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雷鵬家一待就是十天,琉璃把自己關在房裡,哪都不想去。
今天在杏兒的建議下,雷鵬臨時決定招待赫連令野與琉璃到山野踏青。
琉璃本是不願前往,但又怕赫連令野指責她裝模做樣,只好忍著身體的不適隨他們來到臨城的一處山間坡地。
他們一行四人乃由赫連令野駕馬車載著琉璃與杏兒,而雷鵬則獨自騎著一匹白馬前往。這片山野之地乃屬於雷鵬所有,因此當他們來到這類並不見外人。
「雷兄,想不到你出來外頭遊玩,還不忘帶馬一道,還真是愛馬成癡埃」下了馬車後,赫連令野笑看著雷鵬身旁那匹毛質亮澤的白色駿馬。
「你會錯意了,這匹馬是杏兒的。」雷鵬笑意盎然地看著杏兒。
杏兒走了過來,接續他倆之間的談話,「我喜歡馬,平常在府邸沒機會騎它,所以我請鵬帶著它來,待會兒好讓我一逞快意。」
「我怎麼不知道你那麼愛馬呢?」赫連令野撇開唇,興味地說。
「騎馬是我這幾年養成的興趣,你當真不明白了。」杏兒對他媚惑一笑,當著自己丈夫的面,絲毫不避諱地與赫連令野眉眼勾搭。
尾隨在後的琉璃只是靜默地走著,他們之間的對話對她雖是刺耳萬分,但她卻無力說什麼,只能盡可能的關上自己的心門。
「這麼說,你的騎術全是雷鵬教你的?」赫連令野的口氣似乎有點吃味。
「當然了。鵬,你說你是怎麼教我的?」杏兒掩嘴甜甜一笑,舉手投足間都是風情萬種,令琉璃見了愈是自慚形穢--
「其實杏兒是個很聰明的女孩,我教她不過半個月,她就能駕輕就熟的騎著馬兒四處奔馳。等會兒讓她表演給你們看看,你們就知道我所言不假。」雷鵬例嘴大笑,似乎對此相當得意。
「真的?」令野挑眉問道。
「你不相信?現在我就讓你見識一下。」她巧笑倩兮地瞟向他,隨即轉向琉璃問道:「你願不願意和我一塊騎馬呢?」
琉璃一震,沒想到杏兒會和顏悅色地對她說話,頓時錯愕得不知如何是好?
「我……我不會騎馬。」她怯怯地說。
「沒關係,我可以教你。」更離譜的是,她居然還毛遂自薦,自願教琉璃騎馬。
琉璃驚詫不已,眼看這匹馬這般高大,怎是她能駕馭得了的?
「既然否兒願意教你,你不妨試試看,這也是難得的機會啊!」雷鵬聽見自己的妻子這麼說,也立即升腔附和道。
一方面他也興奮於杏兒對琉璃態度轉變。如此一來就不會再發生昨晚那種尷尬的場面了。
「我倒覺得不妥。琉璃沒有武功,更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教她騎馬可不是簡單的事,只怕杏兒會太過辛苦了。」赫連今野的話冰冷無情。
「不礙事的,即使她再笨,我也有把握教會她,誰教她長得那麼像我,足以做我的替身?」杏兒話中有話,嬌滴滴的聲音在琉璃耳畔響起,可她聽來欲知針尖般銳利。
「我不想學了。」琉璃立刻躲到赫連令野的背後,全身像刺蝟般豎起了防衛的護甲。
她不想當他們增加情趣的話題,她想回去……回到老夫人的身邊。
赫連令野這回卻改口,他將琉璃從他的背後拉出來,曬笑道:「既然雷兄和杏兒都那麼熱情,如果你再拒絕就太不通人情了,去向杏兒學學騎馬、運動運動,對身於骨也有好處。」
琉璃身子瞬間僵住不動,她不明白剛剛才極力反對的他怎麼才一會兒工夫又改變主意?
這下她該怎麼辦?真要騎上那匹今她害怕的馬兒嗎?
「琉璃,去吧,相信杏兒會是個好老師。」雷鵬也在一旁鼓吹道。
她無助她看了看他們三人,只能被動地點點頭。
「太好了,琉璃,你跟我來——」杏兒開心地帶領她往坡地走去。
琉璃乏力地跟著她走,這回她不求助任何人,因為她已想通,在這樣的情勢下根本沒有人會幫她,也不會有人瞭解她的害怕。
當到了一塊空曠的坡地,杏兒便停下腳步,回身對琉璃笑說:「咱們就從這兒開始,你先上馬吧。」
琉璃瞪著這匹馬,半晌沒有動靜。杏兒無奈地歎了口氣,「算了,我來幫你吧。」
她先讓琉璃踩著勾環,而後解說上馬的技巧,而琉璃也挺聰明的,很快就抓到了上馬的竅門,快速地一瞪上馬。
站在遠處觀看的雷鵬立即鼓掌叫好,而赫連令野只是蹙起眉,臉色凝重地看著這一幕。
「太好了,琉璃。你先輕輕揮動疆繩,它就會帶著你散步。」杏兒表現出殷切的善意。
「是這樣嗎?」原本害怕至極的琉璃有了小小的進步後,心情轉為興奮!
她小心翼翼地驅趕馬兒向前走,每走一步她都開心的笑出聲,那天真又自然的模樣直讓赫連令野看得目不轉睛。
杏兒看著赫連令野那副癡望的表情,瞬間怒火攻心,她扯了抹冷笑對琉璃說:「現在你可以用力一點兒,雙腿再往馬腹一夾,它會跑得更快些。」
「好,我試試看。」
琉璃完全信任地照著她的話做,哪知道馬兒奔跑的速度不只是加快了些,而是快得令她招架不住,這情況讓赫連令野與雷鵬都嚇了一跳!
「琉璃,拉緊逼繩,快——」杏兒假惺惺地在她身後喊著。
琉璃聽見了,使盡吃奶的力氣用力拉住韁繩,果真馬兒立刻降下速度,仰天長嘯了聲。
她餘悸猶存地愣在原地,這時杏否兒追了上來,佯裝出一臉的關心,「你沒事吧?快嚇死我了。下來吧!現在由我來騎。」
琉璃木然地下了馬,兩行清淚滑過她柔蜜的臉頰,看來十分楚楚動人。
杏兒笑著搖搖頭,「來!我幫你把淚水擦擦,沒事了。」
就在她為琉璃拭淚的同時,她技巧地取下琉璃發上的髮簪,暗藏在袖內。等到她要上馬時,便對琉璃說道:「你過來,看我是怎麼上馬的。」
琉璃聽話地走過去,才剛接近杏兒時,馬兒又長嘯了聲,竟然瘋了似地往前飛奔,嚇得琉璃跌坐地面,怔茫地望著狂奔而去的馬兒。
「杏兒——」雷鵬嚇出了一身冷汗,但他不會武功,只能迫在馬兒身後,不停叫著杏兒的名字。
剎那間,赫連令野飛起身,施展輕功,幾個空中翻躍便追到杏兒,急急住她腰間一攬,順勢帶下了馬。瘋狂的馬兒也在他的一擊重拳下昏厥了過去。
雷鵬這時奔了過來,抱緊杏兒憂急如焚地問:「杏兒……杏兒,你沒事吧?「他不解他自言自語道:」這匹馬向來溫馴,怎麼會變成這樣呢?「他著實是百思不解,看來以後還是別讓杏兒騎馬得好。
這時赫連個野霍地發現在馬的側臀上插著一支髮簪!他彎腰將它拔起,對著雷鵬說道:「禍首在這兒!」
「這是……」雷鵬愣了下,與赫連今野不約而同地看向錯愕無語的琉璃。
「是你下的手?」赫連令野聲色俱厲地逼問道。
「我?」琉璃呆住了!望著他斬釘截鐵的神情,一時噎聲無語,連解釋的話語都卡在喉中,吐不出也吞不下——尤其是那根已深入馬臀內的髮簪,更是讓她無言以對。
「不是我。」她急急解釋,憂急的淚水已不知不覺凝聚在眼眶,「我沒有做,令野……你一定要相信我——-」「你真是個蛇蠍心腸的女人,做錯事還不知悔改,只知矢口否認,簡直不是人!」
他倏然揪緊她的衣領。
「是啊!你真的好歹毒!我好心教你騎馬。可你竟然還想害我!嗚……剛剛真是嚇死我了,鵬…我好害怕。」
杏兒淚流滿腮,水抽拭著淚水時還不忘從袖緣上偷看赫連令野的表情,見他責備辱罵琉璃,心頭便有說不出的快意。
「為什麼…」
她迭退數步,心神俱碎地看著他,「你為什麼不肯相信我?還記得在潭邊的洞穴內你對我說的話嗎?難道——難道只是甜言蜜語……」琉璃兩片瑰麗的粉唇漸漸泛白。
「哦?我對你說了什麼?」他唇畔肆笑,眼腔開始凝聚幽冷光束。
「我……」他的眼神好陌生,琉璃只覺得心裡那道迷離又疼痛的漩渦不斷擴大,幾乎吞沒她的五臟六腑。
「快說啊!我到底對你說了什麼甜言蜜語?」赫連令野慢慢欺近她,冷冷地牽動著唇角。
「令野……」她心底一寒。
「你算什麼東西,令野可是你叫的?」他幽送的眸子瞇成一條線,話中帶著冷冽與譏消。
「那是你允許我的!」
琉璃哭啞了嗓子,明眸帶了一絲濃烈的悔恨,此刻他那俊逸的丰采、雋偉的身形對她而言變成最劇烈的毒藥了。
她不該再為他所迷惑……但他對她而言早已是上了癮又戒不掉的噬心之毒。
「我允許你的?有嗎?該不會是你自作多情幻想出來的吧?」他撇嘴冷嗤,句句酸蝕人心。
「哼!令野,你怎麼會帶這種丫頭出門,一點羞恥心都沒有!或許是你記恨我曾與你有過一段倩,才會要心機硬是要置我於死地!」
杏兒此話一出,雷鵬立即變了臉色,他羞憤地對赫連令野吼道:「是真的嗎?你與杏兒不僅是舊識,而且還有過一段情?」
赫連令野神情變得矜冷,他沒想到杏兒居然完全不念及雷鵬的想法,將此事給揭發出來。
「雷兄,此事早已事過境遷,你可千萬別放在心上。」他深遇的黑眸一閃,渾身上下帶給人一種陰沉感。
琉璃只是默默低首,承受著這股椎心刺痛與不白之冤。
「杏兒,那你——」雷鵬轉向她。
「呵!你真會吃味兒,我現在心只當然只有相公你了,不過……」杏兒不懷好意的眼神經膘向琉璃,冷嗤道:「你得替我作主,我不要一個會陷害我的女人和我住在一塊。」
「這……」雷鵬瞧了琉璃一眼,歎口氣道:「很抱歉,我們這種小地方可能不能再留你住下。」他又看向赫連令野,蹙眉道:「不是我不歡迎你,只是…」
「我懂,我會讓她回去的。」
赫連令野據傲地眸脫了琉璃一眼,「明天一早你就離開開封回揚州去吧!若不是我娘要求我帶你出來,我是不會自找麻煩的……想不到你還真有本事,居然能攏絡我娘的心?」
琉璃身子緊繃,臉色泛青,如今才知道他之所以會帶她出門全是因為老夫人的關係!
可老夫人的表現並非如此礙算了,她好累,累得已無法去追究這些——她一語不發地轉過身,手捂著泛疼的心,踩著蹣跚的腳步徐徐往回走,無神無心無緒的她最後連怎麼讓赫連令野架上馬車載回雷府的,也全然不知。
夜深人靜,琉璃從床上爬起身。心想既然明天一早就要離開,何不自動走人?
省得到時候還要讓人親自驅離。這種創傷對她而言將會是更深劇的痛。
她才推開門扉、盞然發現赫連令野居然閒適地斜倚在門邊。
琉璃立刻回了神,柳眉微慢地欲將門合上。怎奈地卻強行進入,隨即閂上門。
「少爺!」琉璃慘白了臉色!
就在剛才看見他的剎那,她便發覺自己的心揪得死緊,怎麼也無法敞開心門面對他。
「那麼討厭見到我嗎?」赫連令野低沉磁性的聲音揚起,沉冷的黑瞳直盯住她戒慎恐懼的臉蛋,唇角漾出一抹興味的弧度。
「奴婢不敢。」她迅速別開臉,因為他的強烈誤解,他們之間的距離更遙遠了……
「還在生我的氣?」他早已看透她心裡的彆扭,冷硬的唇掠過一抹訕意,琉璃咬緊下唇,悲憤地抿住不語,不明白他究竟要戲弄她到幾時才能滿足?
前一刻他是這麼溫柔多情,但下一刻又搖身一變成為無情冷酷的負心漢!這回他又要扮演哪一種角色了?
「如果你只是來提醒我明天要早點兒走的話,那麼請你放心,奴婢一定會準時離開。」琉璃緊閉雙眸,已無心再與他爭辯,更不想再聽他說一些昧著良心的話。
既然他認為她是個狠毒的女人,幹嘛還要來這兒和她說話?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能馬上離開,不要再與他有任何瓜葛。
「你瞧,我才說你幾句,你就頂那麼多話,好像恨我入骨似的,一點面子也不留給我。」
他慢條斯理地說著,嘴角勾勒的笑紋更深了。
她蹩起秀眉,疑惑地望著他那張玩世不恭的笑臉,「我不生氣、也不敢恨你,只是想知道你來這裡的目的,莫非你等不及天亮就要我離開?」
她悲淒地揣測著,除此之外她已想不出他來此的目的。
「還說不生氣,瞧你這一氣可真不小!」他帶笑的臉龐突地一整,突然說道:「你不用離開了,繼續留下吧!」
「為什麼?」她轉向他,居然發覺自己一點也不瞭解他,「你要我留下,難道不怕我又使計加害杏兒姑娘?」
赫連個野赫然壓低嗓音,附在她耳畔說:「你放心,杏兒是什麼樣的女人,怎會是區區的你能加害得了的?!」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她聽得一頭霧水。
「你不用明白太多,其實留你下來的是杏兒,剛才她突然來我的房裡找我,告訴我她願意原諒你。」
聽了他的話,琉璃非但沒有釋懷,反而更難過了!
她絕對沒有想到,他之所以留下她,不是因為對她的信任,而是杏兒的要求…但杏兒為何要留她下來,這突如其來的轉變讓她無所適從。
「我沒做錯什麼,不需要她來原諒,明天我還是會離開。」她賭氣道,身子還不由自主地抖瑟了下。
赫連今野漾起邪笑,「你好像對她有偏見?」
「不是,是她對我——」
「別說了,你就是這樣,一點兒也不大方,我來找你就是要你親自去向她道歉。」
他冷冷地說。
「不,我不去!」她拚命搖頭。
赫連令野冷颼颼的話語仿如一股強風,不斷捲襲著琉璃的心,讓她愣在當場,胸口
無端窒悶。
「如果你堅持這麼做,我寧願離開。」說著,她已升始打包自己的東西。
「你這是做什麼,我幾時要你走了?」他攫住她的小手,笑得深沉難懂。
琉璃終於忍不住滿腹的委屈,清麗的容顏一陣激動,「你走!不要再對我反覆無常,我受不了!」
赫連令野的臉龐閃過一絲猶豫,「我的確是善變,但我有一點卻是永遠不變的。」
「什麼?」她眼中盡露惶恐。
他彎起唇線,挾帶輕薄無賴的笑容,「那就是對你的渴望。」
瞬間,他已緊緊壓復住她的身子,並在她的掙扎下褪去她的衣衫,以黑眸愛撫著眼前細嫩白皙的美麗胴體——
琉璃不斷以這樣的話語提醒自己,但是體內又濕又熱的感覺讓她興奮難耐,莫非連她的心靈也放蕩了?
赫連令野一手摀住她的嘴,笑得邪肆,「你真要喊得眾人皆知嗎?」
「嗚……」她窩在他懷裡嚶嚶哭泣。
「即便我不在乎讓別人知道,但做這種事總不喜歡讓人打擾,還是到我那兒,我的客房大,可隨你叫床。」他說得邪惡。
「不,唔——」
赫連令野立即復上她尖嚷的嘴,將她往懷中一帶,強行將她帶往他的廂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