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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蔻趴在窗沿上,癡癡地望著花園裡蔥翠的樹木,雪白的復古雕塑隨處可見,居流士家處處都充滿了濃郁的藝術氣息,能生活在這裡,真的像夢一樣。
雙手托著尖尖的下巴,她的眼神越發迷離起來,眼前的一切美好得不可思議,她回到了希索身邊,他們之間再無芥蒂,但她的心卻從來未有一刻得到安寧,在那裡,一種深深的憂慮時刻在啃噬著她的心。
她真的可以和他一起得到幸福嗎?
在這個動盪的年代,真的可以嗎?
一輛漂亮的汽車順著彎彎曲曲的車道駛了進來,車門開處,希索修長的身子俯身下車,抬頭看見她的臉,俊美的臉上現出一抹溫柔的笑意。
豆蔻斂起思緒,朝他揮揮手——好喜歡這樣的他,溫暖明亮,不帶一點兒戾氣,從十三歲見到他開始,在她的眼中,他一直都是不快樂的,身為這個百年豪門惟一繼承人的他,生命中經歷過太多的陰謀和算計。
「在想什麼?」
溫熱的大手攬住了她的腰身,豆蔻乖順地轉過身,將臉埋進他的胸口,柔聲地說:「怎麼會回來得這麼早?」
希索抱著她坐在一張很大的躺椅上,抬手撫著她的鬢髮,溫聲說道:「事情不多。」 怎能告訴她,沒有她在身邊,他甚至無法安心地做完任何一件事。失去她,他的心會痛;得到她.他的心卻會下安,患得患失的恐懼讓他幾乎想把她鎖在身邊,不離他半步。這樣的他,怎能讓她知道?他還不想嚇壞他。
感謝今天他的事情不多。豆蔻抱緊了他的腰,舒服地閉上眼睛,如果他晚些回來,真的不知道她該如何承受心裡的忐忑不安。
「怎麼了?」她從來不會如此依賴他、就算是在她十四歲那年他們最親密的時候也不曾,希索不安地抬起她的尖尖的下巴,審視地看著她的眼晴,「誰欺負你了?」』
殺氣,那一刻,他的身上散發著濃重的殺氣。
豆蔻急忙搖頭,攀住他緊繃的肩,急急地安撫道:「沒有,真的沒有,你誤會了,我只是——」我只是很想你而已。
希索深不見底的眼中閃過一絲狂喜,難道——
「你——」他謹慎地選擇著措辭,小心翼翼地尋求著他夢寐以求的答案,「——怎麼?」
他知道了!豆蔻羞紅了臉,伏在他的肩頭不讓他看,嬌嬌弱弱的聲音輕輕地在他的耳邊漂浮,「我想你呀。」
說出來了,心裡好舒服,壓抑了這麼多年的心,終於為他完全敞開。
希索慢慢地把她的身子拉開了些,漆黑的眸子緊緊地鎖住她的眼,他的表情嚴肅,聲音堅定:「你是說真的嗎?」
豆蔻皺起眉,淡色的唇輕輕噘起,好容易表白一次,他怎麼會是這種反應啊?
「告訴我好嗎?」修長的手指撫著她的臉,他的眸中閃過一絲痛楚,「給我一句話,讓我相信這是真的。」
如此脆弱——豆蔻心裡一酸,立刻用力點頭,攀著他的頸項又說了一遍:「我想你,我喜歡你!」臉上好燙,她的頭低了下來,聲音輕如蚊蚋,「你也喜歡我嗎?」
希索沒有說話,俊美的薄唇輕輕地吻上她雪白的頸子,豆蔻身子一顫,閉上了眼睛,綿密細緻的吻緩緩上移,終於印在她淡色的唇上,兩顆一直相愛卻又一直越走越遠的心,彼此糾纏。
希索低呼一聲,右手下滑,「哧——」的一聲扯破了她的衣衫,裂帛的聲音喚醒了豆蔻迷失的理智,她反射性地推開他,一手掩住胸口,通紅的臉上帶著一絲懇求,「別這樣,好嗎?」
她想起了那名美艷的金髮女郎,那一剎那,她懷疑他!豆蔻為自己的心事羞愧地低卜了頭。
大顆的汗珠從他的額上沁出,希索把她放到一邊,站起身狂躁地走到窗前,背對著她。
「希索——」她又傷到他了?他生氣了?豆蔻心裡一痛,噁心的感覺再難遏止,她摀住心口俯身乾嘔。
下一秒鐘,她的身子重新落人他的懷裡,溫熱的大手沉著地固定著她的黑髮的頭,讓她伏在他的懷裡。
噁心的感覺奇跡般地消失了,豆蔻羞赧地抬起頭,伸手撫摸著他身上名貴的手工西服,小聲說道:「你的衣服——」
「別管它。」希索打斷她的話,他的臉色也是蒼白的,深沉的眸光望著她的眼睛,「你好些了嗎?」
豆蔻輕輕點點頭。
「對不起。」希索握緊她的手,「嚇著你了,」不等她回答,他又說道:「在你成為我妻子之前,我不會再做這樣的事,你放心。」
妻子?豆蔻張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著他,他要娶她?
「你不願意嗎?」 希索眸色一黯,身子也繃緊了。
「你不是——在生我的氣嗎?」他剛才的樣子,讓她以為他在發怒。
「我沒有生你的氣。」希索望著她的眼,溫柔地說,「相信我。」 我只是氣自己無法控制的慾望而已。
豆蔻心頭一暖,淡色的唇畔緩緩地牽起一抹絕美的微笑。
希索探手從西服內袋裡摸出一隻精緻的絲絨盒子,揭開蓋,露出一隻晶亮耀眼的鑽戒,小巧的造型渾然天成,纖秀得讓人忍不住想要握緊它。
「好漂亮——」豆蔻驚呼一聲,伸手想去碰觸,卻又像害怕它的光芒似的,雪白的小手遲疑地停在半空中。
「這是給你的。」 希索寵溺地笑了笑,握住她的手,將盒子放在她的掌心,「它已經屬於你了,我給你時間,如果你願意,把它戴上,讓我知道,」輕柔地抬起她的下巴,深不見底的黑眸望進她的眼裡,「好嗎?」
她怎會拒絕,又怎能拒絕,豆蔻紅著臉,把戒指收進懷裡,長長的黑髮垂了下來,落在他的掌心。
希索把玩著她的秀髮,像是想起了什麼,他緊張地握住了她的手。
「怎麼了。」豆蔻倏地抬起頭,他的手在發抖,出什麼事了?
「我——」希索欲言又止,深沉的目光緩緩地落在自己傷殘的左足上。
豆蔻立刻明白了他的心意,反手握住他的右手,她拉著他,讓他看著自己的眼睛,「我願意。」
豆蔻把剛剛收進懷裡的戒指摸了出來,笨拙地往自己的手指上套,不知是太過心急還是尺碼不對,卻怎麼也戴不上去。
「我來吧。」希索一手接過她手中的戒指,另一隻手執起她皎白如玉的小手,輕輕地為她戴上,溫聲說道:「結婚戒指要戴在這裡。」他執起她的手,俊美的臉上漾起一抹釋然的淺笑,「謝謝你。」
「好——」歡快的喝彩聲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打破了室內的溫馨甜蜜,一條人影輕捷地從樑上躍下。
「三師哥!」豆蔻驚喜地叫出聲,回首驚喜地看看希索,又看看倚鉤,乾淨的眼中滿是純粹的喜悅。
希索伸手一帶,將她拉入自己的懷裡,適時地制止了她就要奔過去的身子,不悅的眼光冷冷地刺向那個不速之客,「給你三十秒,滾出去。」
倚鉤英挺的臉上現出一抹譏誚的微笑,不但一點兒也不害怕,反而走到兩人面前坐下,「有豆蔻在這裡,我才不怕你呢。」不怕死地朝豆蔻伸出一隻手,「來,九兒,到三師哥這裡來。」
「三師哥——」豆蔻為難地看了他一眼,身子卻沒有動。
希索將豆蔻護到身後,心裡暗自盤算著如何修理這個膽敢當著他的面戲弄他的豆蔻的人。
「開不起玩笑的傢伙。」倚鉤舒服地向後一仰,懶懶地說,「我可是奉了師命,專門來保護阿九的哦。」
「師父派你來的?」豆蔻忍不住從希索身後探出頭。
「要不然我吃飽了撐的嗎?」倚鉤翻了個白眼,虧他蜜月都沒過完就趕來看她,這小丫頭竟然還一心向著希索那小子,
豆蔻尷尬地笑了笑,不安地看了看希索淡漠的臉,小聲問道:「師父他好不好?」
倚鉤濃眉高挑,一彈身坐了起來,雙眼輕瞇,挑釁地看向希索,「我可以跟阿九單獨談談嗎?」
「門兒都沒有。」希索想也不想,立刻回絕,站直身子拉起豆蔻,「走吧,別理他。」
「可是——」 豆蔻愈發為難,三師哥不是一個不知輕重的人,又剛從蒙西部來,也許,師父出事了,想到這裡,她不由自主地掙脫了他的手,向後退了一步,懇切地說:「我只跟三師哥說幾句話,你出去等我一會兒,就只要一會兒,好嗎?」
希索無言地看著她的臉,眸光中含著濃濃的不安,但他卻沒說什麼,忍耐地回過身,朝門外走去,
豆蔻直看著他微跛的背影從橡木門邊消失,才轉身面對倚鉤,精緻的小臉繃得緊緊的,認真地說道:「三師哥,如果你騙我,我永遠也不會原諒你。」在她的面前,希索幾乎是沒有防禦的,但造化弄人,無論她是不是願意,她都總是在刺傷他。
「師父失蹤了。」倚鉤收起玩世不恭的譏誚,嚴肅地說,「本來,師父派我回意大利,暗中保護你,但是——就在我臨行的前一天,師父不見了,其他師兄弟都已經趕回蒙西部,我想,師父他,也許是不想連累我們——」
豆蔻的臉色變得刷白,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無意識的聲音逸出唇瓣:「師父不見了?」
倚鉤點頭。
「我該怎麼辦?」豆蔻急聲叫道,「三師哥,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沒有人知道該怎麼辦,我只是來告訴你一聲。」他站了起來,伸手撫著她的肩,輕輕地歎了口氣,「也許我不該來,希索好不容易才能撤去心防,你——你也已經不是蒙西弟子了,就好好地陪著他吧,其他的事,交給我們就行了。」
話音方落,快得不可思議,他已經躍出窗外,幾個起落間,修長矯健的身子就已消失在暗夜中。
衛界——
她始終是在乎那個人的。她或許不知道,從他見她的第一天開始,就一直在嫉妒著一個稱呼——「阿九」。這個稱呼代表著她的過去,那些他無論怎樣也碰觸不到的過去,倚鉤這樣叫她,那個衛界也是這樣叫她。
希索吸了口煙,緩緩地吐出煙圈,想要藉著尼古丁的味道平靜波濤翻湧的心,他知道自己在嫉妒,在不安,這種情緒每一秒鐘都在瘋狂地發酵,他必須控制自己的情緒。
「我記得你是不抽煙的。」 豆蔻站在他面前,皺著眉看向地上四散的煙頭。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希索尤奈地苦笑了一下,將手中大半支香煙掐火,抬起頭,審視地打量著她的臉色,似乎想讀出什麼答案來。
「我們去吃飯好不好?」豆蔻牽起他的手,嬌聲說道,「我肚子餓了。」
希索沒有說話,敏捷地捕捉到了她眼中一閃而逝的心虛,但他卻沒有揭破,隨她站了起來,「想吃什麼?」
「這次聽你的。」豆蔻挽著他的胳膊,將臉靠在他的衣袖上。
希索身子一僵,伸手攬著她的不盈一握的纖腰。
沒多久,他們就已經坐在一家非常高級的法國餐廳裡,桌上放著一瓶新鮮的紅玫瑰.燃著兩杯紅燭,朦朦朧朧的光線把一切照得如夢似幻。
「意大利沒有好的中餐館,」希索抱歉地笑了笑,「試著吃點兒法國菜,好不好?」
「我說過今天都聽你的。」 豆蔻伸手把玩著一隻燭杯,看著那鮮紅的蠟油慢慢地滴下,如淚一般。
紅燭自憐無好計,替人垂淚到天明。
「希索,你知道我為什麼叫豆蔻嗎?」
希索緩緩地搖了搖頭,漆黑的眸子裡映著燭光,深澈得令人心折。
「十三歲那年,」豆蔻直直地看著他的眼睛,「我的師父,就是衛界,讓我來意大利保護你——」
聽到衛界的名字,他的手明顯地顫了一下,希索想要不動聲色地把那只洩露秘密的手移到桌下,卻被豆蔻握住了,她小巧精緻的臉上帶著深切的憐惜,全心全意地接受了他的微顫。
「臨走前,師父才給我起了這個名字,本來,師父和師兄都叫我阿九,所以,豆蔻是為你而生的。」她臉頰飛紅,「阿九,才是師父的。」
「那——」希索心裡發熱,小心地開口道,「你是豆蔻,還是阿九?」
豆蔻拾起頭,她的臉很紅,聲音也很低,但她卻毫不吝惜地把自己的心捧到他的面前,「我是豆蔻,很早以前就是了,而且會永遠都是。」
希索執起她的手擱在唇邊,輕輕柔柔地吻著,足以媲美阿波羅的俊臉上,帶著釋然的微笑,也許,他必須要感謝這裡的燭光,讓他羞澀的小豆蔻說出了這許多他曾以為他永生永世也聽不到的美妙的話語——
「怎麼樣?有沒有好一點兒?」 希索用一條冷水浸的濕毛巾絞乾了水,慢慢地替她擦拭著滿臉的汗珠,他沒有想到小豆蔻幾乎是完全沒有酒量,只是喝了一小杯葡萄酒,就會醉成這樣,看到她難受的樣子,他心下懊悔至極。
「我沒事——」 像是含著糖的聲音黏膩無比,精緻的臉上一片粉紅,平日裡清亮的眼睛此刻朦朦朧朧,淡色的雙唇也染上了一層嫣紅,開合間隱約露出雪白的貝齒,明艷不可方物,秀眉微蹙,她不舒服地抬手撥開他為她擦臉的手,「好涼,不要。」
心跳得好快,希索難以置信地發現自己已是渾身燥熱,一雙眼睛不受控制地癡看著她如絲的媚眼,柔潤的雙唇,身於卻只能僵坐不動。
「過來一點兒嘛——」豆蔻不滿地望著他模糊遙遠的身子,拍拍床沿,「過來。」
「你該好好休息,」 希索深吸了口氣,用盡全身的力氣平靜地說,「我先走了。」說完扔下手中的濕毛巾,便起身朝門邊走去,速度快得像在逃命一般。
「不要!」豆蔻驚叫一聲,從床上跳了起來,撲過去從後面抱住他的腰,「不要丟下我。」
「我是為了你好,」希索全身僵直,克制地說,「快放開我,否則我會傷了你——」
「不會——」豆蔻只覺得身熱如火,她難過地扯開頸邊的盤扣,越發地黏緊了他,軟軟地說,「你不會傷我的。」將臉貼向他的後背,雪白的纖指慢慢地在他的背上畫著小圈圈,嘴裡嘟嚷著,「好喜歡跟你在一起哦——」
希索雙目緊閉,旋又張開,猛地轉身抱住她的腰,手臂用力將她抱了起來,漆黑的眸子帶著不可抗拒的邪魅,聲音醇得像酒,「小豆蔻,就算你想逃,也是逃不掉了——」
被抱在半空中的豆蔻一陣眩暈,急忙伸手攀住他的頸項,閉著眼睛將臉埋入他的肩窩,頭好暈,可是好舒服。
「豆蔻——」希索將她放在床上,一手按住她胸前的衣衫,「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他向她承諾過,在她成為居流士夫人前,不去傷害她,她雖然醉了,他卻必須履行自己的承諾。
豆蔻感動地張眼看著他忍耐的眼睛和滿頭的大汗,反手用力拉脫胸前的衣扣,拉下他的身子,在他的耳邊輕聲說道:「我不後悔,永遠也不。」 .
「豆蔻——」
「我們再也不分開了——」
他的聲音好清晰,就算是過了一夜,也像仍然還在她的耳邊一樣,豆蔻俯下身於,愛憐地望向身邊依然熟睡的希索,唇邊綻出一抹絕美的微笑,他的睡眠一向很少,經常會在天快亮的時候才能稍稍歇息一會兒,這麼多年他一直生活在一個極不安全的環境中,保持警惕是他惟一的生存法則。
他不曾知道:夜夜見他獨自一人坐在窗邊吸煙,孤獨憂鬱的背影幾乎把她的心都絞碎了。
但他現在就睡在她的身邊,平靜安洋的睡臉帶著一絲淺淺的微笑,鼻息也是輕輕柔柔的,像是做了個好夢,豆蔻伸出手,慢慢地描畫著他刀削的俊容、勁挺的眉和緊閉的眼。
一滴水珠落了下來,滴在了他的臉上,希索雙眉微蹙,卻沒有醒,豆蔻急忙拭乾淚珠,低聲說道:「我要走了,要離開這裡,你能原諒我嗎?」說著,她自嘲地笑了笑,怎會不生氣,怎能不憤怒,連她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已,他又怎會寬恕她?吸了口氣,她輕聲解釋:「師父不見了,我必須要去找他,你也許不知道,我跟你一樣,從小就是一個沒有父母的孩了,是師父把我撿了回來,把我養大,他教我讀書,教我練武,就連這一次,也都是為了救我,師父才會——我必須去找他。」
強烈的不捨讓她的心都痛了起來,這一剎那,她終於明白,刺在她的心裡的那根刺,就是他,在他身邊的時候,它會乖乖的,一旦離開,它也如他,夜夜入夢,時時糾纏著她的腳步,讓她無論走出多遠都會重新回到他的身邊。
她俯下身子輕柔地吻著他的唇,淚珠不斷地落下,她迅速抬起身子,不讓自己驚醒他的好夢,「我會回來的,等我找到了帥父,我一定會再次回到這裡,回到你身邊——如果,那個時候你還在等我——」她抬起手,含笑看著指間的鑽戒,溫暖的笑意照亮了她略嫌蒼白的悄臉,「我已經是你的妻子了,所以,你要相信我——」過去,一直是他向她要求信任,這一次,換她了,再次吻著他的唇,她的聲音低得像夢,「等我,我愛你。」
背轉身子,她輕手輕腳地卜了床,慢慢地穿著衣服。
一隻手從背後伸來,環住了她的腰,溫熱的觸感緊緊地貼著她的後背,急促的鼻息揭示了他狂亂的心跳,豆蔻一顫,身於立刻變得僵直。
「為什麼不告訴我?」 他的聲音裡含著痛楚,「為什麼又想不告而別?」他不敢想像,如果他不是很早就已醒來,如果他沒有聽見她的話,她的離去,會把他推進怎樣的地獄,「你覺得,我恨你會比較好嗎?」
眼淚又落下來了,豆蔻咬緊下唇,顫聲說道:「如果那樣對你比較好的話。」如果他真的忘了她,真的找到一個水遠不會傷他的好女孩,她一定不會怨他。
希索惱怒地扳過她的肩,銳利的目光如冷電般直視著她的眼,「你不是要我等你嗎?為什麼不當著我的面,大聲地告訴我?」
「我只是不想增加你的負擔。」承受不了他的目光,豆蔻撲向他的懷裡,將臉深深地埋進他的肩窩,用盡全身的力氣感受他的溫暖,
「傻瓜——」希索的聲音柔了下來,輕輕地拍撫著她的肩背,「我不會讓你離開我,我陪你回去,好不好?」
豆蔻張大雙眼,眸中閃著喜悅的光芒,他要陪她回去?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希索愛憐地捏捏她小巧的鼻頭,「我怎麼捨得離開你呢?」
「不要——」理智回到她的身上,豆蔻推開他的身子,板起小臉,嚴肅地說,「蒙西現在很危險,你不能跟我去,再說,你也離不開居流士家。」
「那我就更要陪著你。」希索毫不退讓,「不要試圖說服我,你不會成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