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就和茶葉沒什麼不同嘛!只不過一個是喝花瓣、一個是喝葉子……這麼說起來,貴一點好像也有道理,花瓣的確是比葉子少了很多。」奕瑾一臉恍然大悟。
就在她們談笑之間,煜禎慢條斯理的走了過來。
「在說什麼說的這麼高興?」
「貝勒爺吉祥。」
「起喀。這裡又沒外人,不必這麼麻煩。」煜禎揮揮手中的摺扇。「為什麼我一直聞到玫瑰的香味?現在好像沒有這樣的花呀!」
他四處張望著。玫瑰花並不是京城有的花卉,洋人來到中國,帶來一些花種,只有宮裡和一些王公貴族的府裡才有栽種,但數量不多,更不是一年四季都開花。
「貝勒爺真是好嗅覺,是皇上賜的玫瑰花茶呢!」冬兒連忙端上一杯茶水。
他淺啜了一口,便放下杯子。
「很香,但味道稍賺苦澀,不若茶葉般會有一股甘甜。」看來他是無法接受這等洋玩意兒。
「冬兒,去幫貝勒爺斟杯茶來。貝勒爺是老人家了,喝不慣這洋人的玩意兒。」奕瑾格格掩嘴竊笑著。
「是,格格。」冬兒亦咯咯地笑了起來,微微一福就要跑走。
煜禎無奈地苦笑,阻止了想離開的冬兒。
「不用了,我不喝了。瑾兒,你也該休息了,有身孕的人不要太勞累的好。」
「可是昕弟還沒回府……」奕瑾偏一下頭,看一眼亭子外。
這時公孫寒星才發覺,半月亭的位置就在王府側邊的至高點,竟可以看到王府的大門。
她這才發覺奕瑾格格是想讓她第一時間知道煜昕回來,因為她畢竟只是個客人,見不到煜昕是正常的,也不會有人特意去通知她煜昕回府了。
瞭解真相的公孫寒星深受感動,知道格格對她的厚愛,她站了起來對奕瑾福了一下。
「格格還是聽禎貝勒的話去休息吧,我會在這等煜昕少爺。」
奕瑾格格笑了起來,把她白皙的纖手交給等在一旁的丈夫。
在奕瑾格格的注視下,她不禁羞紅了臉。
等煜昕要幹嘛?想說些什麼?公孫寒星不知所措的絞緊手中帕子。
就在煜禎夫妻離開不到一刻鐘的時間,煜昕回來了,時間巧合的讓公孫寒星有些懷疑是不是煜禎貝勒有心安排。
「小姐,煜昕少爺回府了耶!」留下來陪她的秋兒看見遠遠進門的煜昕,忍不住叫了起來。
她才覺得奇怪,在王府工作了快八年,看到煜昕少爺進進出出的次數,多到她都數不清了,從來也沒有哪次會令她如此興奮。也許是因為主子的關係吧!
她可是比兩位當事人明白得很,寒星小姐的眼睛總是在無意間跟著煜昕少爺移動;而煜昕少爺對寒星小姐的話總是記掛在心。雖然才短短三四天的時間,機靈如她就瞧出兩人情愫已生,只是一個呆板、一個內向……如果沒有人在身後各推一把,是很難成為美事一樁的。
好吧!反正從來也沒當過紅娘,就來當一次吧!如果成了,王爺說不定會賞她一個大大的紅包。秋兒心中偷偷的這麼想著,一抹狡黠的笑容就直接漾上她的臉龐。
「你在笑什麼?」看著秋兒無端笑起來的公孫寒星,不解地偏著頭看她。
「沒、沒什麼……」呼!危險!危險!可不能在主子面前露出這種曖昧的笑,要不然前功盡棄是遲早的事。「小姐,我去講少爺過來喝茶!」
也不等她回答,秋兒一溜煙就已經跑過了圍牆,來到正往大廳走去的煜昕面前,讓公孫寒星一點猶豫的時間都沒有。
看到秋兒比手劃腳的指著自己,公孫寒星手中捏著的帕子已經絞成鹹菜一塊,她羞赧地低下頭去,不敢看煜昕是否答允過來。
希望他來,也希望他不要過來,因為來了,她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就在她失神的時候,她突然覺得頭上好像有一道陰影遮住了些許日光。
當她抬起頭來時,就見到煜昕站在自己的面前,露出一絲不解的神情。「為何一個人坐在這發呆?不回沂雪苑去休息?在想什麼?」
「沒……」一下子受到驚嚇的公孫寒星,慌亂地站起來,卻碰倒了桌上的茶杯,熱騰騰的茶水眼看就要潑灑在她白淨的裙擺上。
站在她身邊的煜昕卻在她出聲驚呼之前,先一把將她拉離危險之地,而她可以立足的安全之地,自然就是他的懷裡。
公孫寒星緊閉著眼睛,被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身子有些發顫,說不出是因為害怕,還是因為汲取了煜昕身上陽光般的味道。她被煜昕抱在懷裡,連動也不敢動一下,是怕破壞了這短暫的夢境?還是嚇傻了?其實她也不是很清楚。
就在這時,煜昕卻像是突然回過神似的,把她推離自己的懷抱。「秋兒,你再繼續躲在那裡,我保證你回家吃自己!」
嗚——又被發現了!秋兒咬著手中的帕子。這次她明明連一點聲響都沒有發出來,為何煜昕少爺就是知道自己躲在一旁偷看呢?
她認命地從煜昕身後不遠處的草叢裡鑽了出來。「少爺……」
她低著頭看似在懺悔,卻不時抬起頭來,偷看公孫寒星羞赧的表情。呵呵……還是有一點點的成果啦!
「笑什麼!還不送小姐回房?想要我扣你的薪俸?」煜昕冷著一張臉,把公孫寒星輕推到秋兒的身邊。
「不要!少爺恕罪,奴婢這就送小姐回房。」秋兒連忙手忙腳亂的要送公孫寒星回沂雪苑去。
公孫寒星還想開口說些什麼,卻被他的一張冷臉嚇得噤了聲,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秋兒連連拉著公孫寒星的衣袖,示意要她先回房,公孫寒星也只有依了她的意思,只是在回房途中,她還頻頻回首,看著目送她們離開的煜昕。
回到房間,公孫寒星還未從剛剛的失落回過神來。
秋兒為她斟上一杯茶水,喚回公孫寒星走丟了的三魂七魄。「寒星小姐,別失神了,喝杯茶吧。少爺就是這樣的,不過這幾天他已經有點變化了,這種事急不來的。」
公孫寒星一愣。
「什麼事急不來?」
秋兒嗤笑了一聲,雙手食指一靠。
「感情啊!小姐喜歡咱們家煜昕少爺吧!」
「我……沒……沒有……」公孫寒星的臉一紅,低下頭去,急著否認。
「小姐不用害羞啦!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的嘛!更何況他未娶你未嫁,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啊!能讓少爺在深夜吹笛的人可不多呢!寒星小姐是秋兒見過的第一人,所以我想對煜昕少爺而言,您一定是個特殊的存在。」秋兒振振有詞,說的好像很有經驗似的,其實她根本也沒喜歡過別人。
丫環是沒有自由選擇的權利的。
「是嗎?」她紅著臉微微抬起頭來,願了她一眼。
「那當然。說真的,以前的煜昕少爺可嚴肅得不得了呢!不苟言笑的,不過他只是不像禎貝勒那麼會說笑,他對我們還不錯呢!」
公孫寒星啜了口茶水,低聲說:「我本來還在擔心,你會不會因為我而遭到處罰。」
秋兒聳肩笑著。
「這就是小姐還不瞭解少爺。他呀!刀子嘴豆腐心,都是說說而已啦!少爺只修理壞人,不會對家僕動手的。所以啊!我們都會故意違煜昕少爺生氣,想看看他是不是會真生氣。」
「如果他真的動怒了呢?」公孫寒星不由得皺起眉頭,但也不免覺得好笑,她從未見過想挑戰主子脾氣的下人。
「有福晉撐著呀!不怕不怕。」秋兒皮皮地說著,不過話雖如此,她的頑皮也只敢到這個地步,下人該有的分寸,她還是知道的,她又不是奕瑾格格。
公孫寒星只是笑了笑。這個王府之中所有的人,顛覆了她對王公貴族的印象。
她走到床畔,拿出繡了一半的錦帕,想繼續完成。
「小姐,這繡的是只鷹吧?給煜昕少爺的?」秋兒走到她的身邊,探頭看了一眼。「您的繡工好細啊!好像真的一樣!」
「我想報答煜昕少爺的恩情,卻不知道該怎麼做。在這王府中,似乎沒有我可以做的事;想為他做件衣裳,卻又覺得這不該是我做的事,所以只有先繡條帕子給他。我覺得煜昕少爺給人的感覺和鷹很像,所以……」公孫寒星的臉再次紅了起來。
「煜昕少爺才不會要你報答他呢!不過……」秋兒神秘兮兮地附到她的耳邊。「如果小姐以身相許,王爺福晉會非常高興。」
「別胡說!」這會兒公孫寒星的臉頰比剛剛還紅,直紅到耳根子了。
這時,門外有人敲門。
「公孫小姐,奴婢春兒奉煜昕少爺之命,給您送東西來了。」
「我去開門。」秋兒迅速走過去開門,只見春兒端了個瓷盅走進來。
「春兒姐,這是什麼東西?」秋兒接了過來,擺在桌上。
春兒向公孫寒星微微一福才回答她。
「補品啊!是冰糖蓮子燕窩,還有用上好的人參去熬的!少爺說小姐身子骨處,病體未癒,所以要我熬點東西送過來。我可是熬了一個多時辰才把蓮子給煨熟,公孫小姐快趁熱吃喔!」
「謝謝春兒姐,也請春兒姐替寒星謝過煜昕少爺。」公孫寒星甚是感動。從剛剛她離開煜昕到春兒送東西來,還不到兩個時辰,這盅蓮子燕窩要熬一個多時辰,豈不是他一離開馬上就去吩咐了嗎?
「春兒謹道小姐吩咐,春兒告退。」春兒點頭稱是,很快退了出去。
等到春兒離去,秋兒才為公孫寒星盛上一碗,端到她的面前。「小姐,趁熱吃吧,別可惜了少爺的一番用心了。」
公孫寒星手中端著碗,不禁流下眼淚。
「小姐,怎麼啦!為何哭了?」看到公孫寒星突然流淚,秋兒頓時慌了手腳。
「沒……沒什麼,我只是覺得……煜昕少爺好體貼,自從公孫堡遇險至今,他是我遇上惟一一個這樣關心我的人,而且……沒有任何的目的。」公孫寒星迅速拭去眼淚,露出一抹微笑。
秋兒安了心,笑了起來。「既然小姐知道這是少爺的心意,就別蹭蹋了,快喝吧!還有好多呢!」雖然很感激煜昕的心意,不過這麼一大盅補品要她都喝下去,這……「秋兒,你要不要也喝一點?」
「我?小姐您別說笑了,這可不是我們下人喝的起的東西,再說秋兒可不敢僭越了少爺的心意。」秋兒一顆頭搖的像個波浪鼓。
「哪……哪有那麼嚴重。」公孫寒星害羞地說著。
「秋兒說的是事實啊!小姐還是趕緊喝吧,涼了效果就不好了。」秋兒催促她快喝。天色已經暗了,說不定一會兒煜昕少爺會到花園為小姐吹笛,她若耽誤了主子談情說愛的時間可不好。
不過,天公似乎不怎麼作美,入夜之後,天空飄起牛毛細雨,而且還逐漸增大。公孫寒星有些失望地倚窗眺望著。這雨……不知何時才會歇一歇。
秋兒忙完再回到公孫寒星的房裡,見她還不休息,輕歎了一口氣,為她被上披風。「小姐,夜深了,您還是早點歇著吧!我想今夜的雨是不會停了,別一直站在這,會著涼的。」
「你去睡吧!不用管我了,我想再坐一下。」
「這……不好吧!」秋兒雖然累了,卻仍然猶豫著,如果撇下公孫小姐,明天若是她病了,她就準備回家吃自己了。
「放心吧!煜昕少爺那我自會擔待。」公孫寒星似乎是看出她所擔心的事一般,微笑地對她說著。
「那……好吧!小姐,您可別把披風拿下來,現下雖是仲夏,也不可小覷夜雨的威力。」秋兒像個老媽子般仔細地叮嚀著。
「知道了,快去休息吧!你明天還得早起的不是嗎?」公孫寒星微笑地把她推出房間。
送走了嘰喳的秋兒,沂雪苑裡又回復了安靜無聲,只有屋外雨滴落下的聲音。
今夜,沒了煜昕的笛聲作伴,能睡的安穩嗎?
才短短的幾天,為何對他的依賴與日俱增?
就因為他願意為公孫一家查案嗎?不是吧!如果是這樣,她大可以依賴皇上,畢竟皇上有更大的權勢。
不過,不知為什麼,皇上的身影在她的心中卻是那麼的模糊,連面容都記不太清楚,雖然這對長得英姿颯爽的皇上來說有些抱歉。
公孫寒星倚在窗台上,輕輕地歎息,口中唱著。
「玉爐香,紅蠟淚,
偏照畫堂秋思。
眉翠薄,鬢雲殘,
夜長金枕寒。
梧桐樹,三更雨,
不道離情正苦。
一葉葉,一聲聲,
空階滴到明。」(註:更漏子-唐-溫庭筠)
歌聲才罷,屋外就響起悠揚的笛聲。公孫寒星一驚,站了起來。聲音的來源就在沂雪苑裡。
他都聽到了?有聽到她唱的歌?
不過,她的害羞只有一下子,因為她馬上意識到屋外在下雨!
笛聲就來自苑裡,那麼就表示煜昕人在淋雨嘍?
她撐起傘就衝入雨幕之中。「公子?」她四下搜尋著暗夜中的煜昕。
笛聲驟然停歇。
「公子?」
夜色中只有雨聲颯颯的聲音。
公孫寒星見他不願現身,便靜靜地站在雨中動也不動。
雖是仲夏,雖有雨傘,但水氣依然凍得公孫寒星直發抖。
好一會兒,才聽到一聲低歎,一個人影自屋頂上輕飄飄的一躍而下,落在公孫寒星的面前。
「你不該出來的。」輕掀開氈笠的煜昕輕聲說著。
見煜昕直挺挺的站在她面前,公孫寒星本以為他應該渾身被大雨給淋濕了,卻沒想到他居然只有肩膀和衣服下擺濕了而已。
「進去吧!」煜昕見她不說話,只得再次開口。
公孫寒星溫順的點點頭,低頭看著地面,黑羽扇般的眼睫無助地顫動著,但腳步卻連移動也沒有。
沉默瀰漫在兩人之間,好一會兒,煜昕終於還是認輸了。他再次歎息,脫下氈笠,伸手接過公孫寒星手中的傘,執起她的柔荑,把她帶進屋裡。
等到走進屋中,煜昕立時就放開公孫寒星細柔的纖手,手心的溫暖隨即消失無蹤。
「進去休息吧,我會在外室待著。」他轉過身去,走向窗邊的椅子。
「公子不需要為寒星費神了!早些回房歇息吧!」公孫寒星終於開口。雖然她有那麼一絲希望,希望他別走,可……這於禮不合,也有損煜昕的身份。
「你不希望我留下?」煜昕站在窗邊,微微側身問著。
怎會不希望……公孫寒星低頭,無聲地說著。
看到她的唇形,煜昕微揚起一抹笑容,隨即隱去。他閉起眼睛坐了下來,運氣周轉全身,瞬間衣物上的水痕像是被蒸發了似的,逐漸的逝去,慢慢消失。
「不用理我,你睡了我自然會離開。」再度睜開眼睛的煜昕看見公孫寒星仍然站在他面前。
說完,他便不再說任何話語,逕自從背後拿出一把玉簫,閉上眼睛,輕輕吹奏了起來,簫聲綿密順暢的流洩而出。
知道他心意的公孫寒星眼眶一紅,連忙擦去眼淚,轉過身走進內室。
這樣溫柔的煜昕,一定有許多名門淑女等著嫁給他吧!永遠也輪不到她這個……既沒家勢也沒財勢的孤女。
雖然知道不要哭,煜昕就在外頭,他會聽到,他會發現,可是眼眶中的淚水還是不聽使喚的一個勁地流出來。
果然,沒一會兒簫聲就停了下來,接著就聽到煜昕的腳步聲,停在內室的門邊。「寒星,你……在哭嗎?」
他的眉頭深鎖。
公孫寒星連忙拭乾臉上的淚痕。「沒……沒有,我……我要睡了。」她和衣躺上床,拉起錦被,密密地將自己蓋緊。
「你……寒星,你記得要換件衣裳,剛才你渾身都濕淋淋的,沒換下的話很容易染風寒的,你身子骨弱,自己要注意。」煜昕站在門外叮囑著。
「是……多謝……多謝公子。」公孫寒星從錦被中露出小小的臉蛋。對於這樣的煜昕,她怎能不感動。
她依言從錦被中鑽了出來,到屏風後換下濕衣裳。
耳邊又傳來煜昕那或輕或重、悠揚輕柔的簫聲,彷彿像只溫柔的手,撫平她不安的心緒。
她坐在床上,倚著床欄,眼光透過重重的紗帳,看著專心為她吹簫的煜昕。
明明他可以不用這麼做的,他並不欠她什麼,用不奢為了她這無意間撿來的孤女花費這麼大的心思。
漸漸的,倦意襲上一雙美目,她就在煜昕的簫聲安慰之下,慢慢地合上眼。
連續吹奏一個時辰後,煜昕的簫聲才慢慢緩了下來,聲音漸微,直到自然消音。
煜昕這才無聲無息的走進內室,想看看公孫寒星睡了沒有。沒想到看到的卻是她坐在床沿睡的正香甜。
不會吧!這丫頭這樣就睡著了?
他一步一步無聲的走近公孫寒星。雖然他要公孫寒星信任他,不過,她也未免太信任他了。
就這樣毫無防備的熟睡。
煜昕皺起眉頭,低聲歎了一口氣。好歹他也是個男人哪!
他用最輕的動作,把公孫寒星抱起來讓她躺平,蓋上錦被。
他坐了下來,看著她熟睡時那張如凝脂般的粉紅臉龐,真像絲綢般的膚觸。幾天前她那不安的神情,在她臉上早已不復見。
公孫寒星不是他見過最美的女人,卻是最不做作的女人。在他二十三年的生命中,有過無數女人想自動投懷送抱,只要他的垂青。而這些濃妝艷抹的女人,只是讓他對女人更沒信心。
曾經有過對他無動於衷的女人,不過那是他的大嫂,她和煜禎可是一見鍾情。
而眼前這個女人卻引起他心中特殊的感覺,一種從未有過的悸動。
從未真心愛過任何人的煜昕,不知道這是什麼。
當皇上要他調查公孫堡的血案時,他只有反射性的應了一句便接下來,他當然知道如果他真的不願意,皇上是不會把事情交給他的。
這些天四處追查的結果他並不滿意,因為幾乎沒什麼進展。
「雖然還沒有消息,不過,我保證會還你一個公道,以慰你一家人在天之靈。」
對著睡著的公孫寒星,煜昕輕聲且堅定地說著。
說完,又在她的身邊發了好一會兒的呆,才輕手輕腳的離開。
當他戴起氈笠,正準備離開沂雪苑時,卻發現任翔撐著傘站在苑外,看樣子他已在這裡站了好一會兒。
「站在這裡幹嘛?我不是要你去睡了嗎?」煜昕仍不改冷冷的語氣說著。
「奴才是想……簫聲已止,也許……主子馬上就出來,那個……我正好又睡……睡不著,所……所以才來接主子回房。」任翔結結巴巴地說著。主子還沒休息,他哪敢睡啊!
煜昕不說一語的走到任翔所撐的傘下,緩緩拿下氈笠,好半天才吐出一聲。「多事。」便踏大步離去,任翔只得快步的跟進。
他怎會不知道這個忠心的護衛心裡在想什麼。只是他還是忍不住皺起眉頭——這個任翔擔心的也未免太多。
嗚……下次他會記得把傘放在門邊。任翔的心中偷偷地想著。他也想早點睡啊!
「煜昕,上次交給你辦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有沒有下文?」坐在御書房裡,卻一點也沒有心思批奏章的皇帝,終於忍不住召來對他而言最有趣的堂兄弟。
「稟皇上,沒有多少新的線索。要破公孫堡滅們血案,恐怕很難。」雖然一點也不想承認自己辦事不力,但這樁毫無頭緒的案子,對他而言確實是很困難。煜昕不得不承認,這件案子正如他想像中的困難,在他連日奔波之下,所搜集到的線索,恐怕對這件案子的助益不大。
「朕想也是。朕記得當時偵辦這件案子的知府是有名的清官,如果他也查不出來,朕想恐怕要破案不是件簡單的事。」皇帝認同的點點頭。「算了,這也不是一件輕鬆的差事,急不得的,你要小心的搜證,任何蛛絲馬跡都不能放棄。」
「臣道旨。」煜昕微微皺眉,卻還是恭敬的一揖。
皇帝怎會看不出他的無奈,不過……
「幫你岳丈查出誰是兇手這麼困難嗎?」
「皇上!」煜昕的眉頭直接鎖死。
「幹嘛!朕說錯了嗎?你不喜歡寒星姑娘?還是你覺得她配不上你?」
「臣絕無此意。」
「好啦!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不必分的這麼清楚吧!朕也沒有責怪你的意思,朕這是為了你的終生幸福著想,你總不希望朕指給你一個你一點都不喜歡的人吧!」皇帝揮揮手說著。
煜昕不自覺的低下頭。「臣……還沒有成家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