志堅強,也得到不少好友的幫助,讓我度過危機。」赫連令野釋懷笑道,畢竟再壞的處境已過,雨過天青後現在已是大好天色。
尤其是他已找到了終其一生所深愛的伴侶……「想不到杏兒是這麼狠的女人!」雷鵬大歎。
此時房門發出輕叩聲,他立即說道:「進來。」
進屋的杏兒一見赫連令野,立即綻出誘人笑容,尚不知自己的詭計已被拆穿,仍在那兒沾沾自喜著。
赫連令野回以一笑,但眸光卻是犀冷陰鴛,敏銳的她已有所覺!當她再將視線轉向雷鵬時,卻見他愁著一張臉,毫無表情…「怎……怎麼了?」她隱下惶意,隨之笑問。
赫連令野不語,只是撇撇嘴,意有所指地瞟了眼雷鵬。
看見兩人漠然不語,又表現出一到令人匪夷所思的模樣,杏兒不禁心生怯意,直以為自己露出破綻了!
「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們快說啊!」不自覺的,她拔高了嗓音。
雷鵬瞇起眼凝睇著眼前這個與他為伴將近一年的妻子,隨即指著案上的資料,「你自己看吧!」
隨後他走到窗邊,寧可看著屋外燦陽,也不願意看見她驚駭失措的模樣,這可要比拿刀刺自己的心臟還疼。
「看什麼東西?」杏兒攪起眉,不在意地走至案邊低首一瞧。這一看可不得了,慘白的臉色隨著那紙張的翻飛變得更加湛青!
「這……這……」她的背脊冒出冷汗,連聲音都結巴了。
赫連令野擰起一道劍眉,嘎聲低笑,「說不出話了嗎?」
他像極了捕捉獵物的黑豹,以一對精利的眸子盯著她,一步步地逼近。
「你……你們知道了?」杏兒望著他那張稜角分明的臉孔,再看向一臉無奈的雷鵬。
隨即她抓住赫連令野的手臂,淚水如淒風苦雨般地滴落,「我愛你啊!令野,這麼做只是想還請你以前欠你的債務,好和你雙宿雙飛……你要相信我。」
雷鵬一聽整個人僵祝原本還有一點憐惜她的心也消失了,「杏兒,我待不薄,娶你進門後更是對你疼惜有加,一句凶話也不敢說,而你又怎麼能如此對我?」
低喃的嗓音裡帶著濃濃的歎息。眸子也逸出了一道悔恨的光芒。
杏兒震在當常不久又故態復萌的轉向赫連令野。「帶我走,我知道你是愛我的,帶我——」
「算了吧!上你這種女人的當一次已經是夠傻的了。我又何必再作踐自己,府衙捕快已在大廳等著,你自個去見他們吧。」他笑容一斂,無情地瞪著她她頓時像傻住了般,動也不能動了。
赫然,一位僕役敲打著書房的門扉,急促的喊道:「少爺、赫連公子、在咱們府中做客的阿富突然跑到前廳大吼大叫,嚷著要見赫連公子,小的不知該怎人辦才好。」
赫連令野神色一凝,以沉斂的嗓音說,「讓他進來。」
「是。」
僕役退下不久後,阿富立刻衝了進來,二話不說他便揪著赫連令野的衣襟吼道:「快去救琉璃——我方才親眼看見琉璃的大哥和大嫂擊昏她,把她抬走了,我衝向前阻止、但是他們拿琉璃的命威脅我!赫連公子,如果你心裡真的有琉璃就快去救她,不要讓他們真的將她賣了!」
赫連令野眸光變暗、陰沉地開口。「你們不是都在東翼客房嗎?又是怎麼出來的,」
「我也不知道。本來守著我們的人,今兒個一早居然統統不見——」
瞬間,赫野令野的目光射向杏兒,狠狠地凝注她惶恐的大眼,「如果琉璃出了什麼事,我唯你是問!」他順手摘下她腰間的流蘇,憂急地走出書房。
朦朧之中,琉璃覺得向自己頭好痛,只要她一個掙扎,腦子就不聽使喚地轟轟作響。
但們潛意識裡她知道自己已被大哥他們給抓了、她不要走,不要離開令野。
誰來救救她?
「令野,你在哪?我今這兒,快來救我!」
迷濛中她喊出的便是他的名字——「令野——令野…」
她蹙起秀眉唇,極力與眼前的那道迷霧對抗,她想睜開眼,想弄清自己的處境。
「我在這兒,你好些沒?」
赫連令野著急地輕問。一向平靜的心頓時亂了節拍,俊挺的臉上也出現焦慮的神色。
可知他一路追去時、心底被一道莫名的驚慌與濃得化比不開的恐懼緊緊纏繞,彷彿一個不注意她便會從他指縫中消失般。他更是在心中立下重誓,只要老天大將她還給他,他願意拿他的一切換回她。
蒙人垂憐惜、當他快馬攔截住琉風時,他們正在在鎮頭的一個驛店租用馬車,根本還來不及逃跑。
聽見他的聲音,琉璃的心一動,像有股暖流流過胸口,刺激她趕緊睜開眼。
「琉璃!」見她終於清醒,他不禁喜出望外!
「少……少爺,我……怎麼會在這兒?」她第一個反應便是趕緊坐起。
「你快給我躺下——」他霸氣地按地躺回床上,眼中有著滿溢的深情,「怎麼又喊我少爺了,該罰。」
「我……」他蹙眉不安的模樣全落在她眼底,雙眸不自覺湧現了絲絲酸楚動人的淚光。「我不是被我大哥大嫂給帶走了嗎?又怎麼會在這兒?」
「你是我的,我怎麼能讓別人帶走我的東西。」他唇邊的笑意擴深,因她已在他眼前,再也跑不掉了。
「那你可把我大哥給——」琉璃焦急地掙扎坐起,即使琉風再怎麼對不起她,她也不能以仇報仇。
赫連令野扯開笑容,闃黑的眼眸溢滿柔情,「我知道你那種濫好人的傻個性,所以你放心吧!我給了他們一筆錢,讓他們回去了。」
「那就好。」
她吁了口氣,終於放心了,「我還以為你會把他們交給衙門,那我真不知該怎麼向死去的養父母交代了。」
赫連令野將她揉入懷裡,「放心,被送進衙門的只有杏兒。」
「什麼?」她訝然地張大眼。
杏兒被送進衙們?這是怎麼回事?他不是深愛著杏兒嗎?為何會有這樣的結局?
「你該看得出來,杏兒與我曾是一對戀人吧?」他突然開口問道,目光已變得坦然自在。
琉璃垂下螓首,緘默不語了。
「怎麼?又生氣了?」他俯近她臉旁。
「才沒!」淚液已湧出琉璃眼角。
「是嗎?」赫連令野撇開嘴笑,修長的指尖捉弄似地為她指去粉腮上垂掛的兩行清淚。
她憤而別開臉,「我不想聽你們之間的浪漫情史,如果你這麼做只是要我死心,那我會了斷自己這顆妄想的心。」
他用力扳過她的身子,將熱唇貼在她的紅菱上,莞爾一笑,「你真是個多愁善感卻又笨得可以的小丫頭。」
「你說我笨!」她不依地噘起嘴兒。
「難道不是嗎?我都已經將她送進衙門,心裡怎麼可能還有她?」他恣意一笑,拍了拍她的小臉。
「可是……可是她怎麼會被送進衙門?」這是她一直搞不懂的。
「這事說來話長,事情是這樣的……」
赫連令野於是將杏兒的詭計轉述了一遍。
「原來是這樣……」琉璃恍然大悟,「我懂了,我終於懂了——」「懂了?!」
「對,我明白了一切。你之所以會對杏兒說那些讓我傷心的話,就是為了博得她的信任對不對?」
她對他綻開一抹微笑,「你為了拿到她出賣雷公子的證據才這麼說。我想,就連那次在坡地馭馬那回,你明知是杏兒自己搞鬼,卻只能故意對我凶了。」
「琉璃!」他一震,她那楚楚嬌憨的容顏震撼了他!
「不只這些,我甚至對你做一些殘忍、冷酷,讓你傷透心的舉動也是為了讓你恨我,否則奸滑如她是不會那麼容易中計的。」赫連令野拂去她臉龐上的淚,「可知每每這樣做時,痛的是我自己?」
「我知道,我真的值得了……」她抱緊他,「雖然我捨不得那只流蘇,但沒關係,我可以再做一個給你,到時候你可不能再隨意送人呵!」
琉璃無瑕的臉龐滴灑出更多細碎的感動之淚,讓他心疼不已。
「愛哭鬼!你瞧,這是什麼?」赫連令野饒富興味地從襟內取出那只流蘇,重新繫在自己的腰間。
「啊?」她一愣。
「我將它拿回來的,它是我的,只是配合我演了一場戲,這時它也功成身退,也該回到我身邊了。」他慢條斯理地說,俯下頭聞著她身上的清香。
淚雨交織在喜悅中,琉璃直想緊緊抓住這份得來不易的幸福。她依偎在他懷中說:「野,我突然好想回去。」
「回哪兒?」他突發一陣德笑,邪亮的眼直盯著她微敞的領口。
「回赫連府,我好想老夫人……」
「不,你該說回家才是。而且老夫人這三個字也該改口為「娘」了。」他撇開嘴,笑得得意。
「什麼?」琉璃別開小腦袋,不僅小臉兒,就連頸胸也都渲染了一片漫天紅雲。
「難道你還聽不懂?我要娶你為妻。」
接著他已低頭含住她驚訝微張的唇兒,雙手邪惡地開始剝除她的衣裳。
「等……等一下……」琉璃躲著他的大手,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輕佻模樣給弄得不知如何是好?
「好久沒碰你,我想死你了——「」
他理過她的頸窩,吸取她身上那股已讓他上癮迷亂的幽香。
「別……人家還想知道你把阿富哥怎麼了?」她偷覷了他一眼,發現他臉孔乍沉,心虛地吐了下小舌頭。
半晌,他仍凜著張臉不說話,琉璃則試著扯了下他的衣袖,輕聲試探,「怎麼了?
你…你該不會也把他送進衙門吧?」
等了會兒,他依舊不回應,這下子她可慌了!
「你不能這麼做,阿富哥待我真的很好,你怎麼這麼不講道理?」她推開他急著下床,「我去找他,求縣太爺放了他…啊--」出其不意地,赫連令野大手住她腰間一攬,琉璃一個回彈跌進他的懷抱中!
他立即粗魯地將她壓轉在床上……「嗯……」她因喘息困難,胸脯高低起伏著。
「看你還敢不敢在我面前提起他,嗯?」赫連令野凶狠地冷睇著她,冷酷的臉色益發深沉難測。
「可是……」她委屈得都快哭了,「可是你也不能把他送進衙門呀!」
「誰說我把他送進衙門了?這些話從頭到尾都是你一個人說的。」他以健碩的身軀鉗緊她,目光熾熱如火。
「你的意思是,你沒有這麼做?」琉璃張大杏目。
「你為他笑。為他指控我,真該死!看我怎麼罰你。」他伸出滑舌舔舐著她的頸胸,搔癢的感覺令她抑止不住地嬌笑出聲。
「好癢……別……」
她躲著他的攻擊,自知理虧他輕聲撒嬌,「不要生氣了好嗎?人家喜歡的、愛的人只有你……」「琉璃,你說什麼?」他突然抬起眼,火熱的瞳仁直射進她的眸底。
「我……我愛你…」她更顯嬌羞了。「阿富哥真的只是哥哥…」「我也給了你的阿富哥一筆銀子,讓他回鄉做個小生意,這下你總該放心了吧?」赫連令野突地邪魅一笑,「既然愛我,就放心的把自己交給我吧!」
「啊--令野……」
他拉下床幔,再一次以堅實的身軀包圍住她…此刻他終於不得不承認,他早已深深愛上這個突然走進他生命、讓他不捨又心疼的小婢女……(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