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費麒有始以來第一次遲到,當他一進公司,立刻引來不少職員的竊竊私語。而宮本晴子則對他表示白天有舞蹈課,不能待在家裡,因而暫時脫離「分身乏術」的困擾。
如今,她只有抱著船到橋頭自然直的心態,倘若真遇上什麼問題,也只有見招拆招了。
孟佳佳見到費麒來了,立即追了過來,「麒,你今天怎麼來得那麼晚?真是破天荒啊!」
「我有事,偶一為之可以嗎?」一遇上孟佳佳,費麒就不由自主地皺起眉,還習慣性地揉了揉太陽穴。
這女人煩人技術一流,他還真是疲於應付。
「有事?」孟佳佳疑心疑鬼地追問:「那個醜女人好像也還沒來公司,你們是不是……」
「拜託!你可以去查查看,整個公司有多少人請假沒到,難道都得與我扯上關係嗎?」費麒火大了。
她也未免管得太多了!
「可是……」
「夠了!昨天我要你打的那份資料弄好了沒?」他根本沒精神和她理論下去,立刻切入正題。
「什麼資料?」
「怎麼了?你又忘了做?」費麒再也受不了地拍桌狂哮,「孟佳佳,雖然你父親與我們費家淵源不淺,但你可別公私不分啊!再怎麼說,你都是我請來幫我做事的,不是要你沒事四處問磕牙的!」
費麒早在心底提醒自己不知多少回,倘若她再犯一次錯!他一定要請她走路。然而,每每一想起她父親曾在他們費家困難時施予援手,他便說不出口。可是她……似乎恃寵而驕,愈來愈任性而為了!
「費……費麒你……」
孟佳佳可是頭一回見他如此,一時之間傻住了,表情十分委屈。
「我受夠了!」他無奈地坐日椅子上,開始翻開卷宗批閱。
看他不理她,孟佳佳這才不情不願地說:「你要的資料我現在就去弄,中午之前一定趕給你。」
她轉身走了幾步,又回頭對他說:「不過,你別想趕我離開公司,我這輩子是賴定你了。」
丟下這句話,孟佳佳立即義憤填膺地離開他的辦公室。
費麒猛歎了一口氣,努力想將思緒放在眼前的資料上。然而,不知為何,他的心緒總是無法集中,迴盪在眼前的竟是昨晚那個勾媚他心神、姿態撩人的宮本晴子!
一思及她,他便勾起唇笑了,這女人居然騙他她白天有課,他就等著瞧她如何再自編自導自演下去。
突然,他興起一股逗弄她的衝動。算算時間,她也應該來公司了,於是他立即撥了一通內線電話。
電話終於接通,卻是倉田的聲音,「喂,總務管理室。」
「倉田,我要找宮本陽子。」費麒明知道這通電話一定會引起倉田不小的揣測,但也不想掩飾與避諱。
倉田先是一愣,趕緊又說:「宮本陽子……她好像還沒到。」
「你說什麼?她還沒來?」費麒意外地說。
他暗忖,已經過了這麼久了,她不可能還沒來公司,那個傻女人究竟在幹嘛?
見費麒久久沒答話,倉田又問:「總裁有事嗎?」
「沒事。」費麒氣呼呼地掛上電話,又改撥家裡的號碼,等了許久卻依然沒回應。
該死!她到底是跑哪兒去了?
心緒不定的費麒再也無法專心處理公事,他思考了一會兒,便做出找她的決定。
他才剛由私人電梯下樓,電梯門才剛打開,遠遠地便看見宮本晴子從大門處衝了進來。他先是裝出若無其事的模樣走過去,遇上她還故作意外地問:「你怎麼遲到了?」
「費——」
宮本晴子驚訝地看向他那嚴肅的表情,突然思及自己此時不過是「小妹」的「宮本陽子」,難怪他會以這般陌生又高高在上的表情對她說話。
一想起自己不知何時才能向他坦誠身份,她就感到痛苦不已。
「你要說什麼?」他俯下身看著她。
她挪挪眼鏡、清清喉嚨,壓低嗓子說:「因為路上塞車,所以來晚了,你可以扣我薪水。」
「你以為來晚了,光扣薪水就行嗎?」費麒不以為然地道。
「喂……要不你要怎麼樣?」宮本晴子被逼得揚高了語調。
「這是你對老闆說話的口氣嗎?」他瞇起眸子,端睨著她。
其實,費麒的目的一方面是要激怒她!要她對他坦誠一切,他不會怪她的,另一方面則是不希望她白天上班、晚上又教舞,他怕她的身子會吃不消。
「我不是要……」宮本陽子一跺腳,被逼得沒辦法,「要不然你辭退我啊!我根本不想再繼續待下去了。」
都是他啦!昨晚到今天清晨一次又一次的做不夠,害她今早差點起不了床。好不容易爬了起來,又碰上塞車。剛剛她還在路上拚命趕,差點就被車子撞了,沒想到趕來這兒,還被他用這麼嚴厲的口氣責罵。
算了!她再也不要來這什麼鬼公司上班了。
宮本晴子正想離開,費麒立即上前抓住她,「我沒說要辭退你。」
「可你剛剛的口氣就是這樣。」她噘著小嘴,心底覺得好委屈。
難道她的外表不同,就要遭受到不一樣的待遇?!
「你是我公司的員工,我就不能說你兩句嗎?你遲到也是事實,莫非你要我低聲下氣求你下次別忘了時間?」他專注地看著她的眼說。
宮本晴子聽得直搖頭,她的心全亂了!她很想告訴他所有的一切,卻又怕他生氣,進而不理她。
「對了!我發現你的聲音和另一個人很像。」他突然說道,希望能鼓動她說出實話。
「什麼?」宮本晴子心頭抨枰直跳,以為他又看出了什麼。
「我是說你和一個女人不但神韻像,聲音更像。」
「哦!就是你上次說過的舞蹈老師是不是?」她不自在地應和他。
「沒錯,她現在和我住在一起。」費麒一字一字的說道,有意刺探她的感覺,更想看她的反應。
「那……那是你的事,跟我說這些做什麼?」她笑了笑。
「你好像並不在意我和其他女人在一塊兒?」他摸摸下巴,嗤冷一笑。
「我何必在意?你也真有意思。」
宮本晴子尷尬不已,只想立即逃開,於是又問:「我現在是該往外走,還是往上走呢?」
「當然是……」
「費麒!」他正要說話,卻突被疾奔而來的孟佳佳打了岔,「你怎麼來這裡了?人家找你好久了。」
她邊說還邊勾住他的手,故意要與宮本晴子一較高下似的,「咦?她現在才來啊?難道她不知道你最討厭員工遲到了嗎?,」
孟佳佳驕傲地抬起下巴,冷冷地看著她,「喂!我真不想說你長得蠢,但看到你那副樣子我又忍不住想說,費麒,你說對嗎?」
他狠狠地皺起眉,「你來這兒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我……你剛才不是要我打資料嗎?我已經打好放在桌上了。」她對他魅惑一笑,還得寸進尺地問:「今晚去我那兒嗎?」
費麒陡地一震,驀然甩開她,「孟佳佳你……」
「我知道你又要以「現在是上班時間,得公私分明」這句話訓我了。」孟佳佳不依地噘起嘴,「但別忘了,我們可是在公司外頭,我可以不用聽你的。快告訴人家啦!今晚陪不陪人家?」
宮本晴子簡直氣瘋了,既然他有的是女人,又何必要她做他的什麼鬼情婦?更想不到的是,他竟然連女職員也不放過!
「你們慢慢在這兒調情吧!」丟下這句話,宮本晴子立刻氣憤地奔出大樓,眼角還掛著淚水。
「喂……」
費麒本想追上,卻被孟佳佳抓住雙臂,語調犀利地問:「別走!我難道一點也比不上那個女人?」
「你……你無理取鬧!」他不耐地揮開她,拔腿疾追宮本晴子而去。
「費麒……」孟佳佳一跺腳,目光也變得凶狠。
她一定要讓那個宮本陽子徹底消失不可,
當費麒追出去時,卻已不見宮本晴子的身影。
他先去舞蹈社找她,但白天根本沒她的班,她也沒有來這裡。而後他又回到自己的住所,還是沒有遇上她,最後他不得不查出她家電話打通電話去她家裡,等了好久卻無人接聽,這些結果讓他垂頭喪氣、灰頭土臉。
老天!她究竟上哪兒去了?
沒有宮本晴子的下落,他連回公司上班的思緒都沒有,只好回家喝悶酒,等她自己回來。
但一直到夜深了還見不到她的人影時,費麒不得不懷疑她會不會就此離開,再也不會回來當他的情婦?
因此,他的烈酒愈喝愈多,心情也愈來愈浮躁,就在他決定放棄的那一瞬間,房門突然被打開,他一抬眸,就見她打扮得花枝招展地進了門。
費麒突地站起身,瞇著眼看著穿著一襲緊身黑絨短洋裝的宮本晴子,「你穿成這樣是去哪兒了?」
「當然是有節目羅!」
她彎起一張描繪得精緻江湧的唇辦,對著他媚笑道:「你覺得我這麼穿好看嗎?你們男人不都喜歡漂亮美艷的女人嗎?」
「你這是從哪兒聽來的?」他丟下酒杯,在酒精作祟下已有點兒惱火了。
「這可是所有女人都知道的事實,你發什麼火?」她塗著大紅色寇丹的手指輕點了一下他的胸膛。
「這……」
他愣了一下,甩甩有些暈眩的腦子,「你這是什麼邏輯?不是每個男人都一樣的!」
費麒真恨自己剛剛幹嘛喝那麼多酒?害他思緒都無法集中,更無法與能言善道的她對抗。
「是嗎?」宮本晴子蹙起眉,冷眼望著他,「這麼說來,費大總裁不愛美女,偏愛醜女了?」
「話也不是這麼說,我……」該死的!這女人非得惹得他氣血逆流嗎?
奇怪的是,她說話的語氣幹嘛突然變得這麼酸?不是挖苦便是諷刺的,他哪兒得罪她了?咦……該不會是孟佳佳的那些話吧?
真是的,為何女人總愛斤斤計較?難道她看不出他心裡重視的是誰?
「怎麼?沒話好解釋了是不?」她露出一朵燦爛的笑花,拉了拉身上這套可將她的曲線完美呈現的緊身裝,「好累喔!我想先去洗個澡。」
他看著她婀娜的走路丰姿,和左右輕晃圓臀的嬌嬈模樣,原本被她壓制得無話可說的費麒立刻怒火翻天,「等等,你還沒告訴我,你去哪兒了?」
「我去了……」她轉過身,對他倩然一笑,「你管不著!」
「你說什麼?我管不著?」
他咬著牙,看著她那副壓根不打算理會他的模樣,「別忘了你現在的身份是我的情婦!」
「那又如何?難道我連出門的自由也沒了?」
宮本晴子媚眼一瞇,順手撩撥了下漂亮的一頭長髮,「剛剛你可說了自己不愛美女,可別的男人喜歡。」
「別的男人?」
費麒深吸了一口氣,以便壓抑自己顫抖的身軀,「我是你的第一個男人,不准你再和別的男人牽扯不清。」
他怎麼能忍受她在答應成為他情婦的同時,還與其他男人有著暖昧不明的糾葛?她當他是誰?聖人嗎?
「拜託!你分明是大男人主義作祟,為什麼我們當女人的就不能有男性朋友,而你們男人卻可以與那些狐狸精搞七捻三?」
她痛恨地嚷著,一想起他與孟佳佳摟在一塊兒的親密行為,她就忍不住想要踹他幾腳。
她忽然衝進浴室想合上門,但費麒怎麼肯善罷干休?他立刻追上去,將一腳抵在門間,不讓她順利關上。
「你走開……」她氣得用力壓著門板。
「我偏不走!」他忍著腿部被擠壓的疼痛,怎麼也不撤身。
「你……你討厭!」宮本晴子於心不忍地放鬆了力氣。
「那你就討厭吧!但你得盡盡你當情婦的義務吧!」費麒籍著幾分酒意開始胡言亂語了。
這句話聽在宮本晴子耳裡可是刺耳極了,她渾身打顫,卻故作快樂地說:「很抱歉,我今天玩累了,沒精力伺候你,請你出去。」
她這句話說得極容易讓人想入非非,當然也激起了他滿腔的怒火,於是他使出最大的力氣,猛地朝內一推——
門板順勢打開,也將宮本晴子撞倒在地,「你……你這個莽夫!」
「莽夫又如何?你們女人不是喜歡男人的勇猛有力嗎?」他忽然狂笑出聲,目光盡露邪惡的星芒。
「唔心!你……你又知道什麼?」
宮本晴子這才發現他臉色不對,還有一股淺淺的酒味飄浮在空氣中。
「既然我的女人不少,當然也能掌握女人的喜好了。」
他邪魅地一笑,微瞇的眼底帶著一絲殘佞的光輝,「我現在正在猜測你腦海裡轉的是什麼念頭。」
「什麼?」她倒退一步。
「你想要我。」
「才怪……我只想洗澡,你出去!」宮本晴子不由得被他那邪惡的笑容嚇出了一身冷汗。
「洗澡?那好,我們今天就來一場鴛鴦浴。」他腳步不穩地走向她。
「啊?那我不想洗了。」
宮本晴子見他一步一步的逼近,臉上的邪笑更為熾烈,哪還有膽子與他一塊兒洗鴛鴦浴?於是她趁他不注意之際,立即從他身旁鑽出,溜回房間。
費麒立刻搖搖晃晃地跟著她走向房間,卻發現她居然已將房門上了鎖,真是個鬼靈精怪的丫頭。
「喂!開門……」他敲著門,實在懶得與她玩捉迷藏的遊戲。
「才不呢!今天你睡沙發。」宮本晴子得意地笑了笑,說什麼她也要懲罰他的花心。
「睡沙發?那我找情婦幹嘛?」
他突地發出一陣狂笑,那詭譎的音律自門縫中傳來,還帶有點兒毛骨悚然的感覺。
「那你何不去找孟佳佳,去找你的那些女人,我真的累了……」
什麼嘛!他非得讓他知道情婦也是不好惹的,至少她就要為所有身為情婦的女人出口氣!
「孟佳佳?」
費麒先是一愣,然後他才慢慢的懂了。這女人真是在為白天那檔事跟他賭氣!他揉揉太陽穴,雖然他有點醉意,但還沒礙著腦子的靈活運轉。
他忍不住撇嘴低笑,緩緩走到酒櫃,在抽屜中不斷翻找著,終於被他找到了一把鐵鉗。
「是啊!那個助手兼情人嘛!」她酸勁十足地說。
他重新踱回房門口,卻沒立即動手,只是雙手環胸地斜靠門上,背對著她笑說:「我沒想到你會為我吃醋。」
「吃醋?」宮本晴子一愕,「我……我哪有……」
「瞧你明明渾身散發著一股濃烈的酸味,甚至比我身上這股酒味還濃,還死不承認。」
他低下頭,發出一陣深沉的笑意,那笑聲就像一根根尖針直紮在宮本晴子的心版上。
「喂!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我才沒有呢!」她對著門縫難堪的大吼。
「這麼說來,你一點也不在意我跟別的女人有任何關係羅?」費麒依然以高亢的語調說話。
「當然。」她深吸了一口氣。
「那好。」費麒撇嘴笑了笑。
「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宮本晴子突然開始提心吊膽了。
「別管我是什麼意思,我只想知道你的意思是不是我和多少女人在一塊都沒關係了?」他拿著鐵鉗,開始找尋下手的方式。
「我……我又管不著你。」她翻了一下白眼。
「別太看不起自己了。」費麒微微扯開嘴角,猛地將啦叭鎖擊下,發出金屬碰撞的巨響。
宮本晴子一聽,心臟突地往上一提,「你在幹嘛?」
「你說呢?」又是一聲巨大的敲擊聲。
「不要……」
她緊張地用雙手壓著門把,與他的力量相抗衡,但她那纖弱的力氣又怎麼抵制得住他呢?
不一會兒,門板還是被他強而有力的身軀給撞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