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狐仙國,第一個映入祈標眼簾的就是韓巧儀以及她臉上的那抹笑。甫見到韓巧儀嘴角那抹要笑不笑的邪氣嘴臉,祈標的心就猛抽了一下。
「不要是宓兒。」他喃喃地說。
腳步遲滯地往一宮踱了過去,心沉得更低了。他更膽寒地發現到連匆匆走過身邊的小芬臉上也不類似韓巧儀那不情好意的笑容。
「天哪,千萬不要是宓兒。」在心裡狂喊著,祈標已經發不出聲音來了。王宮已經遙遙在望了,他的心則是上上下下的浮動不停。
「阿標!」隨著這聲鬆口氣又似緊急的呼喚,出現在眼前的是金村,他身後帶跟著臉上沒有一絲笑容的小慈,兩個人臉色一樣的壞。
「阿標,你怎麼現在才回來?」金村有些責備地看著他,「為什麼是宓兒自己一個人先回來?不是應該你將宓兒帶回來的嗎?」
「宓兒?真是她?」心跳倏地停了下來,祈標用力地一把攫住他的手,「她現在怎麼樣了?」
「她現在人還在王宮裡。」金村那張板得硬邦邦的臉有一絲笑容,而已經站到他身邊的小慈卻以一副就快要哭出來的模樣說:「宓兒不久前自己跑回來,然後面無表情地直接走進王宮裡去了。」
連呼吸都完全停擺了,祈標的雙手慢慢地垂了下來,宓兒竟然傻到自己跑回來送死。
「放心,老大不會對她怎麼樣的。」像是告訴眼前的兩人似的,慘白著一張臉的祈標很大聲地說了出來。
「可是,連葉長老他們也跟著宓兒的身後進去了。」小慈怯生生的話就像是一道催命符般的,把祈標剩下來的一口氣給奪了過去,沒有留下半絲可以呼吸的空隙!
葉昌國他們也在裡面?這對宓兒的審判是百害而無一利的。
狐仙王國的每分子都清楚地知道一件事,只要是跟他們祈家兄弟有交情的分子,就算是只犯了一點點的小錯,王國裡四大長老,尤其是其中最有腦子的葉昌國都會絞盡腦汁的讓他們付出最大的代價,更不用說這次的主角是大王祈笙的小妹妹,他祈標的……生命!
「不!」眼光呆滯地,祈標退了一步。
終於「哇」地一聲,小慈哭出聲來了。金村心情沉重地輕拍著她的背,表情凝重地看著祈標。
「先前韓巧儀回來時就向葉長老告密說宓兒在人類世界有跟人類做接觸。」
忿忿不平冷哼了聲,「韓巧儀那女人心也太狠了,也不想想看,單就宓兒私自闖到人類世界的舉動,就已經是犯下咱們族裡的一條重罪了,更不用說還指控宓兒跟別的族群有所接通,這……」金村搖著頭,沒有說下去。
「對啊,她簡直就是要置宓兒於死地嘛。」小慈在後頭接了一句,然後忍不住又哭出聲來。
靜寂的這一刻,只有小慈不時抽泣的聲音,聽在三個人耳朵裡,卻是更加的難過。「那個賤人。」神情稍微回復一些的祈標低聲咒罵了一句,然後一握拳,腳跟轉了方向。
「阿標,你要去哪?」金村在他身後喚著他。
「我去宮裡找我大哥。」祈標停了下來,但是沒有過頭,「問問看葉昌國他們究竟打算怎麼判處宓兒。」
「待會兒見到四大長老的時候,不管他們怎麼嘲諷,阿標,你可要忍一忍。」金村語重心長地叮嚀著,「別忘了現在宓兒有反柄落在他們手上,忍一時氣為上策,免得惹火了他們,這樣對宓兒更不好。」無聲的點點頭,又再往王宮裡走去的祈標,身體崩得更緊了。
「金村,你說宓兒這次會不會有事?」望著祈標寂寥又憂心的背影,小慈睜著哭了的眼問著環抱自己的金村。
重重地歎了口氣,金村不甚樂觀地將目光收了回來凝視著她,然後又歎了口氣,「現在我們也只能祈禱在四大長老壓力下,大王睿智的頭腦能夠幫宓兒將她的罪行減到最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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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一見到死寂著一張沒有血色的臉飄走進來的祈標,整個人端坐位子上的祈笙就沉著聲問他。
大廳裡沒有見到四大長老那討人厭的鬼影子,但是祈標現在的心思完全不在他們身上,他現在只關切著一個人。
「我要見她。」
祈笙挑起眉冷嗤了聲,「你跟宓兒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回來時也是這種臉,你回來時也是這種臉,你們到底是怎麼啦?」他有些納悶地問。
「那張臉?宓兒她來時怎麼啦?」聽到老大形容她的口氣好像是不怎麼樂觀,祈標的心又開始揪了起來。
「還有怎麼啦?就好像看見一個活死人一樣,死死的走到你前面,然後聲音冷咻咻的告訴你說,她回來認罪了。」
「她……」被自己的悔恨重新刺殺一次,祈標又說不出話來了。
「阿標,是不是你做了什麼事?」祈笙一臉揣測神情地望著他,臉上的審視表情加重了許多,「你們在人類世界出了什麼事?」
輕歎了聲,祈標低頭靜默地沉思了幾秒。
「大哥,我可以見她嗎?」祈標正色地問。
「喔!喔!」雖然臉色不若以往的精神奕奕,可是祈笙的表情卻也不怎麼凝重,但是到自己的弟弟深的正經表情。
可是一旁的阿標仍是沉著一張臉,緘默不語。
「阿標,你會用這種口氣叫我,看來事情真的是很嚴重了。」祈笙挑起一道眉狐疑地瞪神著他,「你是怎麼欺負人家宓兒了?搞得人家一副快死掉的樣子。」
身心俱疲的祈標聽了他的話,霎時肩頭一塌,更是顯現出就算花費三天三夜也無法再燃起生命力的挫敗,「我這回完蛋了。」
犀利的眼神充斥在眼中,祈笙好笑地打量著他,打趣地問:「怎麼,你這次是罵了她還是打了她。」他不以為然地問,故作從容的聲音裡沒有一絲真實猜測性,因為沒有人比他更清楚自己的弟弟跟宓兒間的關係了,打他活到這把年紀,別人不說,自己的弟弟他可是再瞭解不過了。
這個祈標對誰都可以捨得下心破口大罵,甚至火大到極點時,動手動腳的送上頓拳腳大餐那都是相相當有可能。唯獨對宓兒,祈標是不捨打、不捨罵,平時只要碰到宓兒惹禍了,他責備的嗓門一提高,看到宓兒臉上那好副好像被欺負的人是她而不是別人時的委屈表情,祈標自己那天晚上就會無法入眠的責備自己一整夜。
說祈標會對宓兒怎麼樣,那真的是打死他,他也不信。
但是……祈笙喘了口氣,伸手將胸前好幾顆因為太吃驚了,而自嘴巴裡跌落出來的牙齒給撿了回去,然後拉了拉自己的耳朵、瞪大了眼。
「對不起,阿標,我這幾天沒有睡好,你能不能再說一次?」他聲音和善得令人起疑。
「大哥!」
「我不能相信這是事實。」在椅子上動了動,祈笙挺直身軀,震驚的眼神射向祈標,「你真的出手打了宓兒?阿標,你是不是在開玩笑?」
「大哥,我都煩死了,你還在那裡說笑。」皺著眉頭,祈標沒好氣地說。
「我在說笑?你開玩笑,你再重複一次,我真的沒聽錯?。」祈笙的聲音開始有那麼一回事的凝重起來了。
不耐煩地詛咒了一大串,祈標疲憊的身體又癱了下來,「大哥我真的已經很後悔,後悔到幾乎拿刀砍了自己的手。」
「拿刀砍自己的手?」冷嗤一聲,祈笙語氣與眼光都是萬分地不屑,「你該做的是將自己的蠢腦袋給砍了,單單砍手有屁用,我怎麼不知道父王曾經教過你如何出手打女人。」他輕蔑地加了這麼一句。
「我那時候真的是氣瘋了才會失去理智的。」祈標懊惱地說。
「氣瘋了?太好了,那你打完了那一掌有沒有高興許多?沒有大腦的笨傢伙。」甩也不甩他,說完後,祈笙又是用力地哼了一聲,轉身就要走了。
「大哥,你們對宓兒怎麼判刑?」
「反正你打也已經打過了,宓兒都恨死你了,你還管她那麼多。」祈笙幸災樂禍的數落著已經夠失魂落魄的祈標。
「我要見她。」怔怔地,祈標衝口又是麼四個字。
「她不要見你。」輕輕鬆鬆地,祈笙一點沒有同情意思地將他的要求打了回票。
好像是被人狠狠地在心臟揍了一拳,「宓兒說的?」
「我說的。」
臉上的表情倏地變得凶狠,祈標踏重步走到狐仙國大王的面前,臉上的表情堅決而且有著不顧一切的衝動。
「為什麼你不讓我見她?」不待祈笙回答,他又固執地再重複一次,「我一定要見她。」
「確定?」祈笙語帶嘲弄地問。
「老大!」粗聲地吼了一聲,祈標威協地用身體擋著他的去路,「就算我必須踩過人的屍體才能見到宓兒,我也不會後悔。」
「踩過我的屍體?!」嘟噥地重複著弟弟說的這一句話,祈笙不可思議的眼神好笑地望著神情沒有一絲躊躇的祈標,似乎他打算說到做到的樣子!
惡狠狠地又朝他逼近一步,祈標的手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握成拳頭,「大哥?」
迅速地將臉往王宮側廳別了別,雖然還是有些不悅,但是祈笙很聰明地不去惹毛眼前這個即將發火的狂獅,「宓兒在會議廳旁邊的小房間裡。」
「四大長老呢?」腳步已經往那邁去了,祈標突然想到另外四個到現在都還沒見到的鬼影子。
「先前就被我給請回去了。」雙手盤放在胸,祈笙輕描淡寫地說。
聽到他的話,祈標停下了步子,有些猶豫的轉過身去望著琿站在大廳的祈笙,只有祈標知道自己的大哥做出舉動,所會付出的龐大代價。
「他們不氣死才怪,那宓兒的事?……」祈標遲疑地問。
「我怎麼知道她的事該怎麼辦?我又不是那個辦事不力的人。」連貶帶刺地,祈笙用鼻孔睨視著他。
祈標知道現在如果有人能救得了宓兒的小命,除了自己一向腦筋聰明得無人能比的大哥外,別無他人。
「千錯萬都是我的錯,這樣子行了吧。」好像溺水的人猛力地揪著自己手中的浮板,祈標的臉佈滿了祈求,「大哥,你有沒有什麼計策了?」
「我?」輕哼了一聲,「我又不是神仙,我有什麼辦法?我只不過是即將一具屍體的小小狐仙而已。」驕傲而冷淡的瞟了他一眼,祈笙不滿地說。
活該,誰教你剛剛威協恐嚇我!外表冷漠高傲又嚇人,內心卻是時常充盈著童稚心懷的祈笙是什麼都可以吃,但是絕對不吃虧的。
聽到祈笙報復性的回答,祈標似乎見到了一線曙光,大哥一定已經想到辦法幫宓兒脫罪了!
「大哥!」感激地叫了聲,祈標心裡有些激動起來了。
毫不接受他滿心悸動的感謝,祈笙不耐煩瞪了他一眼,嘴裡喃喃地嘀咕一句,「真是個傻瓜!」語畢,他便看也不看祈標一眼,就往大廳另一個門走去。
自己現在可沒有空理會這個笨蛋弟弟,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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瞥見田宓兒倚縮在床畔那個一動也不動的嬌小身軀,祈標就沒由來得心中一陣震動。
「宓兒!」他輕喚了聲。
沒有人回應他的話,田宓兒連身體動都沒動一下,仍是俯首深埋在擱在大腿上的胳臂窩裡沒有抬起頭來。
「宓兒。」隨著這聲呼喚,祈標走到了她的身邊。
但是,就這樣定定地站在她身側,已經伸到髮際旁的手頓時僵硬著在空中微抖了半晌,竟然不敢撫觸她。為著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那意氣消沉的拒絕味道。
腦中靈光一閃,祈標呆住了。眼前這個畫面好眼熟,他曾經見過這個畫面,對,在小芙跟振東的身上發生過,他的心整個慌亂了起來。
「宓兒,對不起。」就像那時的喬振東一樣,他傻了眼地站在床邊、她的身前,但是手縮回了自己的身側。
鼻酸的看著她動也不動的僵硬身體,連想都沒想的,祈標在田宓兒的身前跪了下來,撫了撫她垂在手臂旁的髮絲,然後衝動地傾身將她彷彿沒有半絲生氣身子摟進自己懷裡,整張臉緊靠著她的臉側。
他的臉沾到了一片濕漉漉的水意,心中一緊,眼眶不覺地熱了起來,陡然地將唇貼緊在她的耳畔,祈標低低切切地不斷低喃著:「對不起,原諒我……」
也不知道時間過去多久了,直到門外走廊那頭隱隱約約地傳來愈來愈響的人聲,直到了夜幕低垂,房裡的一切漸漸地被黑暗所掩蓋,直到有人輕悄悄地走近兩人身旁,直到有人輕拍了拍祈標的肩頭
……終於,祈標抬起頭望了過去,祈笙的臉上寫滿了同情。
只是,田宓兒還是沒將頭抬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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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窩在淌著血,祈標眼睜睜地看見宓兒瘦小的雙手被他們用繩子鬆鬆的縛在身後,兩臂各被一個族人給扶持著自房裡走出去,經過於大廳走出王宮,走向人群愈聚愈多的宮前廣場。
兩行清淚,開始縱橫在祈標冷然的臉龐。
「宓兒!」踩著踉蹌不穩的步子祈標跟在他們三人身後。
從頭到尾,就像他是個隱形人似的,田宓兒沒有看他一眼。
祈笙及四大長老早就已經高坐在!」場一旁的椅子上,除了祈笙外,其餘四人的臉上全是掩不住的得意表情。
一待宓兒在臨時搭建起來的木台上站定,四大長老之一的林銘輝就已經迫不及待地開口說:「田宓兒,你認不認罪?」
咳!咳!咳!輕咳了幾聲,有些好笑地搖搖頭,祈笙懶洋洋地看了他一眼,又再搖了搖頭。
「林大長老,我想最起碼你也該先宣讀一下她所觸犯的條規吧?這麼貿然地衝口就要人家認罪,連我都不知道你的意思是要她招認哪一罪?更不用說是宓兒本身了!」祈笙鼓勵似地看著田宓兒,掀起唇角給了她一個飽含溫柔的笑,「宓兒,我說的對不對?」
要不是心裡沉甸甸的實在是沒有心情,田宓兒一定會勉強自己無論如何也要回大王哥哥一個甜甜的笑。她知道祈笙是故意要逗她開心,不要那麼煩心,才故意揪著林銘輝的語病來尋他開心的,但是,她做不到。
強迫自己的唇角掀了掀,田宓兒又將眼光垂下,不再看著眼前這幾個執掌自己生殺的大權的要人也不准自己去看那人深深地傷了自己的一顆心的人。
「宓兒,你承不承認自己私自跑到人類世界去?」
祈笙語氣平淡地問,他故意不去看祈標那張驚恐地瞪大眼的臉。
祈標覺得自己快要被老大給嚇死了。
為什麼老大會那麼直接地問宓兒呢?他明明知道這麼直截了當的質詢,宓兒無法否認哪!而且在這個時候,萬念俱灰的她也不會否認呀!祈標焦急地在心裡猛烈地跳著腳。
「我承認。」低聲卻清晰地說著,田宓兒為自己判了第一個重刑。
雖然她不知道大王跟四大長老最後會怎麼處罰
自己,但是,她已經什麼都不在乎了。
除了祈笙跟盛怒中的祈標外,沒有注意到葉昌國臉上快速閃過的那一道狡詐的笑容。
心中滿意地吁了口氣,祈笙愈來愈凝重的表情卻沒有半絲波動地注視著田宓兒。
「宓兒,據四大長老表示,你在那兒曾經跟人類有所接觸,這是否屬實?」祈笙進一步地問著。
「是的。」再一次點頭承認,田宓兒為自己簽下了死亡的帖子。「大王,那兩個人類的娃娃,一個是蘇小芙的兒子,另一個是畢小嘉的女兒,既然他們的母親都曾經是我們狐仙王國裡的一分子,那宓兒也不全然算是跟人類接觸,她這樣不算是犯了族裡的禁規!」祈標忍不住求情著。
忍不住心頭一窒,祈標上前一步,眼神冷峻地望著祈笙。該死的老大,他知道自己在搞什麼鬼嗎?雖然自己不應該懷疑、不信任他、但是現在可是關係著宓兒的生死時刻啊?
「既然是小芙他們的下一代,那宓兒應該是無罪的。」另一個聲援的話!」場邊冒了出來。祈標感激地望過去,是金村。
「小芙已經有寶寶了哦!」
「是小芙跟小嘉的娃娃耶……」
「大王,他們也可以算是咱們狐仙王國的一分子……」
「宓兒不算是犯禁條……」
金村的話引起了嗡嗡的附議的聲,然後是是響亮的贊同聲。
這個意外的場面讓葉昌國倏頭整個都皺了起來,然後他很快地對林銘輝使了外眼色,林銘輝示意地微點著頭。
「蘇小芙跟畢小嘉已經被貶為人類了,所以她們已經沒有資格成為我們狐仙王國裡的一分子,以嚴格說來,田宓兒仍然算是違反了族裡不准與異族相通的禁條。」林銘輝起身來說著。
祈笙的心裡更滿意林銘輝的說詞了。
「可是……」祈標仍想要辯解。
「對,如果宓兒真的是有去找蘇小芙她們的話,那她的確是犯了族裡的禁條。」很快地開口打斷了祈標的話,祈笙威嚴感足地判決仿的說:「單憑這一點,宓兒就該判死刑。」
祈標震慌地往後退了一步!死刑?!
宓兒罪不該死啊!該死,這該死的大哥在玩什麼花樣?
一旁觀看一會兒的葉昌國總算是開口評論了。
面向著聚集在對面的狐仙們,葉昌國毫不在意自己的越矩行為宣佈說:「既然大王都已經判處了田宓兒的刑罰。」他特地往祈笙跟祈標的方向各看了一眼,「那我們就立刻可以行刑了。」
在狐仙王國裡,只要一經公開審判,刑罰定案,刑罰是立即執行的。
祈標身上的血霎時被抽得精光,青著張臉,他的身子微一晃動,就訂上前將宓兒給搶過來,然後帶她亡命天涯,不管是逃到哪裡,就算永遠無法再回到狐仙王國,他亦是無悔!」
「慢著。」身子一動,祈笙就已經站在五個人的位子前面,高大壯碩的身體封峙的迎向另四個人幾近挑釁的眼色。
「大王還有什麼話要說?」葉昌國略帶警戒的問。
「我只是有一點還不太清楚,縱使宓兒私自闖到人類世界是不爭的事實,但是,關於她在那兒跟人類有所接觸的這一項,沒憑沒據地……」
很不耐煩地打斷祈笙的話,四大長老之一的陳世崇用他那高亢的嗓子大聲地嚷著:「怎麼會沒憑沒據呢?我們有人親眼看到她抱著一個人類的娃兒,旁邊還拖個小男孩。」
「哦!」恍然大悟似的點點頭,祈笙接著問:「是誰親眼看到這一幕的?」
一臉陰沉表情瞪著大嘴巴的陳世崇,葉昌國還來不及給他任何住嘴的暗示,陳世祟就直直地供了出來,「韓巧儀。」
「韓巧儀?!」舉手摩挲著自己刮得光鮮的下巴,祈笙意味深長的瞟了葉昌國,然後臉色一整,板著一張沒有半點笑容的臉,祈笙嚴肅地對自己左右站著的侍衛下著命令,「將韓巧儀帶上來。」
也不用人家請,本來就在台下看著好戲的韓巧儀悠哉地走到台上,還不知道大難已經臨頭了,表情仍是一派地清閒與自在。
「韓巧儀,你親眼看見田宓兒跟人類有所接觸?」祈笙的聲音聽了會產生一股不寒而粟
的顫意。
「對啊,她還使壞那個孩子來整我,讓我在人類面前丟臉。」沒有感覺到大王不對勁的語氣,韓巧儀高傲地面對著田宓兒,嘴裡不高興地說。
「這代表你當時也是在人類世界羅?」祈笙丟下了第一顆炸彈。
張口結舌地望著他,韓巧儀開始怔住了,而且開始緊張起來了,這個時候,她總算意識自己的愚蠢天真了。
「這是不是代表你也是私自跑到人類世界去呢?」聲音平板地問著她,祈笙毫不放鬆地丟下第二顆炸彈,「從頭到尾我只有指派過祈標去人類世界將宓兒帶回來,至於你,能不能說說你跑到那兒去的理由?」
「我……」她求救地望向葉昌國,期盼他能開口解救自己紛紛的冷汗也開始自她額頭冒了出來。
原來祈笙要她上來不是要她做證,證明田宓兒在人類世界所觸犯禁條的言行舉止,而是要將她判刑,拖她下水。
「韓巧儀,本王還在等你的解釋。」祈笙冷酷的聲音將她的恐懼提得更高了。
「是……葉長老指派我下去將田宓兒捉回來的。」駭怕地吞了好幾口口水,韓巧儀急切地沖就說。
「簡直是一派胡言。」沒想到是葉昌國怒聲駁斥她的話,而且說完這句話就將臉一別,看都不看她一眼地說:「我從來沒有是過這種荒謬的命令。」
聽到韓巧儀大聲地倒抽一口涼氣,葉昌國更是一臉自然地說了下去,「而且大家都知道,只有咱們狐仙王國的大王才有權力派人到人類世界去進行任何行動,所以我怎麼可能會叫你到人類世界去帶田宓兒回來呢?」他最後還加了這麼一句,「最主要的是,韓巧儀,你又不是刑責部的人。」
大概想都沒想到葉昌國會冷血到將完全給否決掉,韓巧儀驚異不信的嘴張得快掉下來
了。
「葉長老,明明就是你派我下去監視他們行動的。」韓巧儀情緒激動地說。
「我怎麼可能。」還是擺出一臉與我無關的冷漠神情,葉昌國連身子都開始染起了那股急欲撇清關係的神態。
「葉長老你……」生氣地一挫牙,韓巧儀的臉上立時滿佈殺機。她雙眼彷彿要噴出火似地瞪視著他,接著移到一直跟在葉長老身邊寸步不離的護衛,然後猛地一磨牙,身體像飛箭般地衝了上來。而且手中平空一揮,倏地就多出了一把鋒利得嚇人,而又隱約泛著亮光的刀刃。那把刀光亮到旁人都能自刀面見到週遭環境反光的一些景物,而在她舉起時,還有幾個剛巧因為站在木台旁的的小狐仙讓它那因陽光而折射的光芒所懾昏了眼。
在所有狐仙們意外而驚駭的眼光下,她衝向一直垂頭未抬起的田宓兒。
聽到眾人的驚呼聲,田宓兒這才不是很勁地抬起眼,她吸來得及看到韓巧儀那雙迎向自己而且滿含著憤恨的嚇眼眸,還有她已然高高舉起的匕首,宓兒來不及有任何閃躲的反應,就有個迅速敏捷而熟悉的黑影往身前一撲,不吭一聲地替自己擋下了足以致命的一刀。
韓巧儀立即被隨後撲上的護懷給壓住,牢牢地五花大綁,襄得像個粽子般地結實。
而田宓兒也因為那個黑影撲向她的力道過強大,整個身軀自木台上給跌了下去,一顆還搞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的小腦袋瓜,就狠狠而結實地撞上了木台下那要根粗大的橫木,還沒來得及再張開眼,她就昏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