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上燈火通明,閣下卻是夜色漫漫。
韓飛絮剛剛走下階梯沒幾步,身後便傳來一聲輕喚。
「是……飛絮嗎?」喚聲中,似乎帶著些許遲疑。
她雙肩微微一顫,猛的回過身去瞧向背後男子。「真的是你……秦公子?」有些苦澀的開口,她原本平靜的小臉上則是一片震驚。
竟然真的是他,先前她還以為自己認錯人了呢!世間怎會有這樣巧的事?沒想到在寧王府裡,她居然會遇到秦若。
「是我,飛絮。沒想到……你居然是在這裡。」秦若清秀的眉目微微皺起,語氣中是歎息般的無奈。
韓飛絮唇邊不由泛起一絲苦笑,黯然道:「是,不知秦公子有何吩咐?」
就算再震驚,她也沒有忘記自己的身份,現在她只不過是寧王府的一個小小侍女而已,再也不是……當年那個與他有婚約的韓家小姐。
「飛絮,不要這麼說。我知道,是我秦家對不起你……」秦若垂下頭,神情顯得有些懊惱。
眼前的這個美麗少女,是自小與他定過親的啊!只可惜世事多變,韓家敗落之後,原先的一切自然也不再作數。
「秦公子不必掛懷,這原本就是飛絮命薄,不能怪公子。」震驚已過,她回復淡然,言語中甚至帶了一些疏遠。
趨吉避凶是人之常情,韓家沒落已久,自然不會去怨旁人無情。
「飛絮,你……可有什麼事,需要我幫你做的嗎?」秦若望著她,臉上是想要補償些什麼的誠懇。
她笑了笑,淡淡道:「若秦公子方便,請幫忙打聽一下家父的消息吧。他……自從充軍北界之後,便生死未卜。」說到最後,她的語聲已有些微哽咽。
身體孱弱的父親孤身一人在北方,不知如今……
用力忍下眼底酸意,韓飛絮不敢再想。
「原來韓伯父也在北方?」他有些驚訝,然後點頭道:「你放心,我必定會派人查探伯父的消息。」
「那就勞煩秦公子了。」她努力扯開一個笑容,然後微一躬身,「王爺還在樓上,請公子回座吧。」
她已經在樓下停留得太久,得趕快回去才行。
秦若望著她匆匆離開的背影,不由輕歎一聲。明明是這樣溫柔聰慧的一個女子,卻硬生生被貶作了奴婢。
真是,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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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樓上,曼妙舞姿尚未停歇,華-也仍然維持著原來的姿勢,好像沒怎麼注意韓飛絮。
無聲的在他身後站定,韓飛絮輕輕鬆了口氣。她並不想讓華-知道她與秦若曾經相識,甚至曾經定過親的事。
只是,當她再度上前斟酒時,卻發現華-有意無意的斜了她一眼,爍亮的目光在她瞼上一掃而過。
連忙低下頭,她不敢讓他瞧見自己現在的臉容。方才因為想到父親而傷心了一陣,此刻她的眼睛想必依然是泛紅的吧?
閣中琴音忽然轉為急驟,場中舞女也隨之快速飛旋,當最後一道高亢弦音劃過,舞姬的層層紅衫如繁花飄落,纖柔身軀綿軟無比的依俯於地,順勢向座上眾人施禮。
「跳得不錯。」琴音過後,有短暫的一刻寧靜。華-看著伏在地上的舞姬出聲稱讚,可是他的語氣中卻沒有半分讚賞的味道,反而含著些微冷意。
在座諸人聽得華-開口讚賞,雖然覺得不對,但也跟著隨口附和幾句。
那舞姬聽到稱讚,馬上嬌聲道:「謝王爺讚賞。」然後大膽的抬起頭來,看向華。
在抬頭的同時,舞姬臉上的紅紗緩緩落下,露出一張明艷臉容,掛著嫵媚笑意,遙遙與他對視。
看到舞姬的臉,韓飛絮忽然一怔,然後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舞姬……怎會是澄珠?
據她所知,王府之內向來不設歌娘舞姬,若要款待賓客,全是花銀子從府外請人進來表演的。
可是今天怎麼會是澄珠上堂獻舞?
而瞧王爺的樣子,似乎事先並不知情?
偷偷瞥了華-一眼,韓飛絮更加確定這個想法。因為此時他的表情平靜中透出一抹陰沉,雙眉緊皺,正是他發怒前的徵兆。
沒有那種滔天怒火,有的只是淡淡冷意,但已足夠駭人。
她看一眼正伏在地上滿臉嬌媚神情的澄珠,心底不由升起一絲悲哀與同情。王爺的性情那樣驕傲自負,怎麼容得別人自作主張?
更何況,是一個卑微的奴婢?
果然,華-盯視了澄珠一刻後,沉沉道:「你好大的膽子!」
澄珠的臉色頓時發白,但仍強自鎮定回應,「王爺,奴婢斗膽獻舞一曲,只盼能讓王爺開心。」
「什麼時候本王的情緒由一個小小丫鬟來操控?」他的怒意由話中透出,如寒冰一般侵向澄珠。
「奴婢知罪,王爺……王爺恕罪!」澄珠這才開始真正害怕起來,柔軟的身軀禁不住陣陣發顫。
怎麼辦?她原以為可以憑借絕媚舞姿博得王爺歡心,讓王爺另眼相待,卻沒想到反而招來了王爺的怒氣。
華-突然抬起眼,看向一邊的秦若道:「秦公子,方纔你離座許久,可是錯失了好一段美妙舞姿呢!」
他沒有再看伏在地上的澄珠,語氣也平平淡淡,聽不出是喜是怒。
可站在他身後的韓飛絮卻是一驚,難道王爺方才看到秦若和她在樓下談話了?
只聽得秦若回答,「多謝王爺關心,方才秦若確實不勝酒力,下樓耽擱了一會兒。」
華-雙眼略略一瞇,勾唇笑道:「是這樣嗎?那我就將這舞姬贈你,讓你回到北方後好好盡情欣賞吧!」
聽到他這話,在場數人臉上都露出了極度驚異的神情。
特別是澄珠,一張俏瞼頓時蒼白如雪,又驚又悲的簡直要昏厥過去。無論如何,她都沒有想到華-會這麼輕易的把她轉手送人。
她……可是在王爺房裡服侍了整整六年啊!
澄珠神色慘然,癱在地上再也說不出一個字,只是把雙眼往華-身旁-去,看向執著酒壺的韓飛絮。
憑什麼好端端站在王爺身邊的是韓飛絮?憑什麼,她可以輕輕鬆鬆抓住王爺的目光?
被她直直盯著的韓飛絮卻只覺一陣悲哀。
王爺他真是好狠……好絕情啊!
座上的秦若怔忡半晌,實在不知該如何拒絕,額上冒出微微冷汗。來到寧王府之前,他並沒有帶個舞姬回去的打算。
「怎麼,難道秦公子是嫌這舞姬不夠出色嗎?」華-有意無意地把目光向地上的澄珠掃去,冷冽得驚人,彷彿在詔告諸人,若他不肯收下澄珠,那她的下場只有更悲慘!
一個送不出去的女子,以華-倨傲的性情來說,自然不會再留。
秦若見狀,只得無奈低頭道:「多謝王爺賞賜。」
「不謝。」見秦若收下澄珠,他滿意一笑,週身散發出的森冷氣息終於略微散去一些。
而澄珠早已面若死灰,失去了反應的能力。
好好一場樓台飲宴,卻在這樣詭異的氣氛之下收場。
待眾人散去,韓飛絮跟著華-步下樓梯。
走沒幾步,他匆地停住,轉過身來看向她。
「王爺?」韓飛絮一驚,發覺他的目光似乎銳亮得駭人。
「你與秦若認識?」他盯著她的眼,像是要從她眼中看出一些什麼。
「是的,王爺。」咬了咬唇,她心頭揣揣不安,卻也不敢欺瞞華。
「你們是什麼關係?」停了一停,他又開口問出這句話。
「回稟王爺,韓家與秦家曾是世交。」垂下頭,她低低回答。至於她和秦若從前有過的短暫婚約,她並沒提及。反正這件事除去秦韓兩家之外,本來就無多少外人知曉。
「是嗎?」華-挑了挑眉,也不知相信還是不相信。不過不再盯著她,轉過身向前走去,同時落下一句,「跟著來吧。」
韓飛絮一楞,王爺讓她跟著走.是要做什麼呢?疑惑的舉步,她決定還是乖乖聽話的好。
跟在他身後,她不經意地拂開面前散亂髮絲,側了側頭。而這一側之下卻盯著旁邊,遲遲收不回視線。
原來……原來從這裡望去,方才閣樓上王爺端坐的那一處,竟是明明白白、毫無遮擋的盡現眼前!她怎麼忘了,胤波閣本就是四面鏤空的啊!
她怔怔地回過頭看向華-,不知該慶幸或害怕。
這是不是說明剛才自己與秦若的交談,是一絲不漏地看在王爺眼裡?正因為這樣,王爺才會……才會把澄珠送給秦若,並質問自己與他的關係?
愈想愈心驚,她忍不住害怕的咬住唇。
還好,還好她方才沒有欺騙王爺!
心驚之餘,又有一絲期盼湧起。王爺,為什麼要那樣問她呢?
默默跟著華-走入索風園,她忽然發覺,王爺的心思實在深沉難測。
索風園寬暢且華麗,曲折的迴廊掩映在樹木花叢間,就算在夜色之中也透出一股雅致高貴的氣氛。一路走入,華-將守候在園中的丫鬟紛紛揮退,最後到臥房時,只剩下韓飛絮一人跟隨。
站在臥房外,她停住腳步,不知該不該再跟進去。
這是王爺專用的臥房,聽府裡的管事說過,除了在王爺房裡服侍的丫鬟,是不允許讓任何人進入的。
「站在那裡做什麼,還不快進來幫我更衣?」站在床前,華-轉頭看她一眼,淡淡吩咐。
「是,王爺。」她吸了口氣,慢慢走進去。
是因為澄珠走了,所以王爺才要她代替澄珠的工作?可是方才園子裡不是還有很多丫鬟嗎?
韓飛絮有些疑惑,也有些惶懼。
她……還從來沒有幫任何一個男子……脫過衣服呢!
雙手輕輕顫抖,她緊張的攀上華-胸前衣物,不怎麼熟練的為他寬衣解帶,可不知怎麼回事,衣裳上那細細小小的一個個繩結居然難解得讓人心煩意亂!
頭頂上是華-帶著微微酒意的氣息,綿長而溫熱,而眼前則是他寬闊又堅實的胸膛。
在他的身形下,她軟弱得簡直令人擔心。
她急得已經快要暈過去,可是愈害怕,她的手指就抖得愈厲害,連鼻尖上也冒出了微微汗意。
這樣的神情,看在華-眼裡,令他的呼吸驟然一緊。
她在做什麼,故意引誘他嗎?
那慢慢暈紅的臉、不斷輕顫的指,還有凌亂急促的呼吸,就連那兩瓣嬌嫩殷紅的唇,也不斷輕微開闔著,仿-是在等待他的品嚐。
這是一種最致命也最有效的誘惑,純真,也性感到極點。
一股燥熱在他的身體裡慢慢湧起,令他的呼吸開始沉重,帶著陣陣酒氣的鼻息不斷逼向韓飛絮,而酒……一向催人情動。
「呀!王爺……」一聲驚叫,正與繩結拚命奮戰的可人兒猛然間失去重心,被華-一把推向床榻。
「怎麼?」他抱著她一起側身倒在床上,深黯眼底是被情慾燃點出的灼亮,配上似笑非笑的唇,整個表情邪肆而危險。
定定看住緊張無措的韓飛絮,像是確定了什麼,華-忽然快速向她壓了過去。
以唇,封住她因驚怯而微微開啟的小口。
他身上的溫度很高,力量也很大,擁吻住她時,便再也沒有她逃脫的餘地。而韓飛絮被壓制在他高大又沉重的身軀下,只能發出幾聲微弱的抗議。
也或者,她根本就沒有真心要抗拒?喜歡了那麼久,又壓抑了那麼久,能與他親近,是她夢迴了無數次的情境呵!這一刻幻夢竟然成了真,她又怎來力量抗拒?
就算心底紊亂,就算明知不該……也無力抵抗。
在華-激烈親吻下,韓飛絮不再思索,放任自己沉醉於那份狂熱。
只是微閉的眼角,悄悄滑下一滴清淡淚痕,纖長的指,慢慢揪緊身下華麗的絲緞。
當一切改變之後,她可會後悔?可會心痛?
將來該承受的,與這一刻的親近比起來,該是值得的吧……
夜很長,窗外清風飄拂,吹縐一室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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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
韓飛絮在華-的身邊醒來,紅著臉對上他湛亮的雙眼。
「王爺……」捏著被子,她滿臉羞澀,不知該如何反應。
經過昨夜,她已是……王爺的人了,那麼以後,該如何面對他呢?
「嗯。」他靜靜看著她,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笑意。
真是個可愛的丫頭!那滿臉的紅暈,簡直像在燃燒的朝霞一般,很明亮、也很燦爛。
「從今天起,你就住到夕照園吧。」凝視她半晌,他披衣起身,自然的拋下決定。
這句話的意思是,從今天起,韓飛絮就是屬於他寧王的侍妾了。
她咬著唇低下頭,羞澀之外,又有些黯然與彷徨,只是臉上卻不敢表露出太多難過的神色。
她原本就是寧王府的丫鬟,加上昨夜王爺要她時自己也並未抗拒,今後對她作出怎樣的安排,自然半點由不得她。
這是她早已明白的事,只是現在想來,仍覺微微寒意。
服侍華-穿衣時,她的臉上始終帶著淡淡笑意。
有些遙遠,也有些不真實。
他穿戴好衣物,只是輕輕撫過她的發,便匆匆走了出去。這些日子朝中事務繁忙,實在容不得他多作停留。
在他身後,只留下她怔怔的目光。
瞼上的那些笑意,早已消失不見。侍妾……她竟然成了一個侍妾……
這本是她最無法理解,也最不以為然的兩個字呵!
小時候見到父親與母親那種親和安樂的樣子,她便以為世上夫妻原本就應該一對一,毫無背叛與旁心。
待稍稍長大後,她才從書冊中看到了這兩個字。
那個時候,她曾經堅定的發過誓,這輩子一定要找個如同父親一般專情的男子來守護自己,絕不願與人共事一夫。
可是現在呢?
現在,她居然成了那個妾……
無力地倚向房門,她的眼裹儘是惶然。
以前當丫鬟時,她還可以強迫自己把情意埋在心底。可是現在,她明明已經得到過他,怎麼還收得住心呢?
身上有那麼多處的酸痛都在提醒她,昨晚他是如何狂熱又親匿的對待過她……
以後,若有一天他厭了她、倦了她,她該如何自處?是心碎神傷,還是黯然接受?
王爺可以將服侍了他整整六年的澄珠毫不留情的送人,那麼她呢?會是如何下場?
正呆呆站著,身前卻忽然多了兩個十五、六歲的丫鬟,而且還有些面熟。
她略微一想,頓時記起她們正是當日在湖邊,站於澄珠身後冷眼旁觀的那兩個丫鬟。
「韓姑娘,總管命我們兩個過來服侍您,請姑娘隨我們回夕照園歇息吧?」較為清秀的丫鬟向她彎腰施了一禮,面色平靜。
另外那個甚是俏麗的,勉強作出恭敬神情外,另有一抹嫉色。
韓飛絮一言不發,只是靜靜隨著兩人向外走去。
這裡是華-專用的臥房,她當然不能停留太久,且一夜之間成了王爺的枕邊人,自然也怨不得旁人嫉恨。
一切,都聽天由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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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箱又一箱的綾羅衣物、一盒又一盒的環珮首飾,再加上一個個穿梭來去的丫鬟,夕照園裡忽然一下子顯得熱鬧起來,再不復從前的清寂景象。
從索風園調來近身服侍韓飛絮的那兩個丫鬟,長相清秀的名喚絲竹,較為俏麗的喚作碧落。
絲竹有一雙巧手,到夕照園後便用那些綾羅首飾將韓飛絮裝扮一新,令她除了原先的柔美外,又多了幾分高貴。
她靜靜坐在窗前,看著自己一身的華美衣裝,唇邊不由泛起一絲苦笑。從今日起,她便是這府裡的一樣裝飾了,不用再辛苦勞作,只需每日打扮得漂漂亮亮,等待王爺臨幸便成。
「夫人,請喝茶。」碧落走上前,奉來一杯清茶。
她默默接過,眼底忍不住有些窘意。她現在還聽不慣「夫人」這個稱呼,而不知為何,總覺得碧落在喚這兩個字時,音調裡暗帶了一絲輕諷。
碧落與絲竹不同,最拿手的是烹飪與沏茶。想來,華-在為她配置丫鬟時,還是花了些心思的。
想到這裡,她的笑顏才真正展開一些,不管怎樣,他對她,還是有些許憐惜的吧?
手中清茶升起裊裊輕煙,她在那煙霧後淺笑,絲竹與碧落在一旁看著她,心底原先的那一份敵意忽然消去了一點。
這樣一個寧靜又純淨的女子,縱然只是王府裡的丫鬟又如何?憑她的容貌與氣韻,著實要比原先的澄珠還出色許多,也難怪王爺會動心。
兩人打量她的眼神,不由得慢慢緩了下來。
直到夕陽盡落、星月初上,華-才回到府內,並且直接來到夕照園。
「王爺。」韓飛絮起身施禮,面對著華-,她忽然有種不敢抬頭看他的感覺,臉上也起了層層紅暈。
這樣俊逸又出色的爺,她居然,已成了他的人呵!
她的心底有種夢幻般的不真實感,帶著微微暈眩。
「怎樣,還習慣嗎?」華-笑著走近她身前細細看她,眼裡淨是欣賞與滿意。
「嗯,謝王爺關心。」她點點頭,有些無措,輕聲回答。
「夕照園離書齋最近,你也最為熟悉,我想你住在這裡必定喜歡,若有什麼需要,盡量提出便是。」看到她的無措,他眼底閃過一絲憐惜,握起她的手掌輕輕一琢。
「王爺……」韓飛絮頓時臉上火熱,羞澀無措的看向他。
絲竹與碧落還在一旁看著呢,王爺的舉動可真是大膽!
不過……王爺待她也確實不錯,居然記得她喜愛夕照園。原來早上那樣匆忙的一句話,竟也是含了心思的!她忍不住有些感激的瞧著他。
華-隨意一笑,轉過頭道:「你們兩個下去吩咐一聲,將晚膳擺到這裡來。」
絲竹與碧落齊齊應聲退下,轉身後互相對視了一眼。
她們兩個原本便是與澄珠一起伺候華-的丫鬟,知道他沒有應酬的話,從不喜歡在索風園之外用餐。現在這樣,是不是說明王爺對這位新夫人頗為喜愛呢?
韓飛絮是寧王府裡的第一個夫人,又受王爺寵愛,看來她們兩個以後可得收起原先的心思,好好伺候了。
不一會兒,滿桌子精緻佳餚便擺到廳裹來,只是韓飛絮從未與華-一同用過餐,不由得有些不習慣,吃相斯文又拘謹,半天也沒吃下多少菜。
他邊飲酒邊看著她,只覺有些好笑,忍不住道:「你每次都這樣吃飯嗎?難怪這麼瘦。」說她瘦的時候,目光還有意無意地在她胸前掠了下,炙亮一閃而過,像是想起了什麼。
她又開始臉紅,咬了咬唇卻未言語,只是下意識的低頭看了看。心想,難道……自己真的很瘦嗎?
可是……王爺他……
韓飛絮並不知道,她這個樣子實在很誘人,也很可愛。
華-見狀不由笑出聲來,抬手將一杯酒飲入口中,忽地伸臂一攬,將她抱來坐在腿上。
她低呼一聲,還沒來得及掙扎,他已俯首欺了下來,隨著他的唇與氣息,一起侵入的還有一股濃烈酒香。
他……竟然將那滿滿一杯的酒哺入了她的口中!以,他的唇與舌。
她縮在他的懷裡,被動又軟弱的承接所有,那一口美酒,隨同長久的親吻全部滑入她的咽喉。
灼熱又火辣。
「王爺……」待他抬起頭時,韓飛絮已經小臉通紅,雙目迷離,那一身一臉的柔媚簡直要沁出水來,將華-溺在其中。
他低低一笑,知道這是自己與烈酒的雙重效力,才讓她展現出這般風情。
昨夜,她還青澀得很,那今夜呢?華-伸出手掌,開始緩緩褪去她身上的衣衫。
臥房近在咫尺,可是又何必多此一舉的移步?他想要她,便在此刻,便在此地!
坐於他腿上的韓飛絮,早已失去了所有反抗的力量,只餘柔順與癡迷,任由他主導。
衣衫漸漸拋落一地,兩人的喘息漸重漸促,一旁的丫鬟早已識相退下,獨留一室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