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著不要嚇壞太多的人,透明著身體的宓兒小心謹慎地抱著小丫丫,腿邊拉扯著死都不肯放手的喬邦,慢慢地移到超市另一邊的廊下柱子後頭。
「阿姨,我們為什麼要站到這邊?」有些不情願跟著她的步子走,喬邦提出他的疑問。
「因為那兒太醒目了。」宓兒簡單地對他解釋著。
「什麼叫做醒目?」他馬下又提出第二個問題,
「待會兒那個壞蛋叔叔找不到我們怎麼辦?」
「你放心,叔叔一定會找得到我們的。」宓兒故意忽略他的第一個問題。
大概是會跟他鬥嘴的祈標不在這兒,一隻小手仍然揪著田宓兒的衣裳不放,喬邦倒也聽話得不再吭聲。
三個人就站在剛好可以看到幻化成人類的的阿標哥哥所活動的地方。
抱著小丫丫輕拍晃動著,眼睛定定地跟著店裡頭阿標哥哥的身影移動著,嘴裡無意識輕柔地隨意哼著自己也不知道的曲目調子,沒想到小丫丫還很捧場的竟然慢慢地止住了會窒人耳朵的哭聲,而且還會嘰哩呱啦地又比手畫腳起來了。
聽到小丫丫的哭聲由大變小,然後從嗚咽到偶爾的嗝聲,再終止地靜了下來。田宓兒有些納悶地將注意力微移到小丫丫臉上,驚訝地發現到小丫丫正看著自己,哭得紅透的小臉蛋竟然朝著自己泛起了暖人心窩的微笑。
「真是惹人疼愛的小寶貝。」忍不住地又用鼻子去碰了碰小丫丫的頰,小宓兒心裡突然想到了另一個畫面——自己懷中抱著自己跟……阿標哥哥的小寶貝
臉不由得羞紅了起來,田宓兒心虛地抬頭左顧右盼地,瞧著有沒有人發現到自己羞人的念頭?還好!沒有人注意到自己。
她根本忘了自己還是透明的身體,要不是懷中小丫丫的小身體奇異的浮在半空中,一般人在陽光下若不是剛好有仔細瞧著,還真不太容易看到她呢!
又等了一會兒,田宓兒有些著急了,怎麼阿標哥哥買個牛奶跟乖乖還不出來呢?向前了幾步,藉著店家一側的玻璃廚窗裡堆擺的箱子縫隙中,田宓兒四顧流盼的搜尋眼光沒花幾秒鐘找到了祈標的身影。
不只是他,還有另一個女人!
—個打扮得挺時髦,長得也還算漂亮,身材凹凸有致,但是看起來還挺眼熟的,而且笑得很讓田宓兒一見就討厭的女人!讓宓兒看不過去的是,她臉上擺明的那種獵人尋獲到獵物,正在努力而狡黠地收網中的神情。尤其最過分的是,透著玻璃廚窗,宓兒都還能看到她那與祈標交談中正笑得花枝顫動而逐漸上移的肢體,她那只不動聲色的魔爪都快接近阿標哥哥的臀部了。
阿標哥哥是瘋了不成?他難道忘了肚子正咕嚕咕嚕地在哭叫著的小丫丫?還有那個不怕惡勢力的小魔頭?最重要的是——她,田宓兒還在外頭癡癡地等他!
隨著那女人逐漸糾纏祈標身體的一雙手,田宓兒的怒氣也跟著呈直線上冒著。這簡直不是普通的過分,明明知道外頭有三個人正在等著他,而且隨便往裡頭一瞧就可以瞧到他的行蹤,阿標哥哥還如此明目張膽跟一個剛見面的人類女人如此不要臉的廝混?!
愈想就愈無法忍愛,田宓兒倏地在腦子裡想到了一個修理那個女人的方法,傾身附在喬邦的耳邊嘀咕了幾句,瞧見喬邦先是不高興地搖頭,宓兒仍不放棄地繼續遊說著他,他還是不妥協地搖了搖頭。
輕歎了聲,宓兒帶點淡淡的哀愁輕聲地說:「好吧,如果壞蛋叔叔真的被那個女人給搶走的話,你跟小丫丫真的就回不了家了喔!」不勝唏噓地歎聲。
「可憐的小丫丫還那麼小,就一輩子再也見不到她的爹地跟媽咪了。」望著喬邦明顯掙扎的臉色,宓兒唇邊泛起了一絲得意的詭笑。
「你可以帶我們回去啊!」
「可是我不認得回你們家的路啊?只有壞蛋叔叔知道怎麼走。」
終於點了點頭,喬邦潔白清秀的小臉蛋充滿了不顧一切的決心。宓兒高興地縱容自己漾出一絲絲的笑意,然後臉色一整,一副三個人的未來全都繫在他身上的正色表情看著喬幫,拍了拍他猛然挺立的小肩頭。
「小邦仔!」他學著小芙他們喚喬邦的口氣,「加油,我跟小丫丫就全靠你了。」
喬邦小巧但卻俊秀的嚴肅臉蛋點了點頭,然後臉上閃過一絲好玩的神情,接著就朝著超市大門跑去,直直地衝到祈標跟那個女人跟前。
才只有三、四歲還很稚氣的喬邦,絲毫都沒有察覺到他們兩個人雖然是站在一起說說笑笑地,卻好像是認識了許久的好朋友似的但其實暗地裡有股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喬邦一站在那個女人跟前就伸手扯了她的裙擺,然後大著嗓門用盡了所有丹田的力氣喊著:
「媽,你又搭上別的男人了?」
「你這小鬼是誰?」有道女高音透過玻璃門傳了出來。
隔著一扇玻璃,田宓兒都能清楚地看到那個女人臉一陣紅、一陣白地快速變化著,用力地甩開喬邦的手,她惡狠狠地瞪他一眼,然後舉手戳指著祈標的胸前,嘴巴迅速張合地不知道說些什麼,再猛地將眼光投射向自己所站的方向,望著她滿是仇恨的目光,田宓兒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襲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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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好自為之吧,我會立刻回去稟告葉長老,就說田宓兒拒捕。」新仇舊恨同時浮在腦海裡,映得韓巧儀那張臉猙獰起來了,「而且還跟人類有牽連。哼,竟然到了人類世界還敢跟我作對、捉弄我?大家走著瞧好了,等她回到咱們狐仙王國時,就有好戲看了。」
不加思索地,祈標伸手制止著她的行動, 「巧儀,別把事情鬧得那麼大好不好?你明明知道宓兒是無心的,而且她說不定還不知道跟我說話的就是你呢。」心頭已經是氣憤有加了,祈標還是著急地想改變韓巧儀預備公報私仇的念頭。
「誰管她有心還是無心的,反正我只是照著葉長老的吩咐辦事。」反正自己現在是佔上風,韓巧儀不可一世地說。
葉長老,葉長老,聽到韓巧儀又拿葉昌國這個討人嫌的老傢伙的名號要脅他,心裡就有氣。葉昌國算老幾?!見韓巧儀那張得意非常的臉,祈標也有些捺不住性子的火了起來。
「那我們大王知不知道葉長老私自派你下來?」見她微微變了臉色,祈標就知道自己猜對了,「大王不知道你下來對不對?如果你這次的行動被我老大知道的話,後果如何你應該清楚的。」他反將了她一軍。
「是葉長老下的令。」韓巧儀有些膽怯地說。
「現在狐仙王國是葉長老在作主還是我老大?」
一見到韓巧儀退縮微懼的表情,祈標更進一步地撩撥著她的心態,「尤其是你明知道葉長老處處都在跟我老大作對,你還聽從葉長老的話私自到人類世界來,等我回去將這件事情告訴了我大哥的話……」他停住口不講,讓韓巧儀自己去想像即將面臨的刑罰。
「你不敢。」
「你試試看我敢不敢,只要你敢對宓兒下手的話,我回狐仙王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我老大說你今天的行蹤。」祈標口氣堅硬的說。
「算你厲害。」滿心不甘地咬著牙。朝巧儀恨恨地再丟下一句狠話,然後就在眾人的驚嚇眼光中化成一股煙消失無蹤。
不去理會那一聲的尖叫聲,也根本沒有注意到已經有幾個受不了刺激而暈了過去的婦人,更加沒有注意到四處奔走逃開的腳步聲,逕自扯著早就呆在一旁的喬邦向門口,走向等在外頭的田宓兒。
但是,祈標每跨出一步怒氣就加深了好幾加侖,等到他終到了田宓兒身前時,怒火已經滿到即將爆發的燃點上了。
「你知不知道剛剛那個女人是誰?」他火冒三丈的都快跳腳起來了。
田宓兒認錯地垂下臉,「我也是剛剛才知道她是韓巧儀。」
再多的歉意,此時也難消祈標心中的擔憂與憤怒,宓兒這個小傻瓜知道自己幫了多嚴重地倒忙麼?
「你知道,你知道?」氣憤填墉地突然伸手一把攫住她還抱著小丫丫的雙臂,不理會她微喘的驚呼,祈標滿臉窮兇惡煞的神情。
「你真的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你知道還叫小邦仔去鬧事?你知不知道我幾乎都已經安撫住她了?你知不知道被你這麼一個惡作劇,當你回到狐仙王國時,等你的回是什麼樣的場面?你知道麼?」猛力地搖晃著田宓兒,而且,越說就越氣,話一說完就用力地將她猛地推開。
踉蹌地往後退了幾步,田宓兒心中隱隱地在抽痛,因為以前不管她犯了多大的錯,祈標
從來都不曾用這種快朱去理智的憤慨口氣跟她說話。緊咬著唇,田宓兒輕輕地說了句:「對不起。」
眼睛因為新冒出來的熱淚而泛起了陣陣燃燒的灼痛感,田宓兒眨了眨眼,努力不讓淚水給滑落下來,但是還窩在自己懷中的小丫丫被祈標的粗暴舉止給嚇住了,又開始哇哇地哭鬧起來了。
「該死,叫那娃兒別再哭了。」煩躁罵了幾句從人類世界學來的三字經,祈標生氣地踢了腳不知道誰扔在地上可憐的鋁罐。
聽到祈標不耐煩地在咒罵著自己的小丫丫,喬邦先跳腳了, 「不准你那麼大聲凶我的小丫丫。」很辛苦地仰瞪著祈標,他不知死活地吼著。
「阿標哥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絲毫不理會喬邦無濟於事的怒氣,祈標一雙深邃冷然的光火眼眸死瞪著她。
「不是故意的?那你是存心的羅?」實在是氣極了,祈標冷嘲熱諷地責難著說:「還是你很喜歡讓自己回到狐仙王國後死得更慘!」
怒氣陡然地又爬升了起來,田宓兒有些慍怒地說:「阿標哥哥,你明明知道我根本沒這種念頭。」
「那你是什麼念頭?」全身充滿了怒火地向她逼近了一步,「是什麼念頭讓你叫邦仔進去搗亂?是什麼念頭讓你又開始想要惡作劇?是什麼念頭讓你將自己往鬼門關送?你說啊?你說啊?」
祈標聲聲句句霸道又跋扈的問話,加上漸漸朝她逼近的嚇人氣勢,讓田宓兒的慍怒很快地就消逸了。
「誰教你跟她談得那麼愉快。」宓兒閃爍不安的眼神迴避著他不敢置的眼光,訥訥地說著。
怪叫了一聲,「只因為我跟她談得很愉快?」聽到田宓兒的回答讓祈標氣得又快要暈過去了,「我的老天,好端端地你又在吃什麼飛醋?」他使力地拍打著自己的大腿,口氣輕蔑到會讓人聽了就吐血,「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吃醋?拜託你的成熟一點,長大一點好不好?」
眼神突然變得十分哀傷,田宓兒低聲地說:「我一看到你跟她聊得那麼起勁,好像完全已經忘了我跟小丫丫還有小邦仔,我心裡頭覺得不舒服。」不但眼神哀戚,連語氣也帶了些指責,「阿標哥哥,你在裡面輕鬆地跟別的女人聊天的樣子,好像根本就忘了我的存在了。」
已經快氣瘋了的祈標想也不想地衝口就說:「你又不是我的誰?你管我跟哪個女人聊得起不起勁!」
怔怔地往後退了一步,田宓兒的臉倏地由慘白轉成了青色。任何話都比不上這一句話的殺傷力,田宓兒臉色發青兩眼漲紅瞪著他,頓時變得虛軟的雙腿幾乎快撐不起自己的重量來了。
「你說的對,我又不是你的誰,我憑什麼去管你的事?」眼淚像是斷線的珍珠的滾下了頰邊,宓兒語氣死沉地低喃著。
完全沒有留意到宓兒的不對勁,只是一個勁兒在擔心著宓兒的祈標,仍在為朝巧儀這麼一氣之下回到狐仙王國所會掀起的驚濤駭浪而憂心著,說話的口氣絲毫沒有一點點的婉轉和軟化。
「唉,宓兒,你就是這樣,從小到大只會率性地亂事,一點都不會利用利用你那顆腦袋……」
這些話,從小到大田宓兒都已經不知道聽祈標數落過千百回了。但此時此刻,他這一聲又一聲隨口的責罵,卻字字句句都像是支塗了毒的冰箭般,毫不留情且深刻地嵌入了田宓兒已是傷痕纍纍的心口。
「對啊,會不會就是因為我打小就是個禍根,所以才會成了棄兒?」腦子傳來一陣眩,身子也不由得晃了晃,田宓兒突然地想著這一點。
見自己的怒火都已經沖天了,宓兒又不知道神遊到哪兒去了,祈標真的是大發雷霆起來了。
「田……宓……兒,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不耐煩地發出了一大串的咒罵,祈標粗聲地說:「你不要讓別人覺得對你的關心都變成一種枉然在好不好?起碼你也表現出一點點那是你自己切身的事的感覺來好不好?」
「那本來就不關你們的事。」傻楞楞地回了這麼一句,田宓兒下意識的將又哭紅了臉的小丫丫摟近胸口,好像小丫丫就是一道安全的防衛網似的。
「你說什麼?!」幾乎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怔了一秒後,祈標伸出手來迅速地將小丫丫自她懷裡奪了過來,一雙發紅的凶暴眼神惡狠狠地瞪著田宓兒,
「你再說一遍。」
「什麼?」小丫丫被他一抱走,田宓兒就彷彿頓時失去了依靠似的,整個身體微縮了起來,而且又開始想要往後退了。
祈標努力地壓抑住滿腔的怒火,陰霾著一張臉,冷冷地凝視著田宓兒開始微微顫抖的嬌小身軀,「你剛剛說的話,再說一次。」
乖巧地順從著他的指示,田宓兒木然而死寂地重複著自己先前的話,「這本來就不關你們的事,你們又何必那麼著急。」
「啪」一聲,話才一說完,一道突然來的力量落在宓兒青白毫無血色的臉上,然後是陣陣襲上臉頰的熱辣辣的痛楚。
時間整個停格在這時空、這個時間裡,不管是出手的人或是摑掌的人,兩個氣極了的人都被祈標這個突然的暴力動作給怔住了。
怔忡地抬起手來輕撫著自己開始略微紅腫起來的臉頰,田宓兒的心神整個慢慢地停擺下來了睜著一雙含著淚卻沒有掉落的淚眼,難以置信的看著祈標。
自小連重話都難得對自己說句的阿標哥哥,自小就拿自己當個寶的阿標哥哥,自小就……手怔怔地伸上來撫住自己變得紅腫而熱燙的臉頰,她啞口無言地凝神著似乎也被自己的舉動給嚇了一跳的祈標。
田宓兒不敢相信,也不顧相信這是個真的!但是臉龐一陣陣愈來愈劇烈的抽痛,再再都提醒著她,這個巴掌的真實性。一向最疼自己、最袒護自己的阿標哥哥,真的出手狠狠地在自己臉上抽了一巴掌!
霎時,彷彿整個世界在她眼前一塊一塊地崩裂了,整個腦子都空白成一片,她表情麻木,兩眼視而不見地瞪視著祈標。
為了自己的嫉妒,為了自己的惡作劇,為了她整了喬裝成人類的韓巧儀為了他以為韓巧儀正想乘機阿標哥哥的豆腐?為了……這些她曾做過不下數百次的事情。
阿標哥出手打了自己,他狠狠地給了自己一巴掌!
「你打我?!」她的精神開始恍惚起來了, 「阿標哥哥,你從來不曾打過我,以前就算我闖了再大的禍你也不曾打過我。」她輕喃著,身上的顫意傳到了心底深處,「是不是因為我是個曾被父母丟棄不要的孩子?因為你現在已經知道我是只蜘蛛精?」她的心開始整個退縮了,深深地隱藏在沒有人能碰觸的地方。
生平第一次,她知道了什麼叫做心碎!
在這當頭,百感交集的種種反應聚在田宓兒的腦子裡,她想破口大罵!她想打人!她想狠狠地痛哭一頓!她想逃得遠遠的!她想……死!
但是,她就這麼不哭也不鬧地,一雙死寂的眼神定定地看著有些手足無措的祈標,然後不發一言地突然轉過身去,讓自己的身影消失在空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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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風已經平貼在她的粉頰上了,祈標這才膽戰心寒地意會到自己在做些什麼!但是,那要命的一瞬間,他想收手也已經不及了。
當自己粗大有力的手掌高高的舉起,然後閃電般重重地落在她的頰上,看到宓兒那雙不敢置信地瞪視眼神,祈標就如同被五雷轟頂般地死楞在好兒。再見到宓兒的臉上倏地由蒼白顏色開始浮上了五道由淺至的紅意……然後是她退縮的態度及喃喃低語碎人心神的言詞!
祈標懊悔不已地恨不得拿把刀將自己的手給砍了,再將自己狠狠地大卸八塊,自己究竟是著了什麼魔?從小到大,他從來不曾打過任何一個女人。但是他今天竟然出手重摑了自己心中最疼愛的小宓兒?
看著她白著一張慘無血色的臉消失在自己的視線外,祈標心裡不住地在滴著血。
「宓兒!」他低喃著。
正要追過去的腳卻被一隻小手給止住了,祈標低下頭俯視著自己腳邊的那隻小手。雖然不清楚阿姨跟叔叔間出了什麼事,但是在爭吵中,這個壞蛋叔叔打在阿姨臉上的那一巴掌讓喬邦膽子再大也不敢造次。只是小丫丫的肚子比自己的膽小更重要百倍,但是一接觸到祈標崩著一張冷咻咻的臉,而那雙泛著血絲的嚇人眼神正盯著自己瞧,喬邦不覺小心而膽怯地低聲說:
「壞……叔叔,小丫丫肚子餓了。」
祈標的耳朵重新接收到小丫丫已經哭了好久的魔音,「是啊,小丫丫的肚子餓子好久了。」
萬念俱灰悵然地杵在那兒,祈標垂首望著從宓兒懷裡奪過來的小BABY。可憐的小丫丫已經哭到沒有半絲力氣,而且好像真的是餓昏了似的,正半闔半睜地微張著一雙天真無邪的睡眼睨著他看。
瞧著,瞧著,祈標突然有種想流淚的慾望。
這孩子是小嘉的小寶貝,而小喬邦是小芙的小寶貝,自己跟宓兒一時無心地將他們自小嘉手中給順手帶過來而沒有留下任何線索,可想而知,小嘉這會兒一定急得像熱鍋的螞蟻般的心焦如焚了。就像自己現在正擔心傷著心跑離自己的宓兒般,小嘉擔憂著小娃娃,就像自己也擔心著小宓兒一樣,都是各自心頭的一塊肉啊!
「叔叔,我……的肚子也餓了。」老半天沒見祈標有反應,喬邦又勇敢地扯了扯他的褲管。
頹然地輕歎一聲,祈標嗓音深沉地說:「叔叔帶你們回家。」
然後……然後叔叔再回自己的家,然後再到宓兒跟前向她深深的認錯與悔改,就算要用生命做為代價,他決心要去彌補自己所犯的過錯,不管要付出什麼代價,他也要將因自己的暴行而受重傷的「珍寶」——宓兒給爭取回來,祈標在心裡暗暗地思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