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月戲鳳 第四章
    沒想到她這個時候居然還能睡?  

    騎在馬背上的是魂刻意的與飛鳳保持距離,不打算理她好讓她自己反省反省,誰知  一低頭卻發現坐在身前的她闔上眼皮睡著了,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為誰擔心為誰忙呀?  

    「啊,男姊不要」  

    「阿飛,你快醒醒,你在作惡夢。」是魂搖了搖她。  

    她掙扎了會兒又沉入夢鄉,還扭動著身軀,毫無男女之嫌的靠入他懷中。  

    她還真放心他!是魂自嘲的一笑。  

    一路上那麼顛簸,她能睡得著也算厲害。他不經意的留意到她眼睛下方的黑眼圈,  看樣子她是累壞也嚇壞了。  

    東張西望的看見不遠處有一間破廟,他將她抱下馬,走進破廟裡,讓她能安穩舒適  的好好休息一下。  

    睡夢中,飛鳳看見一把大刀往若男的肩頭劈去,艷紅的鮮血霎時噴出,接著若男便  在她面前倒進血泊裡「不要!」被惡夢驚醒,飛鳳猛地睜開眼,發現是魂放大的  臉就在眼前不到一-的地方,她驚叫道「你別碰我!」  

    「不碰就不碰,你以為我愛呀!」是魂冷嘲。他是看她滿頭冷汗才想替她擦一下,  誰知才剛碰一下她就張開眼了。  

    「把自己臉上的鼻涕、淚水擦一擦。」他扔下手絹。  

    「謝謝。」飛鳳神色微黯,低下頭拾起手絹抹臉。  

    「要不是看在你是若男的朋友份上,你以為誰還會理你這個女騙子。」  

    心被他冷冷的話刺痛了下,她勉強裝出自若的笑容,「我知道這次給大家添了麻煩  ,不會再有下次了。」等確定男姊的傷無礙,她會離開,尋找屬於她的地方,只是她尚  不知浩瀚天地中,何處是她的歸依。  

    「不過,還是要謝謝你願意帶我去落日山莊。」她知道此刻自己臉上的笑容比哭還  難看,還好他沒回頭。  

    「沒什麼,順路而已。知道自己是麻煩就不要隨便惹是生非,江湖不是你想的那麼  簡單,自以為有三腳貓功夫就很了不起,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看在她是女人的  份上,他才心軟的同意她跟來,否則他根本不想理她。他刻意忽略心底不同的解釋。  

    飛鳳抽噎著,想到若男生死未「,眼淚又再度湧進眼眶。  

    是魂沒有察覺異樣的繼續數落著,二半虧落日山莊的神醫無常跟我們交情匡淺,否  則等不棄將若男送到落日山莊,再排隊等遞拜帖,說不定連神醫都沒見著,若男的小命  就保不住了。」  

    「對對不起。」是她害的!  

    該死的!聽到她哽咽的聲音,是魂倏地回頭,看到她眼角泛出水光,那楚楚可憐的  模樣,他胸口像挨了一記悶棍。他到底在發什麼颯?向來自訓風度翩翩的風流俠客,不  曾對姑娘家說一句重話的他,為什麼一遇上她就管不住自己的舌頭?  

    是魂忍不住起身背對她暗罵自己,她都那麼傷心了,他這大嘴巴為什麼就不能說些  中聽的好話?他自賞了自己一巴掌。  

    「算了!等到落日山莊後,你要去哪隨便你,只是自己注意一點,不要再闖禍了,  到時可沒有人會再替你收尾。」  

    「男姊會死嗎?」  

    「有怪醫無常在,她不會死。」  

    救一命換一命,一命抵一命,地上不多人,地下不少魂。不管任何疑難雜症或一腳  踏造,棺材的病,就算隨時要駕鶴歸西的人瑞,他都可以為他們延壽,讓地獄無人,閻  王爺勾不了魂。  

    「好啦!別動。」  

    他忽然蹲到她面前,她的心咚的驚跳了下。  

    「你做什麼?」  

    「不想要你的臉上留下難看的疤痕就不要亂動。」是魂半威脅的道。他取出懷中的  白玉瓷瓶,打開木塞,霎時藥香撲鼻,他倒出一顆黑色藥丸,以指腹沾水搓開弄成糊狀  ,然後塗在她臉上。  

    這時飛鳳才感覺到痛,也想起了在若男背上的骨灰罈被大刀擊碎的同時,四濺飛射  的碎片割傷了她的肌膚。  

    是魂光是想到她滿臉是血的模樣,就無法和顏悅色,只能用生氣兇惡的口吻來隱藏  他內心的恐慌懼怕,他在怕什麼?連他自己也搞不清,只是知道看到她受傷,他的心恍  若被利刃劃過。  

    「好啦!剩下的自己動手。」不知為何一靠近她,那淡雅的女性芬芳立刻擾亂了他  的冷靜,他體內像是有一團火。  

    該死的!他到底是怎麼了?只要是美女他都喜歡,要他動心很容易,但真正讓他又  氣又無奈且心憐又在乎的,她是第一個。  

    這一切都緣於那個惹火的一天-他吻了她!  

    在破廟中稍做休息後,他們又上馬前往落日山莊。  

    「告欣我,你為什麼要躲在箱子裡?是為了好玩嗎?還是這是你盜寶的訐劃之一?  」馬背上,是魂試圖打破沉悶。  

    飛鳳內疚的低下頭,緊咬若下唇結巴的低喃,「不是這樣的我只是我只是想」  

    「想怎樣?你還拖累了若男等等,」驀地,他靈光乍現,兩道眉毛皺緊,「該  不會你們是想離開山莊?」飛鳳沉默無語。  -

    剛庵饕庖彩——齙模俊顧要極力深呼吸才能克制自己不焰死她。  

    她打破沉默,「我不屬於那!」  

    「就因為這樣,你便想出這白癡辦法?」瘋了!  

    「至少我們出了固若金湯的地獄門。」  

    「你這笨瓜。」瞧她一副理直氣壯,似乎不覺得自己有錯的模樣,他不自覺狽狠的  吻住她,消除殘留在心底那股深深的不安,他怕失去她。  

    「唔」  

    他懲罰性的吻住她的唇,沒有一絲溫柔,卻在她體內點燃了一種奇異的火,燃燒她  全身,她只感到一陣暈眩。  

    「你究竟對我施了什麼魔法?」  

    從來沒有想過男人的吻會是這樣,飛鳳無法思考,他身上的熱度,幾乎將他們燒融  在一起。他激烈的需索,急切的舌滑進她的貝齒中,貪婪的汲取她的氣息。  

    「樓主,你在哪?」遠方傳來阿雪和風兒的呼喊。  

    聞言,是魂緊急煞車,離開她那甜美的唇。  

    他不明白為什麼遇上她他就是克制不了自己的行為,不是輕薄她的身體,就是情不  自禁想吻她,想到她柔軟香嫩的甜唇讓他回味無窮,好想多吃幾口,他便被自己這荒唐  的念頭震撼住,難道他真的愛上了她這個大麻煩?  

    「你的女人找來了。」飛鳳強撐著虛軟的身體道。  

    她故作若無其事的攏了攏被他弄亂的衣襟,不經意的瞥見他下腹那隆起的慾望。  

    別開漲紅的臉,她不至於遲鈍到不知道男人身體的反應,她親愛的爹到嬌媚可人的  三娘房裡也是這樣。  

    「樓主,還好你沒事。」阿雪和風兒策馬趕來,同時也注意到一旁男裝打扮的飛鳳  。「風兒,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阿飛姑娘?」  

    「我想起來了,阿雪,就是那次路過杭州州城時,剛好遇到土匪搶花轎,」  

    「哇!你是從杭州城來的吧?」  

    飛鳳點了下頭,算是回答阿雪的話。  

    「杭州城?」是魂瞇起眼,她到底還有多少事瞞著他?  

    「這沒什麼,乞丐本來就是到處流浪。」瘋了才會告訴他自己的身世,她可不願意  再被爹逼婚一次。  

    是魂眼神轉為黯沉,心中暗誓著他一定會查出來的!  

    和是魂一同來到落日山莊,飛鳳在若男身邊照顧著她若男的傷勢已無大礙,她心中  的大石終於放下,然而這一路上被是魂撩動的心已無法平息。  

    他又吻了她!  

    撫著沾染他氣息的芳唇,她的胸口泛著甜蜜二沓有更多的迷惘,在她捅出這ど多婁  子後,他為何還能原諒她?  

    「你在想什麼?」坐在床榻上,逐漸痊癒的若男注視著神遊太虛的飛鳳。  

    「沒什麼。你覺得如何?」在來到落日山莊之前,飛鳳既緊張又惶恐,害怕怪醫無  常見死不救。  

    她甚至想只要能救若男,即使是要犧牲她自己也沒關係,禍是她闖出來的,自然得  由她善後。  

    出人意表的是,怪醫無常和地獄門王,以及吊兒郎當的是魂竟都是名震天下的玄谷  四聖之一。  

    飛鳳輕拭若男的額頭,「現在你身上的傷完全看不見痕跡上這真多虧了怪醫無常急  救得當,神醫不愧是神醫,想不到你那親親丈夫和他是玄谷四聖的師兄弟關係。」也因  此他們才有特權插對。  

    玄谷四聖-玄天祈雲,玄地不棄,玄日無常,玄月是魂,沒想到傳聞中的四人她就  見到了三個,更令你料想不到的是,看來散漫的是魂也是玄谷四聖之一-毫無預警的,  腦海中又浮現他親吻她的畫面,擾亂她好不容易稍微平靜的心湖,她的耳根子立刻發燒  。  

    她連忙甩去邦令人羞澀的影像,「你還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瞧若男眉頭輕顰  ,飛鳳察言觀色的探問「怎麼了?」  

    「他不該犧牲的。」不棄是為了救她才娶她,只要她成為玄谷中人,無常就不會悖  離師父的原則,也毋需犧牲任何人而救她。  

    「他是真心愛你。」飛鳳心中有些羨慕二右有人對她像地獄門王對待男姊一樣癡情  ,她此生足矣。  

    倏地,是魂那嘻皮笑臉的容顏閃過腦海,她不禁在心中長歎一口氣,那種濫情博愛  的人怎麼懂得什麼叫做「真愛」。  

    雖然說是魂也稱得上是人中之龍,濃眉寬額、斯文俊俏,但他眼帶桃花、心不專,  外傳他可是江湖上有名的多情種子,且他耳根子又軟,別人說什麼都好,濫好人一個。  

    像這種人哪能做為依靠?飛鳳定下心來仔細思考,確定就算給他玷污了清白,她也  絕不要價給他,縱使心已經淪陷,但,未來的婚姻還是掌握在自己手裡。  

    「好啦!看到你已脫離險境了,我也該離該開。」飛鳳站起,躬身一禮,「謝謝你  這些日子以來的照顧,我相信地獄門王會好好照顧你,以後路過杭州城時,別忘了到楊  家酒樓找我。」  

    「阿飛,你要走?」若男撐坐起身。  

    「你做起來幹麼?你傷勢還沒好,快躺下。」不棄慌張的衝進來。  

    「我已經好多了,別老把我當病人看。」若男嬌嗔,低斂的眉梢掩不住喜孜孜的甜  蜜。  

    飛鳳退到一旁,「你們慢聊,找先走一步。」確定了若男已無大礙,而不棄看來對  她似乎是真心的,她認為她這個旁觀者是該離去了。  

    望著若男和不棄這相愛的小倆口,她心中感慨甚於羨慕。何時她才能找到一個真心  待她的男人,突然是魂那張笑臉又跑出來,她能指望他嗎?  

    「阿飛!」若男低語。「你要去哪?」  

    「我?還不知道,天地之大總有我這個小女子的容身之處,何況我天生是乞丐命,  本來就四海為家,能夠遇到你是我這一生最快樂的事。」飛鳳嫣然一笑,「我得走了,  保重。」  

    「你要離開,不跟是公子說一聲嗎?」若男被霸道的不棄抱住腰,讓她無法下床跟  飛鳳擁抱道別。  

    「不了,你替我跟他說一聲。」說完,她轉身走出門。  

    「那麼我們還會再見面嗎?」  

    踏出門檻的飛鳳回首道「有機會會再見的。」鼻頭開始泛酸,眼裡蒙上霧氣,  她知道自己若再不走一定會忍不住哭出來,忍不住想去看是魂最後一眼,因此,她急忙  離去。  

    飛鳳幾乎是以逃難的方式離開落日山莊,只不?她萬萬沒料到身後還多了一個跟屁  蟲。  

    「你跟來干ど?我可沒拿你什ど東西。」話雖然這ど說,可她心中掩不住竊喜。  

    「有!你偷了我一樣東西。」  

    「什ど?你倒是說出來看看,你敢胡謅的話,信不信我蕙把你砍成十八段餵狗。」  她停下腳步,齜牙咧嘴的威赫道。  

    「那樣東西是……我的心。」  

    聞言飛鳳一愣,他眼中還真的神色使她如遭電擊,熱血霎時湧上面頰,她覺得整張  臉都在發燙。  

    「你……你在胡說些什ど?」無法控制的心怦然猛跳,她別開眼不敢看他。  

    他的意思是他愛她?  

    可是一想到聽說他的邀月樓收藏的美女幾乎可以開好幾家妓院,她悸動的心登時涼  了一半,他這ど博愛,她會不會只是他的收集品之一?這樣的他能愛嗎?她可沒興趣爭  寵?。  

    「為仟麼突然不告而別?」是魂不想逼她表露心意,於是轉關話題。  

    「不關你的事。」她會選擇離去,一方面是自責內疚,另一方面是為了躲他,她發  現自己的心已一點一滴的被他的影子佔據。  

    「你接下來是不是要說,我們什麼事都沒發生過?」這女人!他克制著想掐死她的  衝動。  

    「本來就是!」飛鳳送他一記白眼。  

    「我看了你的身體。」是魂緊握雙拳,發現自己的體內潛藏著暴力因子。  

    「反正被看到又不會少一塊肉。」  

    「你一個姑娘家怎麼能這樣說,清白貞節可是女人的第二生命,我看了你的身子,  自然要對你」發覺自己脫口而出的話引來眾人的側目,他不禁暗自咒罵,真會被  自己的大嘴巴氣死。  

    見街上行人投來曖昧的眼神,飛鳳惡狠狠的瞪他一,「是公子,請你注意你的言行  舉止,你不想做人,我還要面子。現在我門分道揚鑣,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  橋。」  

    「楊飛鳳。」想跟他撇清關係,門都沒有!  

    「叫魂哪。」她掏了掏耳朵,不意外他消息靈通,會知道她的名字。他背後的勢力  那麼龐大,她哪得罪得起,說不定他動一根手指頭就可以叫她從世間消失,要是跟他在  一起,萬一哪一天她不小心激怒了他,到時恐怕全家都難逃惡運。  

    忽然她的肩膀被他的手按住,她不禁叫道「你幹麼啦?」  

    「我們現在立刻拜堂成親進洞房。」他突然大聲宣告,一旁的路人都不禁鼓掌叫好  。  

    「你瘋了!」飛鳳又驚又羞又氣,連忙垂下頭,嫁他之後是不是要有接受二房、三  房、四房的心理準備?  

    「好耶!公子,我們可以當你的貴客。」  

    「我可以當你們的見證人。」  

    一群無風不起浪的百姓!飛鳳眉頭打了結,該不會這些人都是她老爹派來逼她成親  的?她這輩子不想完結在他手裡,大千世界還有好多好男入,她不要為了一根別入踩過  的爛草而屈就。  

    「你作夢去吧!」她轉身離去。  

    「公子,你家小娘子害羞跑掉了還不快追。」  

    是魂被眾人推了一把。  

    「謝謝各位的支持,等我大喜之日,我一定招待各位來喝喜酒。」他不忘優雅地躬  身一禮,隨後追了上去。  

    這個大騷包,飛鳳窘得恨不得找個地洞鑽。她真後悔自己怎麼會看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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