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難賣 第四章
    連接了幾個Show  Girl的Case,面對展場的人潮一波接一波,更多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男人,身心俱疲的劉品嫣累得只想癱在床上狠狠睡它個三天三夜,但,不知怎地,她卻還是出門遊蕩,下意識又跑到Bye來了。

    「好幾天沒見到那兩個女人,找她們聊聊也好。」猶豫了一會兒,她推門走了進去。

    雖然Bye的燈光不是很暗,可是,才走沒幾步,劉品嫣頓時感受到頭頂一片漆黑,而且額頭浮出三條黑線。

    不會吧,怎麼他也來了?

    那天吃完宵夜不是再三叮嚀他,前債已償,往後他最好是有多遠滾多遠,別再來礙她的眼,結果呢,忙了幾天,好不容易事完錢到手,這才喘口氣,想說來放鬆一下,才進門,就發現自己的火氣又揚了起來。

    雷汰齊就在那兒!大剌剌、極張狂、很傲視一切、彷彿她不在時,他已經將這兒給攻陷了似的端坐在吧檯正中央,見笨蛾撲火的她誤闖進來,那雙黑炯炯的雷達眼便鎖住她,很目不轉睛的瞪著她瞧,好像她才剛從他那兒詐騙了一大筆錢似的瞪著她。

    瞪她?

    哼,他以為她劉品嫣是被嚇大的呀?這輩子,不,就只是她開始放浪形骸的這幾年來,光是週遭那一批又一批道貌岸然的街道人士所投給她的白眼,就已經夠塞爆世界級眼庫的儲藏室了。

    敢瞪她?!

    「你終於來了。」

    白眼一翻,她有聽沒有到。

    終於?說得好像兩人有約,而她又蓄意且惡意的放他鴿子,哼,他別想再用這一套來誆她入陷阱。

    「你沒聽到我的話?」

    他是她爹。是她爺爺呀?只要他金口一開,她就必須要必恭必敬的彎腰曲背、誠惶誠恐的回應他每一句話?

    呿!

    「嫣……」

    眼刀漫天橫飛,全都砍向又要開口喊她的雷汰齊,見狀,他戛然止聲,就見她怒氣騰騰的一旋身,視而不見他的走向早就在一旁看好戲的小娜。

    「看啥?」

    「你呀;我跟人家都在看你呢。」

    「我幾時在意人家的眼神了?」

    「是是是,你是不管人家愛怎麼看,可我呢,怕死了人家的遷怒啦,你們小倆口愛眉來眼去,請便,我還是先閃一邊去……」

    「管真廣!」

    「管?」小娜噗一聲笑出來。「小姐,我這是在掙飯吃呢,哪有閒工夫管你跟人家的眉目傳情呀。」

    「誰跟他眉目傳情呀?」出言駁斥,她甚至忍不住朝雷汰齊那兒甩出一記極狠厲的眼刀,意圖止住他的蠢蠢欲動。

    這一幕,全都看在小娜的眼裡。

    「哈。」

    「你又哈什麼啦?」

    「哈哈!」不理會她的質問,小娜吃力的端起裝滿空杯、空盤的托盤,努力維持平穩的往廚房走去。

    輕哼著怨氣,劉品嫣才剛喝口冰水,頭沒回,就知道不識相的「人家」已經不畏厲眼威嚇地跑來招惹她了。

    「你跟小娜談得真開心。」

    「你誰呀?」

    「我是雷汰齊呀。」

    這,這是哪門子對話?

    難道他真聽不出來她是在酸他嗎?唇角略略抽搐,劉品嫣瞪著滿眼哀懟的他,差點就笑場。

    他有必要將厚唇抿這麼緊嗎?好像她沒有回他的話就是對不起他似的,照說,一個大男人努起厚唇鬧彆扭的模樣不會好看到哪兒去,偏他的模樣看在她眼裡就是覺得好笑,

    不,笑什麼笑?這次,她可不能輕易便讓他給打敗了!

    「你真打定主意不理我?」

    「怎會?大家都是朋友呀。」她皮笑肉不笑的敷衍。

    「不是親戚?」

    「親戚?你這話什麼意思?」

    「就一堆表兄弟呀……」

    他話還沒說完,她已經氣到差一點休克了。

    怎麼,她不過是給了他幾分顏色,他竟開起染房來了,對他和顏悅色是看在……咳,看在Morise的面子上,結果,他反倒是老實不客氣的對她冷嘲熱諷了起來,還真以為她這麼不挑?

    「嫣,你還好吧?你的臉色怎會突然這麼紅?」

    被你氣的啦!

    「你再問一次。」

    「再問?哪一句?」

    「全部。」

    「好。」心知肚明一定是自己的話又惹得她卯起來刮颱風尾,他也不拖泥帶水。「你終於來了?」她想玩,他就陪她玩嘍。

    「哼!」

    「你沒聽到我的話?」

    「哼!」

    「你跟小娜談得真開心。」

    「哼!」語氣微微上揚,她的心情繃緊。來了,來了,就等著他接下來的這句話。

    「我是雷汰齊呀。」

    「……哼!」應得有些遲疑。

    這話……這話是何時講的?她沒印象,而他真的是從頭到尾再重複一次哩,嘖嘖,沒想到他記性這麼好,害她準備好的趾高氣揚頓時洩了氣。

    「你真打定主意不理我?」

    呼,終於,重點到了!

    「對!」

    見她似乎稍稍順了氣,他勾唇微笑。

    「為何不想理我?你說的,每個人都行。」真是孩子氣,連這種小言小語也可以將她氣得嗶波跳。

    「就你不行。」

    「所以,你就是要排擠我?」

    「咦?」排擠?

    「對我看不順眼?」

    「……」

    「能請問,我是哪兒惹到你?」

    交鋒至此,劉品嫣微微心驚,冷不防的嗅到了那股從他身上不經意流洩出來的猛獸氣息。

    「扮豬吃老虎,你這是在設計我?」

    「對。」

    生平第一次,劉品嫣算是嘗到什麼叫做啞口無言的滋味了。

    「說實話,你不准生氣。」見她臉色真變了,他也正經了起來。

    但,來不及了。

    「我就偏要生氣!」

    「原來,女人真的都不愛聽實話!你沒先聲明,我自然會以為你跟別的女人不同呀。」

    「你,你這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冷不防的吃了他一記回馬槍,她再度氣到幾乎要休克。

    「等一等,你別亂指控喔,什麼叫得了便宜還賣乖?我壓根連你的丁點便宜還沒佔到,哪來的乖好賣呀……」

    「好,可以了,到此為止,你別再開口,算你狠、算你行、算你贏,這總可以了,OK?」

    「不OK。你這麼容易就棄械投降,那我豈不是勝之不武?」

    對,他的確是勝之不武,因為……

    「怎會呢?是我白目,是我蠢、是我太輕敵了,才會看不出原來你這麼舌刁嘴利。」

    「我?舌刁嘴利?」有嗎?他是這種人嗎?「是你先前曾說過,像我這種木訥又食古不化的老古板根本不適合你,所以我很努力的改變自己哩。」

    「你這叫改變?我看,你根本是本性流露吧?!」

    「就算是本性,也因為你,這才不小心的展現出來呀。」

    說來說去,就是他對,她不對!

    說來說去,她也逐漸看清狀況,只要他想、他願意,她在嘴皮子上頭是別想佔上優勢。紅唇緊抿,她想也不想的伸手,往他又張口欲言的兩片厚唇極毒辣的用力一捏。

    「閉嘴!」

    「又是怎麼……」別開臉,抖落她凶狠的「手指夾」,他伸舌舔舔仍留著她指溫的嘴唇,一臉迷惑及不解。

    「你夠了。」

    「夠了?你會動粗?」

    「對,沒錯。所以,聰明的就快滾。」

    「你又要我滾開?」

    「你真聰明,這次,再附上五個字……」

    「五個字……」

    「謝謝再聯絡。」不待他喃聲問出哪五個字,她就連珠炮似的將話給丟出。

    「再聯絡?」他有些笑不出來了。「你又還沒將電話跟地址抄給我,要我怎麼跟你聯絡……嫣?」

    劉品嫣哪管他這麼多五四三,撂下狠話,她早就有多遠跑多遠了。

    苦笑連連,雷汰齊追了幾步,但劉品嫣像是被貓追的老鼠般逃命,而他又剛在大門闔上時瞥見她充滿怒火的發紅臉龐,想了想,他又晃回吧檯前,無精打采的雙手環握住酒杯。

    幸好,那半杯龍舌蘭酒還沒被向來就很眼明手快的阿森收走。

    「咦,她人呢?」

    酒杯朝大門高舉,他淺啜一口。

    「她不是才剛來?」

    「對呀。」

    聽阿汰應得有氣無力,Poison應該是被氣跑了!蘭馭戎不禁搖頭哂笑,俐落的調好一杯飲料,往他桌前一送。

    「男人的魅力,本店請客。」

    沒多話,雷汰齊拿起來連喝兩口,咋咋舌。

    「酒味濃烈,但下喉時卻很溫醇,好喝!Morise,你調的酒真是越來越對我的味了。」

    「好說。」

    「我可以免費續杯嗎?」

    「免費?哈,你喝醉了!」

    陪著哈笑幾聲,再將空杯推向他,雷汰齊重新喝起自個兒的酒,先歎一聲,啜一口,再一聲歎。

    「這麼煩?那就追上去呀。」

    「她看起來怎樣?」

    「我又不是狗仔隊,哪有閒工夫盯著你們瞧,可是,依Bye的大門關上的程度揣測,她應該是有點火氣。」竟然能快到連他都來不及看到是誰衝出門……待會兒得去檢查一下大門,看是否要換扇新的。

    「豈只有點,她簡直快被燒乾了、」闊肩一聳,雷汰齊的笑容變得無奈。「我好像說什麼話都會惹她跳腳,真傷腦筋。」

    她看起來好累,似乎是忙暈了。剛剛,他真的只想逗她開心,因為她平時葷素話題都來者不拒,所以,他也沒太挑話講,哪知道一開口,似乎句句都點著了她的燃點……

    「你說了什麼?」

    「不清楚。反正,東一句西一句,很容易就將她撩得嗶波跳,似乎無論我說什麼,就是不順她的意。」

    「換言之,就是你們兩個相剋啦。」

    「看起來似乎是這樣哩。」

    那你還往火坑跳?

    瞄了眼雷汰齊的坐姿,蘭馭戎白眼微翻,連勸也懶了。相交近二十年,若還不瞭解他的性子,那就真是白搭了!只要這傢伙犯上執拗,對他說任何勸告,都只是在浪費口水罷了。

    音樂停歇,兩個穿著花稍的男人從舞池撤離,朝吧檯走來。

    「Morise,來杯牙買加。」

    「那我要蔚藍海岸。」

    頭微點,再睨了阿汰一眼,Morise還沒吩咐,阿森已經動手在調蔚藍海岸了。

    兩個男人回身靠在吧檯,等著酒,獵捕的目光四下梭巡,嘴巴也沒閒著。

    「今天又沒看見Poison!」

    「她有來呀,我剛剛還看到她……咦,才一支舞,怎麼就不見人影了?」

    「說不定是跟人看對了眼,躲到後門去打一炮了吧。」

    「你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吧?!」

    「我是沒吃過她……誰敢吃她?你?你上過了呀?」

    本不想理會,但見那兩張嘴越說越下流,環握杯沿的大手指節怒弓,雷汰齊將椅腳一踹,站了起來。

    一首搖頭音樂恰巧播放,掩蓋了他弄出來的聲響,兩個八卦人兀自嚼著舌根,壓根就沒發現危機將近。

    隔著吧檯,蘭馭戎眼明手快的壓住他的手。

    「別生事。」

    「我照單全賠。」

    「賠?真鬧起事來,你以為我會對你網開一面?只不過,有必要嗎?」斜眼望著兩個碎嘴的傢伙各自領了酒,又扭又擺的舞離吧檯,這才暗暗的鬆了口氣。「不過是兩個閒人罷了。」

    雷汰齊不語,但臉色已經緩和許多。

    「氣什麼?氣誰?Poison的表現的確很容易讓人將她跟情色聯想在一塊。」蘭馭戎直言無諱。

    「她不是那種人!」

    「我相信。但,有時男人就是這麼賤,被叼在嘴巴上卻始終咬不到半口肉,你覺得能有多好的評語會落在她身上?」

    叼在嘴巴上卻始終咬不到半口肉?

    聽好友這麼嘀咕,雷汰齊悶不吭聲,思緒五味雜陳,

    「而且,這些二百五的幾句酸話就可以氣到你,你的不動如山呢?」

    「在骨子裡。」

    「那還不拿出來用?」

    「不屑。」哼了聲,再瞪了眼渾然不知已逃過一劫的兩個閒人,雷汰齊一口飲盡杯中物,起身。

    「要走了?」

    「你願意讓我砸店?」

    「就算你家財萬貫,也別想在我的地盤上鬧事。」報上一登,雷媽媽不念死他才怪。

    「那你還留我?」悶悶的扔出不滿,雷汰齊走得很乾脆。

    Morise說的沒錯,他也沒時間跟兩個閒人一般見識,要煩的事情那麼多……如今的首先要件,他得先將嫣的祖宗八代給挖出來……

    偌大的校園,劉品嫣像個望夫石般的佇在車道旁的鳳凰木下,過肩的長髮束了個馬尾,簡單的T恤,直筒牛仔褲,脂粉未施卻無掩那吹彈可破的芙蓉面,看起來很青春、很陽光,可是,她的心情在打雷閃電。

    因為,房襄菱遲到了。

    「敢給我遲到?哼。」

    「品嫣,下課了還不走?你等誰?」

    「房、襄、菱。」她說得有點咬牙切齒。

    「襄菱?噢喔。」聽到是她,抱著一堆傳單的女同學投給她一個同情的眼光。「那你有得耗了!你慢慢等呀,我先閃人了。」

    揮揮手,滿心悶煩的目送她輕快的背影迅速走遠,劉品嫣不自覺的盤起雙手,怨聲頓起。

    「明明就交代她不准遲到,結果呢?敢將我的話當耳邊風,氣死我了!」悶上加悶,只顧著朝那女人極可能會出現的側門張望,劉品嫣完全沒留意到身後接近的腳步聲。

    「嫣!」

    這、這聲音?

    霎時,她腦門一熱、身子一僵,五味雜陳的情緒猛然襲上漂亮的五官,恨恨的縮指緊握住臂膀,拚死也不肯轉身。

    「你又不理我了?」

    哼!

    「氣還沒消?」

    要她消氣?除非等到天降紅雨的那一天吧,哼!

    「你的心眼比我小,火氣自然消得比較慢……」

    這是什麼話?他、他這是什麼意思呀?她的心眼比他小?哼,哼!

    「走吧。」

    「走……」呼,差一點忘了,她在生他的氣,不能應聲,不能應聲呀。

    「我今天是特地來接你下課。」雷汰齊的微笑有些如釋重負:

    原以為她在PUB這麼火,下落應該隨問隨出,怎料到她的行徑卻低調到幾近神秘,出了各家PUB的大門後,竟沒幾個人知道她的底細;幸好,無意中聽到小娜跟小翠聊到她才剛考完朔末考,當然就循線追蹤而至。

    那年見她,她是大一的新鮮人,他以為如今她早就是粉領族的一員了,沒想到這麼多年了,她竟然才念大三,是怎麼一回事?

    「怪了,我有跟你約好嗎?哎唷。」不假思索的怒斥脫口就出,說太快了,還害她咬到舌頭。

    該死,為何每每面對他,那個總能冷靜應戰的劉品嫣就不知死到哪兒去了?都已經自我提醒不能應聲了,偏偏嘴巴就是封不住。

    「是沒有。我們可以走了吧?」

    「既然我倆沒邀沒約,這就代表,你別自作多情了,什麼走了吧?自以為瀟灑……哼,去你的,你以為我是那種隨便就可以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笨女人?」不說就已經火氣十足了,越說就更是怒火中燒。

    「你哪有這麼簡單呀。」不待她有任何反應,他吞了口口水,說下去。「你是那種呼之不來、揮之不去的女人。」

    「那又怎樣?」

    「所以,別擔心我會對你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說得比唱得還好聽,你拿什麼做擔保?」

    「我的人格!」

    「人格?」像是看見UFO在校園登陸,她瞪大眼。「你老土呀?這年頭還有人格這玩意兒呀?」

    「有!」

    聽他應得篤定又信心十足,劉品嫣慢慢側過身的瞪著他,再偷眼打量著他一身休閒,卻看得出價值不菲的穿著,哇,沒想到雄壯威武的體魄也能將休閒服穿得這麼有味道,而且,沐浴在陽光下的他看起來又更MAN,寬厚的嘴唇微微咧笑,讓人好想跳上去咬他一口……呃,她的腳底板又開始發癢了!好熱,好癢。

    猛然心驚,當下,劉品嫣決定廢話少說為妙。

    「別再來煩我了啦,我是懶得理你,可不是怕了你。你呢,請你以後離我遠一點,別再纏著我,你知道嗎?你纏到我頭都痛了。」雙手一攤,重話連連,她只求速速打發掉這個越來越引她遐思的不速之客。

    夜晚的炫爛與放浪,她極少在白日展現,潛意識裡,像是刻意將兩個截然不同的自我隔開,各自享有一份空間。殊不知,越是如此,同時擁有純真與狐媚丰采的她卻更具神秘感、更引人好奇。

    更何況,他,這個食古不化……不,是扮豬吃老虎的八拜之交,竟然能挑動她的心緒,三不五時害她的腳底板為他而發燙、發癢,甚至午夜夢迴時還曾回味不已……她不能任由這種情況繼續下去。

    「算我求你,能不能橋歸橋,路歸路……」

    「NO。」

    「嗄?」她怔愕著。

    原以為像他這種非富即貴的公子哥兒,鐵定都是「愛面子一族」,打死也絕不會做讓自己丟臉的事,就像她一樣,雖然外表不在乎,但實際上卻很討厭眾人的眼光都投注在她身上,標準的紙老虎一隻!

    沒想到他斬釘截鐵的將她的拒絕打回票後,竟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往車道走了幾步,就這麼大剌刺的在車陣中站定,對身前、身後紛紛傳出緊急煞車的四輪怪獸視而不見,悠哉且沉穩的朝她伸展長臂,

    「來不來?」

    不,她死都不會踏出一步!他別想稱心如意,她不能讓步,她不會讓步的。

    被擋在車道上的駕駛不耐煩了,不但探出頭來咒罵,喇叭聲也是此起彼落,響個不停。

    雷汰齊不慌不亂不退縮,劉品嫣卻繃起了神經。

    「夠了,你還不快滾!想被車子活活撞死呀?」不是擔心他的死活,而是因為有些人投向她的目光啦。

    他們似乎已經將她視為跟他是一夥的了,含怒帶怨的目光意指著,「你,還不快點將這個神經病拐到旁邊去!」天哪,她怕了,怕他真慘遭橫禍的話,她也會沾到麻煩啦,

    可雷汰齊依然不為所動,平展的厚臂也是文風不動。

    「喂?」

    「我等你、」

    「等我幹麼?自己想死了,還硬要拉著我陪葬?」氣怒攻心,她口不擇言了、

    聞言,他竟笑咧了唇。

    「再耗下去,會更丟臉喔。」

    「你……」

    「這裡,可不是我的地盤喔。」風涼話再添一句。「我一年難得來這兒幾趟哩。」

    「這個……這個……」真是叉叉圈圈……牙關緊磨,她再拗了幾秒,見有人捺不住性子的拉開車門,氣一凜,她二話不說的衝上前,拉了他的手就衝向側門。

    可惡的八拜之交,竟被他逮到了她的罩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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